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凌暂时罢了手,拍了拍马脖子:店家,你看它,乖得跟兔子似的,哪里性子烈了?那些人不选它,那是因为那些人根本就不了解它,害怕它。我又不怕~再说,店家,你这马儿左绑一层,右绑一层的,它能不性子烈吗?它是属于大草原的,不是属于这些束缚的。给它解开,还它自由,它自然会听话的。正好,这马镫没有趁手的工具拆起来也麻烦。还有这个笼头,也一起拆了吧~店家帮个忙?
这个马夫一怔,又看了看这匹总是拿脑袋乱拱玉凌的马儿,有点为难道:公子,这马是大宛的良驹。你...
玉凌清淡一笑:我知道。
抬手一指身后的马厩:这些都是大宛的马。
笃定地看着马夫:但只有这一匹是真正的大宛马。其余的马,左侧是与蒙古马杂交而得,已经杂交了三代,很稳定了。右侧是与乌孙马杂交而得,但还不太稳定。两种杂交,与蒙古马杂交,是为了获得蒙古马的粗壮和力量。与乌孙马杂交,是为了获得乌孙马的魁梧体格以及抗病能力。大宛马体型纤细,速度快,耐力好,适用于长途奔袭。但它有汗血的特征。与蒙古马和乌孙马杂交,也是为了解决这个容易暴露的问题。我不负重,所以不需要左侧的马。右侧的马还不够稳定,我不敢拆马镫。我只是来骑马,不是在躲债主,也不需要遮掩它的这种特征。唯有我现在牵出来的这匹马,不仅是我需要的,也是我可以驯服的。如此,店家可以帮忙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拆了吗?
店家瞪大了眼。
玉泱上前一步:店家,若是你不愿意拆的话,要不就换...
抬手一指稍稍远处一点的被单独关在一处的一匹青白杂毛且鬃毛异常繁盛的马。
继续道:那一匹吧~那一匹就可以不用拆了。
店家的目光随着玉泱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脸色都白了:拆拆拆~立刻拆~
说着就真的有点连滚带爬地跑去帐篷拿工具了。
瞧着店家那个慌乱的样子,玉泱忍不住地偷笑。
玉凌则是一把揽住玉泱的肩,点了点玉泱的那枚朱砂痣:你呀~也不怕把人家给吓死~那匹狮子骢可是这里面最贵的一匹马,他舍得给人骑吗?
轻轻叹了口气:只可惜...这匹狮子骢将会永远呆在这里了~
玉泱有点不知该怎么说的味道:他驯服不了这匹马,不就只有用栅栏给圈起来吗?这匹马也真可怜,都见不到草场风光~
轻轻耸了一下肩,压低了声音:左右也不纯,倒是无所谓了。
缓缓呼出一口气:大宛的马确实名头在外,但我觉得...这恐怕又是个马贩子~
玉凌轻轻翻了个白眼:管他呢~也是因为有这些人,中原的马才有它存在的作用,否则连观赏都眼睛疼~
玉泱微微瞪了玉凌一眼,没再说话了。
店家也带来工具,把这匹枣红马的笼头和马镫按照玉凌的要求给卸了。
还有点讨好地询问,要不要弓箭一类的东西,好去打猎。
玉凌对此,欣然同意了。
店家几乎是叫做有点狗腿地去给玉凌拿了弓和箭。
但却拿给玉凌嫌弃了。
之后,店家只好去换了另外的弓箭。
反复换了三次,玉凌才满意。
带着玉泱来到他身旁,邀请他一起去跑马。
他那个时候应该还处在玉凌和那个店家的讨价还价中,有点恍惚,就这么模模糊糊地应了。
来到草场边缘,几人上了马。
这两个小崽子还是用轻功上去的。
几人悠闲地往草场中心而去。
蓦的,一声鞭响,清脆传来。
继而又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接着再传来玉泱的惊呼声:啊!
再是一句抱怨:师兄!你又来!讨厌!
就这么片刻功夫,那匹白马都窜出去老远了。
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是玉凌顽皮,甩了玉泱的马一鞭子,这白马才会一下窜出去。
虽然在赛道那里的时候,他的确了解到这两个小崽子的骑术不错,但玉泱有那个会莫名其妙晕过去的状况,他真的担心玉泱这样会出事,便打算跟上去,拦住白马。顺便也打算出声提醒玉泱,一定要拉紧缰绳。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深蓝色的束袖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只深蓝色束袖的主人手中,还握着对折着的马鞭。
这人淡定地开口道:师父莫急,玉泱不会有事的。
这个时候,他真的既有点惊异于玉凌的淡定,也有点生气于玉凌的胡闹。
皱着眉,看向玉凌,正想说上两句的,但就在这个时候,玉凌收回了手,看着前方几乎都要看不见的白点,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情绪一般,轻松道:师祖卸任执剑长老之位之后,确实去了剑冢隐居。直到师叔按照安排,在师父继任之后,以约定的时间出现在天墉城的界碑处,在那里接回一起御剑归来的我们。在玉泱病了一场稍稍恢复之后,我们就去了剑冢,住在那里,跟师祖呆在一起。但也不完全在那里,师祖还带着我们去了他曾经隐居的其他地方,还去了一些别的地方。
转过头,带了几分好奇的样子:师父,你不会不知道师祖是天生的骑手吧?
他抿了抿唇,心下虽然有些疑虑,但还是答了,只是语气不太好:...此事,的确不知。
玉凌惊道:难道师父不知道师祖的俗家吗?
他感觉,他快要接近正确答案了,但还是略有些模棱两可:...知道。只是自我见到他以来,却从未见过他骑马。
玉凌的肩一耷拉,深深叹了口气:那这就太遗憾了~
眼眸中似有星辰大海:师祖骑马的样子可俊了!
微微有些感叹:若不是师祖那一头白发太扎眼了,我都要以为他与我一样的风华正茂了~
他感觉,他找到了这俩小崽子厉害的答案:这是师尊教你的?
但玉凌却否认了:不是。
继而缓缓道:这东西,我天生就会,不用教的。但方才那种障碍竞技和另外一些特别的马技却还是让我花时间练了练。玄霄很喜欢看这种赛马竞技,不仅仅是喜欢在马场里面看,连那种地下马场也去。他还会赌马。并且,他也精通这个事情。这些东西都是他教的。他愿意教,我也愿意学。但玉泱的话,却不是生来就会。刚开始,是师祖教他,算是很板正地教吧~玉泱还是学得挺快的,但我看玉泱并不开心,就找他聊聊,顺带开解开解他。他悄悄跟我说,骑马就是为了乘奔御风,就是为了好玩,干嘛要一板一眼的,还给他选了匹矮马?跑又跑不快,还担心鞭子把马给打坏了,太不痛快了~察觉到玉泱对此颇有微词,我就去找玄霄了。左右师祖听玄霄的嘛~之后,就是玄霄带我们。用轻功上马的方式,也是他教的。我在练竞技的时候,玄霄就教玉泱选马骑马。那个时候,玉泱很开心。但师祖却很担心。不仅仅担心玉泱的安全问题,也担心玉泱那个晕厥的问题。后来,玉泱竟然胆大地想去骑烈马,很不幸,拿给师祖发现了。几乎是不用想的,肯定要被训斥胡闹。这次,师祖生气了。玉泱撒娇也不管用,还要被扔去誊抄《璇玑千字文》百遍和背诵《奇门遁甲》。玉泱那个时候,就连我都没想到的,硬是挤出了眼泪来,一副凄凄婉婉的样子。玄霄一来,玉泱是一个猛子就扎过去哭诉。我那时站在一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左边一瞧,师祖还在生气,脸冷得跟块儿冰似的。右边一瞧,玉泱哭得就差没断气似的。我真的夹在中间,挺难做人的。玄霄直接就把玉泱扔给我,让我哄好了再去找他。他和师祖去遛弯儿了。玉泱本就是装的,根本不用哄。但我也挺好奇,他为什么会想去骑烈马。他跟我说,那些一般的马脾气太好了,跟兔子似的。感觉它们都不是马了,一点野性都没有。这样的马骑着到底有什么意思?无论是骑马的人,还是被骑的马,在这其中,看上去是一种很和谐的关系,但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同心而离居的反面?那些烈马虽然有脾气,但又不是对每个骑马的人都有脾气。若是能够驯服它们,不仅仅对于马来说,是找到了一个跟它同心的骑马人,且对于人来说,也是找到了跟他完全合拍的马。也许在这之后,两者之间还是有磕磕绊绊的时候,但始终只要同心,离居又如何?始终他们的心都是彼此相贴的。再说,人骑马,其实本身就是在驯服马。一匹根本就不需要被驯的马,对于骑马人的意义,又何在?更何况,他也想要像我一样,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玩了~他说的这些,其实我也深有所感。但他这般鲁莽,又确实惹人担心。那时,我算是既理解他的感受,也理解师祖为何那么生气。在这种情况下,真的是觉得无论劝谁都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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