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乐言一夜好眠,神清气爽地出门,忽然从一旁栽过来一个大脑袋,差点儿一头撞进了她的怀里。
吓她一跳。
定睛一看,居然是睡眼朦胧的宁宇飞,还胡子拉碴满脸憔悴的模样,站在她的门口打瞌睡,也不怕被人拍下来发到公司群里,毁他一世英名。
“宁总助您干嘛?”
“给你安排工作。”宁宇飞打了个哈欠说,“程总今天身体不舒服不能去上班,你上去给他熬点粥。”
许乐言瞪大了眼睛:“为什么是我?”
“无微不至地照顾程总从工作到生活,方方面面的细节是我们总裁办的职责之一,你身为我们总裁办的员工,我给你安排这样的工作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
“行,那你上去吧,熬粥用的食材在厨房里都能找到,如果缺什么的话可以让人给你送上去。”
许乐言举了举手:“请问我可以去我们公司的食堂打一份粥送上去吗?”
“不行,程总胃不好,不能吃食堂的粥,只能吃现熬的。”
这什么毛病!
“可是食堂大师傅的手艺比我好。”
“这是手艺的问题吗?这是心意的问题啊懂不懂!好了,不用多说了,赶紧去工作吧!”
宁宇飞说完,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走了。
许乐言想了想,推开消防通道的门,往楼上走去。
走到那扇小门前,她才想起来刚才为什么会觉得宁宇飞好像少给她交待了什么。
这门昨天她从里面是随便可以打开,可是从外面哪能随便打开呢,这是密码锁啊!
没有密码她怎么进去熬粥?这旁边也没个门铃什么的。
打个电话给宁宇飞问吧,那家伙居然关机了。
作为一家公司如此重要职位的高层管理人员,手机居然关机,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许乐言一起之下,随手搭上门把手往下一拉,“咔哒”,门锁居然应声而开。
这电子锁的指纹感应系统是在门把手上的,可是这也不是她能随意打开这扇门的理由吧!
许乐言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她来到千程集团之后,就在公司的打卡机和她自己宿舍的门锁上,设置过她自己的指纹。
如果这都能提取出她的指纹设置在这个门锁上的话,那她的宿舍门岂不是也很危险,随时都能被别人打开。
对了,她可别忘了,千程本来就是做电子技术起家的,程则也跟宁宇飞也都是计算机和网络方面的高手,防不胜防啊!
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进了屋。
房子里一片安静,静得都不像有人在屋子里。
她熟门熟路地穿过厨房,来到客厅,果然没人,不过房间的门没关,就这么大喇喇地敞着,里面的情景一目了然。
一个赤着上半身的男人抱着枕头趴在床上睡得正香。
薄被斜斜地搭在腰间,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窗帘没有拉严实,清晨的阳光自带柔光滤镜,光影之间营造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效果。
许乐言呆立半晌,才想起来自己的工作任务,急忙回到厨房。
这些年来,她厨艺实在没什么长进,不过熬个粥还是不成问题的。
从橱柜里找出一个崭新的砂锅,清洗干净,又烧了点开水烫了一下,便可以用了。
米也是从橱柜里找到的,还没开封,看了一下生产日期,还好,尚算新鲜。
洗了适量的米放进砂锅中,盖上盖子,加水,开火,等待时间慢慢地将火力融入米粒当中,让其开出一朵朵花来,这粥就算是熬好了。
再看看放些什么配料。
许乐言打开冰箱,不由一哂,宁宇飞那个家伙信口开河,说什么要用到的食材都能找到,这冰箱里空荡荡的,除了几瓶纯净水什么都没有。
算了,那就让他喝白粥吧,正好养胃。
锅里的粥水滚沸起来,她连忙关小火,揭开锅盖,耐心地站在旁边,一边看手机,一边拿个长柄勺子搅动着锅里的粥水。
依稀记得这好像也是程则也教她的,熬粥最重要的是要有耐心,小火慢熬,不停地搅动,既可以防止粘锅底,又可以保证米粒受热均匀,熬出来的粥底软糯粘稠。
真难为他了,当年骗她也骗得这么用心。
空气中渐渐开始充盈淡淡的米香气,手底下的米汤也从粒粒分明的清透状态逐渐变得粘稠起来。
许乐言留意了一下外面,程则也似乎还没醒来。
她思考了一下是不是只要把粥熬好就算是完成任务可以离开的时候,突然又收到刚才死活联系不上的宁宇飞的微信:“咱们程总生病的时候可能会比较任性,不太爱惜自己的身体,你一定要亲眼看着他把粥喝了,吃了药才能离开。”
好吧!许乐言放下勺子,把火关到最小,决定去叫程总起床。
走到房间门口敲了敲门,“程总,该起来了。”
床上的人当然没有半点反应。
许乐言拿起手机,把铃声调到最大,然后调了一个一分钟后会响起的闹铃,快步走到床边,弯腰把手机放到他的耳朵旁。
直起腰正准备离开,忽然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一股大力往下一扯,她一个站立不稳,就扑在了床上。
随即那原本还在沉睡中的男人,突然翻了个身,将她严丝合缝地压在了身下:“糖糖,别走。”
沙哑的嗓音竟然还带着些乞求的意味。
这一声久违了的“糖糖”让许乐言暂时神魂离体了片刻,以至于忘了反抗。
忽然之间,闹铃声大作,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光先是迷茫不解,随之变得清明起来,瞬间之后,便是极度的惊恐。
程则也像是触电一样猛地弹开,慌乱地扯着被子盖在胸口处:“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乐言好整以暇地起来,把闹铃关掉,理了理被他弄乱的衣服和头发:“我为什么会在你家,要问宁助理,至于为什么会在你的床上,那就得问你了。”
程则也窘迫:“不好意思,刚才我可能在做梦,如果做了什么不太恰当的举动,请见谅。”
“呵!”许乐言冷笑,“原来程总还有这种喜欢在梦里拉人上床的爱好啊,我是不太懂法律啊,不知道梦游杀人算不算是犯法的呢?”
“对不起,是我的错。”
他认错态度良好,许乐言也不好再咄咄逼人,一时之间无话,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她终于想了起来:“宁总助说你不舒服,要喝粥养胃,粥我已经熬好了,就在厨房,你待会自己去喝了吧,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那我就先……”
话没说完,她小巧的鼻翼抽动了两下,似乎闻到了什么不祥的味道,程则也同时也睁大了眼睛。
“糟了,我的粥。”许乐言立刻冲了出去。
锅底已经糊了厚厚的一层,空气中米粥的清香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浓厚的焦糊味儿。
许乐言站在灶台边上欲哭无泪,自己一个早上的心血就这样毁了,再熬一锅的话,她还在站在这儿,不停地搅拌搅拌至少一个小时。
更重要的是,程则也已经醒来了,她搅拌的时候,必须跟一个清醒的程则也待在同一间屋子里。
不,她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不过就是糊了一层锅底而已,上面那部分还是完好的,不如趁着还没有吸收更多的焦糊味,试着抢救一下。
许乐言拿了个大碗,小心地把上半部分的白粥盛了出来。
凑近鼻尖闻闻,确实还有点糊味,不过不算太重,加点调料应该可以掩盖一下。
芝麻香油是个好选择,还有他喝粥貌似喜欢咸口的,那就再加点盐,胡椒粉也可以来一点,许乐言在粥碗里撒下一堆调料,搅拌均匀,再端起来闻一下,迟疑道:“这下应该可以了吧!”
低沉的男声在耳侧响起:“可以吃了吗?”
许乐言惊得一转头,发现程则也站在了她的身旁,微微躬身,目光越过她的肩膀看向那碗粥。
他身上套了件休闲白T,应该是简单地洗漱过了,带着一丝清凉的水汽。
许乐言厚着脸皮:“应该没问题了,你要不尝尝看?”
程则也一只手撑在她身侧的流理台上,另一只手从另一侧伸过去,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嗯,还行。”
说完放开她,自己端了那碗粥,往餐桌的方向走去。
许乐言身后骤然一松,不知怎的心头居然掠过一丝失落:“能吃就行。”
“你吃过了吗?”程则也吃得似乎还挺香。
“还没。”她原本是打算到公司食堂吃的来着。
“不好意思,这里份量不多,我就不分给你了,要不让人给你送一份早餐过来?”
“不用了,我自己去吃就行,那您慢慢吃,宁总助交待,让您记得吃药,我先回去上班了。”说完也顾不上程则也答应与否,匆匆便从后门走了。
程则也慢慢放下了手里的勺子,忽然笑了笑,无奈地摇头:“这厨艺一点长进都没有,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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