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程则也这次受伤还别有隐情,而且许津南也知情,并且打算隐瞒?
病房里程则也没有说话,宁宇飞则是继续说:“别说我不提醒你啊,那姓章的已经把老婆孩子都送到了国外,他自己也随时可以跑路,你再这么拖下去,等他什么时候跑了,你可别后悔。”
“不是我说,要是上次就趁势解决了这个人,根本就不会有这次的事,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一直说什么时机未到,你的到底在等什么时机?难道你真的是要等那个小姑娘高考完啊!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这些事情对你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何况嘉意也只不过是她大伯的公司而已,就算出了什么事,对她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你何必顾虑那么多呢!”
许乐言越听越是心惊肉跳,这些公司里的事情,跟她能有什么关系?跟程则也这次受伤又有什么关系?
“行了,你不用再说了,我自有分寸。”程则也沉声说。
“好,我不管你!等你下次真的把命丢了,那才是真的说什么都不管用了呢!”
“行了,你要是真不打算动手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那边还有很多活儿等着我呢!”
“嗯,你走吧!”
“诶,你……,好,我真不管你了,我这就走!”听他的声音,看起来好像真的打算走的样子。
许乐言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躲开,就又听程则也说:“等一下。”
“怎么?”
“这些话,别在她面前说。”
宁宇飞冷笑了几声。
许乐言赶紧躲到楼梯间里,等宁宇飞走远了之后,才出来,装作是刚来到的样子进了病房。
像往常一样,许乐言继续扮演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努力地逗着程则也开心。
待了半个小时之后,程则也就催着她赶紧回去了。
许乐言就乖乖地离开了医院。
但她并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学校上晚自习,而是去了宁宇飞下榻的酒店。
这些天许津南和江胜兰都住家里的别墅,宁宇飞便没过去住了,而是在医院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下来,许乐言前些天问过他的。
在酒店前台处得知他还没回来,她便在大堂里找了个地方坐着等,一边等一边拿出数学卷子开始做题。
一张卷子快要做完的时候,终于等到了宁宇飞从大门口进来。
许乐言立刻站了起来:“宇飞哥哥。”
把宁宇飞吓了一跳:“哟,乐言妹妹,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情想要问你。”许乐言脸色十分郑重。
宁宇飞心里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学校里上晚自习吧?你看这大晚上的,我也累了急着回去睡觉呢,有什么话,不如明天再说?”
“今天你们在病房里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许乐言开门见山。
宁宇飞心肝一抖:“什、什么啊?我们哪有说什么话啊,哈哈,你听错了吧!”
“宇飞哥哥,我知道你是真心想要则也哥哥好的,我也是一样,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我能帮得到他呢!”
“哎呀,你小姑娘,能帮得了什么啊,你回去好好学习,就是帮了最大的忙了。”
“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去问我大伯,则也哥哥能得到大伯的信任不容易,你也不希望他们因此而产生什么隔阂吧?”
宁宇飞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终于叹了一口气:“好吧,到那边的咖啡厅去,我跟你说。”
到咖啡厅坐下,宁宇飞给许乐言叫了一杯牛奶,叹气:“唉,你则也哥哥要是知道我跟你说这些话,说不定要跟我绝交。”
从宁宇飞的口中,许乐言才知道,事情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事情还要从之前那个台风天,盛海观园出事故的时候说起。
不不不,还要更早一些。
程则也来到星州这边之后,才发现星州分公司的问题不仅仅是老员工倚老卖老,新员工摸鱼混日子那么简单,这儿简直是从根子里就烂透了。
公司从上到下,从分公司总经理章彦庆开始,一个个都贪污**,为了一己私利不择手段地捞钱。
刚开始的时候,程则也只是发现了一点端倪,那时候他一心想要做出点儿成绩来,便大刀阔斧地想要进行改革,谁知道大家对他表面上一团和气,实际上想要做点什么事都困难重重。
屡次碰壁之后,他才发现,章彦庆在星州这边根深叶茂,而且仗着他跟许津南一起打下江山的资本,肆意妄为,凭他一己之力,根本就动不得他分毫。
就算他想向许津南告状,没有真凭实据,许津南也不会相信他,或者说,就算是相信,看在两人多年交情的份上,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了这些,许乐言这才知道,原来她一直以为在工作上意气风发的程则也,在公司里受到的是这样的排挤对待,难为他在她面前,一直都带着温和爽朗的笑容,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在工作上有什么不开心的样子。
宁宇飞继续接着说,程则也知道,如果他继续用这种跟他们敌对的态度留下来,永远也不可能抓得到这些老奸巨猾的人的把柄。
于是他故意装作备受打击不得不屈服了的样子,假装一步步地跨进这些人布置下的陷阱,最后不得不跟大家一起共同沉沦。
慢慢地,他也算是逐渐打入对方的内部,知道得也越来越多。
盛海观园的项目,根本就不是工人操作失误的原因,而是从一开始的图纸设计和原材料的使用上就有问题。
一句话说完,这就是一个偷工减料的豆腐渣工程。
就算不在台风中发生事故,造出来的房子也是有极大的安全隐患的,万一如果真的被人买了住进去了,总有一天会出事。
程则也知道得越多就越愤怒,偏偏他还不能轻举妄动,章彦庆敢这样做,自然是各方面都打点好关系,做得滴水不漏的。
他必须要拿到足够多的证据,保证能够一击即中,彻底扳倒章彦庆,不然的话,让他生了警惕之心,以后想要对付他就更难了。
盛海观园的倒塌事故来得太快了,出乎程则也的意料。
他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
当时宁宇飞就跟他说过,不如就趁那个机会,把这些事情都曝光出来,彻底铲除星州分公司这个毒瘤,以免人民群众继续信任嘉意这个品牌,购买了偷工减料的不合格房屋。
要知道,对大多数老百姓来说,一套房子是倾全家三代人之力买下来的,一旦出事,害的就是一辈子。
至于嘉意总部,毕竟实力还是摆在那儿的,虽然这次的名誉肯定会受到一定的损害,但只要公关得到,不难度过这次难关。
那一次的事故,分明就是一个极好的动手机会。
可程则也一直都说时机未到,不但没有趁机行动,反而还积极主动地配合章彦庆,把这件事情给压了下去。
对外只给出一个工人施工操作不当的结果,那几个被处罚的工人,才是实打实的受害人。
因此,他这次受伤可以说是上次事件最直接的后果。
因为那个工人不甘心被冤枉,再加上家里经济崩溃,逼得他活不下去,才会做出这种同归于尽的事情。
听到这里,许乐言气愤地说:“不可能,则也哥哥不是这样的人,就算当时还不是扳倒那个坏蛋的最佳时机,他也不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被冤枉的。”
宁宇飞叹了口气:“他当然不想这样,但当时情势所逼,他是打算过等事情过去之后,再好好地补偿他们的,谁知道就这样了呢!”
许乐言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如果真的只是那个工人一时激愤的话,那你们今天在病房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我大伯在这里面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宁宇飞摇头苦笑:“小丫头太聪明了,还是瞒不过你。你知道的,我跟则也一直在查章彦庆的事,可能在不知道什么地方被他有所觉察,又或者是因为章彦庆觉得他知道得太多了,想要除掉他,所以我们认为,这次的事,有极大的可能是章彦庆指使的。”
“然后你们还认为,我大伯因为跟章彦庆的老交情的缘故,即使知道真相,也故意在包庇他?”
宁宇飞低头沉默不语,他也知道这对许乐言这个小姑娘来说,是个很难接受的事实,但他确实就是这样认为的。
许乐言双手握着牛奶杯,眼睛盯着面前的桌面,用力到似乎想要把桌面盯出一个洞来。
过了良久,才说:“我知道了,那么,怎么样才能帮到你们呢?”
宁宇飞摆摆手:“算了,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掺和。”
许乐言激动起来:“我怎么可能不掺和,则也哥哥差点就没命了,连医生都说,他能抢救过来,是医学上的奇迹,如果不能让害他的罪魁祸首得到相应的惩罚,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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