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七十七个字

“我姓李名怅更,担任高二七班中文老师,班主任家中有事请假,这两天由我暂代职位。”

李怅更介绍完就没有然后了,身后的人们和自己不是合作方,关系如雨、利益才是晴天。

顾络尤趁着把他们送到教室的李怅更离开后,转身问后桌,“请问同学,我听李老师的中文说得不错,他是中国人吗?”

不直接问他的原因,在于他和顾相以认识,认识多久?多深?李怅更是否知道顾相以想杀自己,又会不会帮他的忙?是不是秦琼斯手下人?顾相以杀自己是借此次的东风还是背后谋划的其中一人?

李怅更在上港中学是老师的身份,信息自然是要比他们这些刚来第一天的学生好问的,顾络尤不客气地搜刮关于他的信息。

在他现在的背后坐着覃响,两个人共同又默契地做了前后桌的选择,给没来的规呜呜一位熟人同桌,而覃响主动和陌生的同学做了同桌,这是这个班级给新生特意留的三个位置,一切准备就绪,只等请君入瓮。

“你好,我叫覃一一,你叫什么呀?”

“白白冼。”

“白白冼同学,你介意我靠近你吗?”

“不介意。”

覃响深知在人认真做题的时候打扰是不礼貌的行为,无奈心中困惑难解,一刻也停歇不下来,搬着凳子移到白白冼的身旁,身子朝他那边倾斜,压低声音说:“我在教学楼的天台上,看到了你。”

哪里的天台?覃响看到的天台,什么时间?刚刚,他的身边还有人吗?不妨说,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跳楼的人身旁,人是自杀,并非他杀,不然来的就不只是救护车了,覃响只是觉得很巧合。

一来就遇到了学生跳楼的事件,且目击证人就坐在自己的身边,这巧合一如白白冼的名字,折了一下,白白还是那个白白,但白白是白白冼自带的无痕,修复世界、和谐人类的长相正蜷缩着,不给人看。

“一样的。”

“我也看。”

“到了你。”

“真巧,那我们对视之后,你离开了吗?”覃响自然地与他对话,未曾想过他说话停顿背后的故事。

“离开了。”

“我知你。”

“他自杀。”

说话停顿的原因不会有很多种,顶多那么几种的原因、病因上都没有白白冼的病历,三个字、三个字的说话也可以被称作他与人沟通的方式,被覃响暂且理解了,用到不理解的地方上开卷。

“我知道他是自杀的,我看到了,但还是想问一下,你认识他吗?”覃响想问的话有很多,一股脑的全问出来有急功近利、目的太盛的嫌疑,再加上上课铃已经打响了,只能看时间,碰巧有说话的机会张弛有度地问问,一来二去,所用的时间就到中午了。

放学铃响了,教室不到三秒空了,要按照平时,覃响也是一秒消的速度,要按照现在,能不能消,还需要一个商量的结果。

“上港中学有自己带饭、去食堂吃饭和去外面吃饭三种方式,时间紧迫,一点二十就要上课,你想去哪里?”顾络尤还把上港中学最最最最重要的一项打听清楚了,“鸭鸭楼做的鸭一绝,是晚辅上港的招牌,学生们一致公认地好吃,只可惜无法网上预订,只能线下排队了。”

“鸭是顾少爷午饭的第一选择吗?”

“是唯一选择。”

覃响闷不住笑,“那顾少爷还不赶快跑去排队啊?”

“我背着你,也不会落后。”

覃响站起身,身披阳光,竟是战甲,网住了他的痛楚,允了他刀枪不入,“你说了唯一选择,我就不会让你落后,为了招牌菜!我们跑起来!”

然而,在顾络尤的背上惊讶,“你怎么不跑了?难不成,我又变成一尊“佛像”了?压的咱们顾少爷迈不开腿。”

调侃的话让顾络尤的腿故意一软,像真的,也把其当成了真的去对待,“是啊,背不动了。”

“那我把自己缩小。”

覃响的双手在顾络尤的眼前捏出剑诀,堪比顾络尤的眼珠子掉了出来,眼睛不专门看,但身体的其他地方搬个小板凳专门看,顾络尤啊顾络尤,他们看了的,在说你丢人啊。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但覃响捏出来的剑诀,确实赏心悦目,宛如一尊佛像当真变小了。

“我都把自己变小了,你怎么还这么慢啊?顾络尤顾络尤顾络尤,我要吃鸭鸭楼里面的鸭鸭。”

鸭鸭楼。

是覃响被顾络尤载着来上港中学路上时看到的店,看玻璃上贴着的宣传图、闻到店里面的味道,何止是店家早早开门营业了,未到午时,自己胃中用于容纳午饭位置的大门,也早早地打开了。

他说一句。

‘顾络尤,这家鸭鸭楼的味道好香啊,如果上港中学能让学生吃校外餐的话,我们就来这里吃饭吧!’

顾络尤回一句。

‘好。’

早已经商量好了。

也早已经订下包间了。

在下课时间。

所以,任凭覃响变大、变小,只要吃饭的时候变大就行了,不可辜负食物,人类生来就知晓的。

“你看着我笑什么?”

“如果今天中午没有吃上鸭子的话,你会饿肚子吗?”

“不然怎么叫唯一选择?”

“哇!”覃响震惊的表情满是笑意,“你可太坚定了。”

“是的,多向我学习一下。”

“你不妨多向我学习一下,鸭子吃不上可以吃其他的食物。”

“那还是唯一吗?”

“鸭子对我来说是唯一,接下来的食物对我来说也是唯一啊。”

“你真不专一,怎么可以退而求其次。”

“可这个世界上,只分喜欢与不喜欢呀,没有次。”

世界上的人、动植物、食物,都是很好的。

这是覃响的理念。

世界上的人、动植物、食物,不过是风景。

这是顾络尤的状态。

“唉,咱们两个人的理念不同,真是淡了淡了。”覃响边叹气边摇头,一瞬间,手动苍老了十来岁,听完顾络尤“吃完鸭子,就深了”的话,自动年轻了二十来岁。

“啊!规呜呜怎么还不来啊?”覃响的上半身趴在餐桌上,化身成为了一条固执的鱼,在餐桌上游来游去、游来游去,突然,遇到了鸭子好朋友,热情地跟它打招呼,“鸭子啊鸭子,顾络尤,你看!鸭子对我的胃已经垂涎欲滴了。”

“他说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到。”

两个人一起吃午饭,多几双筷子就是愿意与不愿意的情绪,规呜呜的这双筷子,从一开始就没有忘记,昨天吃海鲜晚餐的时候都还想着他,今日鸭鸭午饭自然要问他一句来不来。

在覃响没有说之前,顾络尤就先问了,这是不需要商量的,覃响一定会同意。

“看你无聊,看我闲着,继续来聊天吧。”

覃响听完这话,不游了,从鱼进化成为了人,演绎了一出童话故事,身份也由着故事里面的人自行选择,王子?骑士?国王?似乎只有这些身份,才有童话故事的地基,他也甘愿做地基,选了不固执已见、兼容并包的国王。

“你所说的唯一,不是饿肚子,而是一定会吃到吧。”

这是顾络尤没有说出口,但覃响从他的性格也能看出来的话,既然看穿了,顾络尤没有与他争看谁说得更穿,不争,才能诚实道。

“你的眼睛很适合看人,的确,我说的唯一选择不是自己选择,而是这家饭店选择,唯一选择,让我你吃到。”说了是唯一选择,断然没有其他选择,不然怎么叫唯一选择,就看愿不愿意说出来。

覃响想要听,顾络尤才会说,不想听说出来徒增性格上得不同,前者是先包容后听,后者是先听后包容,接受程度是不一样的。

覃响是前者,纵使没有前后者一说,也不会委屈自己的性格包容别人,哪怕那个人是为了自己,都不可酌情,但有感动,毕竟自己想吃的鸭鸭摆在面前。

“谢谢你,我很喜欢。”覃响大方地表达了后又自私的回答,“虽然我不喜欢你说出口的方式,但你无需介意与改变,这不仅仅因为得利者是我,我想你明白的。”

“当然,我是我、你是你,我们要作为自己与对方相处,都不喜欢迎合的我们,要散着自己的光。”顾络尤从不强调自己的性格,漠视他人性格的,都只是世界上的一道风景,看看无伤大雅。

覃响轻松地说:“万一我的光芒不小心强过了顾少爷的光芒,顾少爷可别小心眼哦。”

“你强不过。”

“那便试试喽。”

明知互不干扰的两道光,偏生要用口头调侃只剩一道,等包间的门打开,全混为一道,唯规呜呜莫属。

“好欸!开饭啦!”

谁能忍受一桌美食在眼前的诱惑,三位都不能,在开吃前,覃响把筷子上夹的鸭肉举到中间,热情地招呼,“来来来,让我们在大吃特吃前用鸭肉干杯,一吃解千愁!”

顾络尤自当配合,规呜呜看在这顿饭是他们请的面子上,也举起来鸭肉,没有办法,当老大的就要宠着小弟,但是!什么一吃解千愁,不说点实用的!当然是,“干了这块鸭肉,我就正式认下你们两个小弟了。”

覃响望着顾络尤的动作停顿了,不好意思笑得太大声,小小声还是可以的,好在自己一直爱笑,混入其中,倒也抓不住,要真抓的话,一抓一手笑意、一抓一手笑意,还不知道要抓到多久呢。

顾络尤不爱笑,能笑几两都是跟着覃响,不怕抓一手的笑意,他心之所向,所以,极其轻松地就能抓到他那小小地嘲笑,用筷子上的鸭肉撞了一下他的鸭肉,随后收筷,没有去碰规呜呜的杯,被覃响接上。

“以后要多靠呜呜老大保护了。”

“包在我身上。”

覃响把这块干杯鸭吃进口中,兴奋,沉默着将近吃了半饱才舍得说:“我们一会儿去问问老板秘方吧,或者看看能不能跟着大师傅学习一下,学会了给家人和朋友吃。”

美食自当分享。

只是方式不一样。

覃响和规呜呜偏学习,顾络尤偏高资聘请,无奈现在情况特殊,学习为上,能学习到的前提是店家会分享,鸭鸭楼是秘制配方,只传后代、不传外人。不过,顾络尤已经说好了,放心地询问其他事情。

“跳楼的那名学生如何了?”

“还在手术室,没有脱离危险。”规呜呜正经跟他说,“也是很奇怪,一上午只有我在手术室外面等着,没有见到一位和他有关系的,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的家人不可能不知道,除非他是孤儿。”

“晚辅上港的孤儿很多,和之前发生的重大灾难有一定的关系,自从那场毁国的灾难过后,侥幸生存下来的人们为了国家,开启了超强的生育计划,一直延续至今。这里的人们通过生孩子来获取相对应的奖励,遵纪守法的同时道德底线偏低,就导致了很多孩子上不晓得父母其名,下不知自己的姓名。”

“你们呢?在学校里面探查出什么消息了?那个跳楼的学生怎么回事?我们又为什么被安排进了校园?快点说来听听。”

覃响馋鸭,顾络尤先说。

“我问了几位同学,有学生跳楼了,还是从我这里得到的消息,并未传开,知道了消息后也很自然地继续其他话题,我问。”

‘你们怎么这么淡定?不感觉害怕吗?’

‘经历多了就不害怕了,你要习惯,上港中学经常发生此类的事情,之前篮球馆还被烧了呢,足足死了有一百多名学生、还有444宿舍集体上吊死的同学、守夜离奇失踪,到现在都找不到的同学名单还在不断地增加,相比下来,区区一个跳楼,就不是什么大新闻了。’

“我继续问。”

‘既然上港中学这么诡异,你们怎么还在这里上学?家里人会同意吗?’

‘咱们国家地方小、人口多,资源是有限的,一点福利,都会让人抢破脑袋,上港中学奖学金高,也能收到学校给的很多很多福利,家里人,说不定也在期待福利,别人挤破了头都挤不进来的学校,我们为什么还要害怕。’

“别人挤破了脑袋都进不去的学校,我们这批外来游客能轻松地进入,而且,游客中符合学生年龄、看上去像是名学生的人在少数,当多数步入了校园,学生们竟然都不好奇,必有猫腻。”

规呜呜听完覃响的话,扭头看他,“学校里面还有其他游客?”

“嗯,我碰到了几位,也去找了今天早上在校门口登记入校学生名单的老师,问了今日入校的新生有多少,他说至少有五十人,连全部游客的零头都不到,但昨天晚上让我们换的衣服可上百了。所以,我合理猜想,游客们应该是被分到了不同的区域,如果是的话,我们这一批为什么是校园?由什么划分?前往凝望之地的人,会不会和我们一样,也划分开区域?”

“如果没有足以推翻你猜想的证据出现,你现在的猜想就是真实的。今天早上出门后,我去昨晚我们下船的地方看了一眼,有船有衣服,但衣服没了一百件,如果有像我们一样没有换衣服的,可大胆地提高数字到两百。假设有两百位游客下船,上港中学的如你所听到的有五十名,那么剩下的游客去了哪里?你说的区域很符合他们地消失,但还是需要进一步验证。”

“等一下!”规呜呜看覃响和顾络尤是对着对方说的,且是只对着对方说的,问出听不懂的话,“你们在说什么?”

规呜呜细细听着覃响和顾络尤二人世界的真实经历,穿插、补充,让话语流畅又通俗易懂。

“原来如此,既然你们说的秦琼斯从一开始就在测试默契值,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接下来都是?”

顾络尤肯定他,“接下来都是,上港中学也是,把qp灵魂契合软件匹配成功的默契人分在两个地方,以种种的事情来判断两个人是不是真得有默契。在童泰禾岛上默契不足的人归于平安,而在晚辅上港的我们、凝望之地的他们,默契不足的下场必死无疑,也可以信一信秦琼斯得良善,会不会让默契不足的我们回国。”

“两种猜测,马上就到出结果的时候了。”顾络尤说,“凝望之地是无人去过的神秘地带,在尼可来萨沙漠里面。我计算了路程,去尼可来萨只有一条路线,飞机飞到灏红红国家转机到飞二阳线国、再转机到沙峰,下飞机后坐车走将近一天的时间才能到,用时需要五天时间,至少在明天,我们就会获得现在所想的答案。”

说起明天来,总有未到得轻松感,覃响吃饱了肚子,却还在撑着胃,好似最后一餐。

“让人选择衣服!”规呜呜明白了,怪不得那些衣服给人的感觉就是穿也行、不穿也行,是一场默契考验,通过不通过,由不得自己,全靠在qp灵魂契合软件里与自己匹配成功的人,通过短暂地接触,规呜呜没有抱什么希望。

继续吃饱饭得松弛,在想到覃响和顾络尤和自己的情况如出一辙,抬头看向他们,没有担心的样子,难道,“你们早就知道这是一场默契考验吗?”

两个人同时否定,当时被要求换衣服,“送”出自己的衣服在意料之中,甚至都能提前想到这满身都是钱的衣服下场,定不在自己的手里,此等做法在情理之中,没有半点突兀之处,让他们就没有想其他,事后是通过抢劫人的态度才反应过来。

不图财,还装模作样让人换衣服,为的是什么?

一直以来贯穿全局的默契,倒不会突然改名换姓。

“那你们一点都不担心与自己匹配的人,会不会和自己的做法一样?”

玖十和顾相以,正对着覃响和顾络尤。

各有各的心思。

“与我匹配成功的人,虽经常说些诅咒我的话,但他很聪明、知道得不少,没有说关于我们默契的危险,我是不担心。”

覃响信玖十在于他想要自己活着,顾络尤不信顾相以,在于他想要自己死,难得顾络尤能笑得偏人气一点,说出口的话也“针对”了最有人气的人,“覃响,抬起头,让我好好看看你的笑容。”

覃响没有一点收敛,低头什么笑容,抬头依旧是什么笑容,他不是一个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人,能笑出来,想必是看见自己没有事情,当然要开心啊,但明天还未到来,他又没有预知到,怎么知道明天的结果。

相信顾相以不会下手?要先一同渡过难关再解决私人恩怨?相信自己会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化险为夷?相信顾相以不聪明,没有想到默契的人正处于同命状态?这些通通不是,依照顾络尤对他的浅薄了解,只可能是。

“如果默契测试不通过就要死,而在顾相以铁了心要置我于死地时,你会保护我吗。”

“会啊,仅限晚辅上港内,我既然认你是我的同伴,就会尽我所能地保护你,就像你保护我一样。”出了晚辅上港,覃响实在是不想插手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涉及生死,已经不是人能开解的了。

“不过,真到了生死关头,承诺不作数,该逃还是要逃。”覃响说给他听,生死面前,誓言可消散,顾络尤不同,“哪怕我死,也会保护你。”

覃响既尊重他,又皱起了自己的眉头,“一诺千金,我知道,重过生死,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顾络尤的诺,重过生死。”

覃响放下了筷子,明明已经很撑了,胃却还饿着,想继续吃鸭,将近十种口味断然是不会吃腻的,可偏偏胃想换一种口味,就望到了顾络尤的身上,想吃掉,只因是同类,唯有一起走下去。

顾络尤发现他一直看着自己,笑意很浅,说不出什么具体,就按个人理解地来,欣赏大过尊重,没有感谢,也不应该有感谢,“我为我自己。”

“我知道。”覃响托腮,放弃了语气中的情绪,只有语气,“你不是假绅士吗?”

“说说而已,别认真。”

“是你很认真。”

顾络尤一笑,将认真泄气的就是覃响了。

“所以我说,完美的人会很累,可也不能挡着顾老板追求完美的路,只能把你当成反向榜样,吾日三省吾身,可千万不要变成顾老板这样。”

顾络尤冲他眨了眨眼,闭上的时候慢,抬起的时候也慢,知道他说出这番话的意思才会慢,覃响很快地皱起脸,没眼看。

“你既然能豁出性命保护覃响,为什么昨天晚上被强迫换衣服的时候,要妥协?难道你说的保护只有生死关头吗?”

“我是老板,哪有老板亲自动手的。”

一会儿老板、一会儿少爷、称呼多了让身份都模糊了,本来覃响唤他顾老板、顾少爷,规呜呜只当是情趣,但情趣当真、沉迷身份、由着恋人被羞辱,那就是逃避!

规呜呜一直认为顾络尤是会逃避的性格,可从他的做法来看又不是,故此问出口,得到的回答完全没有一点正形,自己是陌生人,无需对自己正经,只要在恋人面前有个正形就行。

可没有,顾络尤的话只是跟在自己的话身后,说出口也像是拍拍挡路的话让开,自己能听懂的只有一句让开,其余话是给覃响说的,好似自己的话是梯子,他借助梯子上到覃响家里的墙头跟他**,偏生覃响还应了。

是知道他在说什么的应,也没有让规呜呜误会,解释,“他是在保存实力,如果两个人都不能动了,那往后寸步难行,我敢于当先锋,是因为有后援在。”

“没有你在,他不会出手。”

覃响没有想到顾络尤还算是了解自己,点头附和他的话,“的确,如果规呜呜你没有反抗,我是不会上前的,会换掉衣服,虽说地上的衣服穿上,可能会影响人体的健康,但在不知道这是一场试探的前提下,得先有命活下去。”

“区区一群人,你打不过?”

“我有能力,不想轻使,能退则退,能上则上。”

话说再多,规呜呜也不理解,“你们愿意当着外人面换衣服,舍弃自己的贞洁那是你们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但其中有我的原因,让你们免受了那衣服带给人的疾病,我还是你们的老大,反驳也没用!”

“不反驳,我们觉得你很厉害。”覃响给他竖起双手大拇指,真挚地夸赞。

规呜呜小小地“哼”了一声,“刚刚说到哪里了?继续说。”

“我最后问。”

‘你们报警了吗?’

‘警察吗?咱们这里的警察不管案子大小,都必须是要报警后、再次正式邀请才会调查,非正式邀请,光报警是不行的,咱们学校的学生和老师们都非常听话,自觉地不去打扰警察办公。’

“你是晚辅上港人吗?竟然连最基本的都不知道。”

覃响问他,用已知答案倒推显而易见的题目,和顾络尤的想法一样,两个人在来之前简单读了一下晚辅上港的法律法规,对警察出警的条件也读够了没有亲眼看到的两三分,还是问了出来,是在等上港中学的同学问出覃响所说的话。

哪怕不用问,说出来也是一种怀疑,他们不怕学生怀疑他们是其他国家的人,就怕学生们在他们明显暴露出端倪后,仍把他们当成晚辅上港人。

“不是。”顾络尤配合他的调查,把这一句话玩了个底朝天后,正经道,“他们不仅没有怀疑我的国籍,还热心肠地帮我指路跳楼学生所在的班级,途中,我暴露出了更大的缺陷,把跳楼学生家的位置当成借口,问出晚辅上港有几个城市啊?这里哪里啊?两番困惑下来,再神经大条的人想来也会反问一句,可没有。

就简单问了一下跳楼学生的信息,所听到的、获得的每一句话里面的每一个字都无法成为他跳楼的缘由,脾气温和、成绩尚可、人缘好、家庭幸福,这些不像是催促他跳楼的契机,反倒是能在困境中拉他一把的机遇,可惜,不知是前者还是后者,学生给的消息我不大信。”

“嗯。”覃响点头,接过此话题继续说,“我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他非他杀,是自杀,不过,在他跳楼前,天台上还有一个人,就是我今天上午的同桌,过于巧合了,但我没有从他哪里得到任何信息。”

偏偏,因为行动地不方便,覃响一上午又只围着他转了,被顾络尤看到了,知他所做有原因,就凑进了八卦堆里面。

“你身边的人叫做白白冼,是上港中学全年级第一,成绩、运动、颜值样样是第一,偏偏是个神经病,他们说他的脑子不太好,不和人沟通,哪天瞎猫碰上死耗子开了尊口,也只说三个字。

本人倒是实诚,问什么说什么,有人问他为什么只说三个字,他说在玩游戏,一个早已经过了十二年的每次说话不能超过三个字、超过三个字就会死的游戏。

他们在嘲笑白白冼因为一个游戏坚持了十二年是个傻子的时候,又想让他破坏规矩,奈何人心智坚定、又很聪明,坚持到了现在。”

“这些年,他辛苦了。”

“每次说话超过三个字就会死,被证实过吗?”规呜呜问,怕也怕在身边的,虚构地就别怪自己“降妖除魔”了!

“他们说。”顾络尤的话刚刚好卡在了三个字,第四个字,不,是从另一个人口中说出的第一个字,“是真的。”

就在隔壁包间,隔音岂止是不好,根本就没有隔着,甚至用的都不是墙壁阻隔包间相连,纵使整家店都是这般风格,也没有避免覃响和顾络尤的怀疑,只希望不是秦琼斯用来监视他们的手段,否则的话,要提防的人就太多了。

刚进来的时候,覃响和顾络尤就发现了,所说的话留在的不只是他们身处的包间,没有遮挡、没有想办法遮掩话中的含义,也没有看看两边的包间里面坐着打哪边来的客人。他们觉得没有必要,就显出来了现在这位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缘分的声音。

白白冼将屏风分别向两边推折叠了,把中间露出了一条坦荡的大路,让包间见包间,两眼泪汪汪,人见人,不免有些羞愧难当,毕竟刚刚谈论了人家,属于背后说人了,尽管没有说什么,行为也是不可取的。

首当其冲就是顾络尤,郑重地说了一声抱歉,背后谈人,不是君子行为,大方道歉,恳请原谅才有个样子。

没有说什么的覃响听了更是不允许的,也和他道了歉,道歉不难,难在承认首次犯的错误。

覃响和顾络尤皆是第一次,规呜呜也是第一次,但他无需道歉,他没有歧视白白冼,反而在证实他的经历,和他们两个道歉的人自守的道德不一样。

都好,都问、都听。

“六个人。”

“第一个。”

五岁,被火烧死。

“第二个。”

七岁,被杀人犯误杀。

“第三个。”

十一岁,坠河身亡。

“第四个。”

十五岁,自杀。

“第五个。”

十六岁,吓死。

“第六个。”

我,还活着。

违反游戏规则的都得死。

白白冼说完后,三个人都得先自行思考一会,才好判断真相,本人习惯了,打算回去饭桌上吃饭时,被覃响招手,“来和我们一起吃吧。”

即使没有想出来其中的是非曲直,起码可以坐在一起吃饭,热热闹闹地吃饭总比一个人要好,当然,覃响不强迫是个人都要有着与自己一般得热闹,只是给一个热闹地邀请,可以拒绝也可以接受。

白白冼两样都占了,回头走向饭桌,还以为他要自己吃饭,没想到只是去端饭桌上的饭菜来他们这里,这下子,东南西北四个角都有人坐了,如此才是最美的距离。

“白白冼,你的事情再谈,我们先说完我们的话,”规呜呜坐等覃响和顾络尤不管哪一个人继续往下说,没想过,自己的话已经是结尾了,惊讶,“就没有了?”

“嗯,时间很紧凑的,顾少爷昨晚站了一夜的岗,今天趁上课时间补觉,下课了也不着闲,才有现在这一桌美食和刚刚听到的消息。”覃响说出了顾络尤时间的实情。

顾络尤回敬了他身体受伤程度的实情,“覃响的行动不便,消息再少也是多,何况,在学校里面不自由。”

“看在你们互相为对方解释的份上儿,有多少我听多少吧。”

“不是解释,是事实。”

覃响说,还是适应不了规呜呜眼中他们之间的关系,独听感情的建议,把事实杀了,如果他们说的不是事实,也会看在他们为对方的情谊上姑息吗?

感情哪里能大于对错。

对错哪里能大过感情。

看在他们两个人总算是有点学校教的恋人相处模式了,规呜呜选择性失聪,吸着杯中的橙汁,边喝边问,“你们今天下午要做什么?”

“逃课吧。”

规呜呜呛了一下,没点到姓名的差点丧命于饮料,点到姓名的像是喝了一杯饮料,湿润润、亮晶晶、甜滋滋地说:“顾少爷,要做个好榜样!”

“跟你学的。”

覃响逃课的次数,不好说出来,但有那么一次逃课,先后碰到了顾相以、顾络尤,想来是那一次被他学到了,无奈叹气。

“顾二二啊顾二二,来海德堡之前不调查海德堡的温度,一日夜晚跟我对比两座城市的温差,反倒是对我挂念挺深,连我脱掉校服都能看出我是逃课看乐队表演的。”

“在初遇的那天晚上,我调查顾相以不着,就调查了你,资料上没有说你那天是逃课,但三中会上晚自习,晚自习时间还能在我眼前的人,能是什么?”

“你不学点好啊。”

“学不了,只想学点坏。”

逃课是错误的,可他们本就不是上港中学的学生。

“你们去哪里?”

说要去哪里,顾络尤的心中已然有数了。

走在桂花道里,覃响刚想说话,双脚跳进了一个大水坑里面,飞起的水珠还原了在天上的雨,淋了顾络尤一身,随后,转身,双手背于身后,笑得格外张扬。

顾络尤不会和他计较,不仅仅是看到了一只爬到树上没有逗成小鸟的小猫捉弄了一枝桂花,让桂花落下,砸中了他的脑袋,景、鸟、猫、人,和谐到不管做了什么,都会让世界揉揉他的脑袋。

就算是没有看到,也看到了他的笑容,没有办法,淋雨便淋雨吧,刚好,自己也热了,如此想着,岂不是要感谢他了?只是无奈地摇头笑了笑,让覃响抬头,看的不是桂花雨,是顾络尤,就眼前所望的这片桂花,会不会被风吹到顾络尤的身上呢?

比起景,他更在乎人。

但比起人,顾络尤更在乎景。

一人赏景,一人赏人,互不干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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