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劈山门暗夜惊尸变
暑热初退,细风微凉。
竺阳城静谧的午后,武林名门劈山门的大门口,守卫们按着腰间的佩刀,懒洋洋地打着呵欠。
忽然,一阵疯狂的马嘶和车轮声暴起,一辆马车横冲直撞而来。车上没有车夫,马已受惊失神,街道上行人被吓得一边惊叫一边避让,一时间混乱不堪。
劈山门几个守卫立即上前,以习武之人的力量,制住了这匹惊马。
喘了一口气,掀开虚掩的车帘,所有人都被惊得汗毛直竖。
车上是一具恐怖的尸体。
满车血污中,那人的头部歪向一侧,颈部有一个巨大的骇人创口。只差一点,这个人便是身首异处。
可是,这还不是最惊人的地方。尽管面目全非,几个守卫还是一眼认出了死者。此人正是劈山门以刀法著称江湖的刀客,当代劈山门掌门的叔父,尉迟琼。
“师尊!”劈山门前顿时爆发出一片凄厉地哭喊声。
五日后,深夜。
大门轰然打开。
值守的门人被身后的动静惊到,慌忙手按刀柄回头看去。借着檐前的灯笼光,只见两扇巍峨的大门开处,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正大踏步走出来。
几个守卫见了,立即松开握住刀柄的手,躬身行礼。
“掌门。”
那人刚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脚步停在门外,正站在檐下那块巨大厚重的匾额下方。
雕刻单刀纹饰的匾额上披挂着白布,上书三个刚劲有力的大字,“劈山门”。
尽管一身重孝,脸色苍白,劈山门掌门尉迟泽依旧雄壮威严。宽大的袍袖挥了一下,便掀起了一片力道十足的疾风,几个守卫立即站直身子,按刀跨立在各自的岗位上。
尉迟泽鹰一般的目光洒向门外的街道。天已黑透了,竺阳城已经陷入安眠,大街上黑沉沉的,寂静无人。他审视良久,视线中的焦急终于被失望淹没,忍不住地狠狠跺脚。
“尉迟兄。”身后传来一道稳定低沉的男音。尉迟泽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玄色宽袍的男子从半开的门口走出来,一直走到他的身边。
此人三十出头年纪,灯光下,黑袍上的淡金色暗纹微微闪烁,头上束发金冠也显得比白日更加明亮,映得脸容如玉般温雅。
门口的守卫再次行礼,口称“明宗主”。
男子向他们很有礼节地点点头,闪目向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看了一眼,便将视线转向尉迟泽,沉声道:“今日已经是第五日,这般天气,是再也不能等了。若是今夜侠客山庄还没有消息,明日一早便只能下葬了。”
尉迟泽依旧盯着黑沉沉的街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难道侠客山庄没有接到飞鸽传书?我叔父少年时候唯一的好友便是侠客山庄的名侠凤飞举啊!那是唯一的至交啊!”
明宗主道:“凤大侠退隐江湖毕竟已经十年了。”
尉迟泽脸颊在不住抽搐,“凤大侠,难道当真不会来了……”
他顿了顿,双目迸射出两道怒火,“叔父刀法盖世,竟然就这样死在别人的刀下,死状还这般惨烈。这个人杀的不只是叔父,还有咱们整个劈山门!我不为叔父报仇,便是枉为人一世!”
他说着,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关节咯咯作响。
明宗主面色凝重,“凶手如此行径,必定来历非凡。兄长放心,不仅劈山门,碧连天也不会放过这件事。”
尉迟泽听了,暂时稳定住心绪,“怀瑾,你一听到消息就从碧连天赶过来,这几日不辞劳苦,一直在帮我,真是多谢你了。”
明怀瑾微笑摇头,“你我兄弟,何出此言?”
他抬眼又看了看黑暗的街道,“兄长连日劳乏,还是早些去休息吧,这里……”
他说着话,忽然顿住,视线固定在街道上的一点。
尉迟泽注意到他的异样,跟着抬头看过去。
劈山门门口的灯笼将黯淡的光线洒在街上,依稀可见一个淡白人影正向这边走来。
空旷的街道,迷蒙的灯光,显得这个人的身影如此孤单。
这身姿纤长,远处还看不清是男是女,这样的身形,若说是个男子,显得过于纤瘦,若说是个女子,那又显得过于平板了。
尉迟泽和明怀瑾都沉默着,等着这身影走近。
此人步子迈得很快,目标也很明确,正是向着劈山门而来。没多久,灯光便照清了她的样子。
虽然穿的衣服与男子区别不大,还是能一眼分辨出,这是一位身材瘦高的年轻姑娘。
她穿着一身白麻布的衣衫,腰间系着素色长穗丝绦,背上的长剑用白麻布剑袱包裹得严严密密。灯光下一张浅淡清润的脸,带着些憔悴疲态,显得风尘仆仆。
她走到台阶下,抬头打量了尉迟泽和明怀瑾一番,便一抱拳,微微一笑,用与她的容颜一样清润的声音道:“请问,两位可是劈山门的人?”
尉迟泽锁起眉头,沉声道:“你是……”
那女子道:“在下来自逍遥阁……啊不,你们叫做侠客山庄。是收到劈山门的飞鸽传书,专程赶来的。”
尉迟泽和明怀瑾惧是一怔,几乎同时询问,“侠客山庄?你是凤大侠的家人?”
那女子顿了顿,苦笑道:“在下凤尘潇,是凤大侠的……族人。”
“远房亲戚?”明怀瑾眼神闪了闪。
凤尘潇一根手指摸了摸眉心,“那个……算是吧。”
尉迟泽和明怀瑾不由自主地疑惑对视。
侠客山庄收到了飞鸽传书,十年未见的知交好友去世,还是被人所杀,十年前傲视江湖的大侠凤飞举竟然就派一个远方亲戚前来劈山门?
而且,这个远方亲戚还是一个看上去二十岁不到,衣衫简素,毫无惊人之处的年轻女子?
他们惊疑之时,凤尘潇已经将他们再次打量了一番,眉眼一弯,微笑对尉迟泽道:“所以,尉迟掌门就是阁下?”
尉迟泽目光如炬盯着她道:“不错。这里是劈山门,我正是掌门人尉迟泽。不过,你又凭什么让咱们相信,你当真就是侠客山庄的人呢?”
凤尘潇脸上的笑意敛起,抿抿唇,好像是心中做了什么决定。她慢慢解开剑袱系带,将长剑从背上取下,却没有打开剑袱,而是双手捧起,递上前来。
尉迟泽怔了怔,两步走下台阶,伸手接过长剑,将剑袱解开了一点,露出了这把剑的一部分。
一把剑鞘镶银的长剑,剑柄坠着小小一块璧玉。只是躺在剑袱之中,并未出鞘,那寒冷如冰的气势已经扑面而来。
尉迟泽忍不住全身一僵,视线也变得愈发寒冷。这把剑他认识,不仅认识,而且在他心里,这把剑的地位无可比拟。
明怀瑾沉静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果然是醉雨。”
尉迟泽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姑娘,认真点头道:“对,这把剑正是凤大侠的佩剑醉雨。凤姑娘,请进!”
凤尘潇从尉迟泽手中接过剑,却没有看一眼,便立即用剑袱再次严密包裹起来,认真背好,认真系好带子。
尉迟泽和明怀瑾亲自引路,将凤尘潇让进劈山门壮观宏伟的大门,穿过正院,来到依旧亮着灯火的大厅。
此时已经是深夜,门人弟子和这几日前来劈山门的下属门派众人都已经睡了,正厅空旷无人,几案空置。尉迟泽正要叫下人前来伺候,明怀瑾拦住道:“兄长,已经是半夜了,凤姑娘一路劳乏,不如我先引她到客房休息,来日再去灵前不迟。”
尉迟泽点头道:“也好。”
明怀瑾转向凤尘潇,还未说话,凤尘潇已揉着饿得快要贴上后背的腹部,支吾道:“现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还有没有……吃的?”
明怀瑾一怔,“凤姑娘还没有吃饭?”
凤尘潇笑道:“只顾着急赶路了,一天都没来得及。”
尉迟泽听了,立即道:“这个好说,我马上叫人为凤姑娘开火做饭。”
他正要迈步出门,凤尘潇道:“尉迟掌门,深更半夜,就不要麻烦了。我饿得有些紧,来一碗阳春面就好。”
只是叫醒了一个厨子,没用一炷香的时间,做了一碗淡淡的阳春面,超出凤尘潇的要求,还配了一小碟咸菜。面摆在几案上,凤尘潇坐下,端起碗,喝了一口汤。
她脸上洋溢起笑意,好似对汤的味道很是满意,又好似在享受那种饥饿一旦缓解的感受。
看着她用筷子夹起几根面条送入口中的样子,尉迟泽和明怀瑾彼此会意的目光带上了一份无可奈何。这个姑娘,来自江湖人视为神秘圣境的侠客山庄,却丝毫没有当年凤飞举大侠那种尊贵威严的气势。她不仅衣着简素,行为更是随性,除了她身上带的名剑醉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看出她与大侠凤飞举相关。
她抬起头,眯着眼睛对尉迟泽和明怀瑾笑笑,嘴角还带着一点酱汁。
正在看着凤尘潇进餐,一串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身穿孝服的弟子慌张闯进前厅,满脸惊魂未定,嘘嘘带喘。
“掌……掌门,不好了!”
前厅里的三个人同时回过头来,尉迟泽威严瞠目道:“什么事,这般惊慌失措,成何体统?”
那弟子道:“掌门,弟子几个正在灵堂守灵,刚刚发现……发现……”
尉迟泽怒道:“发现什么!”
那弟子脸色苍白道:“发现,棺材里……流出来很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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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诀,传说中睥睨天下的绝世神功,随手成琴,随心成曲,处处是江海。
如此神奇又如此波澜壮阔的武功,所有的江湖人都会浮想联翩。
可惜,当年以江海诀立世的武林名门,早在十年前破灭,被烧成了一片焦土。
曲星稀在救起这个冷冰冰的美男子时,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就是那覆灭名门的遗腹子白江秋。
什么?江海诀的传人,竟然身患绝症,据说活不过二十五岁?
不过没关系,这预言是在他没遇到曲星稀之前。她曲星稀虽然只是初出江湖,却已凭着冰雪聪明,无限侠情,让好几个知名大人物拜服了。生病算什么,有她在,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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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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