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仙人当然知道焚寂之害。

若不是百里屠苏将残余的煞气吸走，怕是...

但那也是他心甘情愿想要做的事。

当年，那一枚九龙缚丝剑穗的情，还未归还...

这不过是...

但...

白发仙人深深吸上一口气，缓缓吐出：“弟子遵命。”

言罢，将那一碗几乎可以苦死人的药给迅速喝下。

这药，是专门用来调理的。

虽然不知此药方玄霄是如何开具，但确实具有奇效。

只是，这滋味...

慕容紫英当然知道玄霄这是为了他好。

但慕容紫英很难相信，这其中玄霄没有一点刻意惩罚的意思。

当年，玄霄有事离去一段时日，他便在临天阁等着玄霄归来。

这期间发生了收下陵越，前往南疆遇得百里屠苏等事。

待得玄霄归来之时，已是为百里屠苏解封之后的那一晚。

那晚，得知一切的玄霄，当场气得差点赏了他一顿追魂蚀骨鞭。

那时的他，孤零零地跪在玄霄面前，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敢对自身的所作所为有一丝的辩驳，只是等待着玄霄的责罚。

但发了一阵脾气，玄霄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将他扶起，好生替他诊脉，为他写下药方，当时就御剑前去购买药材，为他炼药。

临天阁内，有小型的丹炉，这倒是不妨事。

但他那时却有不得不要去处理的事情——告知陵越，他将不再居于执剑长老之位，安排赈灾之事等。

待得他归来之时，正好撞上守株待兔的玄霄。

面对他这般不听从命令，玄霄自然十分生气。

他开口解释，但玄霄的脸色却并未有多少和缓。

玄霄只是留下了一句，胡闹！

便摔袖离去。

他明白玄霄的担心，但有些事确实不得不为。

一连七八天都不见玄霄的身影，只是在放置炼丹炉的房间外能够看到玄霄的背影。

要说心头不愧疚，自然不可能。

但...他仍旧还是觉得他没有做错。

事情，总该有个了结。

又过了几天，玄霄带着一只银色的盒子来到他的书房，将盒子打开，取了一粒丹药出来。

原本他都打算接过，好生服下，再给玄霄赔罪的，但玄霄却没有把丹药交给他，而是拿过了空的茶杯，将丹药搁在里面，倒上热水，用内力将丹药化开，这才交给他。

他心知焚寂煞气之害，也知道玄霄是为他好，毫不犹豫地接过茶杯喝下此药。

但这药的苦味却差点顶开天灵盖，确实令他大受震撼。

瞧见他都快被苦死，玄霄还慢悠悠地补了一句：此药正是调理焚寂煞气之害。虽炼制成丸，为使效果极佳，自当化水服用。此药与甜味相冲，还得辛苦紫英不得食用甜腻之物了。

那时，他几乎是明晃晃地从玄霄的眼睛里看见了愉悦。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

羲和与望舒的剑主都体质特殊，遂需要自行研究岐黄之术，寻常医士不可能医治双剑剑主之伤。

而他又怎么追赶得上太阳神君呢？

哎~

看见药碗空了，玄霄的怒气才收敛了去。

来到慕容紫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快要被苦死的人，从怀中掏出手绢儿，一手勾住慕容紫英的下巴，把某个不听话的师侄的脸给提溜起来，一手不怎么客气地给人擦嘴，口气还有点恶狠狠的：“这就受不了了？”

此时的慕容紫英又怎么敢火上浇油？

只得是默然不语。

目光转向他处。

然而，玄霄并未放过他。

将手绢儿随手放在白玉石桌上，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勾着慕容紫英的下巴用拇指狠狠地揉搓了一下慕容紫英的薄唇，凑近慕容紫英的耳边，似幽灵般低语：“焚寂煞气这笔账，你别以为我忘了。待你好全，顺利过了化神期之后，我会慢慢来讨要这笔账的。现在最好听话一些，否则你的帐恐怕就不仅仅是本帐了，还有加息的~”

说罢，直起腰身来，嘴角微勾地看着慕容紫英。

慕容紫英缓缓闭上了眼，当真有了些生无可恋：“弟子明白。”

此刻的玄霄，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

眼眸中也有隐约的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