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辞复查结束时，向客寒刚目送一名异能者医生离开。

“视力5.0。”邬辞甩甩手中报告单，“某人作为最强异能者，协会作战部的标杆，说话可要算话。”

他接过自己手机，就看到向客寒发来的任务信息。

邬辞心中一跳。

这么快？

见邬辞缓缓抬起头，向客寒点点邬辞不自觉放出的触手，示意他收起来。

“你的说辞就是我对指挥部的说辞，中级异变区的任务早就选好了。”

“天才拥有跳级权力。”

“我等着你成为未来最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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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异变时代后，被大量异变生物占据致使人类无法生存的地区沦陷为异变区。

异变区的四个等级为：低级异变区，中级异变区，高级异变区，异变禁区。

像邬辞之前遇到的异变龟形成的重复记忆异变区记录在案后，被命名为“虚妄之海”，测定级别为低级异变区。

低级异变区的异变生物大多不会导致普通人死亡，值得一提的是低级异变区内异变植物数量很多。

而现在，邬辞和向客寒要前往的是一个中级异变区。

“一个隐藏的中级异变区？”

邬辞难掩惊讶，无他，只因为这次的任务地点是山区的一所高中。

学校是什么事故高发地吗？

“为什么不撤走学生？”

向客寒脸色倦怠，眼下还有淡淡乌青，“这所高中招收的学生全部来自贫困山区，师生都不愿意撤离。”

“而且有一部分普通人不相信学校存在异变生物。”

“不相信？”

邬辞稍一思索便有了答案，“这次的异变生物没有伤过人？”

“从建校以来，”向客寒忍不住叹气，“这所学校方圆近五十公里内甚至没有出现过最低等异变植物。”

这倒是很少见，邬辞心想，异能者协会的任务等级是根据异变生物所在异变区的等级划分的，而异变区的等级与区域内异变生物的等级又息息相关。

简言之，任务等级=异变区等级=区域内所有异变生物平均等级。

“情有可原。”邬辞评价，“高考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邬辞见向客寒打不起精神，屈肘撞他肋骨，玩笑道，“之前还有专家认为，大异变后高考制度会崩溃。”

“人类很顽强嘛。”

向客寒半搭着眼皮挑了下眉，虽然没有说话邬辞却准确领悟了向客寒的意思：难道你不是顽强的人类？

邬辞沉吟片刻，一脸凝重，“其实……我来自遥远的M78星云。”

向客寒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邬辞在说什么，笑声化作气音闷在喉咙里。

向客寒咳嗽两声才把这发现神经的好笑压下去。

邬辞看着他的眼睛亮亮的，咧嘴笑出一口白牙。

向客寒才发现邬辞是比自己高上一点的，他转而又想，也不过一点而已。

邬辞朝他的方向提起自己肩膀，“借你个肩膀？”

“不必。”

向客寒接着拿杯子的动作拉开两人之间不知什么时候接近的距离，邬辞瞧着他喉结滚动，接着闭上双眼，双手抱胸假寐。

看着向客寒这副不再打算交流的模样，邬辞微微眯眼，右手握拳又松开，心中的小邬辞把一丝燥意清扫干净。

小邬辞；好啦好啦，看在他这几天熬夜出任务应付指挥部的份上……

向客寒听到邬辞轻哼一声没有再说话，这让他松了口气。

他和邬辞的任务早上九点出发，向客寒抵达机场时，邬辞正和等候室工作人员聊得正酣。

异能者成长到向客寒这个级别，每次任务成功率极高，协会自然会在出行这方面做到尽善尽美。

是以每个机场都有异能者专门的候机室和工作人员。

那穿着工作服的小男孩显然毕业没多久，脸颊红红地看着眉眼含笑邬辞，就差没把自己小时候穿什么颜色的裤衩说出来了。

向客寒一进门，邬辞就注意到了，远远挥手示意。

等小男孩一扭头看到向客寒，脸色就白了两分。

向客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站定在邬辞身后，自上而下去看邬辞手中拿的的几张任务资料。

他没话找话，“现在才看吗？”

邬辞没有对他的话提出异议，微微侧身靠近向客寒却并不看他，“这不是还来得及。”

向客寒不知可否。

出于任务的保密性，异能者候机室的工作人员都接受过专业的训练。稍远处的小男孩目睹两人交流全程，和对待自己的游刃有余不同，邬辞面对向客寒显然是更信任的模样。

小男孩细声细气问，“你们是搭档吧？”

邬辞笑着点点头。

直到那男孩离开，向客寒才坐在一旁沙发上，他能感觉到邬辞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那双灰蓝色的眼睛。

向客寒却没有多余的动作，直到邬辞收回目光。

思绪回到现在，向客寒心底涌上一股燥意。

邬辞……他和姬晨飞……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

是闹别扭，还是……邬辞已经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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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安市第二高级中学内，学生正准备跑下午课间操。

跑步开始之前，学生们人手一张操前小读，A4纸大小的纸面上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知识点。

不过今天朗朗读书声里，同学们窃窃私语格外多。

“听说了吗？那两个老师……”

“钱槐去送作业看到了，真是新来的体育老师。”

“欸，钱槐！那两个老师真的很好看吗？我听别人说像两个逆O寒建模。”

带着黑框眼镜的女孩被这么多人看着有些不自在，她强撑着提高音量，“他们刚好去校长办公室，很帅，有一米九那么高。”

女孩们哗一声吵闹起来，“一米九？！”

校长办公室内，邬辞和向客寒坐在面容严肃的女校长面前。

“学生们不会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向客寒保证道，挺直的腰板和正气凌然的神色让他多了别人没有的说服力，“协会会尽最大努力保护好学生。”

年迈的女校长签署任务知情同意书，眉毛微微皱着，灰白相间的头发枯干得像蓬干草，“我只希望不要影响到这里的孩子。”

校长在大异变发生之前就是这里的校长，她双手把知情书递给向客寒，苍老面孔上带着恳求，“拜托了。”

“高考对这里的孩子很重要，尤其是大异变后。”

“请保护她们的安全。”

向客寒连忙躬身接过，“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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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安市第二高级中学的前身是山安市夏畅女子高中，因此女生比例很高。

女高改为男女同校后不满五年，出于某些原因二高又改回仅招收女学生的规定。它在上次招收男生还是在三年前。

不过山安二高的校名也因此确定下来。

傍晚，邬辞向客寒一路走到餐厅受到不少学生好奇的目光。

邬辞咽下买来的掉渣饼，小声问他，“你会教体育吗？”

向客寒看他一眼，“我还是上过体育课的。”

邬辞挑起一边眉毛，不知可否。

他不合时宜地想起向客寒公开的资料。

向客寒，军人家庭出身，14岁入选异能之星计划，16岁顺利觉醒异能后加入作战部，异能等级最高、任务完成数量最多的异能者。

作为最强尖兵，协会为他特设作战部负责人一职。

从16岁到27岁，他已经与异变生物战斗了十一年。

向客寒本该平静的人生因为异变生物染满厮杀的血色，而他一个怪物却平平安安渡过学生时代，享受人类保护。

脊背僵直，邬辞强压下心中突然出现的几分厌恶。

“操场一圈400米……”

向客寒看了看不远处学生们的细胳膊细腿，试探道，“每节课跑八圈？”

邬辞笑着回答，“会死人的。”

同桌吃饭的学生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上体育课的记忆对向客寒来说已经很模糊了，但这不妨碍他成功拉回邬辞刚刚跑远的注意力。

两人很顺利地融进这座学校。

只是某个班级的班主任对新来的体育老师抱有疑虑。

据某班学习委员小道消息称，她在办公室听到班主任和其他老师的以下对话：

“哎呀，也不是说人不好，就是长得太好，学生下课说话的次数都多了。”

“隔壁班的体育老师也就算了，学生都不怎么敢和他说话。上次体育委员来办公室，邬老师正和我说话，还没转过身脸上就先带三分笑。怪不得学生一个个来办公室都要瞅几眼邬老师。”

“就当给学生们解压了，算了算了……”

“我听你们班学生说要让邬老师在艺术节表演节目呢。”

“诶呦，这群兔崽子，都不知道先给我说一声安排节目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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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上，邬辞安排女生们跑了两圈后，就让她们自由活动。

向客寒来找邬辞时看到的就是一群十六七岁的女孩们围在树荫下，邬辞正笑眯眯地听一个女孩说着什么。

班长：“邬老师还会跳舞？”

邬辞远远就看到了向客寒，他站起身，“当时陪朋友跳了两个月，报的也不是两个月速成班啊。”

女孩们被邬辞逗笑，也注意到不远处的向客寒，这是理科班那个体育老师吧？

听说是和邬老师一块调到这个学校的，是邬老师家破产前的保镖呢。

向客寒耳力极佳，学生们小声议论的话清楚传进耳朵。

他看着树荫下好整以暇的邬辞，“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保镖了？”

“嗨嗨，搭档，”邬辞向他伸出手，意思不言而喻，“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向客寒把他从花坛上拽起来，垂下的手指不自在地搓了一下，又很快被主人掩饰性的背在身后。

“给自己一个少爷身份，我为什么不能是少爷？”

邬辞看着对方浑身冷峻正经的气势，表情一言难尽，“我也想给你安个少爷身份，但您这更像少爷他爹。”

“我不能无中生爹，”邬辞正经道，嘴角快压不住了，“我只能给自己找个保镖。”

“从此以后，我就是破产家族的少爷，你就是和少爷感情深厚、不论贫贱或富贵、永远和少爷生死相随的保镖！”

向客寒把对方悄咪咪搭上来的手扒拉下去，“我谢谢你给我加那么多形容词。”

他语气一转，示意邬辞注意草坪上的一个带眼镜的女孩。

邬辞斜站在他身边，屈肘搭上向客寒肩膀，假装没有看到对方示意他拿下去的眼神，“我也打听到了一些往事。”

邬辞见向客寒的目光终于落在自己身上，又对他露出一个妥贴的笑，眼睛弯弯。

“关于四年前跳楼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