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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师，现在有三家版权公司想买下咱们《仙途》的影视版权，指明希望你担任主创，还有两家媒体想要采访你，老大让我问你的意见。”

商务部的小芬打来电话，江无涯怀疑她是诈骗犯客串的。

江无涯：“你真的是小芬，能不能报一下你全名和网名？”

小芬被逗笑了，在旁边“哈哈哈”笑完，才继续道：“我没瞎说，我把邮件转给你，看可以先看看合同，目前来说，还是君安文娱给的报价最优厚。”

两家影视公司都是外地的，唯一的本地企业，是柳停云新成立的君乐影视。至于采访报道，江无涯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说的，打算拒绝，没想到好友秦策给他打了电话，约见面。

秦策是江无涯的大学同学，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平常靠拍一些土偶剧赚快钱，然后用赚来的钱补贴拍纪录片，人生理想是拍出一部可以名留史册的电影。

江无涯平常经常能收到秦策从各地发来的特产，从鹿头面具到野山菌，从刺绣荷包到假发辫，江无涯怀疑他只是需要有个仓库囤货，又不好联系家里人，就先寄给他。

秦策以前是个皮肤白净的大帅哥，现在晒出了古铜色的皮肤，剃了寸头，肌肉也比以前更结实，穿着棉麻短袖，坐在一家古风味十足的茶舍，像个超凡脱俗的得道高僧。

“无涯，快来快来，刚泡好的昔归，香的很。”

秦策喜欢喝普洱，还是什么古树茶，动辄大几百一饼，平常也舍不得喝，就存在茶舍，每次亲自撬出来一点点，冲泡出来，老远就闻到香气。

“秦导怎么有空出来，片子拍的怎么样了？”

江无涯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接过，吹了吹茶水，小口浅尝，舌尖微微发麻，片刻之后，舌根便回甘生津，觉出甜味，鼻腔里都是兰花般的清香，缓缓咽下，喉头清爽，余味悠长。

“还行，拿去送审了，现在正好得空，来看看你。”

秦策目光在江无涯的领口扫过，变得幽暗，站起身扒开他的衣领，“你受伤了？”

“不算什么，我擦了药的。”

江无涯拍开秦策的手，“这里又不是宿舍，你注意点。”

秦策以前和江无涯住一个宿舍，秦策有时候拍片太晚，买不到夜宵，会让江无涯带。

秦策有一回让江无涯客串俘虏，江无涯被绳子捆过之后，淤痕很难消退，吓得秦策不敢让他磕碰，发现他身上有伤，总是疑神疑鬼，怀疑江无涯被人欺负了。

后来秦策还学会了推拿，江无涯怕痒又怕疼，最多肯让他捏捏肩膀。秦策得空了就会帮他按摩淤痕，比江无涯自己还敏感。

“那个汪少，欺负你了？”秦策神色严肃，目光里藏着刀锋，语气却是比平常还温和。

“你也知道了？”

江无涯叹气，他就知道秦策肯定不会只是找他聊天。

“姓汪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之前有部片子定好了女主角，结果女演员被姓汪的用钱挖走了，后来费了好大得劲求人介绍，戏拍到一半，那姑娘哭哭啼啼的打电话，说汪少和其他女人不清不楚，有时候还找男人，她想回来拍戏，我却是没有位置给她，只能推了。”

秦策垂下眼帘，“再后来，那姑娘就回老家了，说是有了身孕……”

“那姓汪的不是东西……”

江无涯道：“我已经请了律师帮忙打官司，不会放过他。”

“好，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说。”

秦策拍了拍江无涯的肩膀。

江无涯点点头，“我会的，谢了。”

“对了，我还听说你们公司要卖版权，能不能卖给我？我想拍你写的故事。”秦策揉了揉江无涯的头，“现在我有专业的团队了，可以拍电视剧了。”

“电视剧？”江无涯很是意外，“你不是一直想拍电影吗？”

“电影当然想拍，不过现在影视行业不景气，想靠一步电影翻身，跟赌博没有什么区别。我还是踏踏实实，先靠电视剧攒点人气，得在观众老爷们面前混得脸熟了，再拍电影，也不怕没人买票。”

秦策慢悠悠倒着茶，袅袅香气与氤氲水汽将他的脸衬得格外柔和，眼角微微上扬，方才的杀伐之气褪去，又变得慈眉善目。

“我只是主创之一，我们游戏的世界观比较大，你要不还是先玩游戏，如果真的喜欢，在考虑拍，不然你就是浪费钱。”

江无涯不希望秦策因为自己的原因，做错误的决定。

秦策好不容易攒的家底，如果因为拍错了片子弄得倾家荡产，他可承担不起这个风险，也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游戏我有空也会玩，不过升级靠代练，操作不行，就是看看剧情，看看风景。”

秦策登录账号，是个灰衣剑修，萧萧肃肃，五官倒是捏得很好看。

江无涯加了好友，给他讲了一点背景世界观，秦策的电话响了。

“好，先发我，我一会儿联系你。”秦策挂了电话，“刚刚编剧把大纲写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这么快？”江无涯惊讶。

“编剧就是给我代练的大神，他本就喜欢玩游戏，你的事也是他上网吃瓜告诉我的。”

秦策道：“如果不是他，你是不是一声不吭，也不会跟我说？”

秦策的五官俊朗，笑得时候云淡风轻，不笑的时候，就会非常有压迫力。

“你不是很忙吗？反正现在你知道了……”江无涯才不管秦策的威胁，反正他又不是演员，低头喝茶。

秦策笑了笑，点点他的眉心，“你小子，谱还挺大。”

“那是。”江无涯大言不惭道：“反正你说了会帮我。”

秦策弯了弯嘴角，将手机递过去，“你先看看剧本，如果没问题，版权就要卖给我了。”

江无涯感觉有点不方便，“转发给我不行吗？”

“行，要叫哥哥。”秦策微笑。

以前不认识的时候，他以为秦策年纪大一些，都是叫哥，因为连着姓叫会很奇怪，叫策哥也怪怪的，后来一问年龄，秦策比他小两个月，尴尬死了。秦策却有事没事想骗他叫哥哥。

现在几年不见，秦策倒是越来越像个大哥，有男人味，他反而总是会被错认成高中生，简直……无语。

“那我还是先这样看吧。”江无涯摇了摇头，将手机递给秦策。

剧本讲的是剑修下凡历练，无意中成了秦王的救命恩人，成为了左右朝局的重要人物，后来剑修看破红尘，助秦王登基，便归隐深山。

故事并不复杂，不过细节之处很尊重游戏，没有搞什么狗血的恋爱故事，有关情劫的部分，也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主要表现剑修如何引导秦王，拯救乱世，立意是得民心，治天下。

“这个比我之前看到的几个剧本强。”

江无涯邮箱里收到的剧本，要么是让秦王和宁嘉搞狗血姐弟恋，最后爱而不得，要么是秦王被天降女主绑定，两个人暧昧不清，最后女主一路躺赢，当了皇后。

“当然了，我的编剧是历史系高材生，写这种权谋斗争，就是得心应手。所以，版权是不是要卖给我了？”

秦策揽着江无涯的肩膀摇晃，“我们算分成，保底二十万，后面有收益，五五分账，行吗？”

“你干什么！”

一声暴喝响起，江无涯看着怒气冲冲的柳停云赶来，手里的饮料瓶就要往秦策头上招呼。

“柳总、”江无涯没想到柳停云会发这么大的火，连忙把人拉住，捏了捏他的手臂，“这是我大学室友，你干什么、”

“大学室友？”柳停云皱起眉头，挡在江无涯面前，语气不善，“大学室友需要搂搂抱抱吗？你安的什么心？”

“无涯是我朋友，我们感情深厚，同穿一条裤子的时候多了去了，搂搂抱抱算什么？我们还一起洗澡一起睡了，你管得着吗？”

秦策脾气上来了，毫不想让，还将江无涯的腰搂住了。

江无涯倒是意外秦策会说这么暧昧的话，一时也无法反驳。

大学浴室都是一排一排的蓬蓬头，男生们有时候嫌麻烦，不会关门，都是光溜溜的冲澡，互相比肌肉，吹牛什么的……都是很自然的事。

至于睡觉，那是大四毕业聚会，露营的时候，两个人分一个帐篷，他和秦策睡一个帐篷，确实是睡一张床，不过大家都是男孩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怎么这会儿说出来，就感觉怪怪的。

“不行、”柳停云目光盯着江无涯，“远哥，你说，你是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你有喜欢的人了？”秦策的手捏了捏江无涯腰间的软肉，“难道不是我吗？”

“你添什么乱？”

江无涯怀疑秦策逗小孩玩，挣扎着想推开，推不动。

秦策的力气真的大……朋友圈里的健身照真不是开玩笑。

“你走开，咸猪手！”

柳停云气得满脸通红，冲上去就要拍开秦策的手。

秦策左手一拨，将江无涯护在身后，右手后发先至，一击肘击顶上柳停云的胸口，速度迅猛无比，反倒是柳停云结结实实挨了一击，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

“小朋友，几岁了，没长眼睛去看眼科。”

秦策冷笑，“若不是看在无涯的面子上，我打烂你的嘴。”

“秦策，只是误会、消消气。”

江无涯知道，秦策其实并不是想冲柳停云发火，只是柳停云恰好惹毛了他，连忙先给他顺毛。

秦策当导演惯了，向来只有他说人，没有别人怼他。如果不是看在江无涯的面子上，用脚踹才是最顺便的。

秦策目光暗了暗，还是收了手，对柳停云道：“滚远些，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远哥，你一直不答应我，是因为他吗？”柳停云老远看到人拉扯江无涯，想来英雄救美，没想到他健身房里锻炼出来的肌肉，遇上了硬茬，胸口堵得慌。

“他是我同学，不会害我。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和你解释。”

江无涯不希望柳停云挨揍，不过柳停云误会在先，冲动行事惹毛了秦策，他自然只能先哄秦策。

柳停云满脸委屈，泪珠无声滚落脸颊，鼻头都红了，抹着眼泪却不肯走，那模样看得江无涯莫名心疼。

“你当年连校花的看不上，现在看上这种小兔崽子了？”

秦策语气不善，手扳着江无涯的脸，目光灼灼，“我不比他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