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清山墓，顾清怀把刚买的百合花束放在一座墓前，比起旁边被岁月打磨的凹凸不平的墓，这座墓要新上许多。她定定地看着墓上的黑白照片，女人温和的笑着，被封存在时光里。

那是母亲早些年拍的，那时正值她四十八岁生日。刚刚捧起蛋糕的一刹那，画面定格。

母亲一走，顾清怀唯一的念想悄然散去。她脑中无意识的出现那句课本上的话“母亲啊，你是莲叶，我是红莲，没了你，谁是我无遮拦天空下的荫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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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煮了点面条填饱肚子，顾清怀躺在床上对着空空如也的天花板发呆。

期末刚刚考完，她想着等成绩出的日子给自己放个小假。

去哪好呢？

顾清怀摇摇头，还是画会画吧，说不定画着画着就有想法了呢？

点开视频软件准备像往常一样看些绘画技巧的视频等寻找灵感。正准备点开搜索框搜索自己想看的内容，视线却莫明被一个直播封面给吸引。

封面主体是一个长发女人抱着吉他，坐在昏暗的路灯下，可是少女眼中似有光。“画的真好，用色单调却营造了一种氛围。”顾清怀忍不住分析起封面，阴阳差错地点了进去。

主播没有露脸，屏幕底图就是封面的照片，不过比起封面更加清晰，画面也更加大。这时她才发现原来女人脚边还有一只英短，灰白相间的毛色。小猫蹲坐在女人凳子旁边，正仰视着女人。

屏幕左边被一块透明板块所遮挡，上面是用户id和发出的文字。这就是弹幕，主播通过弹幕和观众互动。

顾清怀进来时女人刚刚唱完一首歌，由于是小主播，眼尖的主播直接喊出了顾清怀id“欢迎小谷今天画画了吗，小谷想听什么歌，姐姐给你唱。”

女人的声音慵懒又有着小猫一样的俏皮，虽然不是市面上很火的御姐音，对顾清怀来说却极具魅惑力。她一下呆住了，耳边不停循环着“姐姐给你唱”。

顾清怀直接按下了关注。她才看到主播名字叫【舒月ML】，她一开始还不明白后面两个字母的示意，直到舒月后面解释“你把M看做猫耳朵，那L就是猫尾巴”，她才get到这个名字的可爱之处。

主播后台马上提示了她的关注，女人声音有些受宠若惊“谢谢小谷的关注。”顾清怀甚至脑补出了成熟大姐姐的笑容。

她不由地有些怔楞。

因为顾清怀迟迟没有发弹幕点歌，主播自顾自的说道：“那我给你唱首追光者吧。这首歌送给小谷哦。”

‘如果说，你是海上的烟火，我是浪花的泡沫，某一刻，你的光照亮了我......”歌声从手机中想起，顾清怀听着听着，不自觉把脑袋埋进被窝中。这是首小情歌吧，明明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却一上来就给自己唱情歌吗？

【我是追逐着你的眼眸，总在孤单时候眺望夜空，我可以跟在你的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几句词，顾清怀听着听着忽然落下眼泪来。

摸到脸上温热的液体。‘我这是怎么了？’顾清怀不解，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落泪，怕是魔怔了。又听了几句，一个念头从脑中冒出来，她这是感同身受了。

像是歌中主角追逐着自己所爱的那个ta，哪怕知道对方不会回头却还是奋力追赶，耐心等待。而那句【有的爱像阳光倾落，边拥有边失去着】，更是直击她的心脏，明明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她却想到自己对母亲还在这件事的期待，边拥有着对这件事新的解释，边失去着那份母亲对自己的感情。

“简直扯淡。”顾清怀擦去眼角不断涌出的泪，笑着骂自己想象力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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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觉间，顾清怀的账号在舒月直播间挂了一个晚上。在舒月向观众道别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看完了一场直播。舒月在后台发现了她的名字，很惊讶地道：“哎，小谷居然一直在听我唱歌吗？”。

顾清怀当场被抓包，看着直播间在线人数还是个位数，冷冷清清，弹幕也没有人说话。不由地联想到对方尴尬的神色，她只好慢吞吞的在弹幕框里回复【姐姐唱歌真好听TT】

她不怎么会说话，但是夸人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舒月显然是看见了弹幕：“那明晚也来听我唱歌呀。”女人的声音抓的顾清怀的心痒

【一定，明晚见】

发完后，想到视频网站的规定，自己听了一晚上的歌，不送点什么好像在白票。顾清怀想着，滑到送礼物的界面。

满屏花里胡哨的礼物差点闪瞎她的眼睛。第一次进入直播页面，却好像步入什么奇怪的烟花之地。顾清怀把脑中的胡思乱想抛到另一边去。

又退出看了眼自己银行账户余额，好在，她比较宅，除了买绘画材料没什么其他需要用到大量钱的地方，小金库还是蛮充沛的。不料阴差阳错之下点到账单，看到最上面那笔转账的收款人名字，她睫毛颤了颤。

就一个字，米。

考试的前一个星期正好赶上母亲生日，她犹豫半天没想好送什么礼物，最终给母亲打了一笔钱过去。

原本安抚好的情绪再一次低落下来。一下也没了什么兴致，顾清怀切回送礼界面，随便点了个，算是报答人家一晚上的陪伴。

“谢谢小谷的舰长，哎呀，那我现在给你一个人唱首晚安歌吧，唱完就下播啦，好梦哦。等下私信加一下舰长群会通知直播时间哦。”舒月看着屏幕上大写的【舰长登船】有些诧异，很快又调整好情绪。她直播这几个月来才只有4个舰长，还不加上现在这个。

顾清怀听着耳畔女人的轻笑吗，脑中有片刻空白。

真好听啊。

平时直播间的观众也没几个，多数都是被吸引着来听几分钟就切了。也正是如此，看到后台【小谷今天画画了吗】在直播间停留时间2个小时12分钟才这么惊讶。她总共直播时长才2个半小时，这个人居然停留了这么久吗？

下播后，宁望舒点进对方主页，看到对方关注列表里面清一色的画手和摄影师楞了片刻。自己的头像在其中尤其突兀，看来不仅对方是自己的第一次突破看直播时长的粉丝，自己也是对方第一个关注的主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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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怀按照私信用自己的扣扣加入了群聊，看见群里人数一时间有些恍惚，加上她自己，一共6个人。看到她进群，群主@她发了句【欢迎欢迎】就没有后续了。

还真是十八线小主播啊。顾清怀感慨着点击群主的头像，是一把靠在墙上的吉他，她点开放大，木吉他表面上简单雕刻了猫耳朵和猫尾巴，形状和ML类似。这次是真实的，而不是画。顾清怀视线聚焦到某处，搭在琴弦上的手，纤细有力，像青葱白玉一般。

账号名字只有舒月二字。

对方处于在线状态，发送的好友申请很快就被通过。

顾清怀也获得权限可以查看对方空间，她给宁望舒发了个小猫摇尾巴的表情包，然后偷窥起宁望舒空间。

对方的空间很平淡，几乎都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碎碎念，比如

“今天嗓子哑了，还是不播了吧。”

“呜呜今天被管理员封直播间了，说是声音太蛊惑人，什么离奇理由，声音好听难道是我的错？（生气）”

“被人骂是在勾引人，我唱歌唱的好端端的，怎么就勾引你了。不爱听就滚出直播间啊，还评论一下是个什么劲？”

“直播了四个多月粉丝还是没涨多少，难道真的被她说中了我不适合走这条路？我不甘心。”

......

与直播间高冷懒散的印象不同，空间里的她似乎就是一个普通人，有血有肉，被人骂了会生气，会反驳。受到不公平待遇会吐槽。不知是哪戳中了顾清怀，她不禁哑然笑了。这个“姐姐”，有点可爱啊。

反观另一边，宁望舒面对屏幕上的小猫摇尾巴被萌出一脸血。她似乎透过屏幕看见她这个小粉丝在摇头晃脑。

【舒月:（猫猫探头.jpg)】

【谷子:（狗狗祟祟.jpg)】

宁望舒看着对方的表情包心里一暖，不自觉点进她的主页。与视频软件不同的是，对方空间里大部分是转发加自己的评价。

比如

新的一篇是【更新的什么东西→_→剧情有点崩了阿喂//转发:啊，小猫可爱捏】附图是漫画截图，其内容是小猫抓住自己尾巴。

还有这样的——

【猫猫教yyds！！】配图是一只卡通白猫穿着国王的服饰带着皇冠坐在软垫上。

“噗，这反差萌，好可爱。”宁望舒一下没忍住笑出声，反手保存了这张图片。

开文狂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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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遇就看对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