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家认为,儒家的仁义道德没有用,不管用。并且仁不管用,韩非讲了一个故事。梁惠王有次问一个叫不比的人,那先生看寡人是个什么样的君主啊?臣下听说大王是一个又慈爱又恩惠的人,那你也是走南闯北见的人多,是不是见多识广啊?那你说说大家认为寡人慈惠到什么水平呢?哎呀,臣听说呀大王的慈惠已经到了亡国的水平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慈惠不是很有道德吗?慈爱呀、恩惠呀怎么能亡国呢?
慈爱的人他不忍心惩罚,这个惠的人呢他喜欢胡乱奖赏。所以一个人一旦慈惠的结果是什么呢?有过不罪,无功受赏,那么你还有不亡国的吗?你还能不亡国吗?
犯了罪的人你不惩罚他,没有功劳的人啊,你一高兴就赏,你不是大方吗,对吧?哎,行行行行,你还有不亡国的吗,所以亡国的根本就是你仁爱。
你不能正确使用二柄,那这个二柄是不能乱用的。这个二柄必须依法使用,借术使用,以势使用,借势术法这三把刀,你才能用这个二柄,
你就凭你这个仁爱你去用。那你就亡国。
韩非讲宋国的国君手下有个臣子叫子罕,这个子罕狡猾狡猾的,他去找这个国君,他说国君哪,咱们这个统治人民不就是两手嘛,二柄嘛啊,赏啊,罚呀啊,不就这两手吗?他说这个大家老百姓都喜欢赏,,不喜欢罚,怎么办呢?这个国君也傻,那怎么办呢?他说要不这么着吧,这个大家喜欢那个赏呢,这个权利呢,你掌握。
那个罚人家的权利呢。得罪人的事我做。
嘿,宋罕和他这人够哥们啊,对吧?得罪人的事儿他拿去了,我专门做好事啊。行行行,那我专门管赏,你专门管罚好吗?
结果是什么呢?结果是这些官员和老百姓固然盼望赏,他们更怕罚呀。结果这些人都投靠子罕,都成了子韩的死党,都听子韩的话,一年以后子韩把这个诸侯干掉了,这就是哥们儿义气,管用吗?好吗?儒家的仁义道德要吗?能要吗?他们说不能要。
为什么不能要呢?韩非说,我们要搞清楚这个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儒家讲的仁义吗?不是,
是什么呢?利害关系。
是儒家讲的礼让吗?韩非说不是,
是什么呢?算计关系。
韩非说这个地主啊雇长工给自己干活,那长工一下地啊,到了中午,到了晚上啊,地主就去送饭啊,给他们吃好的喝好的。是地主爱长工吗?不是,
他吃饱了有劲儿多干活。那长工在地里干活,精耕细作,把庄稼都伺候的好好的,是因为他爱地主吗?不是,
他活干好了,他多拿工钱。
韩非说魏国有一对夫妻,每天晚上祷告,这个祷告的时候,妻子就祷告说,上天呀,保佑我老公平安无事,得100束布。
什么叫一百束布呢?这个布呢可能就是布币啊,我们就把它姑且把它翻译为每天赚100挣100块钱啊。老公就奇怪了,说,这个反正是拜神嘛,这个事情你就不能多要点啊。老婆说够了啊,够用的了,多要多挣的钱,你会包二奶。没有信任,只有利害关系。
他说你看我们这些民间生一个男孩哎呦,欢天喜地,生一个女孩啊垂头丧气。为什么?
男孩劳动力,女孩赔钱货,这是亲生父母。唉,亲生父母对自己的子女都是算计啊,都是算利害关系,何况没有血缘关系的这些人呢。
何况我们的君啊、臣啊、官啊、民啊,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原本就没有恩爱嘛。你怎么可以靠仁义呢?你怎么能靠爱呢?
这些官员为什么要到你手下做官,是想从你那得到官位嘛?
你有你当君主的,为什么能把人家来拿弄来做事?是因为你能给他好处吗?
所以你一定要记住,你那好处是不能随便给的。无功固然不能受赏,你也不能赏得过头。你赏无可赏的时候,你怎么办呢?功高盖主,你就坐不住了。所以人与人之间就是利害关系,就是算计的关系,
因此必须小心防范,千万不要相信别人。
韩非说,人主之患在于信人,就是做领导的最大的问题,就是相信别人是你最大的错误。
信人则治于你,一旦相信别人,你就会被别人控制。韩非说,那些诸侯,那些国君,他的老婆孩子有很多是想谋杀他们。
为什么想谋杀呢……讲完这一点以后,他说,以妻之近,与子之亲而犹不可信,则其余无可信矣。老婆孩子是你最亲的人,这样的人都不能相信,还有谁可以相信?
所以我说韩非这个话,真是直面惨淡的人生。他把儒家的、墨家的、道家的披在人际关系上面的那一层默默温情的面纱毫不留情的撕了下来,露出了人性当中丑陋的、丑恶的、血淋淋的那一面。
这就不仅是冷静,也不仅是冷峻,而且是冷酷。最让人受不了的还不是韩非的结论,而是韩非的态度,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不动声色。看得我们惊心动魄。
而且我们会感觉到,在他这些话的面前,儒家的温柔。墨家的执着,庄子的浪漫,全部失去分量。韩非这样说对吗?应该说不完全对。
但是我们也得承认,他在某些时候还是有一定道理。而且我们更要关心的是,他为什么会这样说,他为什么要把人性看得如此之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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