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窝在公寓的沙发上，抱着半袋薯片，对着电视里播放的无聊综艺节目发呆。屏幕上的嘉宾笑得前仰后合，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脑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念头反复盘旋：他真的回来了。此刻就在离我几公里外的地方，和公司的同事们把酒言欢。

而我，像个被遗弃的小可怜，独自在家啃薯片。

真没出息，申世琦。说好了要放下，要过自己的生活，结果呢？人家一回来，你还是这副魂不守舍的德行。

我用力嚼着薯片，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试图用这种方式宣泄心里的闷气。就在这时，扔在沙发角落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在昏暗的客厅里发出刺眼的光。

谁啊这么晚？我皱着眉头，懒洋洋地伸手拿过手机。当看清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时，我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瞬间僵住了。

来电显示：边伯贤。

他怎么会给我打电话？！聚餐打来的？喝多了按错了？还是……公司有什么急事？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刚才那些“放下”、“不在乎”的念头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我手忙脚乱地坐直身体，清了清嗓子，又觉得不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小心翼翼地按下了接听键，把手机贴到耳边。

“喂……代表nim？”我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电话那头背景音有些嘈杂，隐约能听到酒杯碰撞和谈笑的声音，但边伯贤的声音却异常清晰，甚至……带着点我从未听过的、类似于……虚弱的沙哑？

“申世琦xi。”他叫了我的名字，语气听起来……有点奇怪？不像平时那么冷硬，也不像工作时的公事公办。

“内……代表nim，请问有什么事吗？”我握紧了手机，心里警铃大作。这声音……不太对劲。

“嗯。”他应了一声，然后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或者……在忍耐什么？几秒后，他才继续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沉沙哑了些，“我有点东西……需要你帮忙送一下。现在。”

送东西？现在？我愣住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晚上十点了。而且……我今天下班的时候，明明看到他助理和经纪人都跟着去聚餐了啊？怎么会让我送东西？

一股莫名的委屈和一点点被冒犯的感觉涌上心头。怎么？聚餐的时候想不起我，需要跑腿了就想起来了？我就这么好使唤吗？

也许是今晚积压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也许是他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有点“好欺负”，我鼓起勇气，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赌气成分，拒绝道：“代表nim，我已经下班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背景的嘈杂声似乎也小了一些，仿佛他走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然后，我听到他轻轻地、几乎是叹息般地吐出了两个字：

“胃药。”

这两个字像是有魔力，瞬间击溃了我刚刚筑起的那点可怜的防线。胃药……他胃不舒服？对了，他胃一直不太好，之前巡演强度那么大，饮食不规律，现在又聚餐喝酒……

所有的委屈、赌气，在听到“胃药”这两个字的瞬间，全都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担忧。

“……你在哪？”我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急切。

他似乎对我的迅速转变有些意外，又停顿了一下，才报出了一个地址，正是我知道的那家韩食馆。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好像……稍微放松了一点？

“我……我马上找找看家里的药箱！您稍等一下！”我慌慌张张地说着，也顾不上穿鞋，光着脚就跳下沙发，冲进卧室翻箱倒柜地找药箱。边伯贤的胃药牌子我很熟悉，因为他抽屉里常备的那种，我也偷偷买过同款放在家里，想着万一……万一哪天能派上用场呢？

看，申世琦，你没救了吧？人家一个“胃药”，就能让你瞬间忘记所有“伤心”，屁颠屁颠地当跑腿。

我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一边手忙脚乱地找到药盒，检查了一下有效期。还好，没过期。

“代表nim，我找到了！是您平时吃的那种吗？”我拿着药，又冲回客厅，对着电话确认。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谢谢。”

谢谢？他居然跟我说谢谢？我拿着手机，有点懵。这太不像边伯贤的风格了。他平时使唤人可是理所当然的。

“不……不客气！我应该做的！”我赶紧说道，脸颊有点发烫，“那我现在就给您送过去？您是在包间里吗？我到了怎么联系您？”

“到了给我电话。”他言简意赅地说完，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语气似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别扭？“外面……有点冷，多穿点。”

说完，不等我反应，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拿着传出忙音的手机，呆呆地站在客厅中央，脑子里反复回响着他最后那句话。

外面有点冷，多穿点。

这……这算什么？是老板对跑腿员工的例行关心？还是……？

我的心，又开始不争气地、剧烈地跳动起来。刚才那些关于“伤心”、“放下”的决心，在这一刻，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边伯贤，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为什么总是能这样，轻而易举地，用一个词、一句话，就把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瞬间瓦解？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胃药，又抬头看了看窗外沉沉的夜色，最终，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算了，送药要紧。

我飞快地套上外套和鞋子，拿起药和钥匙，冲出了家门。

夜风确实有点凉，但我的心里，却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和那句别扭的关心，泛起了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小的暖意。

哎，申世琦，你真是……没救了。

[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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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