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思越倒不是有意的，但看到赵音澜那个惨白的表情后，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为难到赵音澜了。

萧思越问他要不要一起喝一杯。他想着干脆和赵音澜一笑泯恩仇算了，合得来说不定还能交个朋友。

齐宣终于看不下去：“什么情况？你的小情儿？”

“不是。”萧思越拿出自己的手机，“认识的人。”

他发现赵音澜还是没加自己微信好友，于是他把申请界面调出来，那有个申请记录。

他亮给赵音澜看，紧接着萧思越就注意到消息列表多了个人，是赵音澜通过了申请。

对方很快就发：不好意思，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小红点提示

萧思越发了个没事，他让齐宣去添个座：“我请他喝酒，你给老板说下，吧台多个人。”

“成。”齐宣是个会来事的，他看出来萧思越和赵音澜关系好像不一般，而且赵音澜情况又比较特别，于是收了心思。

萧思越带着赵音澜去吧台的时候，发现凳子是确实多了一条，但是人他吗的跑了一个。

他刚要给齐宣发消息让他滚回来，一旁就有个酒保端着份蜡烛走过来：“萧先生，这是齐先生给你们二位准备的。”

说完酒保就把那蜡烛放在了桌上。

萧思越：.........

但是赵音澜听不见，他以为这就是酒吧的标配，所以没多想，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

萧思越余光能看到赵音澜有些紧张又有些犹豫的动作，他把酒推到赵音澜面前，给他发微信：

“确定能喝？酒精过敏吗？以前喝过没有，酒量怎么样？”

赵音澜的答复是喝过几次，但都只是抿几口尝个味。

萧思越看着赵音澜小口地往嘴里灌酒，他唇色很深，晶莹潋滟的水润满了他的嘴巴，他喉结上下一滑，目光还钝钝地看着杯里的酒，似乎是没尝出味，又小小地仰杯来了口。

因为看得仔细，萧思越甚至看到赵音澜舌尖探出来，但表情没什么波澜，只是闷声地品着。

越看越像猫，萧思越移开目光，捏着杯柄的手指都用了点儿力。

这直男真是长在他审美点上。

可惜了，萧思越不碰直男。估计赵音澜也觉得可惜，萧思越不是个女人。

萧思越叹了口气，赵音澜听不到，酒吧老板路过的时候却打趣：

“好好的叹什么气？小伙子打起精神来啊。”

“哈哈。”萧思越敷衍地笑了笑。

说实话，现在这样挺难受的，萧思越有点那种想法，但对方可太特别了。他不是刻意放大对方的缺陷来凝成这种特别，而是赵音澜身上淡淡的气质很吸引人。

萧思越看人的眼光很准，他手指摸了把屏幕，点亮，发现赵音澜给自己发了新的消息。

萧思越一个滑铲点进去看，发现对方在问自己的职业。

赵音澜：可以问问你是做什么的吗？

萧思越单手打字：收租，送外卖，摆摊

赵音澜愣了好一会儿，萧思越干脆反问：你是做什么的？

赵音澜：画画的

萧思越乐了：噢。艺术家？

赵音澜：不算的，不算，没有那么厉害

萧思越话锋一转：你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以后，心里什么想法？

他这话问得很直接了。

赵音澜：我...

赵音澜：我回去查了很多信息，我才知道原来还可以这样。我是第一次接触到你们这样的人

萧思越：哪样？

他有种刨根问底的劲儿。

赵音澜：就是男生和男生在一起

萧思越：你多大了？27，28？

赵音澜：26

萧思越看着屏幕，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26岁第一次接触到同性恋，普通人或许小学就会有所耳闻了。他有朋友是这方面的医生，萧思越多少了解一点聋哑人的事。

萧思越从朋友那听说国内的盲道做得很不好，几乎是摆设，特别是遇到修路的时候，就算是导盲犬也分辨不清方向，路上没有任何指示牌，行道树铲除的时候就直接横在盲道上。没人会考虑到这类人的出行需求。

同样，耳朵听不见.....萧思越面色有点沉，他默默在心里想了很多可能性，生活上各种的不便，还有不可避免的一些白眼。

萧思越：你说有点喜欢

萧思越：这种喜欢建立在你觉得我是女生的基础上，对吧？

赵音澜回得很快：是这样的

萧思越：喜欢什么？

赵音澜：和你聊天很开心

看到这句话，萧思越难得地勾了下唇，不是，这他吗的也太纯情了吧。

就这么简单？

萧思越三十多的人，二十出头那种疯狂的热烈的情爱不是没遇到过，但是他现在沉稳了。

萧思越：那我是男生以后，说的话就不能让你开心了？

这条赵音澜很久没回。

萧思越也不着急。他坐在座位上，甚至点了份炸薯条轻轻推到赵音澜面前。

算我账上的。

萧思越发微信表示这顿他请。

他这人还是很双标的，也只对喜欢的看对眼的会有点耐心，毕竟自己条件摆在这，加上十来年游戏人生，萧思越可遇到过太多不同类型的人了。

赵音澜这款他是第一次见到，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很合胃口，而萧思越并不打算强硬地给赵音澜灌输什么大道理，这不切实际。

像他在骗小孩儿。

他就想看看赵音澜情不情愿。

赵音澜思考了一会儿后就回复了消息。

他说他不知道。

可能会是好兄弟和自己分享日常的那种开心。

这话看得萧思越的心陡然一沉。啧。好直的直男。

如果对方真是没那个意思，萧思越这时候抽身而退才是最明智的。

于是萧思越就不说话了。

真是直男的话，他没兴趣。

没必要给自己找苦头吃。萧思越如果是为了和对方谈恋爱，那他有耐心，可是他本来就只是为了寻欢作乐。

算了算了。不道德。萧思越一口闷。

见萧思越沉默地喝着酒，眼神都开始发散，赵音澜能感觉到对方在某个瞬间就拿定了主意，所以态度变了。

桌上的手机又亮了下，萧思越去看，微信里头有新的小红点。

赵音澜：我可以问你关于你们圈子的事情吗？

萧思越：你想干嘛？

萧思越心道，艺术家的话......脑回路还是挺清奇的，该不会想做什么社会研究吧。

很多人会对小众圈子感到好奇，毕竟他们这样的群体也算是标新立异。萧思越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要是赵音澜真的好奇，他不介意和对方聊聊。

萧思越：你要问什么？

赵音澜：你们平时都有些什么爱好呢？怎么分辨出来一个人是不是同性恋？

他耳朵不好，但是很会看人脸色。

没有听力的人在其他感官上会更加敏感，赵音澜想着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横冲直撞地到gay吧里玩，或者是上小蓝和人聊天了，他得弄清楚。

不太好教。萧思越只能说，懂的都懂。他的鉴弯雷达一向很准，主要通过对方的动作，语言，穿着就能看出来。

像杨观青这种活蹦乱跳的0说话时不时会翘个兰花指，太好辨认了。

萧思越于是就教赵音澜，仔细地看对方说话时的动作，还有眼神。

萧思越：凡是主动跟你聊天的要加你联系方式的，十个里九个都是同。

萧思越：而且基本都是1

赵音澜不解：为什么？

为什么？？

萧思越扫描了一下赵音澜，从头到脚，这还需要问？

赵音澜：那刚才的也是吗？

提的是齐宣。

萧思越：嗯。

赵音澜：那你是吗？

萧思越：..........嗯。

旁边的人可能是觉得很有意思，耳朵都红了，他又羞又直白，把萧思越当百科全书使，问题一个接一个。

“那你们平时有什么娱乐活动？你们只跟男生在一起玩吗？这个，如果被家里人知道了，有矛盾，怎么解决呢？你们会不会在某些方面极其有天赋？”

萧思越其实很想说男同也是人！也是吃白米饭的！会拉屎的！这只是一种性取向！不是天生我材必有用！不是上帝为你关上了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这小子真的对LGBT群体好不了解！

赵音澜跟看什么稀有物资一样悄悄地打量了酒吧，里头清一色的男人，很符合gay吧的气质。他看了会儿觉得不好意思，又默默地低下头，等着萧思越的回复。

“没有你想的那么夸张，我们只是喜欢男人，其他方面和正常人类是一样的。”萧思越绷不住了。

不过提到喜好，萧思越给赵音澜科普了一下通讯录的一些黑话，比如什么是pt10这些基础的。

就当给小赵上一堂课，丰富一下阅历。

赵音澜看得一愣一愣，耳朵还是冒着红。

他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两只手无意识地撑着下巴，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

萧思越扭头，入目所及的是赵音澜白皙的脸和脖子，他衣领散开了点，锁骨若隐若现。赵音澜大概是南方人，眉眼清冷可是出神的时候带着点柔，灯光打在他肩膀上，黑发有些长了，所以遮住了后脖颈，松松地耷拉在脑袋两侧。

很漂亮。

这是萧思越心头一闪而过的想法。

见色起意。萧思越突然想到这个词。

气氛有点儿燥热，萧思越挪开视线。

赵音澜又开始慢慢地打字：“那你们有什么统一的别的喜好吗？”

这样他就方便辨认谁是同了。

萧思越本来没当回事，被这个问题一刺激，他居然灵光一闪。

萧思越：还真有。

萧思越：都喜欢看甄嬛传。

ps：看到评论区有人问为什么，其实如果身边有几个同朋友就能看出来了，大部分是这样的，具体原因我也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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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