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柳在藤条感应到泥土动静的时候已经晚了，只来得及朝对面做出向下的手势，一面土墙放佛刀切萝卜把隧道切成两段。

连接的藤条一旦断开，季柳就不能再感应到藤条的位置和状态。

他只来得及暗骂一声，就催化藤条抵挡土柱的攻击。

好在土柱进入隧道还需要突破覆盖在隧道内部的藤条屏障，这让季柳好歹有反应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破损的藤条屏障恢复速度越来越慢，稀稀拉拉的土块散落在隧道内的藤条屏障上。

“这什么玩意！”

季柳猛的一跳，好险被擦过他脸颊的土柱袭击。

藤条感应到什么东西的挠挠，季柳眼睛一亮，地面上的藤条在他操纵下扭动，一片圆形的土地裸露出来。

触手们很快从这片土地上冒出了尖尖，一条通道被触手打通了。

半人半蛇的向客寒很快抱着邬辞从通道跃至隧道内部。

季柳神情紧绷，一秒钟过去了，十秒钟过去了，半分钟过去了，异变生物没有再操纵泥土发起攻击。

“攻击停止了？”

向客寒脸色有些难看，他看了眼时间——1:54，距离他们进入地底已经过去一个小时，手机屏幕的光线映出他不太明显的竖瞳，“有其他人进入地底。”

邬辞猜测，“而且比我们更接近异变生物的位置。”

异变生物顾不上他们了。

季柳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们和最强战力一块行动尚且这么艰难。

一旦在地下被异变生物袭击，氧气、方向、地下隧道塌方和异变生物的袭击，不管哪一个都有极高的死亡风险。

“向下，”藤条在季柳的操纵下开始工作，“下方植物根系的分布有一大块空白。”

“异变生物很有可能就在那里。”

三人有条不紊开始工作，向客寒在两人身后防备着时刻有可能再次袭击的土壤。

——

姬晨飞和李昭进入地底已经超过了一个小时，他们沿着季柳挖出的隧道一直向下，在看到隧道尽头的土壁时，姬晨飞敏锐察觉到不对劲。

“就在下面。”

李昭跪在地面上发动司南，发丝黏在汗湿的额头“就在下面。”

“这只异变生物的体形很大，”李昭额头上的汗水滴落在身下的土壤里，“它藏在地下一百多米的地方。”

姬晨飞难掩担忧，“你……”

李昭的脸色实在难看，她没听到姬晨飞没有说完的话，就看到一双洁白的翅膀。

在土柱刚刚从隧道墙壁上凸起的一刹那，姬晨飞已经闪现在李昭面前，翅膀牢牢护着李昭摔在地面。

天鹅的翅膀将李昭护在里面。

突如袭来的攻击显然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他们距离异变生物不远了。

李昭的声音满是歇斯底里，“方向是对的！方向没错！”

“在下面！”

“那个该死的怪物就在下面！”

——

如果此刻地底的景象可以被投射在荧幕上，我们可以看到几条隧道正不断向下延伸。

而在地底深处是正在醒来的巨大阴影。

没有人知道灾难会不会在明天到来，但总有人为了制止灾难发生的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竭尽全力。

在这些人的一次次挣扎下，希望落在他们手中。

最先打破地下坚硬土壁的是一名能够控制重力的异能者，他的控制面积仅仅不到三平方米，可以控制的重力范围仅仅在零重力到5倍重力之间。

通过改变土壤的重力，他们三人小队快速向下挖掘。

三人下挖得太深了，深到电子设备无法进行联系，一路顺利的三人对其他小组遭遇的袭击一无所知。

只不过刚刚打破下方坚硬的土壁，土块掉落在地面的声音传来，三人意识到他们挖到了巢穴，来不及欣喜，死亡的阴影随着四周变形的土壤笼罩了他们。

——

藤条穿透了坚硬土壁，以探出头的藤条为中心，土壁上蔓延开蛛网一样的裂痕，最终不堪重负破裂开。

巨大的藤条球抵御了第一轮土柱攻击，很快半人半蛇的向客寒率先出击，触手簇拥的邬辞紧跟其后，反而是拿着布包的季柳畏手畏脚起来。

土柱接连被二人击碎，眼见这样的攻击只是白费力气，散落在地的土壤终于不再凝聚起来。

“这点种子用不了多久。”

季柳有些发愁，他的异能“春神”对植物的依赖性很大，当附近没有植物的时候，季柳只能用协会定制定量的种子包救急。

这方空间足足有十几米高，大大小小的坚硬土柱支撑起上方的土壁，较高的空气湿度让触手们接二连三地冒头，邬辞随它们去，就当是维持警戒、勘察环境。

只要邬辞想，就可以和任何一只触手共感，它们都是的半身。

邬辞有点好奇地凑上季柳肩膀，季柳比他低了快一个头，“你能和催生的植物共感吗？”

“可以啊，”季柳张嘴就扯，“还有能控制的开关呢。”

邬辞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共感其中一个还是全部共感？”

“全部共感消耗超大的，”季柳咂舌，“共感一次我就得躺板板。”

季柳摇着头叹气，“我一次催生那么多植物，一个个共感找过去我不得精神错乱？”

异能给人类带来便利的同时，也给人类关上为所欲为的大门。

看来春神不如克拉肯好用，克拉肯就能单独共感，邬辞快走几步跟上前方的向客寒，而且自己也不会精神错乱。

邬辞正扭头又想和季柳说话时，向客寒安静地看过来。

对方眉骨下是在邬辞视野中呈现不同深浅的黑色灰色的眼睛。

可能觉得邬辞没反应过来，向客寒在黑暗中点点他手背。

邬辞安静闭上嘴。

这时他们听见一个方向磕磕啦啦的响声传来，像是土块掉落地面的声音。

“手电筒。”

向客寒的声音传来，一道光线骤然亮起，季柳在邬辞身后打开手电。

邬辞被这突然的亮光刺激得眯起眼，向客寒的蛇尾还没有收起，尾巴尖在邬辞头顶抬起，一道阴影正好挡在邬辞眼睛上。

邬辞灰蓝色的眼睛转动了一下。

在这种找不到方向、没有任何线索的时刻，李昭的存在就像是只会指向宝藏方向的指南针。

只不过他们要寻找的不是宝藏。

和李昭集合成为第一要务，就顾不上光源和声音会不会在异变生物面前暴露自己的位置。

三人很快找到李昭和所在的位置。

看到李昭和姬晨飞的时候，邬辞很快意识到姬晨飞受伤了。

向客寒有些意外，他不认为那些拙劣的攻击可以伤到姬晨飞，“怎么回事？”

李昭眼圈有点红，她只有司南一个异能。但是为了尽早找到异变生物，李昭没等保护她的异能者到来就进入地下。

“姬部长是为了保护我。”

“别自责，小伤而已，”姬晨飞的眼睛一直盯着邬辞，嘴上回答向客寒的问题，“我没事。”

邬辞有些不赞同，“你受伤了。”

姬晨飞放轻声音，“只是一些……小伤。”

邬辞直接上手捏上姬晨飞包扎好的后侧腰腹，疼得姬晨飞断了口气才把话说完。

向客寒早在邬辞动手的时候就移开了视线。

季柳倒是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心中感叹：毕业几年，再次看到熟悉的抓马剧情。

——

空气湿度越来越高，土壁上甚至能看到滑落的水珠。

在最深处的土窟里，一条巨大的鲇鱼挤在上下两层石壁之间。

它几乎不能动弹，但压在它身上身下的是石壁而不是能被操控的泥土，这让它从长达十五年的睡梦中醒来之后就每时每刻都想挣脱束缚。

但鲇鱼实在太庞大了，十几米高的石壁之间它的身体被压成一张教室那么大的鱼饼，皮肤甚至和石壁长在了一起。

鲇鱼上方的石壁之上，一直往上，是灯火寂寥的永海市，凌晨时分，人们陷入了梦乡。

永海湖的湖面荡出一圈圈波纹，异能者协会的人员正在湖边记录数据。

——

越往前走遭遇的攻击就越多，空气湿度越来越高，脚下的地面却从软烂的土壤变成坚硬的石壁。

正当邬辞琢磨脚下暗红色石壁这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向客寒放慢几步，让李昭走在两人之间，“这不是自然产生的石头。”

邬辞抬头看他，“是异变生物影响的？”

看来没怎么看协会发的资料，向客寒继续道，“异变生物的某些产物可以改变自然界的物质。”

五人最前方的触手突然立起尖尖。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捂住耳朵！”

触手们围成半个球状将五人护在里面，即使这样，刺耳的声波也在一阵阵传来，直刺耳膜。

尖啸只持续了五秒钟就恢复安静，邬辞被刺得脑袋空空，向客寒喊了他好几声才反应过来。

李昭再一次准备发动司南的时候，触手和向客寒几乎同时预警。

等尖啸声再次停止，他们明白是不能通过司南来估计和异变生物的距离了。

向客寒正思索对策，却听到邬辞突然问，“会是乌龟吗？”

向客寒的语言系统在此时难得卡壳，好半晌才说，“也不是不可能。”

控制重力的异能是我小时候的一个想法，就当这个世界的物理学研究不了这个异能，大家看个乐呵就好。

关于零重力/微重力详情请查询某百科。

这时候，邬辞不在意异变生物对人类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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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次地震（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