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两人又迷迷糊糊睡了一个回笼觉。

没办法，虎头来的实在太早，而小生昨夜睡得并不踏实，如今闻着虎头身上的奶香味，他的眨眼速度越来越慢，睡过去了。

至于虎头，早在阿兄轻拍他的后背时就睡着了，睡得不要太香。

乐菁听到虎头身边的人的禀报后，心里一乐，这两人还真是兄弟。

至于小生捏虎头的那一下，乐菁没有在意，小生还是太温和了。

要是她上手的话，那就不是轻轻捏一下的事情了，不揍一顿，她就不是他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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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吃着早膳，看着身旁狼吞虎咽的孩童，明明两人才相处没多久，可这个氛围就像长久相伴的兄弟一样。

回想了一下两人的相处经过，小生觉得自己没有问题，就是这个弟弟太过热情，他有点抵挡不住。

“阿兄，你这里的东西真好吃，比母后那的都要好吃。”虎头极力夸赞这些菜肴，鼓动着的腮帮子证明了他的真心。

“嘴里有东西的时候，不要言语。”小生看着他身前喷出的饭菜，觉得分案而食很有道理。

“庖人听到你的夸奖，会很高兴的。”

虎头点点头，将东西咽下后说：“那我等下多夸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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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着虎头，小生先去大安院找阿父，他想出去看看望兰城，顺便带着虎头找瓶子。

小生也就现在有空，等老师们过来，恐怕要数十日才能出去一趟了。

离大安院越近，虎头的步伐越沉重，到最后，他开始拖后腿了。

“这么怕父王？”小生无奈地问道。

“父王可凶了，还会让人打屁股，那个人哭得好惨。”虎头手舞足蹈的描述自己看到的情景。

小生他从来没见过阿父这一面，不过想到阿父是王，自然会惩罚一些人，就连他，也惩罚过偷懒者和盗窃者。

“可能是他做错了什么事情，而且是很严重的事情。”小生猜测道。

虎头认同的点点头，但他的脚却站住不动了，满脸期待地看着小生，说道：“阿兄，虎头走的有点累了，要不阿兄去吧？虎头在这里等阿兄啊~”

小生看着他，然后将他抱起来，说道：“没事儿，阿兄抱你去。”

“不去，要是父王打虎头屁股怎么办？”

虎头表情十分惊恐，双手挥舞着，这一下，还真被他挣脱了。

看着趴在地上的弟弟，小生看着自己的手，觉得自己得再练一练气力，肉什么的也得多吃一点，至少能抱住虎头。

武的不行，那就文的。

“虎头这样，是不想去望兰城里找瓶子了吗？”

“要去。”

“可如果我们要出去的话，必须要先问过父王，父王同意了才行。”

“阿兄去。”虎头这个小机灵鬼，说得斩金截铁的。

小生无言以对，郁闷的脸都鼓起来了，见周围没外人，他索性也耍起无赖来，说道：“那我也不去，一定要虎头陪我，我才去。”

虎头惊呆了，万万没想到阿兄会跟他一样耍无赖。

“阿兄得去，去！”

虎头焦急地拉着阿兄往前走，偏生后面那一个百般不情愿，磨磨蹭蹭，把虎头急的满头大汗，根本顾不上怕不怕了。

因为被人带着，小生走的很是轻松，原来这就是弟弟的妙处啊，果然好玩。

身旁跟着的几个仆从，看着眼前这一幕，低头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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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听到小生来的时候，神情平静，毕竟他以前就是来惯了的。就算听到虎头也跟着一起来了，也觉得正常，昨日他看到二人的相处方式，颇为和谐。

直到他听到公子澈有些不情愿，是被公子景拉着过来的时候，吴王起兴致了，这还能掉个个儿？

“所以，你是想和你阿兄一起出去？”

虎头看着父王，所有的勇气就泄光了，整个人都软趴趴的，看到父王的“冷笑”，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见状，吴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有这么恐怖吗？

“正是，儿臣想出去走走，可以吗？”小生上前一步，立于虎头的身侧，和他挨着。

“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们这样出去太危险了。”吴王拖延着时间，刚回来就想出去，小生都不像以前那般乖巧了。

随后他就想起小生的各种闹腾事儿，不喝药、玩水、玩虫子……好吧，以前也没乖巧多少。

小生拉着阿弟往吴阿父身前凑，这是虎头万万不想面对的。

“阿父，你看看我们身边，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会有危险呢？要不然阿父派两个护卫给我们？”

“你才回来，应该多休息几日才对，出去作甚？”

“就是因为刚回来，所以儿子想去望兰城看一看，长这么大，我都还没去过望兰城呢。”

小生叹了一口气，虎头见状有样学样，跟着叹了一口，反正都是愁。

沉默了一会儿，吴王说道：“要去也可以，晚膳前记得回来。”

“耶！！”虎头一听这话，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然后在父王的目光中，磨蹭到阿兄的身后，安静如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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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两个都是没去过望兰城的土包子，不过小生稍微好点，至少在禾源城待过，知道城分内外，有几条大街。

其实两国子民的日子过得差不多，不过近几年吴国发展的不错，子民康健些。只是，小生却能感觉到他们的警惕，仿佛一点动静就能把他们吓到。

一旁的虎头倒是没什么，看着街上的新鲜东西，只觉得兴奋。

“公子可是疑虑？”

小生的耳旁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坚定有力，这不是庶人能发出的声音。

“你是……董司寇？”小生看着眼前这个严肃儒雅的中年人，有些迟疑地说道。

“正是，”董文磬回答，又说，“劳大王抬爱，臣主吴国刑法，如今看来初见成效。”

“你定了什么？”

“定了极严苛的律法，就算公子犯法，也如庶人一样需要受罚。”

“这很对。犯错了，当然得罚，难道有人犯错不用受罚吗？”

“如果那人是大王呢，公子也要罚？”

这个问题把小生为难住了，理智告诉他得罚，但感情上又很为难，而且，他知道没有哪一个国家会惩罚君王。

沉默许久，小生说道：“身为君王，理应也要遵守律法才对，董司寇不觉得吗？”

“当然，臣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是有些人不这么以为，臣现在把那些人都得罪透了。”

“为什么他们不这么认为呢？”小生知道董司寇口中的他们是权贵。

“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和庶人不一样。”

“既然这样，怕的应该是那些人，为什么百姓也会怕？我觉得他们现在很难受。”小生还是觉得吴国子民的状态不对。

“因为臣想让吴国变强大，为此可以穷尽所有，他们也应一样，公子，庶人是吴国最重要的财物，为了不让财物流失，我们需要一些手段不是吗？”

“什么手段？”

“统其思想，弱其能力，疲其身心，辱其心志，剥其财物，让他们只能为吴国操劳一生。”

“父王同意了？”小生不敢置信地问道。

看到公子澈的神情，董司寇有些失望，这位公子虽然聪慧，但是过于仁慈了。

“大王同意了一部分，等看到成效后，应该会接纳，至于其他人，自然也同意了。”

“可你不也是庶人吗？既然你让庶人如此，那么你也做好这样的准备了吗？”

“公子说什么玩笑话，臣为曲国董氏族人，祖上为昊朝九卿之一，他们如何能跟臣等相比？”他说的理所当然。

“司寇，你不觉得你的两番话很矛盾吗？你让我觉得，你同那些自以为高于庶人的人没什么区别，你说的那些手段，我一个都不喜欢。”小生厌恶这样的想法，人不是物。

董司寇沉默片刻，在他制定这些严苛律令的时候，他的确没把自己算上。

“公子，你可以不认同臣的手段，但律法却是有用的。”

“你想让我做什么？”听到这里，小生知道这个人有求于他。

“虽然律法已经制定好了，但是庶人并不信任此法会惩治权贵，还有一些人轻视律法，公子，臣本想请你帮忙，通过惩罚你，而让庶民信服。”

“我看过你立的吴法，虽然严苛，但是此法一出，吴国的确有所改变，老师们也说此法有益，这样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虽然庶人已经在约束自己，但贵族不会。”

“就像董司寇你这样，觉得自己立于庶人之上，吴法之上？”

董司寇哑然。

“其实董司寇找我说此事，并不是真的认为公子犯法也要受惩戒，而是想立威，而我，就是你立威的对象，是吗？”

“公子果然聪颖。”

“你想让我犯什么事？要知道，无法里面最轻的就是杖责，再往上割鼻割耳？”

“臣自然不会让公子受这等苦楚，公子年幼，就算犯错，也当由师长承担。”

小生听到这话后，闭了闭眼睛，他不认同。

“董司寇，你这是帮着那些人想逃避吴法的惩戒吗？”

随后他又说道：“想要树立威信，有万千条办法，比如董司寇以身作则，或者杀鸡儆猴，找那些真正犯了法的权贵，董司寇本就得罪他们了，那再多得罪一些又如何？。”

“只是董司寇也要小心哦，那些人肯定也会盯着你，你要是损坏了街上的东西，是会被割鼻的。”

说完这段话，小生拉着弟弟走了，他知道现在人命如草芥，庶民不被上位者放在眼里，但他以往的认知告诉他，不是这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不应该被随意掌控玩弄。

董司寇看着公子澈带着公子景离去，低头苦笑，还真没想到，澈公子竟然会是这样的想法，还真是，一点都不“像”公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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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司寇去见过小生了？”

“就知道此事瞒不过大王，下臣只是有些好奇，怎样的公子才会得到陈国庶人们的喜爱。”

“哦？在你眼里，澈如何？”

“澈公子，把自己和庶人放在同等位置了。”董文磬的心绪复杂，又说道：“大王，澈公子会是体恤百姓，极得民心的仁主，却不是能带领吴国称霸的雄主。”

吴王早有所察觉，小生不喜伤人，聪颖善良，让人折服，但这同时限制住了他，他不会挑起战争，无法带领吴国吞并其余国家。

“董司寇已有定论？”

“不过大王，公子同时也说服了臣下，不过臣下依然认为庶人是吴国财物，但得把权贵也算上，臣想修整吴法，然后用权贵为新吴法立威。”

董文磬还是那个董文磬，听完小生的话后，他反思了自己，但不是反思对庶人太严苛，而是反思他居然将自己脱离了庶人，连带着权贵们。

就算公子澈愿意陪他做戏立威，但这样的威，限制的依然只有庶人。

那些权贵们就算有所顾忌，却不会如庶人一样惧怕，都是吴国人，这些权贵自然也算吴国的财物。

吴王听到董文磬的话后，心里有了不同的考量。

身为吴国国君，他不是完全不在乎子民，只是董司寇说的也有道理，子民的确是吴国财产，如果让他们有了自己的思想，于他的统治不利。

小生良善，对子民太好，董文磐又太过冷酷，两人若是一同商议，董司寇为主，小生为辅的话，倒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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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知此噩耗的小生带着虎头回到兰台，外加一大堆瓶子和有趣的小玩意儿，这是他们特意去陶作坊挑选的。

带着一堆东西，两人一起去长春院，给母后赔罪去了！

文中“统其思想，弱其能力，疲其身心，辱其心志，剥其财物”这个是从商君的五个愚民思想“壹民、弱民、疲民、辱民、贫民”中变更过来的。

阿呆无法完全体会商君思想，文中人物也只得了一部分思想罢了，大家不要太深入！！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虽然很理想，但结果是王子的老师代替王子受罚，理由是他们没教好王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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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公子小生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