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门口。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人影出现在星图监控里，紧闭的大门让实验室看上去像是个“监狱”，白色的，死气沉沉的。

等人走到门口，星图已经自动识别出人影，从墙里面推出来一个球型机器人，圆乎乎的小球缓缓飘到面前，不近人情的机械嗓音响起。

【你好，欢迎来到帝国实验室。】

相里整个人大大方方地暴露在监控下，对着机器人扬起笑容。

“你好，我叫乌真，和莱教授有约。”

沉默了几秒后，大门轰地打开，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产物一般，卡顿的可怕。

小球也自动转换成带路机器人，身后的大门又是轰的一声关闭，惨白的灯光照亮整个实验室，没有一丝人味。

相里视线四处打量，墙上镶嵌着数不尽的机器手臂，每个手臂都各司其职，纤细的机器臂交叉折叠，让人有种蛛网成精了的错觉。

机器人停在了一个房间门前，胸口机器板掀起，漏出里面复杂精密的结构，透出虚拟射线进行扫描验证。

下一秒，门从两边被打开，与此同时旁边墙面上凹下去一块，机器人自动飘过去乖乖停好。

“……”

面前的房间门缓缓打开，可以看见里面几个穿着白色大褂的人员在一堆仪器中间疯狂记录着什么，面前无数玻璃管、玻璃罐，透明的液体将里面的东西完全裹住。

不明生物在液体中不知疲惫地折腾着，看上去生机勃勃。

莱教授在最里面的一个实验桌，他的面前摆着的是更为震撼的试管数量。

他们看上去对相里这个人出现在这并不在意，即使房间门已经开了许久，也不曾有一个人抬头问过相里。

相里在门口站了许久，他已经能重见光明的眼睛将所有收入眼底，没有人说话，只有笔尖在纸页上摩擦和玻璃碰撞的声音。

莱教授像是终于想起来自己遗忘了的事情，看向门口的相里，满脸歉疚，但是并没有让相里进来的意思。

房间的门虽然已经被打开了，可是中间还夹杂一个透明的水晶板，隔绝开相里和他们。

莱教授将面前的东西小心翼翼收好，从另一边的管道处出来。

看到面前的莱教授，相里并没有先打招呼，对方也在打量相里，察觉到相里的眼神，有些憨地笑笑。

“乌真同学，之前约了你好几次你也没有答应，今天来我真的很高兴，抱歉，我这人有些健忘。”

“希望你不要介意，可以同意继续实验。”

“嗯。”相里看似一脸不情不愿地点头，脸色依旧有些冷，唇线拉直，连敷衍都懒得敷衍的样子。

“很高兴你能来帝国实验室，你的实验我觉得理论上是可以的，但几次实验我都完成的不是很完美，你能来实验室现场模拟一次真的让我很开心。”

相里皮笑肉不笑般扯了扯嘴角：“客气，莱教授能看上我的实验研究也让我受宠若惊。”

两人表面上客气话讲着，莱教授不停的搓着手，看上去是真的对相里来感到兴奋，他比相里矮一些，脊背微微弯下去，脸上挂着笑，却只让人感到温和，丝毫没有谄媚的意思。

莱教授带他来到另一个房间，在里面两人全面消毒后从侧门进去。

这里是一个小型实验室，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莱教授站在他旁边，盯着相里双手，期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相里熟练的将实验做完，干净利落，每一个操作没有一丝犹豫，加入的药剂也没有控制剂量，但最后的结晶周围散发着一圈温润的荧光，十分干净漂亮。

莱教授将那块结晶用无菌器皿装起来，玻璃上反射出莱教授欢喜的眸子，同样也反射出另一张陌生的脸。

相里眸子暗了暗，旁边的人扭头对相里道：“你愿不愿意留在实验室？”

相里眼眸漆黑，语气懒散又意有所指道：“我不是很愿意忙起来。”

“优秀的人可以享受特权。”

两人一拍即合。

“教授，楚上校来了。”

旁边熟悉的机器声传来，打断了两人，莱教授思考两秒。

“教授，我可以跟你一起去见见吗？之前了解过很多这位上校的事迹，我对他很感兴趣。”相里抢先问。

“可以。”莱教授答应。

当楚祁见到再莱教授身边的相里时，不对，应该说是“乌真”，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点了下头。

楚祁拿出一块储存盘递给莱教授。

“月考当天的星图监控都在里面了，指挥官要求务必找住污染体暴动的原因。”

主星上虽然有不少污染体，但还是第一次发生暴动。虽然把这次事情压下去了，但这显然让管理层感到了威胁。

“我的学生们正在研究他们的基因，发现有部分污染体的基因链条发生了异变，但异变的原因是什么还在观察，需要时间。”

莱教授接过星图，当天发生了什么他们都要模拟一遍。

“这位是你学生？”

楚祁感受到莱教授身边的人的目光，皱了皱眉，那双眼睛让他感觉十分熟悉，说不出来的感觉，但他确定他没见过这个人。

“他是乌真，我的合伙人。”

“网友。”

相里皱了下眉，反驳道，冲着楚祁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莱教授无奈，倒也没说什么，相里带来的实验对他们研究污染体解药这件事很有帮助。

没办法，优秀的人总要有点特权。

楚祁眉头蹙了下。

乌真？

或许是楚祁蹙眉的表情太明显，相里轻笑，原本心头的郁结也消散了些，他递出一张烫金名片，递给楚祁。

“你好，久仰大名，楚上校。”

相里眼里是笑，在楚祁接过名片时指腹轻轻贴了下对方的指尖。

楚祁没察觉到这个很轻的动作，手中的名片上“乌真”两个字占格很大，质地也很硬，可以看出来是不错的材料打造的。

莱教授：？

他怎么没有一张名片？

楚祁没说话，将名片收起来，又看向莱教授。

“我有件事想跟莱教授单独谈谈。”

相里挑眉，很自觉地回避，角落里，他伸手，刚刚触碰过楚祁的指尖此刻轻轻抚上自己的脸。

一张很普通的脸，触感十分陌生的一张脸。

一切顺利，唯一一个不太好的大概就是楚祁没认出来他吧。

其实一开始相里是想直接复刻楚祁的脸接触实验室的，但楚祁那人太谨慎，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能缩回洞里，并且等待时机给你一口。

认识到这点后，相里就开始在网上发一些实验研究数据，一些数据与结果，并且暗戳戳地让实验室里的人注意到。

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巧是莱教授罢了。

相里靠着墙，头轻轻抵住，缓慢呼出一口气。实验室里的温度比外面偏低，楚祁那一身军装看上去也不怎么保暖。

“乌真。”

莱教授出来，看着墙上的相里，喊了他一声。

相里把自己从墙上撕下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再抬眼，莱教授已经来到他面前，递给他一张卡。

“喏，下次来实验室直接刷卡，明天能搬来吗？”

“我不在实验室住。”

“……那也行，平时来回也方便。”

相里随意地瞥了眼他身后，收下那张卡，莱教授见他收下，马不停蹄地拉他去做实验。

刚刚的结晶他已经送去检测了，检测结果十分理想，甚至可以说是莱教授没想到的理想。

现在有机会了可不得赶紧揪着人去实验，拿到结果他就已经迫不及待了，等楚祁走后他就立马赶过来了。

……

傍晚，相里回到闫周平家，客厅没人，他熟练地朝地下室走。

地下室宽敞但放的东西太多了，倒显得很乱，相里穿过一堆和实验室里一样的玻璃管和玻璃罐，找到正埋头苦干的闫周平。

闫周平对于相里的到来并不意外，这几天相里没少来看他做实验，还时不时问他几个问题。

相里手指抵在下颌处，用力手指轻轻陷进去，脸上覆盖着的面皮被摘下来，放进一个蓝色玻璃罐里泡着。

闫周平肩膀上，一小团白团子静静怕趴在那，黑豆大的眼睛眨了眨，看到相里立马一蹦一跳转移阵地到相里手心，轻轻蹭了蹭。

相里戳了戳白团子的脑门，语调闲散。

“今天碰到你主人了，他没认出来我，我是不是很厉害。”

白团子歪了歪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闫周平则是百忙之中扔过来一个白眼。

“你最好是没被认出来。”

“不会的，“乌真”给他的惊喜不比相里少。”

闫周平将一个紫色药剂滴在源石上，头也不抬。

“进去实验室了？”

“嗯。”相里应声。

“怎么样。”闫周平继续问。

相里将白天发生的事给闫周平讲了个大概，对方扔过来几个药剂。

“这个配方你今晚学会。”

“好。”相里伸了个懒腰，银白团子就顺势跳到他的头顶。

闫周平余光看向银白团子，迟疑片刻，斟字酌句道：“你真要把楚祁的精神体留在身边？”

“你有什么想法？”

“送回去。”

“你是不是对它有意见？”

“不明显吗？”

相里捂住银白团子的耳朵，脸上还是逗弄的表情：“嘘，过几天，我要去找楚祁，到时候再顺手送过去。”

“你还要去找楚祁，嫌我们暴露的不够快？”

“他想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