不出所料，飞坦一回基地就连人带菜谱钻进厨房了，在一头扎进料理的海洋之前还不忘轻飘飘留下一句：“肚子有点饿了，你们也差不多吧，我去做点吃的。”

虽然这听着就像是“垃圾满了，你们也差不多吧，我去倒一下”。

但这简直是平地惊雷。

虽然在“好窄”里看藜笆下厨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但我还是头一次看到飞坦下厨。

“他一直这样吗？”我看到自己指着厨房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同样颤抖的芬克斯甚至都有点眼角含泪，“我还想问呢，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贤惠。”

“你确定贤惠是可以用在这种场面的？”

我眉头紧锁，飞坦和这俩字完全八竿子打不着的好吗？硬要说的话，我宁愿把飞坦和“厨房杀手”结合在一块，当年藜笆掌勺的时候，“好窄”厨房的垃圾桶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正常食物，每天都被不可明说的黑暗物质覆盖着，要不是我生命力旺盛，早就和角落里的蟑螂一样吐白沫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抖了抖，“你们基地里有蟑螂吗？我提前给它们祈祷一下。”

芬克斯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再怎么说，飞坦也不可能徒手搓出暗物质吧？”

“你太小瞧他了……”

还没等我说完，手机就收到了几条消息。

【cirse】：怎么回事，飞坦出去了一趟怎么进厨房了？

【司马】：很好的问题，趁人不在，全体成员大厅沙发开会

正好，我也有想问的事情，一回头刚好看到在沙发上正经危坐的克丽丝和与我四目相对的玛奇……敢情你就是【司马】啊。

不出五分钟，沙发里里外外就被围了个严实，作为会议召开人的玛奇主动让座给已经坐立不安的克丽丝，“说吧，会议主持人。”

“我只有一个迫切的问题，”克丽丝深吸一口气，我甚至能明显感觉到其中带着一点破灭的颤抖，“为什么他进厨房了？”

“是哦，他从来不这样的。”小滴从书里抬起头补充道。

芬克斯第一个看向我，然后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了我，我赶紧往后退一步护住自己，“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我还想问呢，菜谱可是飞坦自己要买的。”

“什么？”克丽丝像是没听清一样又问了一遍。

我懒得回她，直接从兜里抽出那张购物清单，“你自己看。”

克丽丝沉默了，她突然站起来像是憋了三小时厕所一样来回走动，一会碎碎念一会停下来看着外面。

“她一直都是这个精神状态？”我指着她回头问，但是那些看热闹的人只顾着看天看地看手机，只不过三四个人聚起来看一部手机是不是有点太节约了？

我绕到他们后面探头进去，“什么好东西？”

玛奇头也不抬，“监控视频。”

“我还以为当天的内容没有备份呢，好贴心。”小滴在一旁评价。

“这是被偷录下来的，就算有备份，也被柏芝弄坏了。”

“还有我的事呢？”看见玛奇一边叹气一边给小滴解释，我更好奇了，我最近有弄坏什么东西吗？没有吧？

还没等我开始头脑风暴，视频那里就传出来了几句话，都很简短。

【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为什么不继续说了？你在想什么？】

【你刚刚在看谁？】

这该死的熟悉感，总觉得在哪听到过。

“这不是之前鬼屋的……”我刚说一半，那天晚上的种种经过就在脑子里立刻把我的羞耻心扫荡了一遍，“这谁的手机？”

作为视频发现者的信长朝克丽丝的方向努了努嘴，“喏，你自己问她。”

信长话音刚落，克丽丝终于恢复了理智直冲过来把手机夺了回去，“你们不要随便看别人**。”

“貌似你录的也是别人的**吧……”我不禁跳了跳眼皮，最终受害者就在你们面前呢！

克丽丝没有一点心虚，她觑了我一眼，然后干脆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让大家都能看到，“所以呢，既然都到这个话题了，那就从这里继续讨论吧。”

“也行，”我也并不打算深究，“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为什么那天你们会集体聚在那里看我和飞坦出洋相？”

这关乎到我的面子问题，所以十分重要。

但其他人并不这么想，小滴的语气极其轻快，“因为那个人……忘了叫什么了，说是在做另一个实验，需要收集你的样本数据。”

“那叫瑞迩，”玛奇在一旁补充，“那个实验里面具体的事情我们并不知道，但只能说他给的实验经费很充足，我们也就同意不打扰他采集数据了。”

瑞迩的实验？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天出发之前库洛洛曾给过我一个小机器，那确实是用来监测我的心跳的，只不过他要用来干什么呢？

我努力回想着那天之后的事情，瑞迩在即将被暴揍的前一秒掏出了银行卡换回一线生机，等回收了小机器后，他把我拉到一旁说是要把那些丧尸的操纵权还给我，当时的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想想顶多是他研究遇到阻碍所以选择放弃，但是现在一想没准其中还真的会有一些联系，虽然现在掌握的线索并不足以推测，但是这应该跟飞坦也有关系，不然怎么会让他跟着我一起而不怕干扰数据呢？

“所以那天你们看到异常了？”

克丽丝摊手，“就是你刚才听到的视频里那些话，飞坦的那种表情我从来没见过。”

“别说你了，我也没见过。”我立刻吐槽。

“那你又发现了什么？”克丽丝反问，直接把“要是说不出来就别反驳我”写在了脸上。

我冲她摇了摇食指，“你那一段顶多说明飞坦感知力很好，后面楼梯上的那一段才是我觉得有突破的地方。”

克丽丝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伸手把视频调到了我说的那一段，但是因为监控角度的原因，在她们当时的视角看来仅仅是我在楼梯上系了个鞋带然后起来给了飞坦一脚，而且全程没有声音。

“所以……”

“所以当时的真实情况是？”玛奇抢先在克丽丝前面开口，看得出来她很关注这个热闹的进展。

嗯……我回想起那个混乱的夜晚，飞坦和藜笆的身影在某一时刻重叠，但说出来的话和做出来的事完全对不上号，就像是藜笆被困在了那个身体里……这么说也不妥，应该更像是在适应新的记忆，“他当时突然在我头上来了一下，然后说不应该是他动手。”

“？”众人发出了不是很懂的疑问。

“啊……那是因为之前都是我打他。”

虽然每次都未遂并且还会被反杀，等会……我的手指已经被折断三次了吧，天杀的飞坦！

小滴艰难地做出评价，“怎么感觉你们的相处方式有点暴力呢？”

“这种事情很正常吧，你们平时面对他那张嘴真的不会想揍他吗？”我摊开手企图给自己争取一点同情。

“完全没有啊。”众人一致摇头，留下我一个人凌乱，飞坦这人搞针对是吧？

“只能说你就是个很好欺负的人了。”玛奇趁机揶揄了一句。

“不服！”

“驳回。”

“……”

玛奇愉悦地双手抱胸，一脸“你看我说的吧你真的是超级好欺负”的模样。

好气哦，但是没法反驳，毕竟我是个软柿子。

“照你这么说，飞坦这是记忆错乱？”克丽丝把话题掰了回去。

我点头，“当时只觉得他神经病，但细想了一下确实有这么种可能。”

在我从洗脚城狼狈出逃的那个下午，在被飞坦打到墙上的那一刻，我明确看到了净从怀表中钻出来击中了飞坦的额头，既然没造成什么实际伤害的话，那大概就是关于记忆方面的吧，毕竟魔镜的能力是来源于被封印在其中的净，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飞坦这段时间以来的古怪行为了——

他正在恢复所有记忆！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些不安起来，要是飞坦真的恢复了所有的记忆，篱笆的身影终于和他重叠，那我该怎么跟他相处？

或者说……到时候的我该怎么办呢？

不不不……不会那么快，我摇摇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在那之前我得想好离开这里的法子，不应该在这里产生太多关系的，我有我自己的生活。

“你嘀咕什么呢？”

克丽丝的话把我拉回现实，“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没？”

我没什么心情，再度摇头，“没什么了。”

就在克丽丝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一直沉默的芬克斯突然插了一句话进来，“你们还记得商场那个金发小哥吗？”

“有印象，”小滴举手，“因为小芝当时盯着他的头发好久。”

“你这方面的记性真是好得让人惊叹。” 芬克斯大惊。

克丽丝：“所以你们在采购的时候，飞坦也有异常行为？”

“说异常也算不上，”他耸耸肩，“只是你们刚才说的神情让我有点想起来，飞坦当时看那小哥和藜柏芝坐一块说话的时候，眼神好像是要……”

芬克斯边说边做出抹脖子的动作，给我看的一愣一愣的，“真的假的，飞坦难道觉得侠客会为难我们？”

玛奇欲言又止，紧接着克丽丝翻了个白眼，“我都不想说你……”

“克丽丝你想打架是吧……”我不甘示弱，朝外面示意了一下，“我们出去一决雌雄。”

克丽丝简直求之不得，但碍于旅团内部的禁令，我俩只能像小学生掐架一样菜鸡互啄。

“你们这样是分不出胜负的。”窝金走过来劝架，“要不各自吃我一拳，谁还站得住就算她厉害。”

“谢谢我不饿。”我光速婉拒了他的提议。

克丽丝转而绕过我俩，“还是让藜柏芝吃两发吧，毕竟是她提出来的决斗。”

“你看你就是太谦让了，多吃点别让孩子饿着。”我从背后拉住克丽丝，“公平公正，合情合理。再说你也算个强化系，怎么不趁机检验一下自己的实力呢？”

“你这家伙……”

又是一场小学生掐架。

“你们在干什么？”

互掐到难舍难分的时候，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顺带还有一点点厨房爆炸之后的余味，我和克丽丝同时虎躯一震，机械式回头的时候，飞坦已经来到了一米开外，并且还穿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小围裙。

虽然这个场景或多或少有点养眼，但我知道这时候不应该表现得那么变态，只好赶紧干咳两声以饰尴尬，“如你所见，正在一决雌雄……你炸完厨房了？”

“什么？”

“没，没什么，”克丽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我俩中间，“飞坦你出来了就好。”

我忍不住接话茬：“怎么说得好像飞坦进去过一样。”

“你非要在这个时候把局面搅得更乱吗？”克丽丝回过头，这句话基本是咬牙切齿出来的。

等会……这个场面怎么这么眼熟啊？不就是之前克丽丝被西索暴揍然后我去救场的翻版场景吗？

这么一说我倒是懂了，怪不得西索当时能这么火上浇油，敢情是没把当时的情况当回事。同样的，我也没把现在这情况看得太严重，毕竟飞坦出来就出来，他顶多看到我和克丽丝的掐架，能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呢？

不过这些肯定不是目前克丽丝能够意识到的了，她就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我前面，是不是有些紧张过头了？

看的我都想回头推销她吃点舒筋健腰丸，不要998，不要888，只要克丽丝九千九百八十八。

飞坦也是个旁观者清的，他并不去理会克丽丝的夸张举动，因为那样得不到任何想要的答案，他转而把目光对向我，“你们似乎在聊一些不能我听的东西。”

为了保密起见，也为了不受到飞坦额外的干扰，我只能说：“你听错了。”

飞坦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很显然他更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生气了。

“嗯……”虽然真的很想吐槽飞坦瞬间生气真的很像炸药桶，但是一般这时候为了让人减少怒意，咱不能那么毒舌，只好稍微松点口，“这么跟你说吧，我们只是在对每一个团员进行人道主义关怀，刚好从你开始。”

“是么？”他简直把“你觉得我会信吗”这几个字写在了脸上，甚至都能看见已经快实体化了的怒气。

这人真是超难哄欸……我流下一滴巨汗，想当年篱笆生气的时候只需要晾他一会然后投喂点吃点就行了，饭总是别人碗里的香，飞坦果然还是失忆的好啊。

这篇讨论卡了三四个月，写了快五个版本，当然还有实习和写论文的事情让我没法好好更新，这里滑跪一下（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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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飞坦——大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