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彻余光看到贺子添开会走神,还明目张胆地盯着他那么久。
手中的马克笔转了一圈,警告他认真点,随之笔尖轻点着桌面。
“这个方案里给陈嘉年的发展规划太混乱。我不建议前期给他太多曝光,他还在上学,精力有限,工作安排还是以音乐为主。”
“另外,我需要再次提醒,公司在每个艺人身上投入的钱都是真金白银,宣传方案要落地到回报率上,我要看到具象化的数据,而不是假大空的效益。”
这话不仅是说给宣传部听的,也是说给败家老板听的。
这段时间,贺子添先斩后奏地在陈嘉年身上投入了各种费用,给他报了各种专业课培训课,上课的老师费用都很贵。在时彻居家办公两周内,公司完成了陈嘉年的出道第一首MV拍摄与制作工作。拍摄去的澳洲,制作找的资深团队,海报拍摄邀请的是百万级别的摄影团队。
看到那几份后补的合同,时彻气到太阳穴直跳,冷着脸将一堆付款单拍到贺子添办公桌上,明确强调公司需要开源节流,所有支出必须按照流程来,并提醒他,虽然公司和艺人签约了十年,但这期间的变故无法预估,不要再发生打水漂的事情。
贺子添觉得每个艺人情况不同,而且他相信陈嘉年的品性,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时彻并不认同,“陈嘉年的特殊性在于他有创作天赋,而不是做事风格。”
贺子添抱着胳膊,靠着椅背,疑惑地问,“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吗?”
时彻语气洒脱,“我喜欢他,不代表我要信任他。喜欢和信任是两回事。”
贺子添看着说话做事总是留有一线的眼前人,将话锋转到自己身上,平和地问,“那对我呢?”
时彻看着他的眼睛,循着自己的心迹回答,“我不想在谈工作的时候谈论感情。所以也请贺总切换好身份,你现在是我的老板,不是男朋友。”
贺子添沉默片刻,清冷锐气的一张脸展开了一抹好看的笑意。
“你真的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
时彻这种公私分明、清醒冷静的姿态,放在一般情侣面前,可能会引起不满和猜忌,甚至会引起争吵,因为有一方会觉得双方的感情投射不对等,会反复跟对方强调到底爱不爱自己。
但在贺子添面前,这句话像是午后的阳光,透过没遮全的窗帘,将一束光投在墙面上,室内静谧又温暖,是非常舒服慵懒的画面。
贺子添收起回忆,目光所及,时彻咬了下嘴唇,很明显,他压着情绪。
都要咬破了,这是憋着多大气?
烦人,这会什么时候能开完。
“方案讲完了吗?”贺子添问宣传助理。
谭丹丹懵了一下,老板没听会吗?那他坐那干啥呢?心中不解也不敢多问,只好回答,“讲完了。”
“回去重写。”贺子添发话,“不懂的地方,随时来找我。今天会先到这里。”
几个参会的员工陆续起身离开。
会议室只剩彼此,时彻没给贺子添留好脸色,只低头看手机,准备下单买祛火茶。
北京冬天本来就干燥,办公室暖气足,加上年底工作多,要处理的工作翻倍,他就上火了。而且今天这个会,汇报方案漏洞百出,根本不是贺子添的行事风格,明摆着就是想让他接手艺人宣传的工作。他都能想象出来贺子添会用“兼顾”“与公司共进退”这种词来游说他。
又是先斩后奏!
他怎么这么惨呢!
白天打两份工,晚上还得回家挨__操。
越想越气。
突然下巴被人抬起,进入视线的是一个高大帅气的身影。
贺子添坐在桌子上,长腿随意踩着大理石地面,指尖摩挲着他的嘴角。
四目相对,时彻面无表情地问,“干嘛?”
“想你了。”
贺子添低头,吻了他想念一天的男朋友。
只是一个吻,两个人的气息便有些不稳,身上也都仿佛被对方打开了燃烧键。
时彻顾虑现在是工作时间,想跟贺子添分开,但是后颈处的那只手将他控场在当下的暧昧中。
突然,贺子添“嘶”了一声,欲求不满地和时彻分开。
“你咬我?”
贺总裁感觉他男朋友真的好凶啊,不动声色的就能将他治的老老实实。
时彻白了他一眼,小声警告,“这是会议室!”
贺子添却笑的张扬,声音酥感十足,“开半个小时会,变得这么暴躁。要不要我给时总监一点补偿?”
“不要。”
时彻起身要走,却被圈在一个结实的怀抱里,抱住他的人再次吻了上来。
他就知道,贺子添说的补偿是这个。
双手搭在贺子添的腰间,随着双唇被撬开,双手忍不住在他的腰间游走,隔着衬衫感受着他的流畅线条,还能摸出六块腹肌。
时彻被亲的晕乎乎,面对穿西装的贺子添,他真的是没有丝毫抵抗力。而且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被贺子添搂在怀里,很喜欢和他亲密。
此时,贺子添心里在开花。
果然,只有接吻才能安抚住炸毛的男朋友。
晚上下班,园区内灯光昏暗。
时彻走向停车位时,隔着阵阵寒风,感觉有道不善的目光一直尾随着他,警觉地回头朝暗处望去。
果然,在幽暗的工业风钢铁建筑景观区,站着一道黑漆漆的身影。
贺子添站在时彻身边,也看到了那个不速之客。
那人像鬼魅般从黑暗中走来,停在时彻面前。
“恭喜,和彭总签约。我在这个中间也发挥了作用,不打算请我喝一杯吗?”
许卓给时彻发信息都石沉大海,只好来立元娱乐堵人了。
时彻冷漠又决绝,“没必要。”
许卓笑了起来,装模作样的笑容里夹着变态的邪恶味,“这么绝情啊。怎么,傍上新欢,就不管旧爱了?”
时彻冷哼一声,声音平和却难藏嫌弃,“旧爱?你也配!”
许卓耸耸肩,脸上闪过一丝抱歉神情,似乎是对接下来要在新欢面前揭露他凄惨过去而生的歉意,“有人撑腰,就是有底气。和丧家之犬时的你完全不一样了。”
时彻眸光一沉,没有说话。
许卓觉得,驯服时彻的方式就是他孑然一身,无依无靠,身边没有任何人。
于是转头看向贺子添,嘴上坦诚邀请,眼镜片之后的那双眼睛却是阴鹜,“贺总,敢不敢单独聊聊。”
面对挑衅,贺子添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表情,打开车门,轻轻地拍着时彻的肩膀,温柔地说,“先上车等我。”
时彻点点头,连余光都不愿给许卓,便上了车。
贺子添锁了车,用最后的耐心给许卓留了几分体面,“你想说什么?”
许卓心中暗爽,戏谑地说,“我等着他回心转意,没想到他却对你投怀送抱。早知道他这么贱,吃身心屈服这一套,当初我就该干了他,让他跪着舔我。”
“啪”的一声,一个拳头落在许卓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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