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持着“来都来了”的观念，在处理好联络林奕的事之后，巫诺决定前往中央大厅，故技重施去查一查梅里的资料。

上次是因为林奕突然到来，很戏剧化地打断了他，这次他决定再去试一试。

他运气依旧不错，转务中央大厅里没有人，他便沿用上一次的方式，通过密钥解锁门禁，接入晶卡导入屏蔽器，然后登录系统开始查询。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可谓是一气呵成。

屏蔽器影响系统的运行速率，屏幕上一直显示加载中，巫诺抿紧嘴唇耐心地等，视线紧紧落在屏幕之上，只要一有信息显示便能够及时捕捉。

转务大厅之外偶尔有人经过，响起浅淡的脚步声，巫诺不得不分出一只耳朵。

在“偷窃”信息的紧张之下，在等到自己想要的资料那一刻，巫诺眼前一亮，飞速地浏览过去。

只有最基本的资料允许被调取，关于梅里，展示出来的并不多。

巫诺第一眼瞧见基础信息，年龄31，身高188。

他心口不受控制地一窒，指尖顿住，微微蜷缩，没有再往下翻阅。

如果……如果元杞还在的话，也该是这个年龄了啊。还有身高，竟然也是一致的吗？世上竟真有这样不可理喻的巧合？

他顿住的这几秒，有细碎的声响落入耳中，将他唤醒。

他连忙用最快的速度将信息浏览完，先记在心里，旋即将自己来过的所有痕迹都清理掉，离开了转务大厅。

……

现在没事了，巫诺打算离开统领局，却在转角处迎面撞上一个人，对方正在通讯中，巫诺无意间听到了他的通讯内容，竟然是用的地球语。

“等会议结束吧，有机会，爸爸会回来看你的。你要乖点听妈妈的话，别让她费心。”

“好吧，等这段时间忙完，爸爸一定会回来看你的。这次是真的……”

巫诺觉得他有些熟悉，但没有在最快的时间内想起他是谁，因此放慢了脚步，忍不住多瞧了他几眼，而这种探究的眼色被对方察觉了。

万若深奇怪地回了他一眼，这时通讯已经结束，他已跟通讯的那头说了再见。

“您是？”万若深看他眼生，询问道。

“我……”巫诺嗫嚅了下嘴唇，支吾着回，“您、您好。我是来找梅里的，是德洛交易官带我进来的，我现在……我找不到出去的路……”

他想起来了，这人是地球驻森尼交易使。

他称呼梅里的时候没有加“交易官”这个后缀，但称呼德洛的时候却加了，万若深心里已有了计较，通过语言转换器，确认：“您找梅交易？”

“是，但他好像不在，他也不在家……”

万若深笑了笑：“我送您出去吧。”

……

森尼母星总给人一种久处暗室的感觉，没有阳光，也不会有冰雪雨水之类的气象，甚至连白天黑夜也是一个模子，根本分不清。

这段时间大家都忙于会务，谁也不清闲，万若深将他送出统领局，巫诺这回也觉得颇不好意思。

更何况他还不小心听见了别人的通讯，知道万若深连跟家里人报个信都是趁着工作的空隙。

按他重生在五年之后来算，万若深来到森尼任职应该已经六年多了，这期间可能没有再返回过地球母星，没有跟自己的家人团聚过。

他离开地球的时候自己的女儿也才刚出生。

转务工作，没有容易的。

“真是太麻烦您了。”巫诺向他道谢。

远处的熔岩河猝然爆发出一声巨响，仿佛野兽在林间的狂吠。地面也产生了摇摆，像是地震。

头顶那黑棕色的壳也在颤抖，抖落起一派遮眼的灰，尘埃间夹杂着碎石，从天而落，落在远处的岩浆，也落在衣服上，落在脚边……

顷刻间世界都变得灰蒙蒙的，如沙尘暴的来临。

地面在剧烈抖动，巫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没站稳，被万若深扶了一把才不至于跌倒。

万若深又带着他到很近的防护区，去暂时避开天体和气象的变动。

防护区又陆陆续续有其他的人来，也都是来暂避的，但看起来大家都很有经验了，这种情况在森尼已经司空见惯，甚至星球上的防护区到处都是。

巫诺感觉自己吃了灰，止不住地咳嗽，将眼睛也咳得发红。万若深去物资处取了防护面罩给他，再过了一阵他才慢慢好转。

巫诺紧紧压住戴好的面罩，压着干涩的嗓子，再次道谢。

万若深看了他一眼，说道：“您没有见过这样的事吧？这在森尼母星是很日常的，隔三差五便有。”

他招呼过来一个刚进来的小男孩，替小孩拂去头发上的薄灰，抖落连衣帽间的石头渣滓。

一边说：“自从200年前的宇宙爆炸之后，森尼文明陨落了。到如今这庞大的星系中只剩下母星这一座星球有生命存在，但这里环境恶劣，时不时便会遭到彗星或陨石流的攻击。”

小男孩身上的灰被拍干净了，冲他们灿烂一笑：“谢谢万叔叔！”

万若深拍了拍他的脑袋，小男孩又哒哒地跑开了，遇上了其他的小伙伴，一道去玩。一群小孩子在防护区内，边跑边唱起了独属于本地的儿歌。

“彗星不是脏雪球，是蝌蚪拖着小尾巴~”

“流星流星快走吧，去遥远的地方流浪吧，撞到地面会头痛啊……”

“看，他们在唱这里的民间歌曲。”万若深用目光指引他看过去，“森尼母星处于高频彗星带，经常被撞击，慢慢地便有了这首儿歌，人人都会唱。”

地面的颤动还有余波，待在防护区的缘故，巫诺才没感到太强烈。

这样的事情在他眼中是灾难，但防护区的人们不以为然，在聚众聊天，或安静地等待波动过去。

孩子们依旧在欢乐地唱着歌，嬉闹和玩耍。

巫诺想起地球，在古老地球的东方，古时候的中国将彗星称之为“扫把星”，也就是所谓的灾星，人们对彗星是厌恶畏惧的态度。

但在森尼，人们却是另一种心态，他们在歌谣中用敬畏的态度，寄托希望，劝慰灾难远去。

……

波动也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巫诺收到了来自梅里的通讯，来询问他的情况，以及询问他所在的地址。

但巫诺不方便让梅里知道自己在统领局附近，容易引起怀疑，因此便谎报了另外一个地点。

等波动差不多过了，他跟万若深告辞，到说好的地点等梅里去了，梅里来将他接走。

男人将多带的一件外套披在他身上，在衣衫披好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来自通讯器的震动，很短暂便过去了，只是一条信息。

巫诺没有拿出来看，但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奕同意会见。

而这场带有政治意味的见面，会越过梅里。

他们三个总有一种三个男人一台戏的感觉，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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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民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