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宁雨谢绝了韩米让她再留一晚的好意,宁雨赶着末班车回到了河姚镇。

叶阳发消息问她要不要来坐会儿,给她留了晚饭。

宁雨脑子被今天韩米说的事情占满了,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非常谨慎的选择,也是她内心深处不宜挖掘的渴望。虽然还没有彻底的抉择,但宁雨也能预料到如果选择创业,将会有多少矛盾和琐碎的事情需要处理,以及面对未知的忐忑。

宁雨在路过巷子口的时候,还是走了进去。

叶阳家的门没锁,大厅和院子没人,宁雨径直的走向厨房,看见叶阳坐在餐椅上,歪着头靠着椅背,手里时而左右晃动,发出游戏的音效。

叶阳一抬头看见宁雨风尘仆仆的向他走来,连忙扔下游戏机,迎向她,“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也不怪叶阳这样想,他是在宁雨上车前发的消息,而宁雨一直心神不宁,看过消息就扔到了一边。

宁雨兴致不高的说:“忘记回了。”

“你先坐,我把菜热一下。”叶阳把桌上渐凉的菜挨个放进微波炉的叮了一遍,又盛了小半碗饭放至在她面前。

宁雨觉得每个会做饭的人都有一种魔力,可以短暂的擦除心中的忧愁,只记得舌尖的美味,尤其叶阳更甚。宁雨吃到一半,心情恢复了不少,点戳着碗里的米饭,看了叶阳一眼,犹豫的说道:“你觉得……我适合当老师吗?还是说……”宁雨给后面半句话留了一个开放的选项。

叶阳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就大概明白了她的想法,“你要辞职吗?”反问句却是肯定语调。

宁雨没有感受到叶阳透露出的抗拒和质问,因而更大胆了些,“我想回到之前的工作行业,也许脱轨一段时间再接触会有一定困难,但是……”

当宁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叶阳就知道她已经做出选择了。

“宁雨,我支持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学校不差你一个老师,但是广告行业没有你就是它的损失。”

叶阳说的一本正经,仿佛已经看见宁雨成功站在领奖台上,被掌声和鲜花拥簇。

宁雨一下子扫除了一切的疑顿,就像暖风吹过布满碎冰的河床,河底暗涌滚动,蓄势待发。她笑着说:“那我们不是要异地恋了?”

叶阳一股子胜券在握的表情,“不就是A市吗?我会考去A大,看看你呆过的地方。”

“那敢情好,不过,就半个学期了,能行吗?”宁雨揶揄他道。

“行不行……你会知道的。”叶阳故意拖长了前半句,显得意味深长。

宁雨一副拭目以待的神情收拾着残羹剩菜,想着蹭吃蹭喝这么久还是得做点什么,要不然还挺不好意思的。

叶阳从她手里强硬的接过去,让她去休息会。宁雨老实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倒是惹得叶阳轻笑一声,眼神深沉,“要是不好意思,可以拿别的换。”

宁雨松了手,“什么?”

“搬过来住,免费提供我的家政服务。”

见宁雨面无表情,仍不死心的追问了一句,“怎么样?”

宁雨转身出门,“滚。”

她就多余说这些。

开了春,就是正式上课的日子了。

宁雨虽有了叶阳的支持,但回家之后,还是权衡利弊了很久,决定还是放任自己一次。正式上班那天就跟主任提了离职。

主任颇为遗憾的挽留了她一阵,宁雨自从任教以来就遵纪守规,班里学生听话,一些差生的成绩也有了明显的提升,要是不走的话,今年怎么着都有一个“优秀教师称号”了。但宁雨去意已决,他也就不多挽留了,让她按照程序走,一个月内交接完工作,到时间就正式离职了。

绒丹丹的消息来得快,几乎是前后脚。宁雨刚回办公室喝了口水,她就急匆匆的跑到她跟前,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询问她,“你要辞职了?为什么?怎么不先跟我说一声呢?是不是说错了,我去找主任撤回批准!”

绒丹丹孩子气的问了一串的问题,宁雨被问的没机会回到,等确定她再无问题了,才好笑的慢悠悠回她,“刚提了辞职,我不想等到张老师人到中年才去追求自己的热爱。其实到办公室之前,我都还有点犹豫,但是一站在主任办公室前,我就知道我要进去。”

看着绒丹丹脸上既生气又不舍得神情,宁雨一阵心动。她是这间办公室里相处最久的人了,她们一起吐槽领导、一起八卦学生、一起分享秘密……

分开就像梅花和雪花说再见,分离的忧愁会变成来年再见时的喜悦一起涌来。

宁雨安慰她,“哎呀,又不是不见了,等我混出点眉目了,请你吃最贵、最豪华的大餐,怎么样?

绒丹丹不情愿的小声“哼”了一声,勉强算“原谅”她了。

宁雨又开玩笑似地故作伤感,“说不定到时候,都忘记我是谁了呢?”为了配合整场地情绪,演戏般地叹了口气。

只不过这口气还没完全在空气中歇脚,就被绒丹丹一拳拍在肩上,给拍散了。

“我是这样的人吗?”绒丹丹又恢复了那股活灵活现的样子。

“当然不是。”宁雨笑着回。

绒丹丹似乎觉得自己下手重了些,但又拉不下脸来哄她,毕竟是宁雨招惹的,心里是这样想,胳膊却攀上了宁雨的肩后,两人就着铃声,短暂的抱了会。

宁雨要离职的消息,除了她们两人,谁也没说。但从主任开始发布招聘广告的动作来看,,老师们大都在心里有了数,却不作声,办公室里依旧该热闹时热闹。绒丹丹却在却在笑声中嗅到了离别的硝烟味,冲得她只想流泪。

离职前,宁雨还是照常上课,面上没有表露出一丝别样的情绪。因此,班上除了叶阳就再没人知道了,班上依旧生龙活虎,疯笑打闹。青春的活力和春天一起来了。

提离职后的宁雨心情舒爽,即使脸上不带笑,别人也知道她今天心情还不赖。有学生的作业全错,她也带着笑给他讲解,让他拿回去重做;有学生上课调皮捣蛋,也是温柔的提醒他,不要打扰其他同学……次数一多,学生反而听话了,他们觉得这一定是老师想出来的新招,故意捧杀他们,好让他们犯更大的错误就可以直接在家长面前告状了。

学生听话,教学任务变轻,宁雨也就有了足够多的时间和精力把心思放在和韩米的创业上。

宁雨跟韩米商量了一下,她可以出一部分资金和技术入股。倒不是宁雨想在持股上占大头,而是创业初期,钱就像子弹,花一分少一分,以次充好,就发挥不出效果。这她们两个人倾注心血的种子,它是长出杂草还是开出红花,都牵动着她们的心。

韩米也没跟她谦虚,收下了宁雨交给她的资金。虽然她创业启动有她自己的积蓄以及家里人的帮衬,但结交资源人脉都是一笔开支。她想着,等步入正轨之后再按比例分红给她,总之不能让自己人亏了。

她们的分工也很明确。韩米负责拉客户,宁雨负责内容输出。但是决定还是她们一起做。只不过现在,因为宁雨还没完全脱离学校,韩米也还在为婚礼的事情忙活,早办晚办都是要办,不如乘早,免得之后被这件事拖后腿。

宁雨最近闲的天天去叶阳家赖着,每次叶阳回家后就能看见宁雨懒懒的躺在沙发上,毛茸茸的夕阳打在她的半个身子上,叶阳从未发觉过,迟暮的夕阳能如此生动活泼。他走上前去,坐在她的身边,一起赖一会,对着电视指指点点。

直到日光也看不下去换上莹白的月光,叶阳才不舍的问宁雨今天想吃什么,宁雨的回答往往都是随便和都可以,因为她知道叶阳一定不会做她不爱吃的。

叶阳虽然每次得到的答案都大差不差,但依旧每次都会问。

他喜欢和她一起探讨柴米油盐,生活点滴。他觉得自己和宁雨都被这些小事给串起来了,稀疏平常的小事塞满了他的心,变得踏实和眷恋。

叶阳有时独自去厨房;有时缠着宁雨和他一起,往往宁雨会反驳,“我去干什么,只能给你添乱。”叶阳这时只要卖个乖说想让她陪他,宁雨就心软了,乖乖坐在餐桌旁,目之所及都是他忙碌的背影。

也有极少见的情况,宁雨心情非常好就会主动牵着他一起去,在旁边时不时的问这个调料是做什么的,那个为什么不放它。

叶阳都会耐心的回答,只不过宁雨却不是一个好学生,听完就从她的右耳跑出去了。

宁雨一旦吃到好吃的,耳根子也变软了。叶阳那天之后,没少明里暗里提及让她搬过来住,连应对宁雨家里的方案都想好了,就说,高三课业繁重,升学任务紧,为了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教学当中,学校鼓励教师住学校的教师宿舍。

宁雨听着还在犹豫,温吞的不说话,叶阳也看出了她的迟疑,接着添柴加火,可怜兮兮的说;“一旦她去A市那就要好久都见不到,你一定也没时间回来看我,我也不能翘课去找你,万一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有了新欢怎么办,那我就只能在家里挖野菜等你回来了。”

宁雨听的又气又想笑,看着他食欲不振的忧愁样,想着妲己也是这样蛊惑人心的吧,嘴上就莫名的就答应了。

叶阳听到喜想要的答案,一扫愁云,不停的给她夹菜,边问还想吃什么,要不要他去街上买。

吃完,马不停蹄的就把客房收拾出来了,然后把自己房间的东西搬到客房,让宁雨住主卧。宁雨觉得太麻烦了,她也住不了多久,让她住客房就行。但拗不过叶阳,他说:“主卧方便,带卫生间,女孩子洗漱方便,而且空间大,住起来舒服。”

宁雨便没再争,珍惜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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