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飞坦——新年戏剧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美丽的国度,勤苦劳作了一年的人们正在庆祝新年。】

舞台灯光投下,带着草帽的群演开始虚空割草,在舞台的场下,打扮成圣诞老人的库洛洛肩上扛着塞满棉花的袋子,在旁白的诵读中骑着纸壳驯鹿登上了台。

【此时四处送礼的圣诞老人因为沉浸在节日氛围之中,不小心撞进了高空乱流,一袋魔法豌豆在乱流的影响下不小心从雪橇上掉了出去。】

台上的库洛洛驾驶着纸壳驯鹿应声开始一边转圈一边往舞台的另一边退去,顺带着还有他随“风”颤抖的台词,“啊啊啊啊找不到方向了,希望我的礼物不会从雪橇中掉出去——”

当然期间还不忘在下场的时候往台上扔一袋豌豆,好了,该我上场了。

……

这一切的一切都要追溯到两周之前,那是一封来自流星街管理委员会的委托信,邀请幻影旅团在除夕那天为托儿所的孩子们上演戏剧,而剧本已经与邀请函一起夹在了信封里面。

众所但我不周知,大杂烩是流星街每逢节庆的一道传统料理,大家会在节日那天把家里一年到头剩下的食物放在统一的大锅里烹煮,所有提供食物的人都可以无限量免费食用,对那些提供不起食物的人的售价也很低廉,可以说是那里的居民一年中吃的最好的一顿。而这种大杂烩精神延展到戏剧上的表现就是剧本——它糅杂了孩子们喜欢的各种童话故事,巧妙地用各种逻辑和抽象思维将众多内容拼接在一起,而且恐怖的是,它读起来竟然毫无违和感!

不过飞坦他们显然已经见怪不怪,读完剧本就在讨论着分配角色,嗯……我合理猜测我们旅团其实就是个隐藏的戏班子。

……

【魔法豌豆落在了地上,一位卖火柴的穷小子发现了它。】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无比珍重地捧起那一袋豌豆,“哦我的上帝,瞧瞧这袋可怜的豌豆,是哪位好心人遗落的?”

“既然没人认领的话……烤豌豆一定很好吃。”

哧,我划亮了一根火柴并用它点燃了一边的木头,但微弱的火很快在风的吹拂下熄灭,我不甘心地划亮第二根,摇曳的火光就像是一只摇摆着走来的烤鹅,我忍不住擦擦口水,但火柴也因此熄灭。

“(托儿所脏话)”

“仁慈的上帝啊,你既然已经赐予我这一袋豌豆,为何又不让我填饱肚子呢?”我双手握紧放在胸口虔诚祈祷,但是心中在读秒,“……就是现在,第三根!”

哧,耀眼的火光映在眼中,我小心翼翼地护着成功点起了火堆。

【但在这时,魔法豌豆说话了。】

有人在台下捏着鼻子,“不要吃掉我们!不要吃掉我们!我们是有魔法的豌豆,好心人,请将我们种在有魔法的土地上吧,我们会结出果实,会给你带来好报!”

……

“所以呢?谁演圣诞老人,谁演穷小子?”

大家都不言语,在这种并不讨喜的角色面前,还是听从库洛洛安排比较公平。

库洛洛:“我不干涉大家对选角的热情,但我除了自己的角色之外还需要调度场内外的情况,戏份太多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而且演出中途让我离开岗位去上场也不是个很好的注意,所以圣诞老人就由我扮演,至于穷小子和其他角色,讨论或抽签决定好了。”

好主意,很好的注意,库洛洛把自己的角色拿走之后把原来的问题又抛了回来。

克丽丝提议让我出演穷小子。

我:“为什么?”

克丽丝:“因为你很符合这个。”

“因为我是个小子?”

“……因为你穷。”

“真伤人。”我鄙夷地看她一眼,但回过头掂量一下穷小子那不多的戏份,是个可以安心看戏的角色,“好吧,这个角色我演了。”

但克丽丝却一脸震惊,她可能是没想到我会答应得如此干脆,然后她就选了个……跟我有点纠葛的角色……还挺符合她的。

“剩下的七个豌豆怎么办?”

“抽签吧。”

……

【善良的穷小子把豌豆们偷偷种在了一个他的奴隶主——女公爵的魔法城堡里,在日复一日的精心照料下,豌豆们茁壮成长,但是在成熟的那一天被女公爵意外发现。】

西索穿着豪华礼服高傲地用扇子遮住他的下半张脸,“是谁这么大胆在我的花园里种了这些豌豆?”

我站在角落的阴影里面瑟瑟发抖,在劈头盖脸的巴掌快扇到脸上的时候,一只粗壮的手臂伸出来制止了这一暴行。

窝金·少女版言辞激烈,正义控诉,“他是个善良的好心人,请您放过他吧!”

“是啊,放过他吧!” 富兰克林·少女版、飞坦·少女版、信长·少女版、芬克斯·少女版、侠客·少女版和玛奇一齐出声。

我看着那一堆粉红粉红的豌豆“少女”激动地跳起来,“原来是种下的魔法豌豆成熟了,我有救了!”

西索对我明目张胆的快乐微笑毫不在意,因为他要去用扇子挑起每个豌豆“少女”的下巴仔细端详。

【第一到第六颗豌豆长得实在太美丽了,女公爵收留了她们,留下第七颗没吸收到什么营养所以长得瘦小的豌豆,成为了家里的小女仆。】

……

“飞坦你手气也太好了,居然抽到主角。”

芬克斯慷慨激昂地拍了拍已经黑脸的飞坦,“真好啊,我也想在大家面前多出出场。”

“……”沉默和心死来自飞坦。

小滴:“不过我们人好像不够哦,派克去给团长当副手了,剩下的一颗豌豆怎么办?”

“要是大家不介意的话……”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我跟着大家一转头就看到了门口的某个金发少年。

“侠客?”

“是我,”他眯眼笑起来,“我来报名还不算晚吧?”

……

【小女仆虽然只能睡在壁炉里,但是她乐观坚强,乐于助人,与她的豌豆姐姐们、城堡里的魔法餐具们和森林里的动物们成为了好朋友。】

飞坦从壁炉中醒来,第一时间来到了厨房给女公爵和他的六个姐姐做好了早餐,之后就是熟练的打扫工作,他呼唤出森林里的小动物来帮城堡清除藤蔓,又和魔法餐具们一起跳舞来度过无聊的洗涤时刻,甚至在女公爵不注意的时候,他的六个姐姐也会加入进来,七个豌豆“少女”在城堡里过着知足的快乐生活。

【有一天,城堡外面来了个叫卖的商人。】

克丽丝向西索展示着自己车上的每一个秘宝,嘴里说着每一个导购的经典台词,“您看看这枚古国金币怎么样,或者那根风干的手指呢?”

“我觉得这面镜子挺不错的。”西索轻轻点了点货架最上层的那面镜子。

克丽丝立马鼓起手来,“公爵您真是好眼光!这是能看到世界上最美丽的人的魔镜,有了它,您高枕无忧!”

西索微微眯起眼睛,对这一段赞美之词十分受用,“多少价格,我买了。”

“魔镜讲究的就是一个缘分,”克丽丝搓搓手,把目光放在作为随从的我身上,“只是我最近业务拓展,需要100个金币去买个奴隶,您看……”

还没等到克丽丝的下半段话,我就已经被西索拎了起来举到她面前,“我这个奴隶正好值100个金币,就用他来换这面魔镜吧。”

“公爵英明!公爵英明!”克丽丝拜天拜地地把魔镜打包好交给西索的其他仆人,然后转头麻溜地把项圈套在我脖子上,恶狠地说着:“走!走!”

【女公爵回到城堡,魔镜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是城堡里的小女仆。】

“什么!”西索尖锐地叫喊起来,“我一定要除掉她,让我想想,小女仆最喜欢吃苹果是吧……”

此时在门外偷听的六个人面面相觑,灯光打下,身为大姐的窝金率先开嗓:“我的豌豆之神,就因为如此荒谬的理由,最小的妹妹即将遭受迫害,对方是会使魔法的女公爵,只靠一个人无法战胜!”

他回头与大家目光交汇,一个计划默契地浮现在众人心中,六颗魔法豌豆手拉着手围成一团跳起舞合唱。

“说的没错!说的没错!但姐妹的力量足以战胜她!我们是一根藤上的豌豆,我们热衷于互帮互助!去织好礼服、去做好鞋子,要趁着明天的宴会将妹妹送出城堡!去织好礼服、去做好鞋子,趁着明天的宴会将妹妹送出城堡!”

台上的豌豆“少女”们正把手放在纺锤上面虚空织布,台下华丽的礼服就已经送进了飞坦的更衣室。

“啧啧,”我想起那些年他穿过的女装,“飞坦你真是注定走这条路的。”

【豌豆少女们的计划堪称天衣无缝,但还是被女公爵发现了蛛丝马迹。】

画着黑化眼影的西索穿着毒妇装在舞台上来回跑了两圈当作是搜索整个城堡,他愤恨地诅咒着,“狡猾的豌豆,你们把她藏到哪去了?要是让我发现,必定叫你们尘归尘、土归土!”

无数荆棘从他背后长出,沿着城堡走廊一路攀升,留下来的六个豌豆“少女”大叫不好,纷纷前去阻拦,“邪恶的女巫,你的计谋已经被我们发现,早点悔过还能改邪归正,千万不要陷入嫉妒的深渊——”

西索仰天长啸,疯狂的藤蔓在一瞬之间将他们全部吞噬,诅咒随之延伸到城堡内外,连同魔法餐具和森林的动物们,直到追上已经逃出城堡的飞坦并将他缠绕起来,这些扭曲的荆棘才停止生长。

【荆棘的诅咒使所有人沉睡】

直到几十年之后,已然苍老的我偶然路过记忆中熟悉的地方,一缕飘荡在半空的头发吸引了我的目光,像蛛丝一样闪烁着带我走向深处的那座城堡,我见到了沉睡在荆棘之中的飞坦。

……

那是临开场前的最后一次排练,派克把我们紧急集合起来宣布剧本的改动。

“首先是服装交接方面,制作方理解错误把所有豌豆该穿的衣服都默认成了女装,所以……”

派克还没讲完,几位女装预备役就已经有点身形不稳,但是反观飞坦就稳如老狗,大概是已经熟练业务了吧,

嘶,虽然有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还有一件事,”派克接着往下,“基于这样的交接错误,我们只好上报修改剧本,在二次审核的时候,委员会认为原定的悲剧结尾不太适合孩子们,所以加了一段新的结尾,待会排练之前别忘了背新台词。”

大家又是一片哀嚎。

……

我沐浴在灯光之中向前伸手拨开飞坦脸上的头发,“没错,这样的长相……我没认错,是小豌豆……所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看着庞大如同怪物一般盘踞了城堡的荆棘,尽管心里充满了对于未知的恐惧,但是,“我亲手种下的孩子们需要拯救。”

饱经风霜的手紧紧握住那些挣扎扭曲的荆棘,锋利的尖刺毫不留情地扎破了手掌的皮肤,“呼,这些痛楚可比农活轻快多了,来吧荆棘!用你的尖刺来扎穿我的心脏,让你看看曾经那些美好的时光究竟赋予了我多大的力量!”

温热的血被涂抹在荆棘上,那些黑暗的产物似乎对此格外害怕,沉寂了几十年的城堡就像复活的心脏一般重新开始跳动。

【饱含爱意的鲜血解除了荆棘的沉睡诅咒。】

在童话一般的谢幕仪式之后,厚重的幕布缓缓落下隔绝了台下连绵不绝的掌声,我脱下头套长舒一口气,出演老父亲的感觉真不错,尤其是可以明目张胆占到好多好多便宜哈哈哈哈哈。

还没等我暗爽完,卸妆卸得差不多的飞坦走过来就是一顿催促,“还在磨蹭什么,换把衣服换掉,我们还有工作。”

“还有啊?”我哀叹一声,用力把身上的戏服抖下来,归功于我选的是穿得厚实的,在戏服下面穿自己的衣服完全不会有穿帮的可能性,甚至是妆容,我在脸上轻轻一撕,那些特效的皱纹就连带着假胡子一块下来了,轻松便捷,堪称是所有人里面卸妆最快的。

我低头把这些东西卷成一团,再抬头就看到飞坦嘴边还沾着点什么东西,“飞坦,你口红没擦干净。”

手指距离他的嘴唇还有一厘米的时候我愣住了,这对吗?这不对吧,给人擦口红什么的……是不是不太好啊?

再看飞坦,他似乎是被我的举动惊到了,在原地一动不动,这种大眼瞪小眼的尴尬气氛短短持续了一会,飞坦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他是不是卸妆的时候没洗干净,耳朵那里怎么红红的?

不过想到刚才的对视瞬间,那嘴角残留着口红还瞪大双眼的飞坦,香艳两个字就一直盘旋在脑子里,“有点……有点晕。”

脸上有点热,但奈何幕布后面空气不流通,只好捂着脸顺着刚才飞坦出去的路走到后台想吹吹风,没想到那里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场地中央停放着一辆蛋糕车,大家围坐在那里……后面还有节目?

“小芝~就等你了。” 见到我来,西索招了招手。

我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跑到旁边站好,“这个蛋糕是今天有谁生日吗?”

“是生日,但不仅仅是一个人的。”派克示意我看向走来的几个委员会工作人员。

流星街多弃婴,大家基本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生日,于是被收留进托儿所的孩子们都被安排了在新年前夕统一过生日。

蛋糕车被推了出去,在一阵稚嫩的欢呼声过后,我从后台的门缝里看到围在蛋糕前面许愿的孩子们脸上都有着幸福的笑容,即便这里的生活并没有那么好过,但这些美好的回忆也足够让苦涩的日子变得甜蜜。

“辛苦你们了,集体生日快乐!”

工作人员把切好的蛋糕送回后台递到大家手中,尽管他们已经离开了托儿所,有些可能已经选择了自己的生日,但这份集体蛋糕还是人人有份。

就连我,一个出生在边陲小镇的已经过完生日的人手里也被塞了一块,怎么说呢,有福同享的感觉可真好。

也许是受到节日氛围的感染,大家罕见地聊起了以前的那些单纯时光,我也能够凭借他们的描述想象出一个更加青涩的幻影旅团,在一人一个回忆杀聊到兴起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有些或多或少的笑意,这是他们共同的回忆,虽然笑点很普通,但是胜在大家都在一起。

轮到我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里看来,我回想起那些年不足挂齿的经历,一下子还真找不到有什么笑料,“嗯……硬要说的话,就从我到旅团之后开始吧……”

从短暂繁荣的三口之家到破破烂烂的“好窄”,在经历了飞坦失忆那几个月小小的热闹之后,我现在加入了一个新的大家庭,有得有失,算下来应该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吧?

在回去的路上,因为已经半夜,大家基本都不再言语,初雪从黑夜中飘零,在路灯光下跳起迎接新年的舞蹈,我突然想起在剧团后台时候听到的话,便慢慢从队伍里脱离出来和走在后面的飞坦肩并肩。

“飞坦,你什么时候生日呢?”

“怎么问这个?”

还能有什么原因,无非是看他从来没提起过所以好奇,“就是单纯好奇,你自己选了生日了吗?”

“没有。”

“欸……”

“大概在冬天吧,具体不知道了。”

我感到有些惋惜,大概是在同情他吧,明明只是一个没有确定的生日,但这种复杂的酸涩情绪却与当时在“好窄”安慰回想不起任何记忆的藜笆一样。

飞坦安静了一会,我能感觉出他正在逐渐变成一个我熟悉的人,要是放在以前,飞坦早就一边说着无聊之类冷淡的话语一边往前走了。

现在他的态度真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你的生日呢?”

“我的?”我差点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但事实确实是没有听错,因为除了我和飞坦,前面走着的那些人一句话都没有,“我的早就过掉了,在你当时离开之后的第五十天左右……吧?”

飞坦没有回话,只是一味地在旁边走着,我无法得知他在想什么,但看他的眼神大概是有些可惜。

不知道他后来低下头之后有没有再说话,反正当时我隐约听见一句伴随初雪融化在白汽中的话。

“下次不会忘了。”

噔噔噔噔~这是说好的新年特辑,在年前忙碌的几天中构思出了大致剧情,然后花了两天时间终于及时(稍微晚了一点点)端上来了,大家新年快乐(happy~)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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