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呆了呆，才反应过来，踏进自己屋内的脚收了回来，重新关上门。
两人进了房间，陆瑾在他床边的沙发上坐下，将挽在脑后的头发拆开，长发散落下来。
陆琛忙，她也忙，忙的脚不沾地，这半个月没有喘口气的时候。
她将发圈随手扔到一边，又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扯开领口的扣子，才算松口气，也不知道她哥是怎么忍受每天都穿正装的。
陆琛将她随手扔在一边的外套拿起来，放在椅背上。
“听二哥说，哥你又往上升了吗？”
“嗯。”
“既然都有好事，我们找时间一起吃饭庆祝一下。”
“好。”
“我看看有什么好吃的餐厅。”陆瑾低头拿出手机翻找。
“你什么时候听阿慎说的。”
“就前两天，他找我借钱。”陆瑾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他的卡还没解冻？”
“不知道。”陆瑾放下手机，有些奇怪，“总觉得二哥最近很缺钱。”
“哥，你说二哥不会真的在包养女学生吧？”
陆琛敲了一记她额头：“别胡说八道。”
陆瑾捂住头，不满道：“我才没有胡说八道，过年那会儿，他还让我给他向学校捐楼，塞了一个女孩子进去。”
陆琛眉宇皱起：“怎么没听你提过。”
“这是二哥的秘密，我当然不敢随便说。”
“那你这会儿怎么又说出来了？”
“说给哥听，没事的。”陆瑾笑嘻嘻道，转而又有些担忧，“二哥最近确实怪怪的，就算爸停了他的信用卡，他还有公司的分红，不至于那么缺钱。”
“我找时间问问他。”
“哥，你可得了吧，二哥跟我说还有可能，跟你？他才不会说实话。”
“为什么跟我不能说实话。”
陆瑾凑近他，小声说：“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嗯。”
“从小到大你最严肃，被你训跟被爷爷训差不多，小的时候我跟二哥都挺怕你的。”
“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不怕我的？”
陆瑾想了想：“其实后来还是有点怕的，但发现不管我怎么闯祸，你都会帮我收拾烂摊子，不管我怎么任性妄为，你都不跟我计较，就没那么怕了。”
“那现在呢？”他问。
现在？
“现在是一点都不怕我了是吗？”他捏了捏她的鼻子。
陆瑾笑：“那你希望我怕你？”
“不希望。”他不希望她怕他，他不需要她像对兄长那般敬畏他，也不需要她的孺慕之情。
他要的是她的爱，是她独一无二的爱人。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的距离近的，只要她稍稍偏头，就能吻到他。
呼吸渐渐交缠，他看到她的目光落到自己唇上，她的气息越来越近。
撑在沙发上的手指陷入绒布中，他渐渐收敛了呼吸。
在她的唇即将落下前，她突然停了下来，停顿了几秒后，她往后撤离，心脏从天堂跌入地狱。
“时间不早了，哥，你早点休息吧，我回房间了。”
陆瑾站起身，拿过自己的外套，打开卧室的门，又轻轻关上。
陆琛僵坐在沙发上，他以为，一直以来是他们太忙了，所以才会有她对自己疏离的错觉，刚才在楼下，他以为她是又怕被人撞见，所以不敢有对他亲密的举动。
直到这一刻，他才突然清晰地意识到，她在有意避开与自己过界的行为。
为什么？
因为他之前表现出了抗拒，所以她才这么克制收敛吗？
还是，她在把他们的关系慢慢重新拉回到兄妹上，他第一次在感情里尝到了危机感。
第二天一早，陆瑾就上班去了，下班的时候，看到楼下大哥的车，还震惊了一下。
车窗被降下，陆琛看着她站在原地不动，出声提醒：“上车。”
陆瑾这才回过神来，从另一边上车。
“哥，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下班。”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下班？”陆瑾上下班没个点，反应了一下才想到，“你很早就来了？等很久了吗，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
幸好她今天下班得早。
“没有很久，你昨晚不是说吃个饭庆祝一下？”
“哥还真是行动派。”
陆琛叹气，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们这么久没有什么相处的时间，可她似乎完全不想他，连同对他的感情，好像也淡了很多。
“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你决定吧。”
“那就法餐？”
“好。”
车子开往餐厅。
哪怕坐在优雅浪漫的法餐厅中，吃着烛光晚餐，她似乎也完全游离在外，为什么，她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冷漠？
只是因为半个月不相处吗？还是因为他拒绝跟她亲热？
餐盘被撤去，服务员为他们上了最后一道甜点。
“一会儿，我们不回家好吗？”陆琛突然说道。
陆瑾有些惊讶：“不回家？”
“去我那吧，你很少来。”
“嗯。”陆瑾不明所以地点头，她哥外面的住处，她确实很少去。
一个是因为她自己的房产就有很多，要住宿哪哪儿都能住，而且他们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老宅，外面的住所差不多都是临时歇息的地方。
另一个是，以前是妹妹，哪有妹妹一天到晚跑哥哥的住处去的。
回程的路上，陆琛透过车窗看她，她一直在低头玩手机，并没有留意他。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这里安保和保密工作做到了极致，比回老宅还烦，这也是陆瑾不愿意过来的原因。
陆琛带着她上楼，打开门。
“等明天我带你去录一下家属信息，下次过来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他自然看得出她的不耐烦。
“嗯嗯。”陆瑾敷衍地点头。
大门关上，她换了鞋进屋，看得出这里大哥许久没来了，虽然一切都很干净，但房子格外冷清。
陆琛去厨房，替她倒了杯水。
“阿瑾，跟我在一起很无趣吗？”他忍不住问。
陆瑾抬头，眼里还是疑惑，大哥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怎么会，为什么要这么问。”
“那你为什么一直在玩手机？”
陆瑾低头看了眼亮着的手机屏幕，伸手递到他面前：“还是那个收购案的事情，有点小尾巴没处理完，高助理在跟我确认一些事务。”
陆琛瞥了眼她的手机，并没有接：“那你忙吧，我去给你洗点水果。”
“不用。”陆瑾拉住他的手，“又不是客人，你干嘛还招待起我来了。”
陆琛抿直唇线，他不知道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下的问题。
“我不玩手机了。”陆瑾将屏幕按灭，放到桌上，拉过他，“哥哥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他开口，却只说了一半。
“是不是什么？”陆瑾问。
他看着她的脸，说了下去：“是不是厌倦我了？”
陆瑾摇头：“没有，怎么这么说。”
她不再想方设法粘过来，也不再故意逗他，也鲜少找话题，更多的相处变成了沉默。
陆瑾抱住他，轻笑：“哥，你这么大人了，难道还要人经常哄。”
“很烦吗？”他轻声反问，他没有恋爱经验，所有的情都给了她，有问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很可爱。”陆瑾在他怀里抬头，看着他依旧是那副冰山脸，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脸，“别胡思乱想，我可能最近太忙了，忽略了你。”
陆琛抓住她的手，握紧。
“那接下来空的时间，都是我的。”
“行，都给你。”她哥还真是要时常哄着才行，真刷新认知，他到底是怎么顶着这张冷冰冰的脸，做出这么可爱的事情。
两人说着话，桌上的手机又响了。
是一通电话，上面的名字让陆琛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不断被捏紧，再捏紧。
陆瑾拿起手机，奇怪这个点暮迟打她电话做什么。
她看了眼大哥的表情，想避开他去阳台上接，但被他牢牢抓住，不让她走。
陆瑾只好当着他的面接：“喂。”
“你在哪儿？”
“什么事？”
“我妈让我带了点东西给你，正好我这边刚杀青，想着把东西给你。”
陆琛呼吸声渐渐加重，他们靠的近，通话声他模糊地能听到几句，可他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他答应给她时间，此刻该藏好的人，是他。
“放你那儿吧，我现在有事。”
暮迟看了眼手中的东西：“要放冰箱，也不能放太久，我一会儿还要赶飞机去参加路演。”
“那你放我公寓吧，密码还是原来那个。”陆瑾没多想，她习惯了暮迟在她生命中的存在，所以没有想过，当陆琛听到她这句话时是什么感受。
他们是这么亲密无间，可以光明正大出入对方的住所，共享彼此的密码，登堂入室。
把此刻偷偷摸摸，阴暗的自己衬的如此卑劣。
暮迟那边有些无奈：“你记得吃，不吃也记得带回老宅，放久了会坏。”
“知道了，我明天让人回去拿。”
“等我路演结束回来，再跟我回家一趟吧，我妈总念叨你。”
“我会抽时间去看望阿姨的，我这还有事，先挂了。”
陆瑾放下手机，见陆琛没什么要问要说的，便以为他并没有在意这个电话，他们的对话也再正常不过，以她和暮迟现在的关系，他们也没什么出格的话题好聊，所以这通电话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今晚不回去了吗？可我在这里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这可不是她的住处，想让谁进来送个东西就让谁进来。
“穿我的吧。”
陆瑾闻言抬头看去，这是她一本正经的哥哥能说出来的话？
“去洗澡吗？”他哑声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