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坦白。”
“什么呀?”一吻过后,两人窝在沙发里。门口的快递只拆完了一半,但钟浅晴不想动,拆盲盒远不如赖在路行云怀里摩挲她的锁骨线条好玩。
“上个月我不是帮周桐姐姐介绍了安保公司嘛,她为表达感谢,送了我一张某电商平台的购物卡。”
“哦,这没什么,她也送我了。你不说我都忘了,我把这张卡送给干妈了。”
“……”
“怎么了?”
“我把我那张送给你妈了。”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路行云抱着钟浅晴,两个人笑得沙发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你说这俩老姐妹,收了别人送的卡也不吱一声。”
“哈哈,不许说妈妈们。咱们都会忘,她们怎么就不能?她们多大岁数了。”
“是是,老婆说得对。”
“啊?”钟浅晴抬起头,白皙的脸庞瞬间红成了熟透的番茄。
房间忽然很安静,听不见一点声音。她们从未在现实生活中面对面叫过对方“老婆”。
“呃。”路行云的脸红得和钟浅晴不相上下,红晕从她柔和的脸庞两侧蔓延至耳朵,并顺着耳根延伸到了脖子。
钟浅晴制定家庭规矩和教育她时的模样,让她感受到一种亲近感。而且,她很肯定,她喜欢被对方管着,愿意听对方说的话。这是婚姻的感觉吗?她不知道。只是,好巧不巧,“老婆”两个字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路行云舔了舔嘴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干脆拉开距离,捧着对方的脸颊直视她。“老、呃、婆。”
说完,房间更安静了,双方的脸更红了。
谈了三年恋爱的她们此时如情窦初开,开心、窃喜、害羞,还有那么一点小得意。
“嗯……嗯。”钟浅晴不知是在哼唧,还是在回应。
“老、老,婆、婆。”
“啊、嗯。是老婆,不、不是老婆婆。”她吐字很快,尤其是后三个字。说完,她就把头埋进对方胸口。她听到路行云的心跳快得像一列呼啸而过的火车,车轮与轨道交叠作响,快速且猛烈。
路行云做了一次深呼吸,22岁了,要勇敢。她像一位愣头女青年,重复这简单又新奇的两个字。“老婆!”
声音有点大,吓了钟浅晴一个激灵。
“老婆,我爱你。”
“啊——啊——”妈呀,双重Buff,钟浅晴难为情地笑出了声音,身体不停地颤抖。由于害羞,她不肯抬头。
“哈哈。”路行云也笑了,有人比她害羞,她倒没那么紧张了。“老婆,你说咱俩这算不算定终身了?”
“不算。”闷闷的一声。害羞归害羞,但她还保留一丝理智。
“为什么?”
“你没求、咱们没结婚呢。”完了,说漏嘴了。
嗯?她是想说“求婚”两个字么……路行云愣了愣,她太想和钟浅晴结婚了,以至于忘了结婚之前还要求婚。对哦,法律不让同性结婚,那么订婚总没人管吧。
是了,她要求婚。身体力行第一人的路行云心中暗藏激动,她的脑海里一秒内蹦出了无数个求婚场景,无数种求婚方式。她恨不能现在立刻给钟浅晴跪下,让对方嫁给她。
只是……冷静了几秒后,她发现一个现实问题——她没钱买钻戒。
“想、想什么呢?”
“啊?没有。”路行云轻轻捏了捏对方的脸,收回“老婆”两个字,眼神明亮地看向她,“宝贝,给我点时间,等等我。”
钟浅晴似懂非懂,眨着眼睛看她。
“你已经经济独立了,我还没有。我的财产都是父母给的,咱们的共同财产也是,这不代表我有能力为家庭提供物质支持。所以,我会找机会证明自己。我相信自己的能力,也相信经济独立于我而言会很快,你相信吗?”
“相信。”
就在这一刻,路行云忽然明白了人为什么要求婚。她的确可以通过卖固定资产得到买钻戒的钱,但是这在她看来没有意义。她求的不仅仅是一个伴侣,更不是所谓的一纸婚书,她求的是她们未来的生活。
也许,不同人对生活的期许是不一样的,但路行云清楚的知道她们想要的生活是什么。这需要物质保障,显然,现在的她还不足以和钟浅晴一起给家庭提供物质保障。所以,她要继续努力。
看着似乎在下着决心的姐姐,钟浅晴内心对家庭的认知仿佛也变得明朗了。她明白路行云的意思,她尊重并理解对方的选择。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收入水平足以养活她们的二人小家庭,但是,她选择不。
这与谁出钱的多少没有关系,这是分担与参与的问题。她们是在建立家庭,这个家庭的每一块积木理应由她们二人共同搭建。这样,当家庭建立好的时候,她们获得的成就感与喜悦也会是一样的。
无须多言,二人相视而笑。她们送给对方的笑容带着信任,看向对方的眼神干净纯粹,烂漫又笃定。
此时,雨停了,乌云散去,白云行空怀抱浅阳,温暖而明媚。
傍晚时分,两人将门口快递拆了归置好,然后一起做了顿简单的晚餐。房间里,时时充满欢声笑语,处处填满浓情蜜意。
相识二十载,恋爱三年,习惯和熟悉没有给这份爱情带来过多的负担,反而赋予她们一种默契,她们携着这种默契面对新关系,面对生命中的新鲜事,迎接着人生路上的新挑战。
“真的假的?”钟浅晴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路行云,“等于下个学期你只用在学校待两个月?其余时间可以一直留在B市?”
“对啊。”路行云从酒柜的剩余红酒里挑了一瓶最好的。她不再买酒了,因为她留在C市的日子不多了。本学期结束,她要升大四。她利索地将红酒打开,倒入醒酒器。“宝贝,咱们拿什么下酒好呢?”
“冰箱里有冻的甜虾。”
“Nice.”路行云听从对方的建议,将甜虾拿出来泡进水里,“anything else?”
“酸黄瓜吧。”
“Got it.”
“发音不错,回头让我妈教你几句地道的口语,听说雅思口语挺难的。”钟浅晴一边说,一边打开电视,嗯……雪花越来越严重了。她把电视关了,从行李箱里翻出一款去年新出的平板电脑立在茶几上,左右划了划。
“行啊,钟浅晴,走在时代前沿了。”
她接过路行云递过来的酒杯,好不得意的说了一句“当然”。转念一想,路行云连个像样的电视都没有,实在是有点可怜。于是,她看向倒酒的她说:“这平板留给你,我家里还有一个没拆封的。”
“谢谢宝贝了。”美食美酒准备就绪,还意外收获了一个平板电脑,路行云放松地吐了一口气,亲了亲钟浅晴的脸颊,“看什么?”
“要不要看周桐姐姐的电影?”
“……”
“哈哈哈,你什么表情?有这么好笑吗?”
路行云抿着嘴已经尽量克制了。“以前和她不熟,还能看看。现在,真的看不了一点。”说完,她笑个不停,“和看你电影是一个效果,想笑场。”
“哈哈,至于么?”
“至于。不说你昂,周桐姐姐不喜欢男人吧?她在游戏里是个大坦克吧?可她却要在电影里和男人谈情说爱,还要演出一副娇羞柔弱的样子,你受得了嘛?”
钟浅晴笑着嗦了一只甜虾,好好吃,路行云说得有道理。她提起酒杯和对方碰了碰,小酌了一口。“那你说看什么?”
“我想看动画片,养龙的那部。”路行云挑了几只带籽的甜虾放到钟浅晴面前,“去年我想去电影院看,评分挺高的。”
“哟,你想和谁去电影院看啊?”
“和我未来的老婆。”
“幼稚。”钟浅晴脸红耳热地嘟囔着找到了电影,“如你所愿,看吧,不许说话了。”
“哈哈。”路行云擦了擦手,抱住她,对着她的耳朵吹了口气,“害羞了?”
“起开!纨绔子弟!”
“哈哈哈”,钟浅晴又羞又恼的样子让路行云乐不可支,这是又演上了。电影要开始了,她不再说笑,而是将对方揽入怀里。
“哦,对了。”看了开场片头,钟浅晴想起个事。她将金花奖和周桐聊的有关赵雍闿的事和路行云简单说了说,“我没和周桐姐姐说代持的事,我觉得她应该知道。”
“嗯,无声的约定嘛,我估计她也知道。”
路行云的视线依然落在平板电脑上,电影里的黑龙好可爱,像个小恶魔。她吃了一口酸黄瓜。“我之前想问她是不是吃过赵雍闿的亏来着,可是没敢。我怕发生过不好的事,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没想到赵一百导演在圈里这么刚。哎,我要是早点认识周桐姐姐就好了,一定帮她,我是绝对不会让咱们的好朋友受委屈的。”
钟浅晴看了一眼路行云,也吃了一口酸黄瓜。“你还挺仗义。”
“那是。”
“哈哈哈。”
“你笑什么?”路行云扭头不解地看向她。
“姐姐,你想象一下到时的画面,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在酒桌上举着可乐和赵雍闿顶嘴。”
“噗。”路行云笑着喝了口酒,无话可说。对方调笑般的表情让她很想侵犯她。于是,她将这口酒强行渡给了她。“还笑吗?”
钟浅晴撅着嘴,表情倔强。不知是酒劲上头还是怎么的,她觉得刚才那出很有意思,她喜欢。眼见路行云要将注意力转回到电影上,她猛灌了自己一杯,然后凑上前,轻轻咬了咬对方的耳朵。
“嘶……”一阵酥麻,“小浅……”
“看电影吧。”她的声音轻飘飘的,“龙受伤了。”
呀,真的。画面里,黑龙失去一侧的尾翼,它飞不起来了。路行云一秒沉浸到剧情里,她看得认真,只是没过多久……后背传来冰凉的触感并直击心脏。她深呼吸了一次,钟浅晴是疯了么……
她扭头看向对方,想教训她,对方没有给她机会。
“姐姐?”钟浅晴拿起酒杯,抬了抬眼皮,眨眨眼,“你还没当面祝贺我获奖呢。”
“……”行,钟浅晴。路行云和她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去,她想亲吻她,对方却调皮地将脸别了过去。“龙不会要死了吧?快看。”
“啊?”路行云顺着钟浅晴的视线方向看过去,随即竖起食指晃了晃, “肯定死不了,这可是充了钱的主角。先抑后扬,电影都这样。你看奥特曼,哪次不是快被揍死了,胸前的小灯哔哩哔哩作响,才……”
忽然,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说不下去了,心跳空了半拍,然后消失不见。她做了一次深呼吸想找回心脏跳动的感觉,只是徒劳。有什么东西吸引注她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呼吸急促,感受不到任何声音的存在。
平板后侧的电视画面比眼前的更加精彩,虽然它是关着的,但是它反光。
那是一轮散发着神秘白光的太阳,不似往日热烈却依然高高在上,拨雨撩云。它慵懒地释放着热量,并且逐层褪去光环。慢慢的,太阳本来的样子出现在白云面前,无私、炽热、性感、张扬。
房间温度骤然升高。
路行云深吸一口气恢复了意识,她现在只想做一件事。
彼时,乌云压境,狂风暴雨又起,她转身吻住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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