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尽心竭力养仙根,闻说惨祸心境平【30】

一路上,无论是在前方带路的陵阳,还是走在陵阳身旁的陵越,都安静得出奇。

或许,这应该算是彼此间留给对方的一份默契的留白吧~

一路走着,陵越看着此刻还尚显安静的天墉城,再看向此刻虽然天光大亮,但却有几丝遮住太阳的厚重云彩[326],眼眸中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色彩。

陵阳对于去冰洞的路很是熟悉,也知道这个时候很可能天墉城中也有不少的弟子会来来往往,这对陵越来说,并不是什么扩展人情的好机会,遂选择了非常避人耳目的路,且还抄了近道。

未几,便带着陵越来到了天墉城主城之外。

天墉城中,多是各式各样的建筑和习武场。

山洞是没有的。

只是在天墉城大致所辖的范围内,有山洞罢了。

昆仑山常年积雪,天墉城又高居山顶,这被占山为王的位置,便还真切的有了归属。

以天墉城的界碑作为区别。

在刚刚出了天墉城主城的位置,陵越就感觉到了一丝凉气,似乎贴着地面在流窜着。

这一丝凉气令他终于从那从云层中透出的一米阳光中回过神来[327],目光有些复杂地看向地面,再由此延伸至远处的路。

陵阳察觉到了陵越的变化,并未多言什么,只是尽职地在前方带路。

距离冰洞还有些远的时候,陵越便已然感受到了天墉城弟子的气息。

凭借内息来看,应该是乙级弟子。

想到此事,陵越的眼睛微眯。

很快,又恢复如常。

来到冰洞前,果然是天墉城的弟子在此直立。

粗粗一扫,竟有八人之多。

陵越心中略感惊讶,转而念及此事的确事关重大,有那么多看守的弟子,似乎也不是什么怪事,遂也并未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在冰洞前,见到陵越,那些看守的弟子,并未讶异于陵越的到来,只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不卑不亢的。

陵越自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受了这礼。

接着,陵阳熟络地说起了官话,跟这些弟子道明来意。

那些弟子根本对此也不奇怪,直接放行。

毕竟,无论事情再是曲折离奇,总该有个结果,不是吗?

无论给出结果的是谁。

只是,相对而言,给出结果的人,是众望所归的陵越,终究所掀起的波澜要小上很多。对天墉城的影响,不会有那么深罢了。

进了山洞,凉意比起山洞外,是明显了许多。

并且,也能明显感受到从山洞深处逐渐往外扩散的凉意。

也许是这种凉意,以及这种凉意中所裹挟着的某种幽暗,让方才为了那么一个连环局而浑身冷汗涔涔的陵越,忽的有了一丝莫名的奇异。

陵越虽未停下脚步,但还是在感觉到应该走出了那些守卫弟子视线范围的时候,轻微回头,往山洞门口的位置瞥了一眼。

山洞中,曲曲折折的。

倒也确实是存在着视线范围的死角。

尤其,此刻的那些守卫弟子算得上是背对山洞而站的。

这似乎是给了陵越做此小动作不被发现的机会。

陵越这不同寻常的小动作引起了陵阳的注意,惹得陵阳都不自觉地偏头,也要往山洞门口的位置看去。

但陵阳却没有陵越的动作那么明显,甚至来说,他的视线仅从目视前方,变成了看向陵越。

察觉到有视线往自己这边来了,陵越回转目光,眼底有着看似平淡的警惕与忐忑。

陵阳知道,陵越这应该是想起了这些弟子是谁座下的弟子,才有了这般目光。

毕竟,陵越也不是每一个天墉城的弟子都熟悉。

很多弟子对于陵越而言,除了那翡翠谷的试炼会有比较真切的接触以外,其他时候,很多事情都是心腹帮着处理的。

需要点时间来反应那些弟子究竟是什么情况,倒也不奇怪了。

当然,相对于想起这些弟子是隶属于谁的,肯定会比陵越察觉对方的修为要慢上一些。

在陵越没有回归之前,有关冰洞这边的事情,陵阳是一直都在盯着的,知道那些弟子是戒律座下的弟子,也知道在安排看守的事情上,遵循了天墉城的老规矩——少数服从多数,遂对于此事,陵阳也并没有太大的担心。当然,给予陵阳最大的安心,其实并不是来自这些无用之物,而是他在第一时间对肇临的尸检。因为死人,才是唯一会说实话的证人。而其他的么,或许还得对这些人的证词,有些许合理的怀疑了。再加上,他也是在肇临并未移送冰洞之前,就已经亲眼见过遇害的肇临,对于肇临的遇害有一些相当的预判,遂也不用在意可能出现的假线索。假的就是假的,所做不过就是扰乱视线罢了,并不会对真实有所影响。尤其前些日子,涵素回归了,陵阳对此又放心不少。

此事疑点如此之多,如果涵素乱来的话,对涵素而言,是非常明确的晚节不保。涵素再傻,也不会干这种晚节不保的事情。他毕竟还要为芙蕖考虑。而且,涵素有主心骨在,也是不会乱来的。执法长老在此次的事件中,简直就跟丧失了他的存在一样。若不是他的那个小徒儿仍旧笑得似烂漫的桃花,恐怕都要有人会忘记还有执法这一脉的存在了。

现目前,争议的焦点就在此处。

即使没有主心骨,涵素也不会对这个几乎会影响到天墉城基业的事情坐视不理的。

尤其,这件事还跟执剑长老有关系。

涵素不会傻到开罪不该开罪的人。

大致了解到陵越目光的偏转为哪般,陵阳冲着陵越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陵越不必担心。

但陵越却对陵阳的说法稍有不解。

陵阳也不兜圈子,只是凑近陵越耳边,极低声道:“他们不敢,有人一直盯着的[328]。”

陵越心思一转,便已明白陵阳这话背后的意思,按了按陵阳的肩,那一份忐忑也收了回去,步履越发坚定。

一路上,山壁的位置,为了保持冰的存在,仅用阴火照明。

虽是为这幽深又曲折的山道带来了光亮,但那摇曳着的冰蓝色火焰,却也为这冰洞带来幽森的寒意与包裹着重重雾气的未知色彩[329]。

越是往冰洞的深处行走,那比之于昆仑山深冬之时还要刻骨的寒气,更是毫无忌惮地袭来,饶是陵阳和陵越这样的修为也略有些吃力。尤其是陵越这样五行属水的人。水属阴,天然亲近寒凉的东西。陵越感觉到经络中,都蔓延着自下而上的银装素裹。

这般袭人的寒意,与这山道的曲曲折折,让陵越不禁想起了之前为了九头蛇的伤情一事,在那个冰洞中所度过的一切的难捱与欣喜交织的时光。

不经意间,时间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可时间虽然已经过去,甚至记忆也得到模糊,但那留存于自己身上的被焚寂波及到的伤,却终究还是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记,即使已经用了上好的药。

焚寂聚千载煞气,岂是凡俗之辈?[330]

能够仅仅留下一道比周围皮肤稍显苍白的似线儿般的痕迹,其实已经很幸运了。

对于焚寂,终究不能对它抱有太大的希望,不是吗?

每每对着铜镜看着那道伤痕之时,自己都颇有劫后余生之感。

那时,哪怕师尊只要晚到一点点,恐怕自己也会成为那焚寂剑下的一缕亡魂了。

尤其,那时的屠苏,还隔着自己很一段距离。

尤其,那时伤自己的,还仅是焚寂剑气,而非实际的焚寂剑。

当时那种千钧一发的紧张,那种焚寂的业火在自己体内烘烤的感觉,委实是令自己太过印象深刻,自己真的愿意用性命起誓,不愿再遭受第二次这般折磨。

因着这道痕迹,每每与屠苏在一起,他虽然在最开始接受了此事,但始终还是会下意识地避开。不仅仅自己觉得此事是他心里难以过去的一道坎儿,恐怕他自己也这么觉得。

可自己仍旧还是觉得幸运,自己遇到了师尊,自己的命就有那么硬,屠苏终究舍不得对自己下这样的重手,自己终究还是在夹缝中捡回了一条命。

如此,也不会让清醒过来的屠苏为自己伤心,甚至因此自裁。

326这里是个环境描写哈~其实就是越越内心的真实写照,觉得还苏苏清白的这件事情前路艰险。

327这个环境描写和前面的环境描写是相互对照的。在这里,是指到冰洞验尸一事,是还苏苏清白这件事的一个转机。

328这里陵阳所说的有人盯着,这里的有人并不仅仅只是执法长老的人,还有一些其他团体的人。在此不累述。这个事情针对于此时的陵越算是有好处的,所以越越才放心啦~

329这里同样是环境描写,表示验尸的过程也并非一帆风顺。

330这里算是开始比较宽泛地分析,肇临无法承受焚寂剑的攻击,事情存在很大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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