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后,许未凡摸了摸圆鼓鼓的肚皮,瘫坐在沙发上。
为了坚决弘扬勤俭节约的作风,她竟然把满桌子晚餐给扫完了。
立马觉得今天晚上,她直接吃下去了三斤肉,撑得她动也不想动。
望着天花板上华美的水晶吊灯时,她突然想到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今晚,她睡哪儿?
她陡然坐了起来,四下里又看了一眼。
这里虽然是总统套房,够大,够宽,够敞亮。
但,确确实实只有一张床。
也就是说,晚上极有可能,她要和靳绍安睡在一张床上?
难不成,靳绍安故意退掉她的机票,又定下这间总统套房。
是为了和她……
圆房?
她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思来想去。
她几乎确定,靳绍安极有可能就是为了和她圆房。
不然过去三年里,他从来不会和她呆在一起超过两个小时,距离不会近于五十厘米。
如今竟然破天荒地和她呆在一起……
她伸出手指算了算,发现脑子太乱,手指头都数不清了,干脆不数了。
总之今天是他们呆在一起最久的时间。
而且他还带着她开了最好的房,送了昂贵的礼物,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意图已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得到这个结论后,许未凡几乎立即是冲进房间里,收拾好行李,扯过羽绒服,拖着行李箱就往外面冲。
冲到门口,手触及到扶手,金属的质感冷的她怔了下。
她要往哪里去?
她能往哪里去?
她名义上,法律上,都是靳绍安的老婆。
他要睡她,那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三年里,她虽然尽量事事与靳绍安保持着泾渭分明的界线,除了住进皓景湾,再偶尔与他共餐过,她没动过他送的任何东西和钱,一是觉得没有谁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别人的劳动成果,二就是不想与靳绍安牵扯太深。
但是,她不能否认的是,自从她嫁给靳绍安之后,那些要债的人就再也没有找过她。
她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后面一定少不了靳绍安的手笔。
所以,靳绍安如今想收回点成本,似乎,也是无可厚非。
手从门把手上撤了回来。
她转身将行李箱放在一边,走到沙发上坐下,神情呆呆的,有点什么都不想想,却什么事情都在乱想的麻木。
她揉了揉额头,靠在沙发上,决定还是等靳绍安回来再好好谈谈。
譬如,她现在有钱了。
是不是可以把自己赎回来?
对啊!赎回来。
她兴奋地一拍大腿再度站了起来。
这两年,她和林苗苗的淘宝店铺赚了一些钱,除了给妈妈看病,培养弟弟成才外,她还存下一笔钱。
再加上在sally姐那里兼职平模的钱,还有经过Sally姐介绍,偶尔拍了一些小广告的佣金,一共算下来也有不少钱。
她可以用这笔钱从靳绍安手里赎回‘妻子应尽的义务’这一项。
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鼓舞到了,立马窝进沙发里,开始掏出手机,翻出支付宝账单,存款账单,点开计算机啪啪地开始算自己手里还有多少钱。
谁知,算着算着,竟把自己给算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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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下满满一大碗海鲜粥和米酒小汤圆的后果就是,许未凡成功地被三急给憋醒了。
她稀里糊涂地坐了起来,稀里糊涂地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双脚触及到柔软又温暖的地毯时,怔了一下。
随后,意识开始渐渐回笼。
低头往下看,她的脚光溜溜的踩在地毯上,她好像坐在……床边。
她惊跳了起来,下意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穿着。
谢天谢地,还是之前的那身,连厚厚的毛衣都安然无恙地挂在自己身上。
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心里正想着自己怎么会跑到床上来的时候。
一转身,看见了靠在床头正抬头静静注视着自己的靳绍安。
“妈呀!”
许未凡当即吓得向后跳了一步。
彻底回过神来的许未凡瞧见靳绍安换了一身睡衣,和她盖着同一床被子,大腿上搁着一台轻薄银色笔记本电脑,双手正搁在键盘上,似是还在加班处理工作。
“你怎么在这儿?”
这句话没经过大脑加工直接溜出来了。
靳绍安挑了下眉,反问:“我不在哪儿,那应该在哪儿?”
“……”
他说的好对哦,她好像无法反驳。
见她无言以对,他问:“怎么醒了?”
许未凡这才想起正事。
她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然后摸了摸耳朵,支支吾吾地说:“那个……恩,我……”
然后,仓惶跑进厕所里去了,立即反锁好厕所门。
她看了一眼厕所四周,幸亏这个厕所是全密封的,要是搞得像那些情人酒店那样半透明的,那她还不得被一泡尿给憋死了。
她脱了裤子,坐在马桶上。
等了一分钟后,明明膀胱涨到爆,她却尿不出来。
——太安静了。
安静地让她觉得她在里面的呼吸,都能被外面的人听的一清二楚。
再联想一会儿泄洪似的咚咚声,瞬间让她觉得,她亵渎了外面的那位神明。
许未凡深吸了一口气,提裤子起身。
在墙上的一排开关上研究了一会儿,找到了排风机,打开。
嗡嗡嗡的机械运转声灌进耳膜后,她觉得好多了。
舒舒服服地清空膀胱后,许未凡想起还没有洗漱,走到洗手台旁拿起牙刷挤牙膏时,发现旁边的台子上放着一套长袖真丝睡衣,跟靳绍安身上穿的那套好像属于情侣款。
完了,是暗示确凿无疑了。
洗完漱后,许未凡面对着那套睡衣陷入了纠结。
这时,厕所的门急急地响了两下。
“怎么进去这么久?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许未凡清了清嗓子,“没有不舒服,我马上就好。”
外面没声音了。
想着穿着厚厚的衣服睡觉的确不舒服,她决定还是换上睡衣。
这套睡衣除了面料贵点外,款式倒还是很普通的,就是一般的翻领睡衣,甚至说很保守,不该露的都没露,穿在身上很有安全感。
关了排风机后,卧室再次陷入一片静谧中。
许未凡磨磨蹭蹭地爬上了床,然后往下溜,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两双爪子尖在外面,眼珠子骨碌碌地乱转,正在思考怎么开口说“赎身”的事情。
还没等她想到怎么开口,那边靳绍安先开口了。
“怎么?睡不着?”
“没有没有,睡得着。”
许未凡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背对着靳绍安,余光瞥见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着2:30。
竟然半夜两点半了。
靳绍安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是被靳绍安抱上床的吗?怎么这么晚了,他还没睡?
满脑子问号,加上她前头睡了一觉,此刻脑袋里格外的清醒又精神。
她睡觉十分爱动,特别喜欢滚被子,因为靳绍安在一旁,她只敢保持着背对着他的姿势一动不动的。
久了之后,难免觉得浑身都酸,想动又不敢动,怕惊动了一旁始终按兵不动的靳绍安。
心里一边还想着,靳绍安什么时候会动,又一个劲地祈祷他千万不要动。
身体不敢乱动,她只好动了动脚趾头,使劲地勾啊勾,发泄着浑身便秘似的酸意。
“是我吵到你了?”靳绍安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许未凡吓了一定。
反应过来他话里的“吵”字,靳绍安坐在床上并没有发出什么大的动静,他的电脑键盘好像是静音的,没有任何机械声,所以根本不算吵。
许未凡立马说:“并没有,请你继续工作吧。”
最好能够加班到天亮。
背后传来一声轻微地“哒”声,像是电脑合上的声音,紧接着床垫有轻微的下陷。
许未凡的背脊瞬间紧绷了起来,竖起耳朵听着后面的动静。
好像是靳绍安把电脑关好后,放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然后也钻进了被窝里。
“很晚了,睡吧。”他说完,“啪”的一声轻响,顶头灯关了,房间立马陷入一片黑暗里。
许未凡双手紧紧地抓住被沿,想着一会儿靳绍安靠过来的时候,她决定立马摊牌跟他说“赎身”的事情。
可是等了半天,等到她的视线适应了黑暗后,终于可以看清了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了进来,如同在房间里盖了一层银被,也没有等来靳绍安的动静。
又过了半个小时,背后安静如无人。
许未凡轻轻地翻过身,借着月光瞧见靳绍安的睡相真是出奇的好,笔直地躺在床上,被子盖在胸前,双手放在身侧。
呼吸清浅,额头连接着鼻梁再到下巴尖的轮廓,在月光下看起来十分柔和,美丽的如同横卧在夜色里连绵的山峰。
他,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外面的天色蒙蒙亮的时候,许未凡终于抗不过睡意,再度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屋内一片黑暗。
许未凡还以为天没亮呢,在床上赖了一分钟后,摸过手机点亮一看,显示时间十点半了。
她顿时吓得宛如病人垂死惊坐起,跳下了床走到窗边,哗啦一下,拉开了遮光帘。
窗外明晃晃的阳光刺得她眼前一花,下意识向后扭头闭眼,好一会儿,才让眼睛适应强光。
在B市呆久了,她都快不适应沐浴在阳光下是种什么感觉。
打开窗户,属于城市特有的喧嚣和着清风一起扑面而来,正是久违的惬意。
再一想到中午十二点的飞机,惬意顿时变成了怯意。
她慌里慌张地换好衣服,准备洗漱。
这时,房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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