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了电话,心里有些发紧,是我哥。
不瞒你说,工藤优作的声音,一直是我最大的梦魇,小时候真是被打怕了。这可是我从小到大见过的最可怕的魔王大人啊,武器是皮鞭子的魔王大人呜呜呜~
最可怕的还不是打,这人毒舌起来简直顶十个工藤新一。
电话那头,我哥的声音有一点失真,他似乎在抽烟,絮絮叨叨地:“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打给我是吧?说好的一个星期报一次平安,你是把狗肚子吃你肚子里去了?还是变卖了手机去买助听器了?”
我讪讪笑着,“哪能呢哥?我也想你。”
丫丫的工藤新一,你说完曹操曹操就找上来了,嘴巴是开过光吗?
“哼,我还不了解你。”撂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我哥气哼哼到,“长途话费就那么贵?舍不得打个电话?”
“没有没有,忙忘了,真忙。”明知道我哥看不见我的脸,我脸上也是真切地谄媚,“臣该死,没能跟皇上上表军情,您罚我。”
人岁数大了就跟小孩似的,得哄,我嫂子说的。
她还说新一这臭小子和我都不肯移居美国,他们夫妻二人就好像空巢老人,想念的紧。新一又是个不服管的,只有我还能聊聊天。
说白了就是我怂我哥,人还傻。
跟我哥聊了好久,聊着聊着他就又开始提起我的嫁娶问题,还说什么...说不准他有生之年都看不到我有孩子,搞得像我是个不让他抱孙子的不孝子。
我很想反驳说我现在又是一条黄花大闺女了,咦等等为什么是一条?但我没敢说,我可没那个胆量让他知道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合(结)上(束)电(战)话(斗),我长出一口气。
接下来,我去看望了一下阿笠博士,帮这小老头收拾了一下实验爆炸的狼藉,又给新一买了副平光眼镜。
新一现在带着我哥那副眼镜,估计走路都晕得慌。
我猜的很对,阿笠博士说他昨晚还脑袋磕在书架上,磕了个大包。
哈哈哈哈臭小子!
然后呢,回家?
我迷茫了一瞬,想了想自己那个公寓里的小居室,简直不像独居女士住得地方,光秃秃啥也没有,反而是在寺井爷爷的照顾下,在黑羽宅里反而有个干净漂亮的居住空间。
毕竟他不只当我是他家老爷的学生,我在那里呆了也不只一年。
.................
“呦,回来了?”
我一进门,就看见黑羽快斗这小子枕着胳膊仰躺在沙发上,光着脚丫子瘫成一条,悠哉的很。
少年身材修长,骨相漂亮,眉梢眼尾带着点懒意。即使头发乱糟糟的,做出这种颓废老男人的动作也毫不难看,反而赏心悦目透着点随性。
我把包一放,发现他在看选秀类节目,电视上一群小姑娘朝气蓬勃地跳舞,画爱心眨眼wink好看的紧。
果然男人是专一的,不论是十七还是七十,都坚定地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上班去了还是干嘛去了?”他懒洋洋地问,“衣服皱巴巴的,跟人打架去了?”
“没,去看孩子。”我对着客厅的落地镜卸下伪装,想吐槽他这懒骨头,“你.....也对,今天休息。”
哎,学生就是好,一周还有双休日。
我正感叹,就听见身后他拔高的声音:“看孩子?!”
“难道是——私生子?”
“.......”
我特么捶死你个完蛋玩意儿——你咋还和毛利小五郎一个脑回路呢?
我单手抽出假胸砸他,他靠着多年来的危险雷达利落躲过,捂着胸口庆幸不已,嘴上却还不饶人:“开个玩笑干嘛当真?不是就不是呗?反正你也是保姆的命,重回一次青春还是带孩子。”
我特么打死你!我带的还不是一群白眼狼?吐槽起我一个比一个嘴毒!
“带的还是别人家孩子,没奖励也没工资,把自己青春耗光了,一个对象也找不着。”
我脚步一顿差点没摔倒,心脏仿佛‘噗嗤’一声插入一支箭,疼,真他娘的疼。
“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家那个小子都有对象了吧?你却还没有。”
‘噗嗤’!又一支箭插了进来,我抖着手滑坐在地上。
他‘嗤’一声,轻笑着有些轻蔑,“白长了一张脸。”
‘嘭’!这句话变成了工藤优作一样的小人儿,一脚踹在我的心上。
哥........我怀疑他是你失散多年的又一个儿子.......咋连骂我都一模一样.......
我无力地抹了把脸,反正黑羽、工藤两家光看脸就是一部伦理大戏,以我的智商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像就像吧,情有可原。
我坚强地从地上爬起来,看都不看臭小子一眼,高贵冷艳地走向浴室。
老娘洗澡去了!去他丫的!
..........
舒服的热水缓解了我受伤的心情,我扔进去一个水蜜桃的浴盐球,看着粉红色的泡泡在水面上散开,心情好了很多。
是啊,有什么可生气的呢?虽然我之前过的比较失败,但好在老天给我了重来的机会啊。
小新一有小兰照顾又不需要我,眼下的问题只有工作了,我总不能天天易容去上班吧?要不要跳槽?找一份自由程度比较高的职业,没事儿还能去看看小新一的热闹?
毕竟我等了这么久才等来剧情,不看够本真是枉来这世上一遭。
我思考着,捏了捏橡胶小黄鸭。
“嘎!嘎嘎!”
“喔喔喔~~~~”
我手一顿,我咋还把鸭子捏成了公鸡打鸣?下一秒才反应过来,这特么是我老板的专属铃声!
我‘哗啦’一下站起来,扯了浴巾,大咧咧跨出浴缸光脚踩在瓷砖上,随便包了一下就要往外走。
磨砂的浴室门靠近了一个修长模糊的影子,公鸡叫的铃声也越来越近。
他敲敲门,“喂,电话。”
门滑开一个小缝,手机被塞进来,少年的声音在外面,清晰而又含糊,“你.......记得穿鞋。”
咦?他咋知道?我低头看了眼留下一地湿滑水渍的白脚丫子,不好意思地蜷缩了一下。
得,一会儿地面我擦。
“地上凉。”
啊?哦,这个意思啊。
我打开手机,接通了老板的电话,掐着嗓子千娇百媚,“喂~~”
说来也有趣,我一直害怕他打过来,我旷班后的第一个电话不是他,第二个电话不是他,等我放松了警惕开始思考要不要跳槽的时候,他打过来了。
并且十分善解人意地‘建议’我‘跳槽’。
靠!不至于吧老板大人?我可是你上个季度的优秀员工啊!
老板的声音亲切而又温柔,“人事部的决定,如果你有问题,可以打过去问问,我只是好心给你打个电话。”
我急了,“老板!不就两天吗?我请假了的啊?”
他声音微微压低,“你没有提前申请,申请后中间出了问题,被人抓了小辫子,具体我就不多说了。”
“自己想想你是得罪了谁。”
他叹了口气,“对不住了。”
说罢,电话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我傻傻地拿着电话,头发上的水滴在了上面,也滴在了我的心上,凉哇哇的。
我,得罪谁了?
“........想不出来?”少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也是,就你这智商,估计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鼓起脸踹了一下门。他条件反射躲开,却发现只有浴室门铛啷啷地响,于是走了回来,继续道。
“现在不用担心每天上班易容了,正好。”
喂!那是我想用来自嘲的话!你说出来是嘲笑好吗?
我没理他。突然间因为两天假就丢了工作,就好像我这几年来的努力都成了笑话,心里空落落的。
“你真是白学,易容潜入窃听你都会,怎么还能让人欺负成这样,我真是服了。”
你说那屁话!我学来学去是自保的,又不是当怪盗的,生活中哪里想得到。
“行了,别在那浪费浴霸了,赶紧收拾收拾出来,从长计议。”
他靠着门说完,转身走了。
“你才浪费!老娘交电钱还不行吗?”我气在头上,吼他,却听见寺井爷爷不远处咳嗽一声。
“优香小姐,这个不用。”
“.......”
您看您,还当真了。
我灰突突拧干头发,收拾收拾准备出去。
.............
要说起来,寺井爷爷好像一直把我当小孩儿。
我揪了一把白色浴袍上的长耳朵,又拨了拨下面毛茸茸的短尾巴,一脸纠结地换上了新浴袍。
要穿就穿狐狸,整个兔子算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可爱的样式。
我头发半干地出来,偏棕红色的长发蜿蜒地贴在光裸的皮肤上,这一点,又和工藤家的基因不像。
咦?人呢?
我抱着手臂,想这臭小子去哪里了,就感觉到屁股后面的兔子尾巴被人拨弄了一下,吓得我差点没跳起来。
“睡衣?怎么还有个尾巴?睡觉不硌得慌?”
“臭小子!!这是浴袍!!——”
“啊呀呀~老女人装嫩了,真是恶趣味。”
“我去你丫丫个叉!又不是我买的!闭上嘴滚一边去!”
跟他住真是要了老命,天天气得我想静静,赶紧解决问题搬回去,眼不见心不烦。
我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电视已经关了,没有热舞的小妹妹们,黑漆漆安静极了。
我坐在沙发上,他在后面趴在沙发背上,居高临下看着我,歪了一下头。
“你打算怎么办?是坚持回去工作?还是再找一份工作?”
“能回去吗?”我挑眉。
“倒也不难。”他修长的手指在沙发背上一点一点,像是在思考,“说白了你也没犯什么错,找到是谁施加的压力,解决了就是。”
听他说‘解决了’,总觉得背后一寒,好像有谁要被‘咔嚓’掉一样。
我不自觉缩缩脖子,也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但是我已经变小了,易容上班反而麻烦。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再找一份工作,反正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我的长相变化不算太大,拿着简历去面试,别人估计以为是P的,人比照片年轻,不太上镜。
“再找一份吧。”我长叹一口气。
既然决定了,那么之前的事也就不重要了,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顿时觉得有些轻松。
我本来就是这样,什么东西都放不在心上,要不然脑袋差点开个洞我怎么还有心情去调戏小新一?
“诶诶诶——我去!差点打到我。”快斗在我后面差点被我伸出来的胳膊打到,碎碎念抱怨,“真是心大,那就这么算了?也不想知道是谁搞的鬼?”
我嘿嘿一声,没理他,喊寺井爷爷拿两瓶好酒来。
“不是,这是你家还是我家?使唤的还挺自然,知不知道藏着的地窖里的酒都贵着呢?寺井爷爷——拿几听啤酒就得了!”
“拿好酒!”
“拿啤酒!”
寺井黄之助笑了,眼纹深深十分慈祥,转身走向酒窖的方向。
我苍蝇搓手,嘿嘿两声,有些期待。
“真是惯的你。”快斗抱怨一声,修长的手臂在沙发靠背上一撑,整个人从后面利落地翻到了沙发上,他长手长腿,动作潇洒,看起来还蛮赏心悦目。
我坏心眼地手一推他的脚丫子,他差点滑到地上。
“靠!”他骂道。
“谁惯谁?”
“他惯你!”
“不不不,小犊子,是我惯的你。”我拍拍沙发,笑眼弯弯。
真好,人生的新起点,总觉得连这气人的玩意儿都顺眼了起来。
黑羽快斗长得不难看,甚至可以说是很帅。
少年人皮肤白的发光,轮廓分明,眉清目秀,睫毛又长又翘,像个小刷子挠的许多少女心痒。眼瞳清澈发亮,像是浸在浅水里,却分明地多了一份桀骜不驯的精光,让整个五官都仿佛亮了起来,少年感爆棚。
嗯.......他这样都不是校草,那他们校草得是什么样子?
“喂........你这是什么眼神?”他眯起眼睛,稍稍远离了一寸。
“害,就看看你,长大了。”我扭过头,恰好寺井爷爷回来了,拿来了两瓶我不认识的葡萄酒,我拿过来一瓶看标签,他开启另一瓶倒在高脚杯里。
“什么长不长大的.......”快斗嘟囔着,脑袋却凑了过来,疑问道,“你认识上面的字?”
“不认识。”我老老实实回答,用了蛮力拔塞子,看得他直皱眉。
“人家拿工具,你用手,你牛逼。”
“嘿,小瞧我。”我使劲儿一拧,木塞应声而出,证明了我不是白白单身那么多年。
只是溅出来两点酒液,恰好甩在了离得近的倒霉孩子脸上。
黑羽快斗:“.......”
他瞬间远离了我 ,拿起毛巾愤愤擦脸。
我哈哈指着他笑,说他活该,然后抱着酒瓶子美滋滋享受他家的窖藏。
他一边嫌弃我说酒白瞎了,一边也抢着喝,好像要和我分个高下,又好像只是不想我一个人干掉他两瓶好酒。
我酒量挺好的,但他不是,两三杯下去就红了脸,白皙的皮肤上透着隐隐的红,双眼水蒙蒙没了平时的攻击性。
可他还是喝,拦都拦不住。
这酒这么贵?我又看看标签,得,反正我不认识。
我‘啧’一声,看这小子侧趴在沙发靠背上,软绵绵像是要滑下去,只是那张俊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眼睛弯弯像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模样儿还挺好看,下酒。
只是我盯了他一会,他就皱起眉,指着我道:
“你,看我笑话。”
嘿,被看出来了。
我也不掩饰,摊开手有些得意,“臭小子~不行了吧~?”
他眉头皱的更紧,眼瞳因为愤怒显得亮晶晶的。他突然起身,一把拍掉了我的手,抓着靠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他跪坐在沙发上,上身逼近,清瘦的锁骨露在宽松的睡衣外面,散发着淡淡沐浴露的清爽。
大概是醉的厉害,他一手抓着沙发,一手指着我,执拗道,
“不许叫我臭小子。”
那叫啥?小犊子?小崽子?
我还没开口,就看他气哼哼抬手捂住我的嘴。
“我不听,不听。”
不听你捂你耳朵啊,捂我嘴干毛?
我举手投降,不和醉鬼讲道理。他眼睛水汪汪地盯了我一会,歪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我想叫寺井爷爷赶紧把这醉了的玩意儿拖走,瞅他那眼神好像不认识我似的,肯定是醉了。
“你是谁?”
完,真是标准的狗血问题。
“你姑。”我敷衍地回答。
“不对!”他突然说道,“你不是她,她总是揍我,你.....没揍我。”
靠?还有上赶子找揍的?我撸起袖子,得,我这就满足你。
“工藤优香。”他垂眼念念叨叨,“那家伙烦死人了,总管着我,我需不需要她都跟幽灵似的晃来晃去,等她需要我的时候,她就想跑。”
“谁跑了?”我忍不住反驳一句,“那她肯定是因为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
他抬起头,表情活像一头小狼,像是要咬人,“你胡说!谁是小孩子?”
我恹恹不说话,不和醉鬼讲道理。
“好像。”他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那双好看的眼睛紧紧盯着我,歪着头像只小狗一样,在我颈间闻来闻去。
有些痒,我嫌弃地想把他推开,他却忽然自己离远了。
“我家的味道。”他喃喃道。
废话,你家的沐浴露。
我翻了个白眼。
“你和她真像。”
原来说的是这个意思,我想。但是他还没停,好像脑子突然搭上了某根弦儿,恍然道:“你就是工藤优香!”
哎呦,还真谢谢您了,用不着我证明我自己。
“你变小了。”
诶,对!
“你失业了。”
嗯?戳我痛脚?
“你找不到工作的话,就呆在这儿吧。”
嗯……长良心了?个臭小子不是老嫌弃我管你吗?
还有,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好歹我也工作了好多年,虽然就业形势有点紧张,也不至于找不到工作吧?
“你.........还小。”
他垂着眼睛,手搭在沙发靠背上,修长的手指微微用力,指尖陷进了沙发里。微凸的喉结在白皙的脖颈上微微滚动,他说道。
“你没钱,我养你。”
我脑海中所有乱七八糟的吐槽突然僵成一团,霎时脑子一片空白。
“那是啃家底!臭小子你也没工作,叫我用着盗一哥的血汗?”
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着急地为了反驳而反驳。
“你还小。”他抬眼,眼中亮晶晶尽是执拗,“你可以还我。”
嗯?什么逻辑?
“你小,”他指指我,又指指他自己,“我大。”
我疑惑地看着他,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他笑了。
“我等你长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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