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君一行人直到晚上7、8点才回到公寓。
隔壁的单亲妈妈姓何,她跟丈夫结婚6年,丈夫一直都有酗酒打人的习惯,就连她怀孕期间,丈夫也没有停止过暴力行为。
幸好生下小喜之后,何女士的娘家相当看不惯这个姑爷的行为,出钱出力让何女士没有后顾之忧的带娃生活。
何女士虽然得到家里支持,但是通过多种途径始终没办法跟丈夫离婚。
去年,何女士家里拆迁,照例她能分到一笔钱,人渣丈夫就更不愿意离婚,并且还找人查出何女士家庭住址,多次骚扰、殴打何女士。
有时候何女士白天上班、或者丈夫上门骚扰的时候,她便会拜托左右邻居帮忙照看孩子——因此小喜在陆文君家里已经待过好几次,并没有怕生的情绪。
好不容易等陆文君回来了,辛辞终于可以把小喜交给何女士。
“……陆律,真是谢谢你,要不是有你们帮忙照看孩子,说不定他这次过来就会把小喜给抢走了。”
吃过晚饭的小喜已经有些困了,她安心的窝在妈妈怀里慢慢睡去。
辛辞不解,轻声的问:“他人就算再凶也只有一个人啊,我们街坊邻里合力过来,他也带不走小喜。”
陆文君摇了摇头:“那人渣雇了几个街溜子在公寓大楼里面转悠,幸好今天是周末、邻居们都在,不然他们几个一起上来打人抢人,拦都拦不住。”
辛辞不禁惊叹:“这是什么法外狂徒……”
何女士感激的看向陆文君,声音也有点哽咽:
“陆律,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你愿意接我的案子……”
陆文君打断她,说道:“你今晚回去之后,照着我跟你说的去做,就算没法给你争取到离婚的判决,也能给他起诉别的罪名。”
“谢谢、谢谢……”何女士抓着陆文君的手,一个劲儿的道谢。“我娘家那边今晚会来接我,这段时间我不会住在这儿了……”
“好,那我们保持联系。”
又过了几分钟,何女士的家人来了电话,说车子已经在楼下了——陆文君便陪着何女士下楼,辛辞在旁边帮忙拿行李,一直将何女士送上车,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
两人站在小区大门外,两边的街道摆满了夜宵摊子、炸串、牛杂、麻辣烫,那香气一阵一阵的窜过来,任凭她陆文君情绪再稳定,表情再冷静,也没办法做到不食人间烟火。
陆文君疲惫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太饿了:
“晚上你吃了吗,我们去吃夜宵好不好?”
辛辞一听这句话,就像突然给她通了电一样、整个人都活泼了起来:
“好呀好呀!我们去吃螺蛳粉好不好,我知道有一家螺蛳粉做得好好吃,那家店还有炸猪蹄,猪蹄肉呼呼的,炸得又香又糯……”
陆文君一言否决,说:“我明天还要参加庭审,我不想再洗头发了。”
辛辞又道:“那我们去吃砂锅粉?我知道有一家砂锅粉,量大管饱还好吃!”
“我知道那家店,”陆文君依然否决了这个提案:“住在这片区的谁不知道他们,他们家特别火,吃一顿要等一个小时。不去!”
“那我们去吃椰子鸡?”
“太清淡了。”
“麻辣烫呢?”
“这边的麻辣烫又贵又难吃。”
辛辞又接连说了好几个选择,都被人残忍的全部毙掉!
到了最后,辛辞一甩手,脸一撇,说道:
“那算了,我们分开吃,我要去吃螺蛳粉加一份大的炸猪蹄!你爱吃啥吃啥。”
辛辞刚刚一通报菜名,都把自己说饿了,连忙快步走到那家螺蛳粉店,一坐下、却看到陆文君也坐在自己对面。
陆文君还是那副波澜不惊又冷漠疏离的神情,但是她说出来的话却是:
“想吃什么,我请客。”
辛辞知道这是对方主动示好的表现,也没闹脾气,大大方方的就应了:
“我要一碗大份的锅烧肉炒螺蛳粉,再加一份大的炸猪蹄,再要一瓶可乐吧!”
陆文君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转移到她脸上,疑惑的问:“这是……宵夜?”
“嗯,对啊。”
陆文君最后也没说啥,按照她说的悉数下单,给自己点了一份普通的干捞米粉。
最后,辛辞果然没吃完——陆文君便把她碗里那些酸笋、木耳、米粉转移到自己碗里,一点一点的吃完为止。
****************************
陆文君每天晚上快11点才回到家,其实对于高强度的工作她已经麻木了,总比出差强——但就算出差,只要去的地方不要太远,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打开了门,随手就将自己的公文包扔到鞋柜旁边——其实她更希望把整个公文包都烧掉,但理智上她知道自己今晚还是会把案宗逐份取出,然后认命的写材料。
发财讨好的围在她旁边,汪汪汪叫着,又飞快的跑到阳台的食盘旁边汪汪汪叫;恭喜听到开门声,也按捺不住的开始在厕所抓门,以求尽快重获自由。
陆文君坐在沙发上,她经常听到楼上的女邻居说自己要猝死了要猝死了——她深表认同,因为她自己恐怕每天都在猝死的边缘,灵魂可能都在地府若隐若现。
等她喂了狗,放了猫,写完了材料、洗漱完,都已经是凌晨3点了。
陆文君在阳台点了根烟,尼古丁让她振作精神,薄荷的香味也让她安心,终于闲下来的她这才有空去看微信里面的消息——
前几条置顶的消息都是工作上的问题,她一一回复。
工作的消息过去之后,就是近几年她还在保持联系的好友,大家拉了一个群,里面聊了一些最近的琐事,最新的消息就是有人@了她。
“@陆文君,下周五是你生日,要不要出来聚一聚?”
“@陆文君,我们知道你忙,你人到就好了,地方我们找,场地我们订!”
“@陆文君,既然场地的问题解决了,那我就找我老婆做手工蛋糕,快来统计一下人数。”
然后群聊里面接下来的信息都是接龙统计人数,而被@的那个人甚至都还没回复。
陆文君依然不打算回,但是接下来的连续几个好友的私聊都是在问她要不要出来聚会的,还有一个跟她关系比较密切的女性朋友甚至下午还给她打了两个语音电话。
陆文君都傻眼了,她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这么重要了,难道自己说不去他们就不聚会了吗?
陆文君不想在好友群里面回复,就只会回了那个跟自己关系比较好的朋友的消息——
陆文君:“下周五我不想去了,你们聚就好了。”
西边日出东边日落:“……你们律所是血汗工厂吗,周五都不让下班?还有,这都凌晨3点了,你怎么还不睡。”
陆文君知道对面那个人说起来就没完没了,遂不回复。
但是她的微信消息还没全部看完,还得接着往下翻。
后面还有一些新人同事下班之后的私聊,吐槽工作压力太大。
陆文君回复并表示同意:“确实很大。”
还有一条来自楼上女邻居的私聊:“我给恭喜买了猫爬架跟仙女棒,你周末有空要跟它玩玩啊,不然它一天到晚不运动,会越来越胖的!”
陆文君在聊天框输入:我把它关厕所了,它不需要猫爬架;不要买了,我周末没空……
这句话始终没有发出去,她觉得自己有点过于冷淡了,又把打好的文字全部删掉,改成了:
“谢谢,收到之后我会用起来的。”
然后点击发送。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