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晚怔了怔。
“属下明白，殿下身子并非如那大夫所说。所以属下恳请云小姐救殿下一命，属下愿肝脑涂地，誓死效忠！”
话落，破军的额头再次触地，发出声响。
太医院中一众太医，与卞府暗中请来的游医诊脉时皆言，殿下身子已逐渐衰弱，待到心脉受损便是回天乏力之时。
那群太医可以说是被人收买才出此言，可卞府请来的人，口中断是不会有一句虚言。
他自是明白，方才那大夫所言皆是胡诌，殿下先前模样已是心脉受损之兆。
但曾被太医院与众多江湖游医断言之事，却能焕发生机……
破军原就低着的头颅下压几分。
“你先起来罢。”沉默半晌，云溪晚再次伸出双手正欲将眼前额头触地的破军扶起。
地上的人却纹丝未动，沉默地抗衡着。
无奈，她只得轻叹一声：“破军，你这是在要挟我吗？”
她话音落下，破军却沉默不语，室内二人一站一跪，维持着方才的动作，寂静良久。
半晌，她才听见破军略带哽咽的嗓音低声地说道：“属下只求，云小姐能救殿下一命。”
“属下与贪狼皆是殿下少时从贫民窟中捡回东宫，我们与殿下相处多年，殿下的恩情属下没齿难忘……”
“我并无救人的本事。他的病，我医不了。”话还未说完，便被云溪晚打断。
破军的头猛地抬起，眼眶发红，带着些许泪水的双眸看着眼前的女子。
“殿下是一个极好的人，属下追随殿下多年，殿下是一位极为仁爱之人。”
“皇室内部早已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各皇子结党营私，使尽了手段都要攀上那个位子，就连……就连那位于九五之尊之位的人都处处打压。”
“先皇后生产之日便已逝去，殿下自幼便处于水深火热勾心斗角之中，可十年前冬日北地战乱，殿下却偷偷将自己攒下来的银钱尽数交与属下，命属下暗中带给北地将领……”
他语无伦次地说道。
“云小姐拿出的东西既能有此功效，定然不凡，属下斗胆猜测您许是认识精于医术方面之人。”
“此物于太医院中闻所未闻，却能令人有死灰复燃之象……”
“属下只求，云小姐能让这位高人，救救殿下的命。”
话落，便见破军的头再次点地。
云溪晚默了默，最终轻叹一声，放下手缓缓坐回椅中。
她闭上眼，手臂搭在扶手上，揉了揉太阳穴，“此事，暂且容我思虑一二，你先回去吧。”
之后她便维持着这番姿势静坐着，未再张口。
见此，破军心中知晓她不愿多说此事，只得再一次磕了头，而后起身。
“恳求云小姐多考虑此事。”
他将头垂下，让早已因重击而发红的额头隐匿在阴影中，有些踉跄地朝外离去。
门缓缓合上，他却依旧朝里头静坐着的女子望去，只期盼能听见一道叫他停下的话语。
但他最终只能垂着头将门阖上。
“破军，你不是去煎药了吗？怎会从云小姐的客房出来？”
尚未来得及平复内心的低落，身后传来的声音便令破军猛地一激灵。
无妨，许是贪狼服侍完殿下，又见他许久未回，出来寻他罢了。
他身形顿了顿，心中如是安慰道，在贪狼下一次出声前转过了身。
他依旧垂着头，眼睛微抬，入目的却并非贪狼那吊儿郎当的脸庞。
一袭红衣衬着姣好却惨白的面容闯进他的目中。
江清听的脸色虽是依旧惨白，但却比方才躺在床上悄无声息时红润几分。
“殿下。”
听见他这番话，眼前的男子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而后别有深意地转头望向了破军出来的地方。
自家殿下的一言不发却更令破军胆战心惊。
贪狼搀扶着江清听，并未想通殿下刚从昏迷中醒来，身子还未恢复，怎会急着要从屋内出来。
可眼前破军自转身后一直低着头，略显慌乱的模样更令他困惑。
“破军，你怎么不说话？还一直低着头作甚？殿下的药呢？”
破军磕绊地回道：“属下方才、方才想起有事尚未同云小姐禀告，这才从云小姐屋内出来。”
“属下这便去煎药，还望殿下恕罪。”
说罢，他余光观望着江清听的方向，自家殿下似是未听见他的话语般，依旧望着那处。
半晌，江清听才微微颔首，应了他的话。
破军暗自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般转身离去。
“你也一起去罢。”
正欲对破军的举动发出疑问的贪狼听见此话，只得将还未出口的话语咽回腹中，快步追去。
待到追上破军的步伐后，他一把揽过破军的肩膀。
“破军，你今个儿怎么回事，说个话磕磕绊绊的，还低个头不让人看了。”他明显感觉到身旁的人身子微僵。
破军着急忙慌想要将头低下，不叫贪狼察觉，却是慢了一步。
“破军，你额头上这一片红红的怎么回事？磕着哪了这是？”
“无妨，方才走得急了些，没看着路。”
贪狼听了他这番说辞，也没往心里头去，拍着他的肩膀放声大笑。
与此同时。
云溪晚静坐于椅中，垂眸沉思。
“吱呀”地一声响，令她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抬眸望向声音来源，只见江清听披着一袭银狐毛大氅，将木门缓缓推开。
他自顾自地走向云溪晚另一侧的座椅坐下，伸手拿过桌上的茶壶将茶杯倒满。
“殿下身子未好，还是多歇息为好。”
眼前的男子并未对她的话未置可否，端起茶水轻抿一口。
“今年各地上贡时曾得了一君山银针，回京后孤命人给你带一罐。”
云溪晚眉头微蹙，不明白他这般答非所问的言辞是为何意。
江清听垂眸，“破军的话，你不必在意。”
“你给孤服用的药，回京时孤命库房的人搬一半送去你府中。”
“或者，你想要什么？权？”
“你若是想要这天下，孤不可能给你。”许是见眼前女子许久未言，他如是说道。
云溪晚将手中茶盏放下，轻叹一声：“殿下无需忧心，臣女救殿下，只因殿下如今还不能死。”
近期现生比较忙，实在抱歉。这章评论发红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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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求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