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万一他没拿到,而想等到这个风头过来再来呢?”展冷说道,“你这是个死循环定理,永远在验证下一个事情,你这样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这忠言虽然有些逆耳,但也在理,那我们应该怎么解释,这些捕快的行为?”顾商说道,“晴天晚夜,做着忙碌的错觉,欺骗自己的大脑、麻痹自己的神经,告诉自己,你其实工作了很长时间了,小睡一会是可以的,于是就这样,等到第二天清晨看到一排排睡眼朦胧的壮汉站起身来说道,这无情的杀猪人真是狡猾!”

展冷说道:“我们可以在这里验证一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个好主意。”顾商掉头转身,从面朝猪圈的地方转向捕快待的地方。

贾孜书得想办法支开这俩精力充沛、闲到无聊的人,于是说道:“听说迪忍杰写的《迪忍杰传三》今晚出售。”

“真的?!”顾商和展冷异口同声的回答。顾商与展冷痴于探案小说,整天幻想着自己的世界第一神探,除每天向张一翔打听各种案件的同时,还不忘出一些馊主意,比如:丢了一只鞋怎么办?答:可以先养一只小狗,从小培养他的嗅觉灵敏程度,培养个三五年,就可以简简单单的找到那只丢了的鞋。

贾孜书顺势说道:“听说今年这本书是冠军畅销书,很难买到的。”

“没错!”展冷说道,“但,我有信心我能买到!我会动用我的七大姑八大姨,三百六十双手我就不信还能抢不到?”

顾商听后有模有样的对展冷的肩膀又是锤又是捏的说道:“到时候多抢一本!”

“好说好说。”

贾孜书说道:“可是今晚就开始了哎!估计现在就有人开始排队,从街头排到街尾,等书店开门,到时候一拥而上,剩下的可能就是俩扇大门让你的七大姑八大姨来抬了。”

“什么!”顾商与展冷尽量压低嗓门说道。

“今天就十六了吗?”顾商问道,“走得太急,忘了日期了!”

“我一个随风流浪的人,怎么记这种东西。”展冷对贾孜书说道。

长眉毛先生抬头发现看见都在看自己,说道:“我家的日历早就撕到十一月份了,按我的季节,现在应该是冬季而不是夏季。”

“兄弟!今天叫你一声兄弟大于天,你懂我吗?”顾商说郑重其事的说道,“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辛苦你了,我先走了。”

“同上。”展冷说完也跟去了顾商的步伐。

看着走远的俩人,贾孜书正准备开始行动,重新翻找猪圈之时,突然注意到了长眉毛先生,说道:“你怎么不去?”

“我今天的任务是你,做事要有始有终,”长眉毛先生说道,“而且我对悬疑小说不感兴趣,我比较喜欢言情的,有什么推荐的吗?”

“先生可困了?”贾孜书答非所问,只想要长眉毛先生快点离开,不然就又要拖一天了。

“《先生可困了》?”长眉毛先生疑惑的说道,“这是什么类型的言情小说,大体讲的什么,甜吗?”

这都哪跟哪,贾孜书又说道:“我是说,夜深露重,您早点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就行。”

长眉毛先生说道:“没想到你还这么关心老人,你放心,我会在你这篇的最后一句话里赞美你的。”

“……”贾孜书说道,“多谢。”

长眉毛先生继续说道:“说到熬夜,我最喜欢的就是熬鹰,几天几夜不睡觉,就只为驯服一只鹰,虽然最后的结果也是代价惨重,但是过程我很喜欢……”

“有人影!”贾孜书突如其来的一声不仅打住了长眉毛先生接下来的长篇大论,也吓醒了在另一个拐弯处躲藏起来的捕快们。

“哪哪哪?在哪?”长眉毛先生噌的一下就探出了头,只见捕快们看天看地看猪圈,听风听雨听草猪,就是不见人影。

贾孜书说道:“我看见一个黑影往猪圈的东边跑了,我们兵分两路,你去引开那些衙门的人,我去追那个黑影,确保第一手资料在我们手上,写在你书里,你就名扬天下了。”

“东边?”长眉毛先生说道,“东边是车行?他想畏罪潜逃?”

“先生去引开,我去追踪!”

“这样我们会不会扰乱治安,打扰他们的工作啊?”

“不会,先生去引开,我去追踪!”

“可是,你这身手可以对付无情的杀猪人吗,要不要等掌柜的和展冷回来?”

“相信我,我能打死一头牛。”人在有些时候是可以说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的。

“可是……”

贾孜书说道:“再可是,就真的让他跑了!”

长眉毛先生想了想,答应了:“交给我吧。”

迈着庄重问沉稳的步伐,长眉毛先生踏上了一条不归之路,在松散的明月和残损的烛光照射下,长眉毛先生阴暗的出现在衙门的人的面前,正当众人困惑之时,长眉毛先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趴在了地上。

拙劣的表演骗过了众人,在一句句“哎呦哎呦哎呦!”

“先生先生您没事吧!”

“夫子夫子您怎么摔倒了?”

“快快快,去找大夫!”

“快快快,别守了,救人要紧!”嘈杂的声音中,衙门的人撤的一干二净。

贾孜书一刻不停的带上黑面纱,跑进猪圈,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翻找工作。

闻着久经不散的味道,脚下踩着黏糊糊的东西,贾孜书暗暗下定决心:“待我杀回之时,我要吃十头猪!”

公鸡开始打鸣,贾孜书找的眼圈都红了,也没有找到,于是迈着沉重的步伐终于走到了‘有名客栈’,穿过小道,遇到了偷偷在厨房偷吃的南糖,南糖吃的正香,却被一股不明气味熏的差点昏厥,透过门缝看见贾孜书将靴子脱下,扔了出去,一起落地的还有一块掺着猪粪的夜明珠戒指,南糖并不知道是什么,知觉到这东西发光好玩便洗干净收在了自己怀中。

欧阳欧阳正在大堂招呼的客人,就看到顾商和展冷一块从楼上走下,问道:“昨晚什么情况?”

顾商与展冷一本正经的坐下,召集所有人说道:“我们两个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什么事情?”欧阳欧阳问道。

“我们昨晚抢到了《迪忍杰传三》”顾商激动的说道,“鼓掌!”

众人失望所归的象征性鼓鼓掌:“好好好……”

山珊问道:“你们昨晚不是去守猪圈,逮无情的杀猪人吗?怎么去买书了。”

“说来话长,”展冷说道,“具体还是问问孜书和先生吧。”

“可是先生呢?”南糖问道。

看了一圈发现先生未归,而贾孜书已经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刚刚怎么没发现他打呼噜的声音怎么这么大呢。”顾商说道。

张一翔风尘仆仆跑来,按照惯例,又是往肚子里灌了三大碗水后说道:“宰相李荣真的夫人掉了一枚夜明珠戒指,发出了一则找寻启示,若是找到那枚戒指将会奖赏三十贯钱。”

贾孜书梦中惊醒,涨到三十贯了!

“三十贯!”山珊惊叹,上次见到这些钱两还是在出嫁时爹娘倾尽所有给的嫁妆。

南糖问道:“那枚戒指长的什么样?”

张一翔摸着脑袋想着说道:“一粒花生米大小的夜明珠,珠子周围还有金子做的花瓣……差不多是这样了。”

南糖摸着怀里的戒指,最终还是拿出来说道:“是这种的吗?”

圆润饱满的夜明珠被五片金色叶子紧紧相拥,金色印在夜明珠上,闪闪发亮,牢牢固定在环托上,在环托的内测还刻有李珂二字,分别是李荣真与他夫人的姓氏,是李荣真夫妇丢的那枚夜明珠戒指。

“真的可以啊!”欧阳欧阳摸着南糖的头说道,“见着有份。”

顾商笑着说道:“我们守了大半夜,竟跑出来个程咬金。”

“糖糖,你还小,钱由娘保管~”山珊说道。

欧阳欧阳小声对南糖说道:“你娘在骗你,在你交出的那一刻开始,你就身无分文了。”

张一翔说道:“看看你们一个个的,见钱眼开、见风使舵、见色忘义,我们是要为朝廷做贡献的良民,你们是高尚的企业家,岂能因为一点蝇头小利……”

“闭嘴!”男高音、女高音一声呵责,张一翔立马闭嘴。

贾孜书起初不以为然的瞄了一眼,眼神却再也离不开了,问道:“糖糖,这枚戒指你从哪来的!”

“今早上你扔靴子的时候,我捡到的。”南糖说道。

贾孜书顿时丢了魂,心要被掏空了,抓耳挠腮的回顾昨晚的场景,夜明珠是混进了猪粪里,踩在了脚底下,现在恨不得一把刀捅死自己算了。我的大哥大宝座!

“哎~!”贾孜书与长眉毛先生单手托腮站在算台上,两眼无神的叹息,“哎哎~!”

欧阳欧阳问展冷:“他们两个怎么了?一中午了,一动没动。”

“应该不会因为那枚戒指吧。”展冷小声的说道。

事情已经过去三天,今天就是南糖领奖的时刻,而在三天前,贾孜书和长眉毛先生得知里三十贯钱只差一个鞋底的时候,内心的心情别提又多复杂,可是展冷的声音再小也被那俩人听到。

底气更足,气息更长的一声:“哎~~~!!”脱口而出。

展冷对欧阳欧阳说道:“看样子是的。”

欧阳欧阳安慰说道:“你们要这样想,不受嗟来之食,这六个字什么意思?我们应该拒绝一切小恩小惠,区区三十贯而已,过个十几年我们也会有的,在这十几年中,我们获得的不止三十贯,还有我们这颗坚毅的心!坚强的意志!”

话音落地,张一翔端着一盘盖着红布的贯钱走来,从后院到大堂,两侧分别站着顾商、展冷、欧阳欧阳和山珊,拍着有节奏的掌,高声齐呼:“南糖南糖,眼疾眼疾;南糖南糖,手快手快!南糖南糖,眼疾眼疾;南糖南糖,手快手快!!”

南糖迈着欢快的步伐迎接他那胜利的果实。

宣词不能少,只听张一翔在洪亮的声音中传出:女士们先生们,和乡亲们,在这个风和日丽、百花争鸣、鸟语花香、虫蚊叮咬的时节,让我们歌声飞扬的欢迎我们的有喜之人南糖,拾金不昧、见义勇为、见缝插针的行为鼓掌!李相公夫妇为感谢南糖找到它们的挚爱之物,特地奖励三十贯钱,鼓掌!

这样的场景南糖做梦都能笑醒。

在极昼地方的阴暗面,贾孜书和长眉毛先生还在暗自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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