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帐内昏暗,纵然皇帝能视物,也辨不清女子的神情。

她的主动依偎,她的触碰,无不令人心猿意马。

皇帝享受着女人的温柔,眼神也因她变得柔和。

察觉到她指尖猛然发颤的一刹,皇帝心口重重一跳,终于后知后觉想到什么,他身形僵直,眼神凝重。

揽在她后腰的指骨动了动,想将女人迟疑的、探寻的柔荑拿开!

却又凭着理智,生生按捺住。

若是反应过激,岂不更让她起疑?

对,眼下她什么也看不见,不过是起了疑心罢了,他有何惧?

皇帝很快镇定下来,假装对她的怀疑一无所觉,由着被她撩动的身体本能,随心轻抚她细软的腰肢。

程芳浓被自己荒谬的猜测震惊到,她指腹所触的轮廓像极了皇帝。

她恨透了狗皇帝,他化成灰她也认得。

可是,不对啊。

她见过姜远的,就在皇帝书房外。

那个穿银鱼服,怎么也不敢回头与她对峙的侍卫!

心思本就剪不断理还乱,男人宽大的手掌已抚过她纤软的腰腹,钻入她心衣下摆,往上寻觅。

灼热的、急促的吻,落在她脸颊、鼻尖,姿态亲昵缠绵。

程芳浓身子发烫,更无法凝神抽丝剥茧,梳理心间那一团乱麻,气息反被他搅扰得乱七八糟。

良久,程芳浓推开他,手肘撑在他滚烫的胸膛,气喘吁吁低嗔:“本宫身上不方便,休要歪缠。”

男人没说话,轻轻抓起她发软的手,贴上他侧脸。

他是想说,是她先摸他的脸,才令他情不自禁的?

他一个大男人,还委屈上了?!

不过,男人敢让她再次摸到他的脸,显然他根本没察觉到她的怀疑,更没担心她会发现什么。

他姿态坦荡,无形中消减了程芳浓心中本就荒谬的疑虑。

他不会是皇帝,只是面庞轮廓与皇帝生得有些相似罢了。

模样英俊的男人,大抵都是长眉高鼻。

程芳浓放下心来,感受到脊背上惊出的汗意,不由地为自己先前毫无道理的猜测暗自失笑。

如此,这男人便对她极有用,须得继续软硬兼施。

程芳浓暂且稳定心神,挪挪身子,重新依近他。

双手攀在他宽而结实的肩头,脸颊贴在他肩颈侧,姿态柔顺,语气娇纵:“那日好不容易遇到,你为何不肯让我看一眼?皇帝在书房,你便是假装不小心被我看到,他又能拿你如何?相好一场,本宫还能不为你求情么?”

说着说着,忽而在他肩头轻锤了一记,柔媚的嗓音微微哽咽:“昨夜你没来,你可知,可知他是如何轻薄我的?本宫清清白白的弱女子,如今被你们欺负成什么了?”

言罢,她眉心抵在他胸膛,细瘦的肩膀颤动不停,像是哭得极伤心。

程芳浓一面佯装哭泣,一面留意着男人的反应。

没曾想,这个男人身强力壮,却是个十足的懦夫,心里喜欢她,得知她被旁的男人欺负了,竟也逼不出一个屁。

他什么也没敢说,只知道紧紧搂住她,亲她发顶,以这种安静没用的方式宽慰她。

“本宫当你是个男人,原来不过是个只知道愚忠的懦夫。”程芳浓像是对他很失望,吸吸鼻子,带着鼻音低声道,“本宫不要你了。”

随即,决然转过身,任身后的男人如何抱她,亲她,也不肯回头。

他是皇帝,何曾这般热脸贴冷屁股,低声下气去哄一个女人?还是个程家用来对付他的赝品!

理智告诉他,就该将这不识好歹的女人丢出龙床,拿剑指着她,让她老实关于程家的一切谋算。

可是,他竟下不去手。

只有在这不见天日的床笫间,才能感受到她片刻温存,即便她娇滴滴使性子,只为着撺掇他这个“侍卫”去杀皇帝,他也想将这片刻温存留得更久些。

终于,男人放弃,只是抱着她,鼻尖轻抵在她后颈,以一种低头的姿态,与她共枕而眠。

程芳浓睡不着,闭着眼睛细细思量。

被他拥吻之时,她手指抚过他脊背,那一道道鞭伤依然狰狞,即便涂过玉肌膏,好得也慢。

那些鞭子定然抽得极重,不知该有多疼,可这个男人一声痛也没喊,一丝忤逆之心也不敢有。

男人愚忠至此,她真的可以勾得这男人为她所用么?

程芳浓有些怀疑,有些动摇。

可也只是一瞬,想到他第一次违背皇命那一夜,程芳浓的心又坚定许多。

有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

趁着月事晾他几日,让他好好想想,是要她,还是忠于随时翻脸无情的皇帝。

枕畔女子的呼吸变得又轻又缓,皇帝知道,她睡熟了。

他悄然支起手肘,端凝着她琼鼻、樱唇姣美的轮廓,轻轻抬手,轻柔地替她挑开颊边、颈侧的青丝。

这小女子着实聪明,难怪会被程玘那老狐狸选中,以假乱真,送进宫来。

可是,与他亲近,就让她这般委屈么?原本她入宫来,不正是为了讨他欢心么?

虽说她自认为被他赐给了侍卫,心里委屈,可他堂堂天子亲手伺候她,给她欢愉。

白日里,她也曾故作柔情,弹了两支吵人的曲子折磨他的耳朵。

他还另搭进去一把好琴,两套价值连城的漂亮头面。

还不足以令她消气?皇帝不解。

纵然昨夜在他掌间化作一汪春水,今夜她投入“侍卫”怀抱,依旧坚定地想要弑君。

这看似柔弱可欺的小可怜,还真是娇纵难哄,叫人头疼。

醒来后,还是皇帝在。

程芳浓按部就班地吃药,用早膳。

理智上已清楚,夜里的侍卫与皇帝绝非同一人,可她的眼睛却不受控制,总不经意往皇帝脸上落。

真的不是吗?可为何她还是觉着像,无法彻底放下那丝疑虑?

她见过那侍卫的背影。

摸到过侍卫脊背上狰狞的鞭伤。

侍卫喜欢亲她的唇,一遍遍辗转厮磨。而皇帝轻薄她的那晚,一次也不曾亲她的唇,皇帝只对撩燃她的身子有几分兴致,却嫌她脏。

侍卫精壮结实,皇帝病弱无用。

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她心中有无数条线索佐证。

可不知为什么,程芳浓就是放不下那比发丝还细的一线可能。

从慈安宫回来,程芳浓主动请缨,替皇帝批奏折,为他分忧。

可今日的她,心思根本没在奏折上,朱批甚至写错了地方。

该如何验证呢?

皇帝抽走她面前写错的奏折时,程芳浓心里正思索着,被他吓得脸色发白,生怕他看出什么。

果然,皇帝察觉到她的异样。

俯低身形,手肘撑在御案上,将奏折开开合合把玩着,打量着她小脸,戏谑:“今日怎的总盯着朕的脸看?难不成,大婚半月有余,皇后终于看出朕生得俊了?”

语气轻松,漫不经心,实则皇帝心口微微收紧,这个女人还在怀疑。

不过,他并不相信她能抓到什么。

同时,他也不信她会老老实实什么也不做。

正想着,女子温软的柔荑抬起,触碰到他脸庞。

皇帝生得俊,也是事实,程芳浓没反驳。

记得姑母曾告诫她,切莫对皇帝动真情。

真是多虑了,天下男人都死绝了,她也不会喜欢皇帝。

若说皇帝全身上下,从里到外,能稍稍打动她的,倒还真有,便是这张极具欺骗性的俊美无俦的脸。

程芳浓抚上这张俊颜,眼神清明,不带任何欲念,就像欣赏好看的花草器玩。

“皇上龙章凤姿,确非臣妾从前见过的凡夫俗子可以相提并论的。”程芳浓感受着他面庞轮廓,回忆着昨夜摸到的那张脸,悄然比对。

时而觉着像,时而又觉得有差别,她指腹抚过他深邃的眉骨,举棋不定。

她越是怀疑什么,皇帝越是大大方方提什么:“哦?那与姜远比呢?在你心里,是朕生得俊,还是姜远更甚?”

这话令程芳浓心口蓦然一跳,他竟主动与姜远做比?!

心中的天平倾斜得彻底,可没有亲眼所见,程芳浓仍无法放弃。

虽说皇帝并没有洞察人心的本事,可万一中的万一,他是故意说这样的话来打消她疑虑呢?

摸不出什么,那便只有最后一个法子了。

程芳浓未再耽搁,否则她一整日都要为此事心绪不宁。

她心一横。

侧身捧起案头已然放凉的茶汤,递向皇帝。

“皇上渴了吧?喝口茶,润润喉。”程芳浓故作镇定,温柔含笑,托着茶盏的指尖却攥得发白。

“不敢回答。”皇帝站直身形,边接茶盏,边似笑非笑望着她,“看来在皇后心中,他比朕好。”

女子还是心思浅了些,所有的心机、紧张都写在脸上。

皇帝洞悉一切,却顺水推舟。

茶盏莫名一歪,茶汤朝皇帝衣襟泼过来,他不躲不避,任由一盏茶全倾在身上。

“皇后。”他佯怒。

程芳浓吓傻了,赶忙绕过御案,抽出帕子,手忙脚乱替他擦拭:“皇上这话真是折煞臣妾,也吓着臣妾了。”

幸而皇帝有病,吃这种干醋,否则她还真没想好如何解释。

可她薄薄一块帕子,怎能吸得干他衣襟上的茶水呢?

眼见着皇帝衣襟打湿一大片,程芳浓佯装心焦,顺势关切道:“皇上身子弱,快把湿衣脱下来,当心着凉!”

皇帝:小皇后当真聪明![星星眼]

阿浓:狗皇帝病得不轻![药丸]

来啦!求收藏,求预收,求收藏作者,mua~[亲亲][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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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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