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迟疑，不知该怎么继续。

另一条灵蛇，忽然迎上去。

两条灵蛇互相缠绕，彼此交叠。

你来我往，勾勾缠缠。

他退缩，她就前进。

他前进，她又退缩。

好似一场无边绮丽的舞蹈。

和尚的脑子，又宕机到一片空白。

他什么都没办法想，只是随着本能沉溺。

玉京看过成山成海的话本，比他有经验多了。

虽然在蛇毒的作用下，一颗心也如海浪起起伏伏。

却也不忘一直引导着和尚。

和尚被本能驱使，渐渐反客为主。

玉京的动作，急切火热，仿佛要焚烧天地。

和尚的反应，却是又温柔又莽撞。

温柔地缠绕丁香，莽撞地四处周游。

玉京只觉得有紫电通过身体，令得她头皮发麻。

全身却软乎乎地，还在微微发颤。

原来这就是话本子中相吮的滋味……

她都分不清，是蛇毒令得她像是快要燃起来。

还是这样的亲近，令得她血脉中的渴望在叫嚣。

两个人忘乎所以，咂呜了不知多久。

直至无法呼吸，才终于恋恋不舍地松开。

玉京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和尚的神情，显现出她从未见过的痴迷。

琉璃般的眼，那样近距离看着她。

他的眸中，倒影着她的模样。

天与地，在这一刻仿佛都不再存在。

他的眼中只有她。

“这就是敦伦之道？”他的声音有些茫然，又带着习惯性压制的，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

原本同样意乱情迷的玉京，被他这话逗得“噗嗤”笑出声来。

和尚别的事样样精明，这样事却傻到让她狠狠爱怜。

谁不欢喜自己是对方的唯一呢？

“当然不是啦，这只是刚刚开始。”玉京笑得慵懒而餍足。

和尚迟疑了，他们都这样亲近，这样让人战栗了。

竟然只是刚刚开始？

只是这样，他就如同被紫电击中，浑身颤栗。

真正效仿天地大道的敦伦，又该是怎样的滋味。

和尚对它有大恐惧，却又有隐秘的好奇与盼望。

事已至此，他没办法退缩。

他努力沉静地问：“接下来要怎么做？”

玉京到底还是个大姑娘，一时懦懦不知该怎么说。

和尚长眉微皱，疑惑道：“阿京，你也不知道？”

如果玉京都不知道该怎样继续……

她被他这么一说，张了张口，刚要说话，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在公主府发过的誓言。

玉京双唇微弯，笑吟吟看一眼身上因为接颔之欢弄得皱巴巴的袈裟，暗暗叹了口气：可惜，没办法全须全尾实现了。

“怎么？”他看见她悄悄叹息了，有些担心。

玉京回过神来，发现昔日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琉璃眼，正专注地看着她。

眼珠颜色比平常深了许多，却又更加光亮。

玉京也不说话，笑吟吟伸出手。

那只手五指纤纤，修长美丽，却格外暴烈。

她的手搭上和尚的交领，用力。

原本系得紧紧的系带随之松脱，和尚的衣襟被扯开半幅。

他刚想说话，却又想到什么，冰玉般的脸，如同饮酒般红，容颜更加昳丽无双。

玉京目不转睛看着他，和尚垂目不看她，只有眼睛上鸦羽急颤。

她笑意盈盈，在他耳边轻声道：“袈裟。”

抽回的手，点了点身上袈裟的衣领。

和尚闻言，怔了一怔，下意识去看她。

她身上穿着的，正是他那套袈裟。

袈裟雪白无暇。

宽宽大大穿在她身上，隐隐约约显现出极为婀娜的身姿。

只是因为刚才两人的亲近，到处都是褶皱，看着分外可怜。

和尚犹疑看向她。

她的桃花美目含着一汪水，里头的光，晃得他头昏脑涨。

“袈裟？”和尚喃喃重复，迟疑了半晌，终于缓缓伸手。

他的手修长秀美，骨节分明。

玉京笑吟吟盯着他的手，这双手，等会就要……

和尚微一咬牙，终于搭上袈裟一侧。

他的动作却相当温柔。

一只手缓缓抽了系带，轻轻一拉交领，让袈裟也松脱开来。

玉京露出十分得意的笑容。

她虽然没办法像誓言中所说一样，亲手撕了他的袈裟。

却终于，让他自己松脱了袈裟。

火热重新紧贴微凉。

凝脂与莹玉相接。

两个人都猛然一颤。

在大海中，他们曾经无意中这样肌肤相接过。

可是，那时候正值生死关头，他们随时都得悬心，一不小心就会随时死亡。

哪里有别的心思。

玉京还不会游泳。

当时，她将和尚绑在浮木上，就晕了过去。

怎样难言的滋味，她也感受不到了。

如今两个人都清清醒醒，第一次这样紧密相拥。

肌肤上不断战栗出的小籽，提醒他们，这一次有多么不同。

他们那样清晰地感受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