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半年前得知大哥出轨的事情后,苗夫之对大嫂感到既愧疚又心疼,这份愧疚甚至超过了他大哥对于自己出轨这件事的愧意,大哥让她看顾大嫂,苗夫之就一直尽力避免让大嫂知道这事,没想到她还是知道了。
大嫂现在执意要离婚,季瀚宇干脆冷处理,让苗夫之把她看严实了,去哪儿都要跟着,苗夫之也只好照办,可是他大嫂要干什么,他却没办法控制啊。
就比如现在,苗夫之坐在餐桌前,看到大嫂深深地弯下腰,睡裙的荡领垂落下来,露出深深的□□,苗夫之夹菜的手顿住了,手腕带着小臂细微地发抖:“大嫂,辛苦你了,你坐下来吃饭吧。”
大嫂撩起头发,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她舔了舔自己的唇缝,转身走到沙发那头,斜倚在靠枕上,翘起一条腿,她穿的裙子比较短,红色波点贴着肉色的大腿,苗夫之不知道自己眼睛该往哪儿放了,只好把嘴里的饭咽下去,讨好地笑着说:“大嫂,你真的太瘦了,你多吃点。”
时菁弯起嘴角:“阿苗。”
苗夫之简直如坐针毡。
好在大嫂只是喊了他一声后,就低下头吃饭了,他悄悄地分出眼神打量她,目光从拱起的脊背游到她细长的脖颈上,没想到大嫂一下就抬起头来,还是那一副笑模样。
“你很怕我啊?”她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好像很好奇似的。
实际上苗夫之就是怕,但他一贯都要掩藏自己最真实的情绪,所以他摇摇头,说:“大嫂又没打我骂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此言一出,正中时菁下怀,她肩头颤动,竟然扑哧笑出了声。
苗夫之警惕地看向她,时菁的手看似无意地落到了他腿上,神情明媚。
“你不怕的话,应该就不会躲。”
苗夫之搁下饭碗就跑了,他跑得越快,时菁就笑得越开心,直到最后哈哈大笑,连眼泪水都淌出来了。
这场面太滑稽太有趣了,简直就像是在逗狗一样。
季瀚宇不会跟她这么玩,在季瀚宇面前,时菁永远是时家知书达理的大小姐,可以撒娇可以扮可爱,但不能做女王,不能撵着他到处跑,季瀚宇爱她的青春年少,爱她的懵懂天真,这也意味着,季瀚宇不想让她做主人,不想让她执鞭赶马,苗夫之惶然无措的样子极大地取悦了她,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和季瀚宇很像,都不喜欢过分锋芒外露的人,她不就因此遭到了他的疏远吗?
苗夫之真的要被吓死了,他害怕自己被人拿捏,他活到今天,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没人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其实只要表面功夫做得到位,也没人在乎他心里真实的想法,苗夫之就这么苟活了三十年,没料到大嫂上来就把他的底裤扒了个干净。
时菁追着他跑到二楼,他很快就从另一侧的楼梯蹿到了楼下,站在扶手旁仰着脸大声喊道:“对不起!我害怕,我特别害怕!”
时菁施施然地走下台阶,她没有瞪他,但那目光让苗夫之一动都不敢动,里头是一些他做梦都渴望的东西,时菁眼里还闪着细碎的光泽,那是她玩得太开心而涌出的泪,苗夫之不敢再看了,把头低下去,在自己裤子口袋里翻找着什么东西,时菁伸出修长的食指把他的下巴掂起来的时候,他顺势把手里的蓝布递到了她面前。
那是一块裁得四四方方的双面绒手帕,水蓝色,干干净净。
时菁接过来攥在手里,脸上飞了两朵红霞,苗夫之却觉得她更高贵了。
“你算什么男人?”
苗夫之这回是真心地笑了,那笑容很浅淡,却透露出满满的幸福,他说:“大嫂说得对,我不是男人。”
时菁想,季瀚宇很宠她,她掉眼泪的时候屈指可数,而且无论在父母家还是嫁过来后,见到她掉眼泪,总有人主动替她擦,所以她从来没有痛痛快快地大哭过。
“你怎么不替我擦眼泪?”
苗夫之被问得一愣,头一回没经脑子脱口而出:“你又没叫我给你擦眼泪。”
他心里想道,你没叫我干的事情,我干了,那不是冒犯你吗?更何况他根本没有察觉到时菁有暗示他给自己擦眼泪的意思,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他自觉自己察言观色的本事不算弱,虽说女人心是海底针,但每个人的性情都不一样,他不敢,也不愿意用所谓的套路对时菁献殷勤,他大嫂也绝不是容易被哄骗的人……
时菁若有所思道:“我不叫你做的事情,你就能不做吗?”
苗夫之站在她面前,看她神情如此落寞,自然猜到她是想到了大哥出轨的事情,便说:“大嫂,你知道的,我这个人胆子小,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不一定敢做,更何况你没有说的事,我更是连想也不敢想啊。”
听他这么说,时菁又弯了弯嘴角,转身侧对着他,露出半边脸,眼睛像勾子似的盯着他。
“小嘴抹了蜜似的,话说得倒是好听,你送我上楼吧,我要休息了。”
苗夫之自然没有拒绝,他这次终于搀上了大嫂的胳膊,却觉得像是摸到了一块烫手的火炭似的,甚至不敢真的贴住,他走在时菁背后,她在前一个台阶迈左脚,他就在后一个台阶迈右脚,全程低下头盯着脚下的地毯,一步步走得格外稳重,成年男性的体型又比较占地方,因此时菁就感觉自己好像被他架住了一样,脚都要沾不到地面了,除了婚礼那天,她再没和季瀚宇并排走过楼梯,早忘了当时的感受,只记得自己的婚纱拖尾十分沉重,季瀚宇为了不踩到她的婚纱,特意比她多迈半步,但此刻的感觉却很特别,让她的心变得轻飘飘的。
二楼并不高,平时就是爬几十回楼梯也不会累,然而苗夫之把大嫂送到楼上后,却感觉身上出了一层汗,真是要命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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