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的时候,本地电视台播出了这条新闻,可惜语焉不详,新闻里说的信息还没有许乐言本身知道的多。
“什么嘛,说了跟没说一样!”许乐言忍不住抱怨。
一起看电视的周阿姨欲言又止,明显忍得很辛苦,只是碍于程则也的告诫,又不敢说。
“周阿姨,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就告诉我吧!”许乐言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不行不行,你哥不让我说的,怕吓着你了。”
“你不说,我更要胡思乱想呢,我保证不告诉我哥,周阿姨您就说吧!”
“那我说了,你可千万别告诉你哥啊!”
周阿姨终究还是没忍住,把她深入第一现场打听来的内幕消息告诉了许乐言。
隔壁那家一家四口,夫妻俩加一对儿女,女儿才六岁,儿子三岁,请了一个住家保姆。
那保姆的儿子从乡下过来,女主人好心答应他在家里暂住几天,没想到那孩子不学好,偷了他们家的东西,被主人家发现了,要辞退这个保姆。
结果这个保姆怀恨在心,临走前在一家人的饭菜里下了老鼠药,主人家一家人吃了之后头晕腹痛,男主人正打算打120叫救护车的时候,那保姆一不做二不休,从厨房里拿了菜刀出来,把一家老小都给砍死了。
周阿姨说得跟她亲眼看见了似的,那个活灵活现啊,什么三岁的小娃娃,脖子才那么细,一刀下去……
听得许乐言一身冷汗。
之后许乐言回房写作业,周阿姨收拾完了家务也回她的房间看电视去了。
本来也没觉得什么,可是屋子里安静下来,许乐言忽然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
周阿姨描述的各种血淋淋的景象生动地在脑海里呈现出来,她越想越害怕。
更可怕的是,她突然想起,就前两天,她在饭桌上抱怨周阿姨做饭菜都没洗干净,她在菜里吃出了一根头发,当时程则也也在,周阿姨的脸色挺难看的。
她该不会因此而怀恨在心……
早知道她当时就不说的,这么些年吃食堂这种情况也遇到不少了,她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当时怎么就没忍住呢!
“笃笃!”房门忽然被敲响。
许乐言吓得手里的笔都掉下了地。
“乐言,你的牛奶热好了。”周阿姨在门外说。
许乐言看了一眼时间,哦,已经九点了。
赶紧跑过去按了按门锁,确认房门是锁好的:“我这会儿还不想喝,先放着吧,我待会自己下去喝。”
好在周阿姨也没多说什么:“行,那我先放桌上,你记着快点喝啊,喝凉牛奶对胃不好。”
“我知道了。”许乐言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周阿姨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才放松地靠在了门上。
虽然觉得自己这种莫名的恐惧情绪有点可笑,可是如果自己能控制,那就不叫做恐惧了。
许乐言拿出手机,一番天人交战之后,终于拨通了打给程则也的电话。
“怎么了?”
“那个,则也哥哥,你还在忙吗?这么晚了还不能下班吗?”
“嗯,还有点事,做完就回来,你有什么事吗?”
“啊,没什么,你忙,注意身体,要多喝水,坐累了就起来走动一下。”
“呵呵!”程则也轻笑,“我知道了,谢谢关心,你早点睡,我很快就回去了。”
挂了电话,程则也想了想,开始收拾东西,反正也就是在电脑上处理一些文件而已,带回去做也可以,家里的小姑娘虽然嘴里不说,但突然在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说不定还是害怕了。
许乐言失望地挂了电话,书是肯定看不进去了,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越想就越是害怕,明明根本就没有看见凶杀案现场,可脑子里就是控制不住冒出来各种血腥可怕的场景。
而且听说那杀人凶手正在潜逃还没有抓到,万一她没有跑远,就在这附近……
太可怕了!
隐约听到楼下有开门声和脚步声,许乐言整个人蜷缩在床角,用被子紧紧地包裹住了自己,万一真有人闯进来,她该怎么办,从二楼的窗户跳下去应该不会受伤吧!
敲门声响起。
“乐言,你睡了吗?”
是程则也!
许乐言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冲过去开门:“没有!”
程则也端着一杯牛奶站在门口,吃惊地看着狼狈的许乐言。
头发凌乱,光着脚,睡衣皱巴巴的,领口的位置还开了一颗扣子,露出一小段白皙的肩膀。
“你怎么了?”
许乐言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拉好衣服:“啊,没怎么,我刚刚看书不小心睡着了,则也哥哥你忙完啦?”
“累了就早点睡,重新给你热了杯牛奶,喝了就快睡吧!”程则也说着把手里的牛奶杯递了过去。
许乐言伸手接过来,温热的牛奶暖着掌心,不由自主地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小声问:“这是刚热的啊?”
程则也笑着点点头:“刚从密封的牛奶瓶里倒出来热好的。”
许乐言被他看穿了小心思,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谢谢!”急忙关上了门。
牛奶的温度刚刚好,而且,还特别甜。
程则也无奈地摇摇头,下楼,正好遇见刚从厨房里出来的周阿姨:“周阿姨,你过来一下,我跟你说个事。”
周阿姨也是个爽快的人,只要钱给得到位,万事好商量,谈妥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儿。
程则也回了房间洗个澡,换上睡衣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一份文件还没看完,房门就被“咚咚”敲响,开门一看,小姑娘头上戴了个猫耳朵的束发带,双手抱着枕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则也哥哥,我有点害怕。”
“怎么了?”程则也温声问。
“我不敢一个人睡,我今晚睡你这里可以吗?我睡沙发就可以……”仔细一看,他的房间里没有沙发。
程则也住的这间客房布置得比楼上要简陋得,也就一床、一桌一椅,再加上一个衣柜而已,连独立的卫生间都没有。
许乐言有些不好意思,都住进来这么多天了,她都没有关心过他住的房间,还以为跟楼上是一样的呢!
“没关系,我打地铺吧!则也哥哥,求你了,别赶我走,我真的害怕。”
程则也想了想,拿起电脑:“走吧,上楼去。”
“啊?”
“你回房睡,我陪着你。”
许乐言的房间布置比一楼客房要周全得多。
房间挺大的,分为两部分,睡眠区和学习休闲区,中间挂了一道半透明的纱帘。
许乐言睡在帘子的这头,程则也借用了她的书桌,开了一盏台灯:“我就在这儿,你害怕了就喊我一声。”
“嗯嗯!”许乐言应着,隔着一道纱帘悄悄看那边昏暗灯光下影影绰绰的侧影,他专注工作的样子真是好看啊,侧脸的轮廓如同雕塑般完美,睫毛纤长、鼻梁高挺,刀削斧刻般的下颌线条,既有少年的清隽,又带着些成熟的冷峻,要命地吸引人。
许乐言看得有些呆了。
程则也忽然把灯光又调暗了一些:“好好睡觉。”
“哦,则也哥哥,你还要忙多久啊?”
“放心,我不走,待会忙完了就在这儿睡沙发。”
夜还是一样的夜,可是有了他的陪伴,所有可笑的担忧恐惧都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有满满的安心。
许乐言原本是舍不得睡着的,可终究抵不过睡意的侵袭,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闹钟响起来的时候,她伸出手,扒拉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急忙朝纱帘的那边望去。
书桌前面早已空无一人,沙发上也没有。
许乐言的心里空落落的,连衣服也来不及换,光着脚就冲了下去。
程则也在厨房做早餐,身上系着小熊围裙,柔软的额发软软地搭在额头上,曾经在电脑键盘上翻飞的修长手指煎鸡蛋也一样好看。
许乐言的心一下子就定了下来:“则也哥哥,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啊!”
程则也回头看她一眼:“快去洗漱,早饭马上就好了。”
“哦!”许乐言兴冲冲地就要上楼,忽然又被他叫住了。
“等一下。”
匆匆到门口鞋柜里拿了一双干净的拖鞋,弯腰放在她身前的地板上:“以后别老光着脚到处跑。”
白皙的脚掌小巧玲珑,圆润的脚趾头上粉色的指甲闪着珍珠般的光泽,这是从小被当成珍宝般捧在掌心里养大的小姑娘才能有的一双脚。
“乐言这孩子,从小我就把她当亲闺女养大的。”程则也想起之前许津南交待自己要好生照顾许乐言的时候说过的话,低垂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冷漠。
许乐言自然是一无所觉,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脚趾,飞快地穿上鞋,跑上楼去了。
她接触过这个年纪的男生不多,也就是大伯家里那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堂兄许惟嘉而已,但她也知道,像程则也这种会做饭会做家务,还这么细心体贴,在这个年纪的男生中绝对不是常态。
这得是她许家祖上八辈子积的福,才能让她在这辈子遇见这么好的一个哥哥吧!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