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微一安置好诺因后,手握焚落迅疾来到门外,怎料眼前的一幕让他和77看傻了眼。
只见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修士们正以阴阳玄宗弟子为首依次跪下,一名身材高大的粉衣男子站在他们最前侧,手拿着柄扇子敲着手心,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他身旁站着个比他矮小些的少年,正一脸崇拜地盯着说话那人。
77揉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粉色的衣裳以及这总是嘴角总是噙着笑的男人,……好像有点眼熟。
“你是……”陆微一在大脑里搜索记忆:“姜过。”
“哎呀!”姜过听到身后有人唤他的名字连忙停下说教回头看去,见到来者是陆微一,顺手拉着身旁的少年的手来到他身边:“真是好久不见啊,陆兄~”
“你怎么在这?”陆微一没想到姜过会来这冰天雪地之处,自从上次与他一别后他就没想到会和他再相逢。他知道,姜过性情洒脱,自小雪复活后,他们二人便结伴四处游山玩水,不再拘泥于一寸之地。
“我?”姜过打开扇子,抱住身边的陈雪,道:“上次我没和陆兄说清楚,我不仅是阴阳玄宗的人,还是他们的师祖,阴阳剑的持剑人。”
“姜哥哥好厉害……”陈雪亮着星星眼适时捧场。
“那是那是。”姜过轻轻拍拍他的脑袋,随后调整态度正声道:“前几日我本想着回宗看望宗里的老头,没想到意外发现天下盟竟然发出一条悬赏令。”他看向陆微一:“是关于你的,上面写着:若有能人志士夺下陆微一项上人头,我盟悬赏天级法宝——织羽剑。”
“你或许不知道天下盟是什么,不过陆兄你也没必要知道,他们其实就是一些入不了宗门的散修,有些还是手里有好几条人命的恶人。但是他们人数确实不少,总爱以多欺少……”他突然回头看向跪着的那群人,皱眉道:“是不是啊!”
“不是不是!”
“呵呵。”姜过继续解释:“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陆兄你的存在,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天下盟的盟主和天羽门的青元君是旧识。”
“你的意思是……”
“哎哎,我可没说啥。不过就我所知天羽门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姜过摆摆手又回到阴阳玄宗弟子面前:“陆兄你还是小心为上。”
陆微一微微颔首,随后跟着姜过来到姜惠(阴阳玄宗领头)面前,原本滞留在此处的村民们已经被陈雪送回了家,陆微一也不必要再顾虑些什么。
“小惠惠,怎么是你带着这群小不点来了啊?”
“师、师祖……”姜惠不敢看眼前人,低头答道:“其他师兄师姐不肯来,说找人太麻烦了。我当时……正好偷偷下山被大师兄逮到了……”
“所以他把这件事交给了你?”
“嗯,其实我也不想来的,但是那法宝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其、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他回头看向身后,忐忑道:“对吧?”
“嗯。”
“嗯。”
“你们的目标既然是陆兄,怎么能伤害其他平民百姓呢?”姜过回想到之前看到自己宗门弟子的剑对上那些农具就气不打一处来。
江惠连忙摆摆手:“一开始我们都没敢打他们的。”他伸手指了指陆微一:“不信您问他。”
“后来、后来我们听到有人说陆微……陆公子要醒了,我们那不是一下想到他那把剑的威力,吓得我们想趁人之危嘛!我们没对那些凡人下狠手!”
“你们趁人之危还有理了?”姜过挥起拳头,砸向姜惠头顶的空气。
“好了,这件事到此结束。你们快回去吧。”姜过随地而坐,挥挥手让他们走。
“可、可我们就这么走了,没法和宗门交代啊。”
“就是就是。”
“是啊!”
这回说话的不仅是阴阳玄宗的人,还有其他宗门的弟子,虽然他们都是被迫接上这个任务,但对法宝的眼馋可不是假的。
“哎!这还不简单嘛!”姜过站起身,拍拍衣摆,望向陈雪,道:“雪儿。”
陈雪随着他的呼唤来到他身边,将手里的剑递给他。
姜过面色从容地拔 出阴阳剑,不过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让出鞘的剑气荡平周身白雪。
阴阳一出,天昏地暗……
“好啦!”姜过默默收回剑:“这下那些老头都知道陆兄有我罩着,你们奈何不了他了,快回去吧。”
“哦……”
“阴阳剑都出了,我们落荒而逃也正常吧。”
“就是就是。”
“走吧走吧,这冻死人的地方我也不想继续呆着了。”
……
陆微一望着这群浩浩汤汤的队伍就这般离开倒是刷新了他对姜过的认识。
他上前一步,道:“原来你不是一般人。”
“嗯,之前隐瞒身份实属被迫。陆兄勿怪我。”
“我怎么会怪你。”
“那陆兄,可否与我说说你在这遇到了什么?”
“我……”陆微一突然脸色大变,想起了什么:“诺温还在山上!”
“什么山?”
姜过没得到回应,盯着陆微一飞速离开现场的背影挠挠头,随后把身边的陈雪抱入怀中,找了个遮雪的屋檐坐下休息。
——
“我……这是要死了嘛……怎么眼前出现了陆哥哥的脸。”诺温伸出右手摸上眼前那张熟悉的脸庞,然而那温暖的温度昭示着他眼前出现的人是活的。
他猛地坐起身,脑袋“砰”的一声砸到了陆微一的额头,给他吓了一跳。
“陆哥哥,你好了!”
陆微一摸着他冻僵的脸蛋,连忙用灵力缓缓暖化他。
“我没事了。”诺温扑在陆微一怀里,眼角湿热:“陆哥哥也没事,真的太好了……”
“嗯。”陆微一静静地听着怀中少年的小声的抽泣声,没成想诺温哭累了竟直接睡倒在自己怀里。
夕阳藏进山底,黑夜即将来临。
陆微一在太阳彻底消失之前带着诺温回到家中。姜过二人也随着他入了门,毫不见外。
安置好诺温后,陆微一将最近遇到的事情都说给他们听。陈雪在听完这件事后有些犹豫地看向陆微一:“陆公子,当年您能……救下我,为何……”
陆微一看向他,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他解释道:“你应该知道之前我从你身体里拿出过一样东西,是它让你不会被洗去记忆。诺因身体里也有它,这也是他为什么即使没有跳动的脉搏还能活着的原因。但是,你是在死前接触了它,而诺因却是死后才被他寄生,他没有活的可能。”
“原来是这样……”姜过若有所思地点头,侧过头看向陆微一,道:“陆兄,你是为了那东西儿来……”
他语气里有些不确定。
“没错。”陆微一直白回应,“如果没有它的存在,我也不会知道这北方有着怎么一处地方。”说着,他抬眸看向窗外的白雪,稀稀落落,白雪漫无天际。
“你知道吗,这里曾经有春天。”
“我知道,我来过这。”
这回惊讶的倒是陆微一和陈雪两人,姜过对上他们不可思议的表情尴尬地挠挠头:“我还没和你们说过……其实……我已经五百岁了。”
“啊?”
陆微一看看陈雪又看看姜过,面无表情道:“老牛吃嫩草。”
“喂!陆兄,你说啥呢!人家还很年轻呢!”姜过捂住陈雪的耳朵,不让他听。
“姜哥哥,没关系,无论如何雪儿都喜欢你。”陈雪拿下姜过的手,回身抱住了他,开口示爱。
“雪儿……”
77看着眼前卿卿我我的两人直呼非礼勿视,陆微一听着系统的吐槽默默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独自离开去找诺温。
陆微一来到屋里的时候诺温已经醒来,正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白雪,不知再想些什么。陆微一上前一步来到诺温身旁坐下。
后者此时终于察觉到陆微一的带来,他眼角泛红看着他,内心的苦楚无法宣泄。
“你还见诺因最后一面吗?”
“想……”诺温再次听到自己弟弟的名字,原本尽力憋住的泪水又流了出来,如断线的珠子。
“走吧。”
陆微一牵过他的手,带他来到诺因的屋内。
小诺因双眼闭合,脸色苍白,静静地躺在床上,双手交握放在腹部。
“诺因!”
诺温猛地扑倒在床上,用自己的脸小心翼翼地碰着诺因的脸颊:“诺因……”
……
陆微一和诺温将诺因埋在屋前的一棵枯树下。诺温说,这原本是棵桃树,春天开花的时候是粉色的,很漂亮。
“我第一次见到诺因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婴儿。我想,他那么小,却出生在那么冷的冬天,该怎么长大?”
“他是我弟弟,我是他的亲哥哥。自爹娘死后我就下定决心,我一定要把他养的白白胖胖,带他离开北国,去一个有春天的地方。”
诺温哭的泣不成声,抽噎着蹲了下来,白皙的小手轻轻抚摸着埋着弟弟尸骨的土地,眼泪作为养料,思念浸入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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