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汲清二十四小时都粘在秋焱身边,热恋那会也没这么腻歪过,夜里秋焱主动来客卧睡,两人温存缠绵到几近天亮。这里和主卧隔着一层楼,闹出些动静也不要紧。

既然当作世界末日前的最后一天活,必须活得圆满。

早晨七点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响起,把汲清从没做完的鸳鸯蝴蝶梦中薅了出来。秋焱已经离开,被子里还残留着少许体温和沐浴露的檀木香。

二楼的书房关着门,秋焱正在开视频会议——卡尔加里和多伦多有两个钟的时差,为了配合总部的同事,他只能牺牲和汲清在一起的时间。

汲清赶早班机走,秋焱怕他饿肚子,提前蒸好了烧麦和鸡蛋羹。邹雪梅起得也早,给他盛了碗莲子粥,笑吟吟地说:“小焱熬粥熬到一半就开会去了,他说你爱吃甜的,让我多放点糖。”

秋焱太忙,没法为汲清送行,汲清嘴上不说,心里多少有点失落。邹雪梅见他食不知味,问道:“你有没有话想告诉小焱,我可以帮你转达。”

该说的昨晚都说过了,汲清摇摇头,调羹在碗里来回打转,“没有,他好好的就行。”

他吃完早餐没再逗留,把行李放进汽车后备箱,和邹雪梅拥抱告别。他抄近路拐到别墅南面的小街上,打算从这里直接开进高速,经过后院的月季花丛时,没忍住停了下来。

秋焱工作的书房窗户正对这条街,窗边贴墙有座三米高的花架,爬满鹅黄色的藤本月季。

花开得十分茂盛,快要遮住小半扇窗。秋焱穿了件低领宽袖的烟灰色衬衫,头戴耳机靠在办公椅里,右手搭在窗沿上。尾戒晃动,恰好能碰到月季蓬松的花瓣。

月度的部门大会开起来没完,还不能关摄像头,秋焱坐久了便开始走神。视线游移到窗外,他发现了那辆停在路边的雪佛兰。

汲清倚着车窗,也在朝秋焱看,晨风卷起掉落的花瓣沾在他发梢上。他把花瓣送到唇边吻了一下,小心地藏进口袋里,升上窗户驾车离开。

飞往多伦多的航程大约四小时,汲清拈着花瓣痴想了一路,落地时把它夹进秋焱的那本《盐的代价》。他拉着行李箱走出到达口,外面站满了接机的人,母亲汲美兰居然也在其中。

汲美兰大学时做过兼职模特,身高将近一米八,踩着细高跟与儿子视线平齐。她走路带风,像一阵倒春寒,羊绒大衣的下摆随步伐扬起。

“胡闹够了,还知道回来。”汲美兰表情和语气都很平淡,半点没有要发怒的意思,“短途航班不发餐食,你饿不饿。”

汲清懒得问母亲怎么知道他的航班信息,摇了摇头,说:“不饿,我出发前在秋焱家吃过早餐。”

他大张旗鼓地提及秋焱的名字,故意惹母亲不痛快。汲美兰果然不悦地蹙起眉头,本想说几句嘘寒问暖的好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返回市区的路上母子俩谁也没搭理谁,汲美兰听科技播客,汲清读小说。中途汲美兰接到一通电话,对方是某家法餐厅的服务生,提醒她的订位在半小时后,记得按时就餐。

这顿法餐既不是见客户谈生意,也不是和谁约会。她想给儿子接风,跟他心平气和谈一谈,谁承想事与愿违,接风接成了西北风。

“抱歉,我临时有事,取消吧。”汲美兰脸色铁青,非常难堪地说,“我会付违约金。”

这家法餐是正宗的百年老店,一桌难求。汲清和母亲怄气,却不忍心让她的好意打水漂,说:“算了妈,不用取消,从这里下高速右拐就到。”

汲美兰来接汲清之前一直在工作。多伦多的分公司刚刚起步,她忙得焦头烂额,有点犯烟瘾,等餐的工夫去吸烟区抽了两支,白西装上沾着淡淡的烟草味。

“Ashley不喜欢烟味,我每天下班,得先洗澡换衣服才能抱它。”汲美兰和儿子不对付,猫是唯一的共同话题,“你为爱出走前该把公寓钥匙留给我,我能帮你照顾Cortana。”

“Ashley心眼那么小,要是闻到你身上沾了别的小猫味,肯定不高兴。”汲清低头切鹅肝,“下周秋焱会回来一趟,把Cortana接到卡尔加里。”

汲美兰“哦”了一声,笑得十分揶揄,“他有个糟心的老爹拖后腿,自顾不暇,能把小猫照顾好么。”

母子俩根本没法好好谈,聊不出三句就要吵架。汲清恼火地撂下刀叉,说:“妈,我在你这里没**,我无所谓,不在乎。秋焱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能不能放过他。”

“我才没空管他的闲事。”汲美兰也是一点就炸的性格,今天却破天荒没有生气,“他借钱借到了工程学院的校友会。大家都知道,二二级的优秀毕业生,父亲卖笑气卖进了拘留所。”

汲美兰是UBC一零级的计算机工程硕士,毕业后在校友会里非常活跃。她似有些得意,抿了口白葡萄酒,继续说:“我托教授的名义,借了他两万刀。”

她借钱目的不纯,并非好意帮忙,羞辱的意味更甚。如果秋焱知道这笔钱的真实来路,绝对不会收。

“我劝你最好别挑明,让他心安理得用这笔钱,把眼前的难关过了。”汲美兰见儿子的脸色愈发阴沉,说道,“秋焱是个好孩子,聪明识时务,要不是三番五次招惹你,我还挺欣赏他的。”

纸包不住火,秋焱终究会发现汲美兰做的手脚,然而他早已跳进陷阱,用这两万刀还了父亲的债。

“他恨我,千方百计躲我,到头来还是受了我的恩惠,”汲美兰眯起眼睛,笑得很狡黠,“这法子真好,不用我费心费力,他自然就会离开你。”

“阿清,你不要怪我狠心,玩弄秋焱的自尊。”她烟瘾上来,从珐琅烟盒里取出一支含在唇边,“妈妈只希望你能好好的,至于他的死活,我根本不在意。”

...

那两万刀的借款,成了扎在汲清心头的一根刺。

一周后秋焱回多伦多,他腾出空闲去接机,一起吃了顿宵夜。他心事重重,烫洗餐具时没端稳茶壶,不小心把开水浇到了秋焱手背上。

“抱歉!”汲清猛然惊醒,赶紧检查秋焱的手,吓得声音都在发抖,“疼得厉不厉害,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水温不高,有点红而已,不疼。”秋焱去洗手间冲了会冷水,回来时看到汲清还是惊魂未定,便笑着将手搭在他掌心里,“你看,真没事。”

秋焱的手一年四季都热不起来,汲清打了个寒战,把手缩回藏到桌下,含糊地说:“没事就好。你点菜吧,我吃什么都行。”

今天汲清不大对劲,像只受惊的鸟,在秋焱面前战战兢兢的。秋焱每每动起心思,和他有意无意发生身体接触,都会被悄无声息地回避。

秋焱还没发现那两万刀的来历,不明白汲清为什么要躲自己。不过他觉得汲清没做错,两人桥归桥路归路,的确不该再有暧昧的牵扯。

这样想着,他挪动椅子与汲清拉开距离,见对方的茶杯空了也没帮着续满。

同桌吃饭总得聊上几句,秋焱喝了口蚬子粥,开始没话找话,“我收到傅工的微信,他们过几天从多伦多回北京。阳阳特别舍不得你,想约你去Wonderland。”

“嗯,明天。傅先生和郑老师过二人世界,我带阳阳玩。”汲清点点头,给自己添茶,“阳阳说他还约了你,但是你很忙,不能跟我们一起去。”

秋焱面露歉意,“我挺对不住阳阳的。我只在多伦多待三天,满满当当全是事,抽不出空。你们几点在哪见面,我去和他打个招呼。”

“早上八点,傅先生会把孩子送到我家楼下。”汲清闷头喝云吞汤,小声说,“如果方便的话,你顺道把Cortana接走,省得以后再多跑一趟。”

汲清这副敬而远之的疏离态度,令秋焱难以自控地感到失落。他总觉得汲清有事隐瞒,故而表现得如此反常,可他没有刨根问底的资格,一箩筐的困惑堵在心里说不出口,恼人得很。

“好,我知道了。”秋焱垂眼,“明天见。”

他没什么胃口,坐着也是煎熬,放下筷子说:“我后天退租,得彻底清理一下公寓。我打车先走,你慢慢吃。”

说罢他取出钱包,举手示意服务员结账。服务员在POS机上敲敲点点,问道:“您是要AA还是一起付?”

“一起吧,我来付。”汲清觉察到秋焱不高兴,觉得自己冷淡得实在过分,掏出信用卡想要买单。可他慢了半拍,秋焱抢先结完账,起身推门离开。头也不回,连声晚安都没来得及说。

突然发现点击量稍微涨了点,不知道为啥hhh

总之非常感谢大家走过路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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