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训练从下周开始。”冯羽抬起眼皮,“你需要将每天的训练记录上传到系统里。”
真不知道这些训练记录对上面有什么用,“不耐烦”三个字在路行云的脸上一晃而过,“要每天吗?好麻烦。”
冯羽摊摊手。“对,每天。”
可能是为了培养耐心吧。“好吧。”路行云坐回到冯羽的对面,懒懒地向后一靠。
无组织无纪律的劲儿越来越像秦阳了,冯羽看向那张不情愿的脸,“射击场的介绍信给你开好了,一周去两次。”
“收到。”
“至于其他项目……”她做了详尽的解释。与她进警队训练不同,路行云会以业余爱好者的身份参与所有训练,但考试标准却要高于业余水平。“听说游泳和跳水是在海滨城市考试。”她默默地说道。
路行云听闻,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坐直身体“嗯”了一声。她和冯羽都很清楚,上面这么安排是有针对性目的的。“你想邢队吗?”
“想,我相信他还活着。”
她惊讶于冯羽的回答,对方在她心中一直是个理性的人,比她要理性的多。路行云记得邢小方刚失踪的那阵子,冯羽虽是伤心,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工作状态。安抚她,劝慰秦阳,一举一动甚至像个局外人。现在,路行云理解了,她能做到此般是因为心中有坚定的信念——邢小方还活着。
“不提邢队了。”冯羽的表情和刚才没有太大差异,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我找你不单是为了特训的事。”
“你说。”
“高工与赵一百决裂了。”
“决裂的意思是……不配合他对外泄露AI技术?”路行云用不是很肯定的语气问道。
“对。我们一直在监视高工的社交账号。赵一百搞不定小浅,又赔了陈珂,最后只能用金钱贿赂高工。可高工不差钱。”冯羽一边说,一边瞄了一眼空了的茶杯,路行云见状赶紧给她添上了。
她忍着笑意,将电脑转向路行云,上面有高工与赵一百的聊天记录。“而且,赵一百不是没给他介绍过其他女人,可他只喜欢小浅。从聊天记录上判断,自小浅公开恋情后,高工就放弃了对小浅的追求。”
“就这点来说,他还挺明事理的。”
“是的。出了陈珂的事后,高工甚至找到赵一百,痛骂陈珂,还让赵一百帮忙保护小浅。”
路行云在聊天记录中看到了这一幕。她有点惊讶。半晌过后,她冒出一句。“以高工的情商和智商,他是怎么做到那个位置上的?简直打破了我的认知。”
“哈哈哈”,冯羽笑着瞪了她一眼,“人家在专业领域的学术水平是很强的,曾被A国某著名大学请去当客座教授。好了,这是题外话了。你看他们前两天的对话,高工似乎意识到了赵一百接近他是意有所图。”
“老赵,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收手吧,我是不会配合你的。”路行云将高工的话念了出来,“这样做只会毁了你我。”然而,面对高工的拒绝,赵一百并没有死心,甚至告诉对方,他不做也会有人做。“我怎么觉得赵一百越发的肆无忌惮了呢?竟然威胁高工对方的位置可能被取代。”
“是的,但这事咱们管不了,只能交给纪委了。咱们要做的是搜集完整的泄密证据,抓捕赵一百。纪委那边也迫切的需要咱们的证据,不然他们也不好动手。”
“这皮球踢的嘿。”
“注意纪律。”
“是!”路行云敬了一个礼,又给冯羽续了一杯茶。
“眼力见不错。”冯羽笑着将电脑屏幕转回到自己这边,“赵一百有句话我很在意,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
“你不做,别人也会做,我是出于好意才提醒你的。”
“没错,就是这句话。”
“嗯……有必要加派人手保护高工了。”路行云攥了攥拳头,“我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她想起了钟强,不免有些心慌。“而且,得盯紧他的那个助手。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冯羽双手抱胸,长吐一口气。“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哦对了,陈珂的案子很快就要宣判了,估计最多……”她伸出三个手指,“留给咱们的时间可不多啊。”
“才这么几年吗?”路行云不是很了解现下的刑法,“他是未遂,可不是良心发现终止犯罪。”
“但他的辩护律师说,陈珂不存在主观伤害钟浅晴的意图,车里的记录仪也录下了他的话。”
“什么玩意儿?他已经伤害了!还要怎么伤害?非得致伤致死才叫伤害吗?”
冯羽慢慢地摇摇头,对此她也感到无可奈何。“总之,先等结果吧,实在不行咱们就抗诉。”
只能这样了,路行云在心里说了一句。
“好了,我就不打扰路总工作了。你和小浅好好的,保护好她。”
“放心吧。”她将冯羽送到办公室门口,“你哪天不忙?”
“怎么了?”
“来我家给我和小浅暖房,我俩搬新家了。”她倚着门框,挑了挑眉,“我不信你不知道这事。”她将视线落在了对方的电脑包上。
“哈哈,知道是知道,只是没在意。”冯羽说道,“等我查查档期吧,回头通知你。拜拜。”
“嗯。”路行云抬起手,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目送冯羽的背影消失在明亮的走廊中。
晚上,路行云和路知远一起回了郊区的路家别墅。钟浅晴在外省跑通告,要夜里才回B市。王雪知情后,便也没多问。不仅如此,她和路知远也没问路行云和钟浅晴是否住在一起,这大概就是家人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不过,父母的关心还是体现在了行动上。路行云回家前,王雪给女儿塞了一后备箱的熟食和水果,里面不乏钟浅晴爱吃的品类,比如:一箱新鲜的进口大樱桃。
“樱桃!谢谢宝贝。”
钟浅晴是夜里12点进的家门。她像个大型玩偶挂在了路行云的身上,被对方生生拖到了客厅。茶几上有洗好的樱桃,饱满的果实让人垂涎三尺。
“谢谢你干妈,是她施舍给咱们的。”
“干妈?”钟浅晴眨了眨眼睛,看样子王雪知道她们住在一起了。
“对啊,一箱子呢。去洗手。”
钟浅晴不情愿地松开路行云,对方席地而坐。她去卫生间潦草地洗了五秒的手,回到客厅后,一头钻进路行云的怀里,抱着个碗安静地吃起樱桃。
“老婆,我发现一个好笑的事。”昨天没来得及,路行云今天回家后收拾了带回来的行李,“我参观了咱们的书房。”
“然后呢?”钟浅晴吐了一个核在路行云手里。其实茶几上有专门装果核的容器,且就在她的面前,可她就是不想用。
“书柜上的那几本大辞典是你买的吗?”
“哈哈,对。后面的空间也是我特地留的,给你放秘密宝盒用。”
“咯咯咯”,路行云笑出声音,这还是秘密么。“谢谢您啦。”
“客气。你放心,那是你的空间,我只会收拾,但绝对不会偷看。以前的我太任性了,总是喜欢问东问西。现在我知道谁都有自己的秘密,有些事是不好解释的。所以我想,即使咱们同居了,也该有属于各自的宝藏空间。”
路行云收起笑容,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姐姐,你放东西进去了吗?”
“当然。”
“我就知道你懂我。”钟浅晴放下手中的碗,里面早已没有了樱桃的踪影。
“老婆。”
路行云的声音很温柔,钟浅晴抬头看她。
房间安静了,空气也不再流动。是熟悉的感觉,她轻轻地闭上了双眼,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很快,耳廓感受到炽热的气息,是对方在轻声低语。
“你的宝藏空间在哪呀?”
“诶?哈哈哈!不告诉你!”竟然被戏弄了,耳畔的炽热感转移到了脸上。
“不告诉我就咯吱你。”
“哈哈,不行,那是我的秘密基地。”
“可你都知道我的秘密基地在哪了呀。公平起见,我也要知道你的。是不是床底下?”
“不是,别猜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钟浅晴仰躺在地毯上,脚趾紧张地蜷在一起,紧闭嘴唇,表情坚毅。“你咯吱我吧,我能忍。”
哈哈。路行云觉得她很好笑,二话不说跪坐在她的身上。她仰起好看的脖颈,向后捋了捋头发。“真的不说?”她低头看她。
对方咬了咬嘴唇,摇头。
她挑了挑眉,抬起眼皮看她,然后脱掉了一件衣服。见对方呆住了,她戏谑地笑出声音,咬了咬自己的手指,继而向下。
小行在干嘛?
“姐、姐。”钟浅晴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她以前只在视频里见过这样的路行云,心跳毫无征兆地被打乱,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告诉我,你的宝藏空间在哪啊?”路行云眼底波光流转,如深秋落叶轻吻澄净的湖水,水波轻漾,涟漪翩翩。
钟浅晴想缴械投降了。她张了张嘴,喉咙在动,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再不说,我就走了。”
“在……”在哪来着,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在衣帽间放过季衣服立柜的最里面,被不经常穿的衣服压着。”
“都放了什么?”
“给孩子们买的小金锁、小如意、小金猪,还有……还有我的秘密。”
“哈哈哈”,路行云没忍住笑了出来,钟浅晴的脸比刚吃的樱桃还红。她不逗她了,而是穿好衣服,从对方身上下来,与其并肩躺在地毯上。
此时,她依然能听见身边人急促的呼吸声。她扭过头,看向那张意犹未尽的脸,伸出手将对方揽进怀里。“我们改天去看电影吧。我想看你配音的那部动画片。”
“好。”怀里的声音似乎有点委屈。“少转移话题,套完话就不负责任了。”
“哈哈。我问你,咱们家有保险柜,为什么要把金子藏衣帽间呀?”
“你管我呢。”
“我知道为什么。因为我曾经说过,柜子上锁等于告诉别人那里有东西,对吗?”
“……”
“自己认为宝贵的东西要藏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所以,那些将来给孩子们的金饰是你认为最宝贵的东西。我说的没错吧。”
钟浅晴揉了揉眼睛,路行云真的很懂她。
那些金饰是用她和路行云从小到大的压岁钱换的,象征着爱的传承,份量自不必说。路行云不知道的是,与金饰一起放置的还有一个小木盒,里面有多年前的存折,还有她一直以来为路行云做的红绳。一年一根,她做了十二根。即使前两年分手了,她也没有停止。家中的小木盒里有十一根,办公室的小铁盒里有一根。
“小浅,其实我和你一样。”
“啊?”钟浅晴还在想红绳的事,她没理解路行云的意思。
“没事,以后你就知道了。”
路行云早就不是那个爱玩电脑游戏的初中生了,所以那些笨重的辞典后面不再是游戏光盘和卡带。除了几本日记,路行云今晚还放了一样别的东西进去。
她很矛盾。那是她的宝藏空间,可她又打心底希望钟浅晴可以发现空间里的东西,哪怕是偶然的。
“总是神神秘秘的,说话做事都停在半截。”钟浅晴抱怨道。
路行云扑哧一笑,翻身覆在她的身上。“是我不对。”她微微抬起身体,“我补偿你。”
“怎么补偿?”
“当然是继续刚刚未完成的表演啦。”说着,她再次坐到了她的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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