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结果很正常。

宋元晟看见宣任大大地松了口气，再联系到跨年那天宣任的异常反应，终于明白过来了。

他没好气地拱了拱宣任，“好啊，原来你是觉得我脑子有病？我当时顶多算丢了个魂，还没到有毛病的地步。”

“没有，怎么会？”宣任心虚否认，“我的意思是，体检结果没问题，你很健康，我很放心。”

宋元晟冷笑道：“你放心个屁。”

宣任直接找了宋元晟感兴趣的话题做转移，不再提体检的事。

回到研究院，宣任找宋元晟要了报告单，然后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口袋里，跟放的是什么珍宝似的。

这一切都被宋元晟看在眼里。

宋元晟不知道宣任在整什么幺蛾子，无语一阵后就随他去了。

宋元晟不知道的是，那份体检报告就像是一颗定心丸。之前宣任不说，但其实一直都担心之前的那段经历会对宋元晟有影响。毕竟宋元晟落水之后确确实实有过一段时间的精神问题。不爱说话，不爱理人，孤僻，也就幸好还能和他有沟通，否则他真的要把人绑到医院仔仔细细地查了。

但幸好都过去了。

宋元晟好了，什么问题都没有。他也就真的放心了。

体检后两个月，纪元又进行了新一轮的下线测试。

这次测试的内容比之前更丰富，加了不少异世恐怖元素。之前检测出来的bug已经修复了，整体也做了升级，预期沉浸感会更强。

与此同时，风险也会加倍。

恋爱、经营之类的倒是没什么，虽然出现了沉迷现象，需要干预纠正，但并不困难。怕就怕使用者在试玩异世、恐怖一类的游戏时受到的刺激过大，如果是这样，使用者很有可能会被损害到神经元。

神经元本身就很脆弱，一旦损害，轻则行动受限，重则变成植物人，还有可能会造成死亡。

这是测试，也是挑战。

对任务进度卡了很久的宋元晟来说，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反正系统也说了，就算他提前完成了任务，他也可以在这个小世界里待到天荒地老。没有任何任务负担地谈谈恋爱、搞搞钱是最幸福的事了。

目前任务整体进度卡在78%，这还是跟宣任确认关系之后的几天才突破的，之前一直卡在53%的大关，那不齐整的数字看得宋元晟非常难受。

现在的78%也同样不上不下。

“我想试试。”宋元晟看着进度板，低声对宣任说。

其实这次的下线测试已经放宽了对志愿者的要求，撤销了很多限制，但是“实习生不纳入选拔范围”还在，所以宋元晟还是只能看，不能干。

不过他也听了一耳朵，如果到最后一些内容的测试者仍旧过少，那研究所就会再一次放宽条件，让实习生也能有参与的机会。

不过实习生终究不如正式员工稳定，入选后还需要签一份补充协议——承诺两年内不会从纪元离职。当然，这样变相地说明了签署这份协议的实习生已经平安地度过了实习期，保底上岸。

这可是很多纪元的实习生都想要的。

宋元晟当然也想要。

宣任看穿了宋元晟的心思，没直接打击他，只是问：“那你知道为什么那个地方是空着的么？”

宋元晟点头，“害怕呗。”

“那你不怕？”

“怕啊。但是人生就是要敢于尝试不是吗？”宋元晟两手一摊，坦荡又自信。

“不行。”宣任说。

宋元晟不明白，“为什么？体检结果你也看了，我很正常。而且，我虽然怕，但不是还有你吗？再说了，挺多女同事都去了，我有什么不能的？”

宣任只是定定地看着他，没说话。

“宣任。”宋元晟差点就要原地表演撒娇了。

宣任不为所动，“不行。其他的我都可以同意，这件事不行。别掺和，乖。”

“这怎么就是掺和了？”宋元晟开始讲道理，“我知道那东西可能会损害神经元，但也只是可能。我保证，我会全须全尾地回来，绝对绝对不会让你做鳏夫的行不行？”

宣任差点就气笑了。还鳏夫，宋元晟怎么这么能呢？

“不行。再提翻脸。”宣任耳机一戴，拒绝再和宋元晟因为这事做无效沟通。

宋元晟：“……”

还翻脸，这人怎么这么幼稚？

宣任看似专心，实际上心思根本没在工作上面，因为他担心宋元晟会出事。

这个项目确实有他一份，作为工程师，他也该对自己的项目有信心，更何况之前发现的bug都改完了，还做了相应的升级优化，但这不代表着万事大吉。

万一宋元晟再出事怎么办？

他一向不相信预感，但事关宋元晟，任何曾经被忽视的不安都会被无限放大。

宋元晟没再提报名当志愿者的事。两人也和气地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

志愿者还是不够。

纪元又出了新的招募通知，跟宋元晟想的一样，这次也把实习生纳入了招募范围。宋元晟追着实时更新的志愿者名单看，看到了不少跟他同期的实习生。

原本就蠢蠢欲动的心越发躁动。

宋元晟有点犹豫，如果他报名，宣任会生气，他们还得吵一架，如果他不报名，那他真的会觉得挺遗憾的。

这可是他来纪元的第一个下线测试啊，而且核心模块是宣任做的，他也参与了一点。要是不报名，他的项目生涯就不完整。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系统忽然发出了短而急促地滴滴声。

宋元晟吓了一跳，他已经很久没听过这样的警报声了。“怎么了？”

[是提示！悬赏任务有新提示了！]

“提示？我看看。”宋元晟忙坐直身子，让系统把任务面板调出来。

悬赏任务又多了一行红色的字：参加下线测试，有几率获得任务碎片。

参加下线测试竟然还能获得任务碎片？

宋元晟有点意外。

这个悬赏任务本来就来得古怪，任务描述模糊不清，大部分都还是马赛克的状态，也就是奖励丰厚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之前还愁怎么去获取碎片，没想到提示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那我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宋元晟翘起嘴角，飞速地进入网站提交了报名申请。

应该是真缺人，宋元晟的申请秒过。

他刚关掉网页，宣任就拿着水杯从外面进来了。

他吓得屏住呼吸，还躲开了宣任的目光。

宣任的手落在他的脑袋上，“干什么坏事了？”

“没有。我能干什么坏事。”宋元晟心虚得不行。

宣任哼笑道：“你能干的坏事还少吗？”

宋元晟：“……”

宣任坐下后不到一分钟，差点把手里的水杯捏碎。

“宋元晟。”

宋元晟本晟吓了个机灵，转头一看，果然看见了宣任阴沉的脸。

“宣……宣任啊……”

宣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解释。

宋元晟尴尬地摸了摸鼻尖，“那个，我刚看了，你喜欢的那家餐厅今晚刚好搞活动，还挺划算的。我已经买了券了，今晚敞开吃，行不行？”

“不行。”宣任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说了这次的测试有危险，我不希望你去冒险。你怎么就不能听我一次？”

宣任的语气过于严厉，导致其他老师傅侧目频频。

宋元晟半捂着脸，“我什么都能听你的，这个不行。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么，这个测试我想去，我得去。而且我跟你保证过了，不会出事儿不会出事儿，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你自己和其他老师吗？”

其他老师父一致点头，把压力给到宣任。

宣任：“……”

宋元晟再接再厉，“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你不是也一起去么，而且还有放弃按钮，要是扛不住了我会放弃的。我又没有自虐倾向。”

宣任深吸了一口气，“你最好是。”

宋元晟凑过去，“那今晚给你再加半只烤鸭？”

宣任皮笑肉不笑地对宋元晟施展锁喉，“一只。”

“好好好，一只一只。”

一顿饭把宣任哄得差不多。但是宋元晟深知宣任的脾气，肚子喂饱了还不够，总得再在其他方面增加一点福利。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小灶福利有点失控，他在宣任那带点生气又带点委屈还带点诱惑的表情下单了两盒套，稀里糊涂地把在这个小世界的第一次给出去了。

离谱。

但好在第二天是周末，否则宋元晟怕自己控制不住在第二个深夜将宣任暗杀。

不过宋元晟很快就后悔自己暗杀晚了。

因为宣任这厮不要脸的食髓知味，又用周末做借口多折腾了他好几次，每次还都得把他偷偷报名的事拿出来批斗，弄得他反驳无门，只能努力地配合一点，再配合一点。

折腾过度的后果就是星期一上班的时候宣任神清气爽，宋元晟则是半死不活地窝在办公椅上，屁股下和后背都垫了坐垫和靠枕，软和是软和了，可累还是累，中午连食堂都懒得去。

“我给你带饭，你先去睡。”宣任非常自觉地揽起了打饭的活。

宋元晟轻哼了声，“不吃了，吃不下。”

“得吃，多少吃一点，听话。”宣任捏了捏宋元晟的耳朵，语气不容反驳。

宋元晟只能愤愤地瞪了罪魁祸首一眼然后继续窝着。然而祸不单行，他接到通知，他的志愿者生涯将于第二天开始。

宋元晟眼前一黑，觉得自己现在就可以去死一死。

短短半天时间，他怎么缓？！

此时系统宛若就行降临。

【宿主，别担心，我还可以给你开屏蔽啊！】

宋元晟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