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许多闲伸长腿靠着沙发坐下，道：“我是商人，肯定首先考虑利益最大化。”

闻清越没有说话，他觉得有点飘。

他抱着多多挨着许多闲坐下，盯着阳台上的一片月季出神。

他心情很复杂，十年时间，许多闲变得优秀，而他呢？他变成什么样？

云泥之别。

这四个字非常准确地形容了此刻的他们。

他自卑。

他怀念少年时期的他们，可以平等地恋爱，爱恨都很简单，又清醒地意识到此刻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低下头，把头埋在多多毛茸茸的背上。

他艰难地想起，许多闲当初的梦想是做一个科学家。

那他为什么变成了一个成功的商人？

许多闲问闻清越：“想什么呢？”

闻清越：“你为什么变成了商人？”

许多闲：“因为机遇。”

闻清越：“……那你开心吗？”

放弃梦想，开心吗？

许多闲：“开心啊！”

闻清越不太理解，放弃梦想，走了另一种路，真的开心吗？

他从小的梦想就是做一个演员，他一直努力，虽然穷困潦倒，但他是开心的。

因为他坚守初心，因为他做的是自己喜欢的事。

可许多闲……

难道财富到达一定的程度真的令人开心？

闻清越始终觉得赚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而不是最终目的。

他忘了，有钱才能实现更好的生活，这两者其实是互为因果的关系。

闻清越已经签了《蓬莱仙道》和《无限星域》的合约，他虽然还是一文不名，但只要这一切顺利，他在未来两年，肯定会声名鹊起。

从与许多闲相逢，许多闲已经一步步强势地侵入他的生活，他拥有的一切，竟然都与许多闲有关。

都是许多闲给予的。

这个认知让闻清越很沮丧，他那可怜的自尊受到了伤害。

他还有点害怕这是一场梦，一场臆想的，关于许多闲的，华丽的梦。

可他也没有勇气打破这梦境。

他甚至想，如果这是梦，就让他在梦中死去。

再过三天，是闻清越和许多闲母校的百年校庆。

闻清越特意和剧组请了两天假，回去看看。

他们当年的母校是当地数一数二的中学，优秀人物数不胜数，正值母校百年校庆，天涯海角的校友都会回校参加。

闻清越不是优秀校友，但也想去看看学校这场难得的盛会。

校庆前一天，闻清越拍完戏，换了衣服直接去机场飞回去。

第二天闻清越起了大早，他穿了一件棉麻衬衣，在外面搭一件米色风衣，戴上口罩。

少年和青年的身材和气质区别很大，不是非常熟悉的人，并不一定能认出戴了口罩的闻清越。

他在八点时进入校园，已经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出现在校园里，有十几岁的少年，有白发苍苍的老者。

闻清越混在人群中，只是一个腿比较长的青年，并不显眼。

十年不曾回来，闻清越走过学校的小树林，走过球场，走到教学楼，小花园，看到食堂前的小卖部……

他站在小卖部门口，仿佛看见当初高高瘦瘦的少年朝他温柔一笑，给他买饮料。

这时有穿着校服的少年打打闹闹去买水，他们还年轻，爱笑，不知离苦。

闻清越默默地站了许久，想着记忆中的那个人。

他还记得当时的喜欢有多青涩，只是多看看这个人就会觉得很欢喜。

他还记得，那时候努力制造的偶遇，相视一笑时的纯情和暧昧。

他记得少年干净美好的样子。

他喜欢的，始终是记忆里的那个少年。

多年过去，他不恨。

他只是也不敢再喜欢。

提前来校园，需要要怀念的东西也很多，在球场挥汗如雨的日子，运动会时拼尽全力的努力，考试时的考场座位……

某人给他带的早餐和零食，一起刷的题。

还有那时候觉得非常可怕的老师，在毕业后发现他们原来那么可亲。

闻清越和许多校友一样，走走，停停，发呆，怀念自己逝去的青春，怀念那一群人，想念某一个人。

最后，闻清越走到图书馆后面的第三颗树前，这颗树还在。

他当时在这颗树上刻下：许多闲，我喜欢你。

后来，他在这颗树下和许多闲定情。

这颗树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隐秘。

可以容他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也可以容两人在这里……

这是喜欢开始的地方，这是甜蜜开始的地方。

闻清越走过去，靠着树默默地站着，低着头，脑子里一帧帧闪过少年时的画面。

直到快到九点，他才朝着学校足球场走去。

足球场上人很多，看台上坐的看起来都是穿校服的学生，球场里也整齐地摆放了座椅，其中前面的座椅有靠背，像会议室用的，后面的都是塑料凳子。

闻清越转了一圈，不好意思和穿校服的凑一起，就默默转到球场里，找个塑料凳子坐下。

他戴了口罩，还戴了个黑框眼镜，头发也随意散下来，穿得很简单，应该没人能认出他。

闻清越非常自闭地默默坐着，也不玩手机，就盯着看台看。

学校名气大，有市领导亲自到场，校领导等一排领导坐一排。

由副校长主持，首先是校长讲话，他先忆往昔峥嵘岁月，再数学校风流人物，最后感谢领导关怀，感谢校友从天涯海角赶回来……

闻清越认真听着，这个校长不是十年前的校长了，但说话和十年前的校长差不多。

后来是市领导说话，市领导说完，到优秀校友代表说话。

闻清越像个好学生，认真听着校友们的讲话，他们都很谦虚，对成就寥寥几句带过，再说说怀念学生时代的话，感谢学校的栽培。

闻清越心想，真没意思。

这时，却听到副校长道：“请优秀校友许多闲分享一下他的创业经历，许多闲是二零一零届毕业生，腾飞科技创始人，他们公司的产品畅销海内外，曾获得国家最高科学成就奖和创新奖，公司拥有四百五十一项专利……”

闻清越：“……”

这么流弊？

是商人，也是科学家？

闻清越想起自己之前误以为他放弃了自己喜爱的科学去经商，还问他开心吗？

闻清越想起那一幕，顿时觉得脸上发烫。

打脸来得太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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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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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脸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