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庭屿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于是最后他还是答应了,想看看房东究竟是不是他想的那样对贺元良有非分之想。
作为圈内人,他是知道现在的一些年轻人玩的很花的,尤其像房东这样的外形条件,应该很多人追捧,他长得就像是前任能从s市排到法国的样子,想要守住本心则更加艰难。在他看来,房东到底是不是那种会经常去“按摩”的人还是一个未知数,这样的人绝不是良配。
而且他哥哥还是一个纯粹的异性恋,很能打。
要真是这样,他得看着点,不能让房东被他哥打死。
第二天一早,房东却发现原来出乎他意料的事还不止一件。
他和袁嘉焱那小孩跑完一圈回来的时候,正撞上贺庭屿准备出门跑步。
昨天早上房东还想着他和贺庭屿平时应该没什么机会见面,结果今天一早这个flag就倒了,这一刻房东深刻的认识到平时不要随便立flag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儿,他至少能减少你生活中百分八十的惊讶。
昨晚的一番交谈让房东已经自动将贺庭屿拉进了自己人的范畴,也没了一开始的抵触情绪,他将小孩送到门口,然后邀请贺庭屿:“贺老师也喜欢晨跑啊,要一起吗?”
贺老师这个称呼,是房东仔细想过之后觉得最合适的。贺庭屿一看就比他大,但要对着他叫贺哥或者什么庭屿哥,总觉得怪怪的。
房东一直觉得哥这个称呼,多少带着点江湖气,前面加个姓这么一叫,下一秒就得有个小弟殷殷切切地凑上来点烟,不然都不应景。
而贺庭屿这样的文化人,跟这个后缀还真是不搭,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叫贺老师最合适。
还没等贺庭屿回答,旁边单元楼门一开,从里面慢悠悠的走出来一个老头,穿着皱皱巴巴的白色汗衫,胸口洗的发薄,都有点透肉,下身配着一条大黑短裤,脚上踩着一双草编人字拖。
“哟,生面孔,”那老头看了一眼贺庭屿,转头问房东:“这个娃娃是谁啊?新来的?”
房东手一搭就搂住了贺庭屿的肩膀,很自然的笑笑回答道:“对,昨天搬来的,住我对门儿。”
他带着轻松的语调,看上去跟这老头是熟识了,很亲热的样子。
贺庭屿没想到他会突然搭过来一条胳膊,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想躲也已经躲不掉了。
另一个人的体温透过薄薄的一层衬衫传递到他身上,手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似有似无的蹭着脖颈后的一小块皮肤。两个人的距离近到贺庭屿似乎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
贺庭屿微微皱眉,他虽然看着温文尔雅,但骨子里其实是个有些强势的人,比起被人搂着,他更倾向于搂别人。
更何况房东的话听在他耳朵里透着点浪荡又轻浮的感觉,让他不太舒服。
房东一点也没察觉到贺庭屿的不自在,他一直都是这么介绍人的,没什么讲究,除了上了年纪的老头儿,其他人甭管是谁,哪怕是袁嘉焱那样的小孩,他也会蹲下来亲热的搂住他的肩膀。
“这是我新来的邻居,当老师的。”
“好俊的后生,”那老头夸了一声,又转头面向房东,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瞧着又瘦了,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哪能啊?”房东笑笑,这群老头老太太总是能在只有两三天不见的时间里,看出他身上那点虚无的变化。
介绍结束,他放开贺庭屿,跑到旁边推出来一个黑色的三轮车。这车是十来年前还常见的那种脚蹬三轮车,前头就跟个自行车似的,后面是个大斗,底下装了俩轮,动力全靠脚蹬带动链条。
这几年大部分人都换成电动三轮了,把手一转,“嗡嗡”地跑得飞快,于是脚蹬三轮很快就被淘汰,街上也再难看见这种车。
老头家里条件不差,就是念旧,十来年了这车修了又修,补了又补,还是依旧□□。
房东帮他把车推出来之后,又跑到一边的树底下,将上面的鸟笼一个个的全拿下来,放在后面的大斗里。
“行了,莫叔你骑着走吧。”
“你小子,每次犯这事儿干啥?我又不是推不动。”老头嘿嘿一笑,嘴上埋怨着,脸上的褶子都笑出了三层,随后又亲热的喊了一声:“东东再见。”
随后他骑上三轮,沉默地带着他那一车叽叽喳喳的鸟慢悠悠的走远了。
贺庭屿瞧着房东的眼神有点怪,他真没想到房东竟然还是“老年之友”。
单从他那张不正经的脸上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贺庭屿知道人不可貌相的道理,但有时候往往都是下意识的判断。看见一个人,或许是因为气质,或许是因为外貌,总有一个大概的基本判断,大脑下意识就这么做了,这个过程总会有出错的时候。要是第一眼就能准确的知道这是个什么人,那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就再难有惊喜的感觉。
房东的交友范围之广泛比他想象的还要强。
不过......“东东?”贺庭屿瞧着房东带着点戏谑的念了一声,尾音上扬,促狭之意扑面而来。
很明显,他记下了刚刚被搭肩膀的仇,现在打算找回来了。
房东明显是有些恼羞成怒了,脸瞬间绷了起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贺庭屿。
妈的,他果然还是最讨厌老师了!
贺庭屿见他没搭腔,有点可惜。
或许是见贺庭屿一直看着老头离开的方向,房东以为他对这人有些好奇,于是主动解释道:“他姓莫,你平时要是遇上他了,叫莫叔就行,大家都是这么叫的。”
“他平时不爱理会别人,你和他打招呼他没理你也别往心里去,他就是那样的人,最爱的是他的那些宠物。你要是路上遇见他了,先夸他的鸟,一夸你俩准能聊到一块去。”
贺庭屿眼神一转,有点好奇,“你呢?你也吃过他的闭门羹吗?”
“那倒没有,”房东理所当然:“我一开始就没理他。”所以自然谈不上闭门羹。
房东不是一个热情的人,他平时甚至有些少话,独自一个人待着的时候看着冷峻又不近人情。能跟他成为朋友的,无一不是对方先主动,或者机缘巧合之下的水到渠成。莫叔平时就不爱跟人说话,他也不会主动贴上去。
他没有细说,继续道:“只是去年有一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听见他的八哥一直在叫。哦,就是刚刚那只黑色的鸟,挺蠢的,只会说你好。”
“那晚那只鸟一直朝着我摩托的方向“你好你好”地叫,我就去看了一眼,结果就抓到了一个贼,那家伙正准备偷我的车。”房东,“如果没有那只鸟,我的车估计就没了。然后我就找莫叔道谢,夸了那只鸟夸了半天,之后我们就熟了。”
末了房东又加了一句,“那只鸟虽然蠢,只能学会一句话,但是关键时候还是挺有用的。”
贺庭屿觉得这老头还挺有点性格,“莫叔家住哪?”
房东指了指旁边的楼,“一单元二楼左边那家就是了。对了,如果你怕蛇或者蜥蜴之类的爬宠,我劝你在莫叔邀请你去他家的时候拒绝他。”
贺庭屿一顿,“......他家里养蛇?”
“对,不过是小蛇而已,养在缸里的不用害怕。”说着他还伸出一根手指,“就这么粗,黑亮黑亮的。”
“行了,我们走吧。”房东说完,带头跑了起来,“刚好我带你认认这边的路。”
对于给自己的钱包添砖加瓦的租客,他的服务一向很周到。
贺庭屿慢了半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好像还没有答应要和房东一起跑步。不过贺庭屿目前对房东正处于一种警惕心理,想着多少能观察一下他的为人,就没拒绝。
时间还早,经常跳广场舞的大妈都还没出来,一路上显得有些安静,风中飘着点点不知从何而来的桃花香。房东因为路上要给贺庭屿介绍沿街的街景和商贩,带着贺庭屿跑的比平时慢一些。
贺庭屿则是看了看房东边跑边讲话还一点都不喘的样子有点惊讶,现在对外卖骑手的要求已经这么高了吗?
这体力还真是好。
带着贺庭屿熟悉了周边的环境之后,房东与他分别,一个往附近公园的方向走,一个开车朝市区驶去。
贺庭屿今天没课,一般没课的时候,他会去公司看一看。像他这样的专业技术人员,和很多公司都有合作,挂个顾问的职位。
房东则是去公园带着一群老头老太太做操。
今天是周三,每周的一三五都是他固定带操的时间。他大学学的体育,武术与民族传统体育专业,是在B市上的,大学毕业后才搬过来,到现在差不多有两年的时间。
最开始搬过来的时候,他谁也不认识,院里的人看见他那张脸都绕道走。直到有一天他在公园里打了把太极,规范的动作瞬间就吸引了一群在公园锻炼的老头老太太。
后来在他们的邀请下,房东被迫加入了这个团体,又因为动作过于规范,混成了领操的。
他在院里的人缘交往也是从这些老头老太太这里开始好转,本身这个公园就在绿城旁边,来这里锻炼身体的也大多数都是住在绿城的老人,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小区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老人都知道了有个小伙子,愿意免费教他们打太极。
只是一三五的太极活动房东被迫参与了,二四六的广场舞活动他是说什么都不愿意,于是最后那群老太太也只能放弃。
到了公园,这里已经聚起来了十几个老人,显得在人堆里的房东格外的显眼。
尽管这样的事每周都要上演三次,但他依旧觉得很别扭。在最前面领操的房东无疑是受路人注目礼最多的那个,平时习惯了警惕的,惊艳的眼神,现在再看这跟看什么珍惜物种似的眼神,实在叫他难受。
打完太极,夏老太太叫房东中午去她家吃饭。
夏老太太今年七十岁,但身体却很硬朗,早上起的房东还要早,一大早就在院子里踢球锻炼,就算是冬天也不例外。
有一年的冬天早上经常起雾,天还不亮房东就能在院子里听到“砰砰”的声音,哪怕是因为雾气太大看不见人影,房东也能知道这是老太太又在院子里踢球了。
说起那个球房东也挺好奇的,他不知道那东西叫什么,只是大概见过,像是一个足球大小的球两边接了绳子,然后老太太每天早上就抓着绳子开始踢球,前面踢一会儿,再绕到后面踢一会儿,“嘭”的一声球可以飞老高,最后在绳子的牵引下落下,然后再被踢出去。
“我就不去了,今天出去跑车,在外面吃。”房东拒绝了夏老太太,随后补了一句:“过两天吧,过两天我肯定去。”
听见他的后半句话,老太太这才有了点高兴的样子,拍拍房东的肩膀又亲亲热热的说了几句之后,跟着她的一群姐妹赶下一场的广场舞去了。
晚上,房东收到了来自贺庭屿的消息。
“三天后我哥有空,一起吃饭吧。”
27号九点本来有更新的,但我给忘了……那就今天九点加一更吧……
一个小剧场:
在一起后,两人的第一次当晚:
贺庭屿想起这个遗憾,决定弥补:“东东?”
房东涨红了脸,咬牙切齿的瞪着贺庭屿,随后翻身一躺宣告罢工——
“烦死了,你自己动吧。”(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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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东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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