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19

冰慢慢的化掉,杯壁悬着水珠要坠不坠的凝了很久,最后掉在桌子上发出细小的啪嗒声…司苍布忽然睁开眼看向童年的位置。

司苍布的眼半睁不睁的看着童年好一会儿,在这时童年可以忍着心动的臊意静静的回望司苍布。

来的次数多了,童年发现司苍布总会如此,睡着一半像是确定身边是否有人一样忽然睁眼。而这时司苍布的眼中带着沉浸在梦魇后无法定焦的迷茫,童年的心跟着乱了节拍。

司苍布微微散开的瞳孔告诉童年对方只是下意识的寻找人气儿,片刻后司苍布身子一歪整个人滑躺在沙发上又睡了过去。

确定对方再次陷入睡眠后,童年才缓缓吐出压在喉头的一口气。

两个人距离很近,引得童年忍不住侧目。

司苍布的头发长了许多软软的垂在童年倚靠的位置,那发丝似是要钻进童年的领口般弄得他颈侧酥酥麻麻。这一刻童年心里忽然一紧,难以名状的心酸漫上心头,可他知道这无关紧要。

童年每次进入司苍布的房间总会感觉被什么带着皮毛的东西触碰着。正如此刻,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左边靠坐着一个毛发非常柔软的小东西,靠久了像是从那东西身上传出来的热感一直贴着自己,连带着自己的皮肤也跟着微微发热。

童年觉得自己对于外界有异常的感知去特籍所检查,那时得到的回复是没有任何异常波动。

医生说在生理无问题、意识岛健康的情况,可能童年最近太过疲劳紧张造成的皮下神经异常放电导致有错误的触感。

童年掩掉自己内心的所有,司苍布垂着的眼睫毛像是一扇绵绵的细羽。连触感都能有错,心情又怎么一定做的准?

童年闭上眼不再让自己的目光再掠看司苍布的脸,他可以允许自己的爱慕、可以回家去幻想一切、却不能允许自己在现实中的无礼,他不想玷污自己和司苍布疗愈和被疗愈的关系。

童年脑子中想了很多,昏昏沉沉中也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童年一直不断震动的区块腕表震醒了司苍布。

司苍布拽着童年的手迷迷糊糊点触两下将即时通讯关掉,三五秒后他猛地清醒抬头看到近在咫尺的人。

很久了,很久没有人离司苍布自己这么的近,他稍微动动脑袋就能蹭到对方面颊上的肌肤。

司苍布下意识捻了捻指间那包裹着硬质感骨骼的温软皮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童年整个手腕都握在手心之中,用手掌和虎口紧紧掐着。

从落地窗洒进来的光线预示着白日来临,童年在这里呆了整整一夜。

童年的区块腕表适时的再次震动起来,司苍布低头看着区块腕表上的来电照片和自己手的姿势发着呆。

在童年醒来的瞬间司苍布松开手,整起身坐正。

童年被吵醒,抬起手腕在区块腕表上看到童仕明的头像时彻底惊醒,他看了一眼窗外顾不得司苍布在就打开即时通讯。

童仕明叽里呱啦的声音犹如蹦豆一样一字不停的冒进他的耳中,童年好多日没有正常休息又在沙发夹缝中睡了一夜腰酸背痛,脑袋疼耳鸣嗡嗡响听不太清童仕明说啥。

童仕明在即时通讯中说的内容不用童年听清也知道是什么,无非都是不回家怎么不给家里打电话,弄到一大清早要不是即时通讯一直在线、他们随时都会报警之类的话。

童年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手忙脚乱的收拾,将资料和光屏都塞进自己的稳定岛中,走到窗边不断安抚语气暴躁的童仕明。

童年:“我真的没事,放心吧。弄素材弄的时间太久了,睡着了,忘了和家里提前说。”

童仕明:“你知不知道爸因为你一夜翻来覆去的…”

“知道了,我知道我现在意识还脆弱宵禁还没完全放开,放心吧,我很安全,等会我和报社说一声回家歇一上午。我亲自给爸道歉,你让爸别担心。”童年说着脸上挂起不自觉地微笑,被关爱的感觉很好,家里有人担忧有人催促有人等待是对成年人的奖赏。

童年又安抚了几句才切断即时通讯。他回头时看到司苍布愣愣的看着自己,那个眼神令童年心里一空。

童年走过去用手胡拢了司苍布的脑袋一把,说:“我下班再过来陪你。”

“好。”

童年拎着外套脚步轻快的离开司苍布的房间,关上门听到门锁落下的声音时他顿住脚步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他刚刚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司苍布是不是回话了?是不是说“好”

童年的区块腕表又震了两下提醒他平日起床的时间到了,他缓过神拨通报社的电话请假,顺着离开坐上自己的悬浮囊。

得到纳薇同意自己请假,童年这才有时间看看自己,他发现自己带着区块腕表的手腕像是被什么系住又放开,留下了浅红色的印子,他不记得自己撞在哪儿。

童年只记得手心司苍布头发的触感,很顺很软很像个小动物。

童年想起刚刚回头看到司苍布望着自己,司苍布的眼神像是个被从巢穴中踢出来的小动物,用一种非常茫然又依恋渴望的眼神看着他。所以…他才不由自主的摸了对方的脑袋。

一碰心更软了,以至于在心旌摇曳时童年说出那种承诺陪伴的话,意外得到司苍布的回应。

童年不知道他离开后司苍布陷入了长久的呆默。

司苍布记得自己曾有一个温暖的家,那里有人对他嘘寒问暖,有一个不设防的温软怀抱随时等着他回去。

是什么时候他把那个怀抱和家一起弄丢了……

只要他能有一丝出战的能力司苍布便从不缺席去恶水间试炼,却再也没有机会将丢失的珍贵找回来。

一丢就是三十年,司苍布忘记有家是什么感觉了。

曾几何时至少还有巨狼给他一个温暖怀抱,而现在他连曾经那个高原上的山洞都找不到了,他能回到哪儿?

新世界的通讯方式那样多元,他能打给谁?不,或者说连着他区块通讯的人很多,但司苍布主动传出去的信息总如石沉大海,连个已阅都不会出现。

他看到的信息都是公事,和他联系的人都期望从他口中得到吩咐或是指挥他卖命。

可他哪里需要人指挥?他一次一次的跳入恶水间,哪怕不能找到那个人,可至少他得让自己持续的活在找寻的路上。

这样司苍布的内疚感会少那么一分。

司苍布每次出去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来,也好像没有人在这天上的悬浮城等他回来。

没有人会和他多说一句话,整整三十年没有人和他说一句废话,一句也没有。

有没有人在等他回来?又有没有人期待他回来?

司苍布不知道。

此情无解,童年的悬浮囊停在自己的小区门口,他心思难平无法走下悬浮囊回家,他的脑中一直是司苍布刚才望着自己的眼神。

童年紧紧地抿着嘴不断地克制自己,他告诉自己:要该做的事儿、能做的事儿!他只能让对方有个好休息、缓解意识爆裂的趋向,其他的事他不应该参与也最好不要插手。

童年的理智不断告诉自己,不要裹进混乱和无疾而终的未来!人生最难得平平淡淡过一生,他已经死过了又何必承担无解。他有自己的家庭、生活和自我,不应该再把自己的人生牵挂在另一个没有回应的人身上。

童年对自己的劝诫像是根深蒂固的恐惧,像是他曾经经历过什么一样具体又真实,可任何对自我的告诫都收效甚微。

回过神时童年早已驱动悬浮囊,他很快回到异者军司苍布的暂住地。

童年跑上交通台时连自己的悬浮囊都忘了收,他脚步匆匆的跑进走廊几步跑到司苍布的房间门口。他站定,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呼吸很乱,片刻后他下了决心用区块腕表扫开司苍布的房门。

推开门时童年看到司苍布仍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似是连他年进入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前几日恰逢周末童年特意过来呆了整整两个白日,他为了更好给司苍布做意识爆裂的梳理,通过监视器观察司苍布的生活,希望找到更多方式尽快缓解司苍布的不适。

观察后童年发现如果没有公事,根本没有人主动过去和司苍布说句话,司苍布的区块腕表也几乎从不震动。

司苍布没有任何娱乐活动,他不看书、不看电影、也不听音乐,经常一坐便是一日。

童年问甄凤:每次休息,司苍布都是这样吗?

甄凤点点头说:他们也不敢过去打扰,天子超余总需要自己的空间。

童年忍不住再次确认:从来没有人和他聊俩天,打打牌,开个玩笑或是哪怕陪他看个电影吗?

甄凤当下的表情有些仓皇,像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些事的表情,而这个表情给了童年一个根本不想知道的答案。

童年甚至不敢追问,这情况是从司苍布活着就开始,还是从…三十年前到现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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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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