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怎……怎么了吗?”

许是看出了此刻二人表情的不同寻常,吴豪在一旁不安的出了声。

“无事。”陆彦压下了翻涌着的思绪,转过头去语带遗憾:“不管是何理由,你与李志强都已经触犯了大晟律法,恐怕得先跟我们回去一趟。”

吴豪神情灰败的垂下了头:“我知道,只是还请陆大人务必找到李志强,我宁愿让他接受大晟律法的刑罚,也不愿这人不明不白的死在那群畜生的手里!”

黑眸微闪,陆彦心中有了点算计,出言应了:“本官定当竭尽全力。”

“还有小月儿!”吴豪急忙接着道:“人已经失踪了这么久,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能接受,但终究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啊!”

陆彦沉默地一颔首,随后扬声将帐外站着的青芜和六七叫了进来。

他从青芜手中接过了一粒棕黄色的药丸,顺势递到了男人的嘴边:“这是软筋散,并非本官不信任吴军爷,不过谁让你是左边军呢,理应小心一些才是。”

对此,吴豪倒是接受良好,接过药丸丢进嘴中一仰头就吞了进去。

在众人等待药效发作的间隙,他有些担忧的皱了皱眉:“武校尉的为人,陆大人应是比我更清楚,想要从左边军营地里把人带走,怕是不会太容易。”

“吴军爷尽管放心。”不知什么时候重新回到了木榻上的林安宁先是冲着帐内众人一挑眉,随即就在四道目光的注视下,两眼一翻利落的晕了过去。

今夜的军营注定是热闹的,那边刚刚离去没多久的军医很快就一脸懵逼的又被请了回来。

瞧着军医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陆彦冷着一张脸望向了疑似才从被窝里爬出来就匆匆赶来的武校尉:“就连军医都束手无策,恐怕我们得连夜赶回城里去了。”

武校尉一边整理着凌乱的衣襟,一边狐疑的伸长了脖子看向了木榻之上:“怎么会这样?之前不是都好好的?”

说到这,他瞟见了此时依旧跪在地上的吴豪,上前两大步便又是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不是叫你过来给林仵作道歉吗?!”

下一秒,吴豪顺势就倒在了那里,一脸的无辜:“属下的确道歉了,但没想到林仵作一看到我就变得情绪异常激动,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她便晕了过去……”

武校尉一皱眉,心头的疑虑似是仍未消散,转而看向了军医:“什么情况?”

军医一拱手:“林仵作的身子本就亏空的厉害,不日前受的伤自然是虚上加虚,如果要是好好将养这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偏偏又造成了二次受伤,再加上情绪激动下的气血逆行,瞬间便魇住了。”

“校尉大人,咱们军中只常备了一些跌打损伤的药,像是林仵作这般情况,确实还是尽快返回城中去找一家靠谱的医馆比较好,迟了恐要生变的!”

“那还等什么呢?还不快帮忙把人送上马车去?”武校尉立刻就招手唤过来了两名手底下的兵,亲眼盯着他们将人稳妥的安置在了担架上,抬脚就欲跟上去。

没想到身后的陆彦却在此时不悦的开了口:“发生这样的事虽不是你我所愿,但本官私以为,武校尉还是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陆大人千万息怒,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下官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武岩一躬身,嘴上说的那叫一个诚恳。

“本官自然不能要武校尉死。”

陆彦说着,冲着六七使了一个眼色,少年便会意的上前了两步,弯腰将地上的吴豪拽着领子给捞了起来。

“只是这件事是因他而起,我要把人一同带回城中去,林仵作若是没什么事也就罢了,万一真出了什么意外,我也好对其亲友有个交代!”

他就这样身姿挺拔的站在那里,周身气势外放,让人难免心生惧意。

眼珠子一转,武岩在听到这番话后顿时面露为难之色:“这……这恐怕不大合规矩吧?陆大人,您对我们左边军的军纪也是颇为了解的,难不成还怕他人跑了不成?”

“左边军因戍边有功,宾阳都督曾得过当今圣上的亲口允诺,就算是军中有人犯了错,也只能军队内部对他进行处置,各地衙门不得干涉!”

“他今天在过来之前,我都已经命人打过十军棍了,若陆大人还觉得不解气,我可以让人继续打。”

“武校尉这是在拿当今圣上和宾阳都督压本官?”陆彦缓缓地扬了扬眉,笑意却未达眼底:“本官在离开安京城之前也是得了圣上口谕的,只要是有违大晟律法之事,身为巡察御史都可管得!”

“十军棍?武校尉只管诓骗本官,依我方才所见,此人在行动之间并无半分受过伤后的滞涩之感,你到底让我怎么相信左边军会秉公处理,不徇私枉法呢?”

陆彦一副疾言厉色的模样,武岩心中的犹豫便更甚了,思索再三,大抵是觉得因为这么一个小兵得罪巡察御史的确不大划算,最后终于松了口:“既如此,陆大人今日可以将人带走,但要是林仵作没有性命之忧……”

“本官自会把人放回来!”陆彦冷哼一声,迈开腿自男人身边掠过,撩开毛毡门帘后径直走向了帐外。

经过了好一番的折腾,在亥时左右,装有吴豪在内五人的马车终于缓缓驶离了这位于山脚下的军营。

待到六七反复确认了后面并无疑似左边军的人跟着,自刚刚开始就一直保持着双目紧闭状态的林安宁便猛地吸了一口气,瞬间就睁开了眼,一个骨碌的起了身。

她皱着鼻子揉了揉手臂,嘴里还嘟嘟囔囔的抱怨着:“感情那两个军爷拿我当他们平日里甩来甩去的大刀呢?手劲儿也忒大了点,跟钳子一样。”

她这边稀松平常,却将旁边坐着的吴豪看的一愣一愣的,不由得惊讶的张了张嘴:“林仵作,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一个仵作半个医,只要对人体的各处经脉足够了解,其实并不难。”林安宁浅笑着回了一句,旋即便凑到了马车的窗边,掀开了被风吹动的窗帘,在四周浓郁的夜色中艰难的辨认了一下目前众人所处的方位。

“陆大人,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路口可通往附近的观音庙,您车上正有一位伤患因夜路颠簸难行而倍感不适,何不前去借住一晚,明早再回城中去?”她在放下了窗帘后,直接一个转身又撩起了门帘,探出一个脑袋冲着外面坐着的人建议道。

“顶多就是再添些香油钱。”

耳边听着的是林安宁极力的劝说,陆彦在暗色的掩饰下轻轻的勾了勾唇角:“正有此意。”

有了他的首肯,一旁的六七立马用力的扯了一下手中的缰绳,控制着马匹顺利的拐进了那条小路,向着前方隐约可见的观音庙狂奔而去。

砰砰砰!

闷闷的敲门声响起。

眼前的场景莫名的熟悉,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今夜没有下雨。

果然,他们还是在外面等了许久,才等到门内传来了骂骂咧咧的人声。

下一秒,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就从里面被人拉了开,露出了一张不算陌生的、异常瘦削的脸。

还没能对方张嘴呢,陆彦这厢就抢先的一拱手:“这位大哥当真是许久未见了,自上次雨后从观音庙离去,我便一直想找机会过来感谢那晚您给行的便利,结果几经耽搁,没想到再次见面竟又是这般场景。”

闻言,中年男人脸上刚刚才扬起的不耐之色一僵,凝神把门外的陆彦和六七细细打量了一番。

可能是二人这般长相气度且出手阔绰的人不常见,很快他的脸上就攀上了一丝不大明显的笑意,最起码脱口而出的话语还勉强算得上是友善:“原来是二位公子,这是又赶夜路了?”

“让大哥见笑了,夜路颠簸难行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此番车上还有个病重的,忽而想起外面的人都说观音庙灵验的很,便想着过来歇歇脚顺便求上一些福分!”陆彦客气的解释道,顺势将从怀中掏出的一个荷包塞进了门内之人的手里。

掂量着比之上回沉上了不知几倍的荷包,中年男人眼角的笑纹更是随之加深了几分。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也算轻车熟路的将一行五人带进了这庙里。不过大约是这次的香油钱给的实在大方,中年男人没有像之前一样将他们随意的扔在了大殿里,而是选择从大殿一侧的石板路绕了过去,来到了位于后面的一间屋子外。

“后院厢房已满,这里本是守庙之人住的地方,不过前阵子守庙人有事归了乡,屋子就空了下来。”

“公子也不必担心,里面是能将就着住人的,总要比大殿舒服的多。”男人难得好心的多了两句嘴,之后又敷衍的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左右观察了一番周围的情况,林安宁和陆彦等人这才拉开了房门,相继走了进去。

甫一进屋,六七便十分机敏的站在了窗边,一双耳朵高高竖起,以便有人在外能第一时间就发现。

“看来这观音庙的香火的确十分旺盛,每次来后院厢房竟都是没有多余房间的状态。”陆彦踱步来到了桌边,用食指和中指在桌面上轻轻一划,接着轻轻捻了捻指尖沾染上的灰尘:“这间房空下来的时间的确不久,也就十日左右。”

言罢,他抬眼看向了此时正全身无力坐在床上的吴豪:“吴军爷对这观音庙可否了解?”

吴豪费力的细喘着:“倒是与军中同僚来过几次,那时候小月儿才刚丢没多久,我实在是没什么别的办法了便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神佛的身上了。”

“不过那几次登门都是在白日里,晚上的确不曾来过。说来也奇怪,附近十里八村的人都知晓,这观音庙每到下午的酉时必定准时落锁,你们此番能把门叫开也是独一份儿了。”

还不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林安宁心里这般想着,表面上则是抬眼看向了桌边站着的人:“陆大人似乎对后院的厢房很感兴趣,这是想要过去瞧瞧?”

微微垂了垂眸,不知为何,陆彦总是想起暴雨那晚他在大殿中听到的、模糊的靡靡之音。

没有得到他的回应,林安宁也不在意,而是继续说道:“平日里普通的香客过来上香,活动范围都仅限于观音殿前,通往后院厢房的上山路一直都有专人看守,大人若是想去只怕不容易。”

满打满算,这屋里也就三个行动自如的成年人,剩下的一个伤了脖子,一个服用了软筋散,眼下甚至还不如个好婆娘。

是以她这边刚分析完,屋子里就陷入到了一片静默之中。

就算六七身手再好,那也是双拳难敌七、八、九、十手,到时候再弄出什么动静来被发现了,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过了不知多久,床上的吴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迟疑的开了口:“说起这个,我记得当初第一次来观音庙,就是卢向全那厮撺掇的。”

“他非信誓旦旦的说这里的观音像格外的灵验,所以我们一整个小队的人就都好奇的跟过来了。那会儿正是春天,从观音殿前向山上看去,景色别提多美了。”

“不知是谁感慨了两句,说那等美景却不能近距离的好好儿瞧上一瞧,实乃人生一大憾事。没想到卢向全却笑了,还拍着胸脯说他知道一条能够通往山顶的小路,只是那条路在观音庙西侧墙的外面。”

“可惜那次我们尚有任务在身,没能成行,但临走之前卢向全还特意为我们指了一下方向。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出了庙门往西走上百余步,稍微仔细一些便能发现那条小径了。”

闻言,陆彦顿时眼睛一亮,不料一侧脸却恰好看见了同样一脸若有所思的林安宁。

“咱们这间屋子就刚好在观音庙的西侧,只要想办法从西侧外墙翻出去,岂不是走上不远就能找到那条通往山顶的路了?”林安宁乐的一拍手。

到时候摸准了方位再从外墙翻进来,应该就能顺利接近那后院厢房了?即便有可能会遇到守在厢房外面的护卫,那难度也肯定比全程走着大路上去要简单的多。

“你想都别想!”似乎是看穿了她此刻心中的盘算,陆彦冷下了一张俊脸,十分无情的给她兜头浇了一盆凉水。

就算真的要涉险,那也轮不到林安宁这个伤患。

被人毫不留情拒绝了的林安宁一撇嘴,面上却出乎意料的不见失望之色,只是耸了耸肩没再说话,躲在角落里低下头不知道摆弄起了什么。

陆彦一开始也没在意,慎重的思索了好一会儿,他这才斟酌的开了口:“六七与我同行,青芜你就留在这里照看着他们俩,若是天亮之前我们不曾归来那也不要等,你们三人趁着无人察觉之时尽快离开这里!”

青芜对他的话自是没有不应的。

在安排好一切后,陆彦就转身率先行至了门前,可在双手搭上门板的那一霎那,却怎么都推不下去。

不知为何,看到林安宁站在角落里摆弄东西的模样,他竟莫名觉得有些不安。就像这人之前自己说的,她一直都是一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眼下实在不应该如此消停才对。

这一瞬间,陆彦在脑海中迅速推演了无数种可能,只不过结果都不怎么美好就是了。

在心底几番天人交战过后,他无声叹了一口气:“林仵作,你可会爬墙?”

角落里本来低垂着头的林安宁在听到问话之时,嘴角勾起了一个毫不意外的弧度,但在抬起头之前,俏脸上的神情就已经恢复了正常。

于是在浓郁夜色的掩护之下,三道人影先后出了这间屋子,轻手轻脚的来到了观音庙的西侧外墙之下。

空气中隐隐弥漫着燃烧着的香火的味道,却无端让嗅到的人觉得有些心慌。

幸亏观音庙的外墙高度尚可,即便是拳脚不怎么灵光的林安宁在六七的帮衬下也顺利的跳到了另一边。

刚从墙头落了地,入目的就是遍地茂盛且枯黄了的杂草,以及高耸入云的棵棵大树。

因着上方有四处横生的树枝作为遮挡,天上的月光根本照不进来半分,六七只能被迫点燃了一个火折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了最前方替身后两人开起了路。

好在吴豪并没有说谎,踉踉跄跄的走出去没多远,少年就发现了一条蜿蜒着通往山顶方向的小路。

小路狭窄,瞧着平日里过来的人应该是不多。

三人就这样一路上行,忽然陆彦停下了脚步,并打了一个手势示意林安宁和六七噤声。

他们凝神细细听去,周围除却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外,似乎还有着缠绵异常的丝竹之声。

但这里可是观音庙,又怎么可能出现这种红尘之音呢?

像是确认了什么,陆彦再次迈开了双腿,大跨步的向上攀去。

见状,林安宁也只能暗自咬紧了牙关,努力的跟上了前方的那两道身影。

随着时间的缓慢流逝,空气中的靡靡之音愈发的清晰了,甚至其中还隐约夹杂着一些混乱不堪的……调笑声?

终于,那声音达到了顶峰之时,三人也选择离开了小路,凭借着记忆中的方向顺利的回到了观音庙的西侧外墙之下。

很快,无人在意的墙头上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了三个头颅。

林安宁努力用手攀住了墙头上的琉璃瓦,伸长了脖子向远处望了过去。只可惜,谁也没想到这观音庙的后院厢房四周竟还围着一道墙,且那道墙要比这外墙还要高上几分。

以至于三人仅能勉强确认此时墙的另一边是一片灯火通明的景象,阵阵丝竹之声毫无阻拦的冲进了他们的耳朵里,与那些音乐一起传过来的还有属于男人畅快的笑声及女人模糊不清的求饶声与尖叫声。

视线慢吞吞的下移了一点,林安宁注意到了通往后院厢房的一处角门外正有两名一脸横肉的护卫分别守在了两侧。

扭过头去打量了一下六七那细胳膊细腿儿的模样,她哑着嗓子开了口:“谁又能想到,如此清静的佛门之地,背后竟还藏着这种腌臜事儿呢?”

“想来就算不进去,陆大人也能猜到这后院厢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了,不如就别让六七冒险了。”说完,她意有所指的般的冲着下方扬了扬下巴。

陆彦本也没打算在今晚打草惊蛇,只是略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所以那些被卢向全和荣二掳走的姑娘都被送来了此处?城中花楼的数量不说有上百个,也足有二三十,这些人又何必非要来观音庙找刺激?”

“陆大人这就不懂了吧?花楼也有花楼的规矩,都是对外开门做生意的,明面上还有衙门在那里坐镇,岂容他们随意乱来?”林安宁语气凉凉。

“再者说了,花楼里的花娘可都是老鸨实打实用银子买下来的,若非特殊情况,老鸨可宝贝的很呢!像是观音庙里的暗娼馆可就大不相同了,就算客人玩的再过分,恐怕也是无人在意的。”

她虽说的直白,却也是血淋淋的事实。

就在两人交谈的这会子功夫,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万分凄厉的惨叫,接着不过眨眼间那叫声便弱了下去,直至彻底消散在了无边的黑夜里。

眼角肌肉不受控制的抽了抽,林安宁深吸了一口气:“这听着可不大像姑娘是自愿的。”

眉头几乎都要打成了一个死结,陆彦一松手便从墙头上滑了下去,待到平稳的落了地,他习惯性的搓磨了几下手指上的玉扳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若是真的牵扯到了左边军及永嘉县县令,其背后恐怕大不简单。

“还是先回去前院,等的时间久了青芜会着急。”话音落下,他便先一步朝着来时小路的方向走了过去。

可就在三人准备踏上归程的时候,林安宁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只见她鼻翼微动的用力嗅了嗅:“刚才在墙头上的时候我就想说了,是我的错觉还是这里真的有点臭?”

“许是这附近有山上动物的排泄物也说不定。”六七也跟着闻了闻,但却并没有什么发现。

不确定的摇了摇头,林安宁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没有人会比一个仵作更熟悉这种气味了,分明就是尸臭!

想到这,她果断的转过了身,循着空气中味道飘过来的大致方向继续向上爬去。

上章红包发放完毕,注意查收~

本章依旧又小红包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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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2号上收藏夹,所以更新在晚十一点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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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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