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局势变化的太快,男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江肆也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别他妈在老子家门口玩女人。”江肆咬着烟,隐在昏暗灯光下的嗓音张狂。

“关你他妈什么事——”

他话还没说完,白色的球鞋已然踩在了他的手腕上。

力道看似不轻不重,实则全都踩在关键部位。

江肆俯下身,蹲在他旁边,取下唇间的烟,漫不经心地道:“不关我的事,老子就是见义勇为。”

猩红的烟头落在男人的手腕上,江肆啧了两声,一句话被他玩味的咀嚼着。

“用哪只手打她的?嗯?左手吗?”

跟着最后一个字落下的,还有摁在男人左手上的烟头,火热的刺痛让他浑身发抖,瞳孔因为恐惧扩张到最大。

“我...我...不是左手...”

“不是左手啊,”江肆唇瓣噙着薄笑,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早说是右手不就好了吗?”

“啊!”

烟头从左手移到右手,紧跟着,白色球鞋准确无误地踩在被烟头烫伤的红肿处,徒然抬起又踩下,男人脸上的血色都褪去了一层。

江肆忽然俯下身,一把提起男人的衣领,拳头声重重地响起。

男人哀嚎的声音越来越大,阮眠突然如梦初醒一般,双眼失神地看过去。

他面上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手上的动作又狠厉又嚣张,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极致的血腥暴力。

晦暗的光线没能掩住属于男人的野性和血性,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沾上了血丝,每一拳都丝毫没有犹豫地落下。

在男人苟延残喘的哀嚎中,散发着令人惊心动魄的心悸。

阮眠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人,明知道他是渣男,却仍对他死心塌地。

他确实有这个资本。

等她的脑袋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男人已经满身是血,他看着江肆,就像看着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恐惧到浑身发抖。

江肆像是觉得没意思了,从口袋里拿出张纸,漫不经心地擦着手指,舌尖顶了顶后槽牙。

“赶紧给老子滚。”

男人大概是被揍懵了,怔了几秒,对上江肆那双眯着的双眸,突然拔腿就跑。

楼道间的门重新被关上。

逼仄的空间,晦暗的光线。

阮眠抬起眼睑,撞上他的视线。

男人斜靠在楼梯上,身上的夹克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下来,松松垮垮地搭在手臂上。

身上只剩一件白色T恤。

视线短暂的交错,阮眠抿唇,诚恳道:“谢谢。”

江肆忽然笑了,调子盛着倦意,格外漫不经心。

“一句谢谢就行了?”他抬腿朝她靠近两步,在她面前定住:“真当老子见义勇为啊?”

一股烟味袭来,阮眠下意识后退一步,抬头看他:“你想要什么?”

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这一点阮眠从小就知道。

所有关系的维系,本质都是利益之交。

她自然不会以为,骨子里血比谁都凉的江肆,会做出见义勇为的举动。

他比她高二十公分还要多。

从他的角度,居高临下,能看到她微颤的睫毛,浅浅成扇,卷翘的睫毛下是湿漉漉的杏眼。

干净澄澈,如琉璃般透明。

真想让人摧毁这份纯真。

江肆突然把衣服披在她肩上,借力,把她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

她身上很香,和之前那群女的身上廉价的香水味不同,像是淡淡的栀子花香,清浅又嗜迷。

江肆有片刻的失神。

他俯身看她,从远处看,像是他把她搂在怀里。

温热的气息落在阮眠的耳朵上,在漫长的寂静中,她的耳朵慢慢地变红,从她这个角度,意外地发现了他脖颈上的深蓝色的恶兽文身。

好丑。

阮眠心里想。

对上他的眼睛,阮眠又重复一遍:“你想要什么?”

江肆松开手,和她保持安全距离,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

那股栀子花香更淡了,不过仍萦绕在他的鼻端。

“我想要的啊,”江肆啧了声,顿了顿:“告诉我,你叫什么?”

阮眠无辜地看着他:“我没叫。”

江肆:“……”

操,顶着这双乖巧的脸,真他妈要命。

江肆盯着她,没吭声。

阮眠意识到,她理解错了他话里的意思,他原来是问她的名字啊。

虽然她不想和他产生交集,但他毕竟救了自己。

她说:“阮眠,我叫阮眠。”

江肆拉长语调“哦”了一声:“软绵绵的软绵吗?”

阮眠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名字感兴趣,不过还是耐心地解释:“不是,阮是姓氏的那个阮,眠是睡觉的那个眠。”

她的声线很软很细,是江南特有的吴侬软语。特别是认真说话的时候,像是有跟羽毛从心尖扫过。

江肆又笑了:“睡觉的哪个眠啊?”

“……”

正常人,都能猜出来,是睡眠的眠吧。

搞音乐的,脑回路和正常人是不一样。

阮眠再次解释:“是睡眠的眠。”

“哦——”他调子拖长,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阮、眠、”

明明听了数万次的名字,偏偏被他叫出几分缠绵悱恻的滋味。

阮眠眼睫轻颤了一下,她说:“今天谢谢你,如果你没想好让我报答的条件,可以等下次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她的语气很诚恳,真心实意地只把他当做救命的恩人。

江肆突然有些莫名的烦躁,她就一句话都不想和他多说吗?

他蹙着眉,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报答是得要的,等我想好了再说。”

-

阮眠没搞懂江肆在想什么,只当他大姨夫来了。

叶之夏就吐槽过她前前前男友,经常来大姨夫,阴晴不定的。

虽然江肆把那个变态赶跑了,但难保他不会再来,于是,阮眠去和陈妈妈说了一声,两人去查了监控,连带着监控,一并交给了派出所里的警察。

名警看完录像,啧了声:“这败类也算是罪有应得,他之前尾随过很多女孩,刚从派出所放出没几天,又去闹事,不长记性。”

名警喝了口水,问:“那个见义勇为的小伙子呢,得给他发一个锦旗啊!”

陈妈妈也说:“小阮老师,这个是住在对门的小伙子吧,他和你...认识吗?”

“嗯,”阮眠回答:“他是我的同学。”

“怪不得怪不得,多亏了他啊。”

是挺感谢他的,阮眠想。

怀着这个念头,她回到宿舍,洗完澡换了身衣服,看着江肆的夹克,想了想,她决定去楼下的干洗店。

她这点眼力价还是有的,这件衣服,少说五位数。

拎着带子去了洗衣房,迎面撞上了丁子悦。

她看上去有些憔悴,没化妆,唇色很淡,眼底满是疲倦。

阮眠轻微地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丁子悦一向心高气傲,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她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这位大小姐,但上大学以后遇到的奇葩太多了,阮眠也没多想。

把衣服放在干洗店,付完钱,她准备直接去跑高校体育。

这些年,学校为了响应国家体育强国的号召,“鼓励”学生每个学期至少跑四十次,不然体育的平时分没有,大概率会挂科。

大学生都知道,挂科相当于挂绳子上吊,要命啊!

男生一次两千米,女生一次一千五,时间控制在十五分钟以内。

这对体育废柴阮眠来说,比写四十篇论文还要命。

她先跑了一圈,呼吸开始急促。

她放缓步子,快步走起来,眼睛看着手机上的时速。

江肆在体育看台上抽烟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底下跑的比乌龟还慢的阮眠。

明明是夜晚,操场的路灯也没开,天还是阴的,没有月亮和星星,可他还是认出她了。

这个体质,

啧。

见江肆的视线落在一个方向,陆俊琅顺着看过去,了然笑道:“这不是我女朋友的舍友吗?怎么,看上了?”

江肆咬着烟,吸了一口,吐了个烟圈,没吭声。

刘晓军插嘴:“怎么可能,肆哥不喜欢这样的。”

江肆若有所思地问:“我喜欢什么样的?”

“胸大无脑?”

“腿长腰细?”

“大波浪的?”

男生在一块免不了开黄腔,陆俊琅眨了眨眼:“大波浪的,刘晓军你确定不是大波、浪的?”

刘晓军给了他一脚:“操,别用你那张小白脸看我。”

说完看向还在吭哧吭哧往前跑的人影,转头看江肆,结果他也正盯着人姑娘看,刘晓军眯起眼睛:“这姑娘倒是该有的都有啊。”

陆俊琅还给他一脚:“人家阮眠一看就是长脑子又乖的好学生,不是那种能随便玩玩的女生。”

江肆的视线随着她的运动轨迹移动。

从上至下,用眼神把她扒了个遍儿。

腰是挺细,不堪一握。

腿也长,又细又直。

跑步的时候,胸前的起伏一阵一阵的。

脑子里正翻滚着黄色废料,突然,一个男生站在她面前。

江肆的眉不着痕迹地蹙了蹙,脸上的笑意渐渐没了。

底下的两人还聊上了,阮眠的眼里泛着笑,露出两个小梨涡,只是这笑容落在某人的眼底,格外的刺眼。

江肆的黑瞳朦上一层冰雾,突然起身。

他这一动,吓得陆俊琅和刘晓军齐齐看他。

陆俊琅问:“肆哥,你干什么?”

江肆死死地盯着阮眠。

半响,他掐灭烟蒂,莫名的烦躁。

“要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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