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布阵之人

见泽朗和明羲自土院柴门出来,如意和阿招立刻迎上来。

如意面向泽朗微一颔首,道:“公子,结界内未发现魔族之人,是否扩大搜索范围?”

“不必。”泽朗说着,回身看向院内,神色凛然,“不久之后,它自会主动送上门。”

明羲觉得泽朗这话的言外之意,似乎表明他对那位事先在此设魔阵之人颇为熟悉。

若真是这样,那双方可能是旧相识。

或许这魔阵原本就是针对泽朗的弱点所设。

难怪刚才在魔阵中明羲都没中幻术,泽朗却受其影响陷入幻境。

想到这里,明羲抬起另一只手,拍拍泽朗牵她手腕的那条手臂,以引起他的注意,随即疑惑道:

“我第一次遇到被黑魔气寄生之人,便是在玉清山财神庙,难道这七情魔,原本便是冲着你来的?”

泽朗闻言,回过身垂眸看她,淡声道:“或许吧。”

明羲:“你们对彼此很熟悉吗?你与它有仇?”

“不熟,多年前见过。”泽朗说着,眸光一冷,好像明羲的话让他想起了某些阴暗的记忆,“神魔不两立,两族历来有仇,不止是我。”

旁边的阿招闻言,疑惑道:“若这七情魔是来找公子寻仇的,那它为何要提前逃走呢?”

明羲点点头,又补充道:“而且若它是冲泽朗神君来的,为何要选择这‘杨记花圃’作为藏身之所呢?”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听明羲喊他的名字,泽朗神情微动,又若有所思地垂眸看她。

“说不定它还在附近。”如意说着环顾四周,道:“要不再搜查一遍?万一我和阿招方才搜查时忽略了什么。”

明羲摇头道:“它应当确实不在这里。”

如意面露疑惑:“姑娘如何知道?”

“有能力在此布那连环魔阵者,必然不是普通人,”明羲分析道,“我猜它设此阵的目的,是想先让我们被魔气攻击消耗灵力,再被困幻境。”

“若它就在附近,方才设阵目的已达到,”说着,明羲看了看泽朗,又道:“它为何不趁我们被困幻境之机,现身发动攻击呢?”

阿招弱弱提醒道:“说不定是它发现我和如意守在外面,有所顾忌,才不敢出手。”

闻言,明羲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这一点我倒是忽略了,阿招哥哥说得有道理,或许是那七情魔见我们人多,就不敢出手了。”

听到明羲称呼“阿招哥哥”,泽朗暗暗挑了下眉,眸光一转看了二人两眼,随即淡声道:

“不必再找,方才阵中魔气被净化后,我察觉结界内已无魔族气息踪迹。”

顿了顿,泽朗单手结印向空中一拍。

空中响起一声轻轻嗡鸣,一圈淡淡金光自几人头顶天空向四周扩散,而后花圃四周的结界也缓缓撤去了。

泽朗望着院门方向:“若真是我认识的那只蠢东西,即便给它机会靠近我,只怕它也没胆现身杀我。”

明羲还是第一次看到泽朗脸上出现这种凶狠蔑视的神情。

她心想,除了神魔两族之间的世仇,这位财神大人与他口中那位七情魔之间,应当还有许多其他私人恩怨。

惊讶新奇之余,明羲又对众人道:“还有一点,我模模糊糊感觉有些奇怪。”

闻言,泽朗回过神向明羲看过来,眼神又变得温柔探询:“怎么说?”

明羲理了理思绪,分析道:“之前那蝶妖绛羽一听我和阿招如意要来这里,霎时慌张至极,显然是十分担忧藏在此地的魔气主人,害怕我们会伤害它。当时我便有一种直觉:

要么是这魔气的主人本身很弱小,要么是它现下身受重伤,已无力自保。”

泽朗若有所思:“应当是身受重伤,才藏身在此。”

闻言,阿招又道:“若是这样的话,便能解释它为何会逃走了。”

泽朗:“或者它并非逃走,只是碰巧外出。”

明羲点点头,继续分析道:“可若果真如此,那方才存留在那些美人蕉上的赤魔气就无法解释。魔族之魔气,相当于人族之元气,无论它本就弱小还是因身受重伤变弱,从体内抽出那样多魔气,都无异于自寻死路。”

默然片刻,明羲脑中灵光一闪,看向泽朗:“听说修仙界有一类修士叫魔修。”

“若它本身并非魔族,而是一位能够操控魔气使用魔力的凡人,那么方才那些魔气便不需要从它自己体内抽出,有可能是从别处得来。”

泽朗神色凝重:“我有种直觉,设此魔阵之人,与我认识的那只七情魔有关联。”

见一时无法得出定论,明羲转身走向旁边锁在金光柱中的老杨和杨婶,边走边道:

“事已至此,我们先和这两位老人家谈谈吧。”

泽朗从方才出院门时,便一直握着明羲的一只手腕给她输送灵力,此刻被她一拉,也自然地跟了上去。

旁边阿招一直疑惑,为何自家神君自从来到这杨记花圃,就动不动牵明羲的手腕,而且从方才出了院门就一直牵着不放手。

在他印象里,神君似乎不喜与人触碰,连他和守财如意都不例外。

而且别说牵手了,此前他从未见过神君主动触碰其他任何人。

为何神君对明羲的态度却如此不同?!

几个时辰前,神君还因为明羲戏弄他,在他头上插糖葫芦生气呢,怎么就过去这么一会儿,就一副看起来离不开明羲的样子?

还有那灵镯,那可是神君最珍视的宝物,居然也送给明羲了。

虽然如意经常告诉阿招,别什么事都问,该让他们知道的事,神君自然会告诉他们,可阿招还是很好奇,自家神君究竟有什么事要明羲帮忙?!

不会只是牵手腕这么简单吧......

想到这里,阿招跟上去,对泽朗道:“公子,你是让明羲帮你什么忙呀,一定要牵手才可以吗?”

阿招身旁的如意立刻拉了拉他的衣袖,有些无奈地低声道:“都跟你说了,不要多问......”

泽朗正欲挥手收掉老杨和杨婶身上的禁制,闻言,仿佛被阿招的话猝不及防戳中什么心思,慌张之中身形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若非阿招提醒,明羲都忘了泽朗还牵着她的手腕,在给她输送灵力,闻言她立刻拍拍泽朗牵她手腕的手臂,提醒他道:“可以了,方才这一会儿,我体内灵力已大涨了。”

言罢,她又转头对阿招坦然道:“确实是这样,输送灵力必须要有肢体接触,也是没办法的事。”

随即,她心念一转,佯装叹息道:“谁让我如今被贬下凡,成了肉|体凡胎的普通人呢。”

听到最后一句,阿招有些心虚地看了眼泽朗,又对明羲嘿嘿笑道:“原来是输送灵力呀,那确实需要牵手之类的肢体接触。”

感觉到泽朗松开她的手腕,明羲下意识抬起自己莫名有些发痒发麻的手腕看了看,碰巧眼角余光瞥到身侧泽朗负于身后的那只手。

只见那只手的手指僵硬地动了动,随即又握了握拳,同时她发现泽朗面上神色竟也不似往常淡漠平静。

虽然他昨夜在翩梦阁已亲口向她承认,她之所以被贬下凡,是财神殿极力促成,但此刻看到他微妙的反应,明羲不禁猜想:或许泽朗对于这事,还是有些心虚愧疚。

而眼见他无措又极力掩饰克制的样子,明羲又莫名起了打趣他的心思。

顿了顿,明羲故意装出一副气哼哼的表情道:“我猜举报我的人,肯定是个熟读天条恪守天规,自以为是天界模范的傻蛋,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把他在人间的庙宇神像全砸烂!”

“全,全部吗?”阿招心虚道:“那估计要砸很久,会很累的......”

如意又在旁边拽阿招衣袖,咬牙切齿低声道:“闭-嘴。”

泽朗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一挥手,收了老杨和杨婶身上的金光柱禁制。

老杨和杨婶失去禁制支撑,身形不稳扑倒在地,反应过来后,惊恐万状,爬起来跪在几人面前连连叩首,声音颤|抖请求道:

“求求几位大仙,放,放过我们吧!”

看到两位老人这副样子,明羲虽心有不忍,但因不确定他们与设魔阵操控魔气害人者是何关系,只得暂由他们跪着。

明羲叹了口气,正色道:“我们有几个问题要问二位,你们要认真考虑好好回答,不得有任何隐瞒,知道吗?”

二人诚惶诚恐地跪着,不敢抬头看站在面前的几人。

闻言老杨连连点头道:“好,好,小人一定知无不言!”

明羲看向泽朗,见他冲她一点头,明白他是让她直接问,便整理一下思路,对老杨夫妻开口问道:

“一月前,你们可曾给城中崔宅送过一盆美人蕉?为何要送?”

沉吟片刻,老杨道:“小人仔细想了想,最近半年未曾卖出过盆栽的美人蕉,不过若是送花上门,或许是之前小女灼儿独自进城卖花时送过。”

说罢,老杨侧过头看向跪在他身旁的杨婶,低声问道:“老婆子,你可曾听灼儿说起过这事?”

杨婶闻言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结结巴巴道:“我,我不知道,没,没听她说过。”

明羲直觉这位杨婶似乎比老杨知道的实情更多,又或者她还藏有什么秘密,便走到她面前,道:

“那最近,你们家中可有发生什么怪事?或出现什么身份不明行为怪异之人?”

听到头顶响起明羲冷肃的声音,杨婶直吓得浑身颤|抖,半天说不出话。

明羲见状,抬手拍拍杨婶的肩膀,声音缓和了一些,道:“别害怕,慢慢说,只要你们未曾做恶,我们绝不会伤害你们。”

须臾,杨婶似乎稍稍平复了紧张的心情,但说话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杨婶道:“两个月前的一天,我家灼儿一早进城去卖花,可直到晌午时分还未回来,此前她极少这样。”

“碰巧那日她爹去给灵泉寺送做法事用的鲜花不在家,又有几位客人来花圃买花,我一时走不开,虽心中担忧,但也只得侥幸想,或许她只是和城中认识的几个朋友在一起,玩得忘了时间,便想着再等一等。”

“可我等到申时还是未见灼儿身影,心中十分不安,便锁了家门进城寻她。我在城中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她卖花的摊位,却未见那孩子的身影。”

“问过旁边摊位的人,我才知她早上进城后不久便被崔家小公子带走了,之后再未回来。我便着急忙慌去崔家要人。”

说到这里,杨婶的声音哽咽起来:“可崔家的人却说从未见过我家灼儿,还将我赶了出来,我不甘心,又在城中各处小巷找,一直找到黄昏时,才在一条小巷子里发现她浑身是血倒在地上,一点活人气都没了。”

杨婶说着,抬起一手抹泪,声音也带了哭腔:“我以为我那可怜的孩子已经去了,我的心也跟着死了,脑子也是昏昏沉沉。等我将她背回家,天也黑了,她爹便说等第二日再给她办丧事......”

旁边老杨见妻子已泣不成声,站在面前的几位大仙也神情凝重,便接话道:“幸亏当晚没有下葬,过了两三个时辰,我发现那孩子又活过来了,只是......”

见老杨犹豫起来,半晌不说话,一直在旁边静默审视二人的泽朗沉声道:“只是什么?继续说。”

老杨闻声,怯懦地低下头,继续道:“只是那孩子醒来后,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我家灼儿原本是个性情温和聪明伶俐的孩子,可自从那次醒来后,就变得蛮横无理,满口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污言秽语,连对我们二人也毫不客气。”

听到这里,明羲神色一冷,问道:“你们是想说,她被什么妖魔鬼怪附身控制了,对吗?”

闻言,杨婶止住哭声,抽泣着道:“原本我们也只是怀疑,但几日后,有位仙人路过此地,一见灼儿,便说她身中邪气,我和她爹便求那仙人施法为灼儿驱邪。”

“结果真的有用。”老杨补充道。

明羲疑惑道:“你们所说的那仙人可有介绍自己的名号?在何处修道?”

说了这么一会儿,杨婶似乎已渐渐不再害怕明羲,下意识擦着面上泪痕,抬起头若有所思缓缓道:“我记得他好像说,自己来自少华山,是......是什么真人的弟子。”

明羲心中一紧,脱口而出:“栩念真人?”

旁边老杨闻言,也下意识抬起头,道:“对对!是栩念,栩念真人。”

明羲心中十分震动,不由得有些慌乱,下意识看向泽朗。

泽朗似乎从明羲神情中读出她对内心答案的抗拒,顿了顿,温声对她道:

“没事,有我在。”

说罢,泽朗垂眸审视依旧跪在地上的二人,沉声问道:“那个所谓的仙人,可有名号?”

二人对上泽朗强硬冰冷的审视目光,不由得又低下头。

老杨怯懦道:“他说,他叫......绛羽。”

听到老杨的回答,明羲紧张的神情立刻放松下来,缓缓呼出一口气,情不自禁笑了笑,道:“居然是他!这只臭妖怪居然敢冒充我师父的弟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妖怪?!”老杨一脸不可置信,“大仙的意思是,那位仙人是妖怪?!”

泽朗不理老杨的疑问,继续垂眸沉声问二人:“那之后,如何了?”

虽然问话的是泽朗,但杨婶却看向明羲,答道:“这一个多月来,那仙...妖怪每隔几日便会上门一次,我们灼儿也慢慢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明羲平复了心情,问道:“那灼儿姑娘呢,她现在何处?”

啊 我再也不熬夜了~

不仅感冒,而且脑子一团浆糊~

啊 为什么俺写正文时,总是不能按预定的章纲走,写着写着就临时起意多出来其他场景~只能安慰自己,幸好没偏离大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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