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她真的,不懂得如何去恋爱。
又或者,是因为什么呢……
李遇橙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思忖片刻,问她:“湘湘,有没有可能。他这次回来,是真的觉得当年做错了,想跟你道歉。”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她利落的落下一句话。
“不说他了。和你说件事,最近我楼下新搬来了邻居,听小区群里的消息,据说是个大帅哥!正在办暖房party,我准备去凑个热闹,顺便去见一下帅哥挖掘一下写作灵感。”
李遇橙眼睛一亮,“都这么晚了,还去看帅哥?呜呜,我也想去看两眼。”
说着,季湘已经站起身来,并没有开灯,而是借着一盏昏暗的台灯,开始换上漂亮的红色短裙,一边回应:“嗯,看帅哥,什么时候都不晚的!我刚刚看了群消息,好多美女的,看来都是为了一睹帅哥邻居的美色。你是看不到了,不过我可以给你偷拍两张养养眼。毕竟遇到好东西,就是要给我最亲爱的橙橙分享啊!”
么!真仗义!
李遇橙对着手机亲了一口,“湘湘真好。么!”
“嗯,真乖。挂了。”
挂掉电话,手机放在沙发上。
季湘伸了个懒腰,利落的脱下休闲T恤,瓷白色的肌肤在昏暗的视线下,白的发白光。骨骼纤细,肌肉线条流利是有常年健身的好习惯。她穿着白色软拖鞋,站着,露出洁白的小腿。月光透过窗帘,落在她的脊背上,上头纤瘦,微微弯腰穿裙子时,脊背上微微突起,在月光的照耀下,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仔细一瞧,骨上纹着一朵红色山茶花,是绽开的。
修长的指按住水滴拉链,慢慢往上拉,却不小心缠住发丝,“嘶。”
发丝被卷进拉链里,已经断掉了,后来,季湘只好忍着拉上了拉链。
站在落地窗前,她习惯性的没有开灯,微微掀开窗帘的一角,外头月色氤氲正好,她穿着红色的丝绒短裙,缓缓放下长发,长发微卷,月光散落一地。
眉眼之间颇具港风,鼻梁挺翘小巧,眼里带着一抹与生俱来的疏离与淡漠,让人见一眼都会觉得明艳的模样,她很漂亮,可就是性格有些冷傲孤僻了。
拿好包包,装上手机,季湘打开门,朝着电梯口去。
她的房是在二十一楼,要去参加party的地方是在楼下二十楼。
房东阿姨说,那个邻居举办了一个暖房party,还专门在业主群里发了邀请函。
季湘最近一直都埋头写作和处理学业,有时候还要出去辅导有钱人家小孩的芭蕾舞。
她上大学时,学习的是芭蕾,从小就开始学了。
叮!电梯打开,里头散着金色的光。
光芒刺过来时,许是长久习惯了黑夜的缘故,她下意识伸手挡住眼睛,等待它的适应。她不喜欢刺眼的光线,因为上学的时候眼睛做过一个小手术的缘故,以至于后来她每一次都不能看太刺眼的光。
她走上电梯,按了电梯按键。
看着身后透明玻璃,外头能够看到五光十色,灯红酒绿的夜色港。
电梯很快抵达二十楼。
冷气很快从电梯里争先恐后地涌出,因为长时间待在开着冷气的地方,当她走出电梯时,露出的小腿很快裹上一层热浪。最近很热,公寓走廊也不例外。
她轻声嘶了一声,随后继续朝着2007走。
越靠近2007住房,很明显的,能够隐约里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声响,虽然有隔音还是能传出细微的动静。这个时候,她刚走到门口,朋友已经给她打电话了,“季湘!你来了吗?我等了好久了,酒都喝了两轮了,看帅哥都看腻了,你啥时候来啊?”
说话的这个女生,是公司的一个同事,也算是她的合租室友,郝缘。
她微微勾唇,殷色的唇线很漂亮,“已经到了,你给我开个门吧,我刚刚按门铃,没人理。”
里面正人声鼎沸来着,音乐震天响,灯光十色,可能大家只顾着推杯换盏了,没有人注意到门铃响了。
郝缘也有些醉意了,似乎是太吵闹了,又重复问了一句:“季湘!你声音大一点!你刚刚说什么?”
季湘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是郝缘的声音刺激到了耳膜,她无奈的笑了,才给她重复:“我说,麻烦你帮我开门,我按门铃了,没人给我开门。”
这一下,郝缘总算是听到了,打了个酒嗝,有些不好意思:“好!我给你开!”
这时,一直坐在角落的人,抬起头来,目光落在门口。
在听到那两个字的名字时,素日懒散的眸一下子亮了起来,他站起身,身材欣长,长腿一迈,很快已经到了门口。
季湘伸手摸了摸露出的两条胳膊,今天她穿了吊带丝绒短裙,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条走廊有些冷,像是室外也开了足足的冷气。冷,像是突如其来的,她抬起的手慢慢收回,关掉手机放进包包里。
咔哒。
门似乎开了。
伴随着房间门的打开,里头的热闹似热浪一般接二连三的钻出来,走廊的声控灯就在这时候熄灭,她愣了下,脸上还带着笑意,以为是郝缘。
就看到屋子里头并没有开灯,只有五光十色的灯光和小彩灯,一个高大的身量就站在门后,一只手按着门把手,不言不语。那一瞬间,季湘眼里的喜悦化作疑惑,直到一道暖色的光从那人身后照射过来,他换了个姿势靠着门,金色的光芒散落在他的脸上。终于,叫季湘看清楚了他的样子。
他一手插进口袋,膝微屈,就那样漫不经心的靠着门,笑意从胸腔震颤,他开口说话了:“季湘,好久不见了。”
他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这种说话散漫恣意的姿态,她再也熟悉不过了。
“是你?”季湘捏紧手掌心,心猛然颤了一下。
她抬起头,可偏偏觉得金色的光芒依旧刺眼,他和从前一样,刺眼。
难不成,他就是……那个新搬来的邻居?
眼睛有点疼,她便垂下眸来,视线落在他的身前。
他穿着黑色衬衫西装裤,胸前总是不羁的解开几颗扣子,向来不喜系领带,整个人有种慵懒且又让人无法回避目光的致命的吸引力。
她的脚步微微向后退,却也被赵承泽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了,“嗯,当然是我,最近刚搬来的,你的邻居。既然来了,还想走去哪儿?”
闻言,她顿住后退的脚步。
低下头来,是一双漂亮的暗红色玫瑰高跟鞋,很漂亮。
她深吸一口气,却总觉得周围都是赵承泽的气息,心里下意识的,想要躲着他。
她点头,让自己淡定:“这样啊。”
“我忽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事,煤气忘记关了,我得回去看一眼。”
哼,煤气忘了关?
糊弄谁呢。
赵承泽微微挑眉,掏出一只烟来,咬在嘴里,“季湘,别骗我。”
季湘捏紧手心,手心都沁出汗来了,她害怕声控灯亮起,隐匿在黑暗里跟赵承泽说话已经是她最大的勇气了,可偏偏心里害怕什么,什么就会发生。
咔哒。
走廊的声控灯亮起。
季湘穿着暗红色丝绒裙,化着淡妆,尤其是唇珠上的一抹殷红都带着惊心动魄的美。那双漂亮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讶,她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不想见到他,想要从这里逃离。
脚步旋转,她要离开。
赵承泽丢下烟,很快追过去,拉住她的手腕。
季湘微微吃痛,“你放开我?你做什么?”
他的气息慢慢靠近,掌心扣着她的细腕,深吸一口气,声音低低的,带着一抹莫名的情绪,开口:“不做什么,就是不许你走。”
很快,门被关上,隔绝了里面的喧闹声。
赵承泽拉着她,到了走廊的尽头,那里空荡没有什么人。
咔哒。
声控灯再次熄灭。
他俯身过来,手掌扣着她的手,气息卷着烟草和酒意,凑近,刚要开口说话。
“赵承泽,不许?你有什么资格不许?”她的话语带着一抹冷,和嘲讽。
她试着挣脱,眼睛开始慢慢变红,里面带着愠怒。
昏暗的视线下,看不到他的情绪,他略微迟疑片刻,说话有些混不吝,“以你当年的男人的名义,你说,老子有没有这个资格?”
真是个混蛋。
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掉下来,她忍了又忍,听到他说这句混账话的时候,心里竟然难受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眼泪分明要掉下来了,她却极力地保持淡定,抬头,眼眸携着盈盈的光,像是将要坠落的星。
她轻咬着唇,说:“都过去了,你也没这个资格。”
话音刚落,星,掉了下来。
从她脂玉的脸颊上滑过。
他的手掌微微收紧,素日散漫的眼里神情微微一顿,锋锐的眼神下一刻软化,赵承泽伸手来,用指腹给她抹去眼泪。
手指还未碰上。
啪嗒!
门,开了。
是郝缘,她喝得醉醺醺的,站在那里招手:“季湘!快来!”
季湘看过去,默默地抹去脸上的泪痕,又露出一副笑脸来跟郝缘招手。
事后,看都没看赵承泽一眼,捏着手里的包包去跟郝缘汇合了。
她在前面走,走廊的声控灯也亮起来了。
那样倔强的背影。
和当年,重合在一起。
赵承泽立在原地,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小姑娘穿着吊带短裙,后面露出一大片光洁的脊背,一朵明艳的红色的纹身也露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像是花的形状,漆黑的眸骤然一缩。觉得,有些眼熟。
Party很热闹,高亢的氛围,一时间将季湘心里的那些烦闷给驱赶了一大半,可是一想到……这是赵承泽的家,她觉得,哪里放不开,总觉得不自在。
郝缘已经醉了,跟她一起坐在沙发上,她靠着季湘,嘴里还喃喃说着:“季湘,我要喝酒。”
季湘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小声说:“你醉了,明天要上班,喝多了不好。”
郝缘平日里看着唯唯诺诺与人和善的样子,喝醉酒后尤其胆子大,开始吐槽来:“不要不要,这破班老娘是一天也不想上了!干脆喝醉了,明天不去了。办公室就跟宫斗一样,老板整天死鱼眼死鱼脸不说,我说句话汇报工作都要唉声叹气的,不知道的以为他有病,跟个煞笔似的!还有还有,其实她跟我旁边的妹子搞暧昧,又不是我说出去的,是他女朋友自己发现的,到头来还要怪我,说我到处乱说。这个死渣男,诅咒他,出门被车撞死!”
季湘无奈摇头,“说完了,心里舒服了,就喝点温水。刚刚喝太多酒了,胃能好受?”
郝缘眼睛猛地湿润,颤巍巍接过水来,喝了一口:“季湘,你长得漂亮也就算了,还这么温柔,我要是个男的,我保证死皮赖脸也要追你!”
她眨了眨眼睛,“有个人,也说过这句话。”
“谁呀?”
“我的宝贝啊。”她挑眉,想到了李遇橙。
“宝贝?你男朋友啊?”郝缘打了个嗝,笑得暧昧问她。
闻言。
坐在不远处台球桌的赵承泽眸光一暗,手里握着酒杯,酒里藏着冰块,在杯沿生了一层白雾,指腹按压其上,倏地收紧。
寸头男比划了一下桌球杆,扫了一眼赵承泽,打趣他:“这又是看上谁家姑娘了?眼睛都直了,实在不行直接上去要个微信,以你赵教授的魅力,我就不信那姑娘看不上你。”
旁边一个胖子穿着黑色T恤,啪的一下,拍了一下寸头男的肩膀,“贺骁,你胡说什么!要微信,赵爷都不用说话,那些个女人都自个儿跑上来阿谀奉承了!但我观察了,那姑娘坐那里快半个小时了,一直在照顾朋友,滴酒不沾,根本没看赵爷一眼,我看也是对赵爷没兴趣。”
这话里,带着一抹可惜。
闻言,赵承泽嫌他俩聒噪,直接摔过来酒杯,似乎是生气了:“别他妈瞎几把说!喝酒都堵不上你们的嘴?”
“啊!你是要谋杀啊?”寸头男是个鬼精,早就躲开了,没想到却拉着胖子来挡,好巧不巧酒杯砸到了胖子,胖子摸着胸口疼得脸直抽抽。
赵承泽轻哼一声,不再说话了。
后来,屋子越来越亮,有人把灯开了。
寸头男坐回台球桌上,扫了一眼赵承泽,又看了一眼客厅里坐着的季湘。
眨了眨眼睛,忽然是想到了什么,他转头看向赵承泽,带着一抹狐疑:“不是,我怎么觉得,这个女生,在哪儿见过呢?”
胖子不正经来了一句:“难不成是被你祸害的女孩之一?”
寸头男低声骂他一声,又看向赵承泽,就见他面色冰冷,不紧不慢地说:“之前,在阿泽江城的公寓里,见过一次。”
胖子眼睛立刻亮了,抬眸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穿红色丝绒短裙的女生,很漂亮,明艳长相,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好。
不过,看人姑娘压根都不看赵承泽一眼的。
又见赵承泽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难不成?
胖子搓了搓脖子,浑拉拉走过来,“不是吧,阿泽,难不成你被人姑娘给踹了?”
这世上,还有他搞不定的姑娘?
赵承泽微微挑眉,漆黑的眸落在手里的酒杯中将要融化的冰块,倒没生气,也没有发脾气,这种话要是放在以前,胖子指定是要被捶的。可如今,他除了脸臭了点,倒也没什么反应,头顶昏黄的光落下来,在长睫下拓出一小片阴影,眼里露出一抹阴翳来,目光从不远处的季湘身上收回。
他将混杂冰块的酒全都一口闷了,好半晌回了一个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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