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飞雪有些隐隐的抵抗，“程钰，我醒了。”

她在提醒蠢蠢欲动的程钰。

昨天晚上能发生那事，是因为她并不清醒。

她没有说谎。

程钰的脸色忽明忽暗。他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提起裤子翻脸不认人。

“我们就当昨晚上什么都没发生过吧。”寒飞雪想假装回忆了一下，“其实我也不记得了……我的脑子比喝醉酒喝断片的人还迷糊……”

然而经验不足，刚一张嘴，毫无杀伤力的语气便彰显了她的犹豫。

涨红的脖根也暴露出了她不足的底气。

硬着头皮说完这些话后，她已经羞到连看程钰的勇气都没有了。

程钰抬手抚摸她红润的脸颊，眸中带笑，突然间轻轻翻过身体，温柔地压制着乱动的她。

“恐怕我很难做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他低头，在她耳边不太用力地咬了一下她红透了的耳垂，“昨夜种种，既然你不记得了，也没关系。我们可以现在一起复盘一下。”

他还是希望两个人的第一次能留下的更多美好的记忆点。

一回生二回熟，多做几次就好了。

理论知识过于扎实是有很多好处的。

譬如昨晚。

他的表现十分老练。寒飞雪不疑有他。

三次的实战经验，足够他融会贯通的了。

“不、不、不……”音末的必了二字被一声清软娇细的嘤丨咛取代。

……

寒飞雪直到才赶到公司，处理昨天和今天的工作。整个一上午，她被孜孜不倦的程钰弄得两腿发软，根本没办法好好走路。

她为了遮盖脖子上的吻痕，不得不大热天的穿上有领子的白衬衫。衬衫的扣子全部扣起来。

衬衫还是当初为了面试专门买的正经简约款。

沉浸式工作也有好处。

那就是，她可以完全不用分心去想昨夜和今早发声的那些事。

下午忙完所有工作，张院士给她打电话，跟她聊了聊他对文章的想法。

聊这个，寒飞雪还是很感兴趣的，侃侃而谈，不一会儿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最后，张院士突然话锋一转，“见到于湛，感觉怎样呀？小伙子不错吧。”

提起于湛，寒飞雪就不得不想起昨晚上约等于没吃的晚饭。

脑海里自然浮现出了画家美女Coquelicot的音容笑貌以及……她送出的巧克力。

寒飞雪呼吸一滞。

张院士追问：“于湛这孩子不错呀。飞雪，不是老师多管闲事，个人问题也不能永远不管。你不喜欢于湛这款？”

“噢，不，不是的老师……”

“那就是还行？可以试试的，他对相亲也不抵触，心里是奔着结结婚的打算。”

越说越说不清楚了。

“张老师！”寒飞雪激动地赶紧修正，“我、我有喜欢的人。”

张院士愣了一下。

这才离开国研所半年，就有喜欢的人了？

“嗯，我有喜欢的人。”寒飞雪重复了一遍，“不过还是谢谢老师对我的关心。”

张院士怕她不回来了，心都紧张得提到了嗓子眼，“那你喜欢的小伙子是你们公司的人吗？”

“嗯。”

张院士有种不妙感觉，万一那个小黄毛重现江湖……他真是眼前一黑。

“带来给老师看看？老师没别的意思，帮你把把关。”

“啊……就……就刚开始关系还不稳定，我需要再观察观察……”寒飞雪气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死嘴编不下去了。

“那也没事，不稳定刚好老师给点评点评。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下个月老师去江川大学，你记得带上你喜欢的人。”张院士挂了电话，心里诅咒起了小黄毛。

他的爱徒，应该属于科研，不属于任何一个小黄毛。之所以找于湛和寒飞雪相亲，也是因为，于湛同样搞科研，应该能看得到寒飞雪做研究时的魅力，并且就算助力不了，也不会拖后腿。

挂了电话后，寒飞雪便把这事抛之脑后了。她现在没更多精力再去思考老师来了之后自己带什么男人去见他。

她现在需要找于湛问问清楚。

她记得昨晚上，程钰出现之前，于湛给她打电话，说了巧克力有问题。

所以他那时候已经知道了咯？

她回忆了昨晚上的整件事，可以确定的是。于湛应该不是伙同他的画家前女友给自己做局。

那么，他昨晚上应该也很难受。她不晓得他怎么解决的她也不是很care。

她只是想问问他，骂他几句，他的前女友是不是应该送去坐牢？

知不知道那三颗巧克力把她害惨了？

她感觉昨夜的自己完全不是自己。

她怎么可能做得出那么开放的事嘛……

她现在只要一停下手上的工作，就满脑子都是她和程钰二人亲亲我我的缠绵画面。

她甚至想象不出任何符合自己逻辑的借口，好去义正言辞地拒绝程钰一而再再而三的约会。

群里的程钰，已经把她未来一周的空闲时间占满了，除去她去医院和父母相处的时间，他过分到要求她每天中午过来给自己汇报。

汇报他个鬼……

要不是因为钱和合同，要不是因为母亲病了，她现在应该已经早就从程钰面前消失了。她去哪里呆着都好过眼下的局面。

如果没有这个巧克力，她此刻也不会平白无故多出这等烦恼。

只要心里那根刺还在，她就不能坦然自若地面对程钰。哪怕两个人已经亲密至此。

一种非常复杂的感情在体内放肆扩张。

身体上的欢愉所带来的情丨欲依赖，融合不了曾经被愚弄的背离感。

这两种情绪让她对程钰的感情里糅杂了一层又一层无法抚平的扭曲感，甚至滋生出去山里隐世的疯狂念头。

寒飞雪翻看手机，先刻意忽略程钰在群里疯言疯语。

然而她没找到于湛的微信。

后来在黑名单里看到了。

寒飞雪陷入了沉思。

昨晚上我还有那个精力把他拉黑了？

既然拉黑了那就暂时先算了。

寒飞雪对不上心的事也没那么执着。

她放下手机，重新把更新的数据代码发给IT部门，请他们按照新的参数编写程序。

她继续无视了程钰群里的那一大堆的毫无营养的废话。

直到程钰在群里拍了拍她。

寒飞雪知道，她再不回应，他又要开始连环夺命叨叨叨了。

他说：雪宝，你还痛吗？

早上到后面，她被折腾得没耐心了，心里又惦记着工作。她有严格的规划安排，做科研时养成的习惯，一旦没按照计划行事，她就很容易焦虑，心里装着的全是计划中的未完之事。

已经舒服过后的她着实有些受不了了，哭唧唧地求了程钰饶了她，理由是腿软腿酸。

第一回吃肉就吃撑了，她着实有些消化不了。

做得也相对过于频繁了。一次时间很长，**承受太久，她真的是吃不消。

他说：第一次有点没轻没重，晚上我帮你好好揉一揉。

他说：你晚上能不能也帮我也揉揉。腿好酸啊……腰也酸。但那里还不太酸。你知道的。

他说：和你分开四个小时三十六分钟了，太长了，有点想你。

他说：你看你又不回我消息。你要对我负全责。

寒飞雪像瞅见瘟疫一般把手机甩在一旁。

程钰在她眼里越来越神经病了。

群里的程钰，同自己独处时的程钰，以及别人看到的程钰，像是完全独立的不同的人。

寒飞雪想申诉。

又不是我让你腿酸腰酸的。

他自己选的。

怎么能把锅只扣她头上。

她现在也觉得难受呢！

她都不知道找谁说理去。

事情发展成这样，她认为自己的责任占比只有百分之五，剩下都是程钰自己选的。

嘴叫着累的程钰，此刻正意气风发地把大嫂送上飞机。

脚下走路带风，完全看不出他腿哪里酸。

他终究还是没敢让大嫂见寒飞雪。在他还不能百分百保证寒飞雪不会受到家里一丁点的歧视时候，而且眼下这个紧要关头，他不希望家里任何人过来干扰寒飞雪的生活。

他怕弄巧成拙。

她像小兔子极度敏感，受不得惊吓的。

吓坏了的小兔子会猝死。

“程钰，你脖子上怎么回事？”大嫂突然注意到他脖子上的异常，昨天还没看到。

“昨晚上抓到了想养很久的夜猫，吸猫撸猫时被她挠的。”

大嫂笑了下，“什么时候又喜欢上猫了？”大嫂同他挥手告别。

大嫂上了飞机后，告诉丈夫程瑾：“我都没见到人，程钰不要盯我盯得太紧哦，生怕我背着他去找寒博士。”语气里尽是挫败。

到哪里都是被毕恭毕敬奉为上宾的她，第一次在程钰这里吃了闭门羹。

“早知道我就越过他直接去找寒博士了。”

程瑾笑着安慰她：“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程钰，他真想阻拦，老爷子都拿他没办法，何况你跟我。”

如果不是因为程钰爱这个家，愿意为了程家牺牲自己的某些事，程家压根没人能管得住他。

大嫂说：“不过我觉得他今天状态不错，肉眼可见的开心，和上次回京市时候完全不一样。可能也不需要我们在这儿杞人忧天。”

反正大嫂是从未见过程钰有流露出程瑾嘴里的那种活人微死感。

程钰的那一面只有得知弟弟深爱寒飞雪的程瑾见过。

听见老婆这么说，程瑾反而越来越紧张。他最近被各种会议缠身，心里倒是一直惦记着得抽空找个时间，再和弟弟多聊聊。

……

送走了大嫂，程钰马不停蹄地找到了白橙明面上的现“男友”，金毛白男。

金发男已经被羁押了。

剩下的一盒巧克力里也查出了有迷情成分。

出入境需要他遣送回去。

程钰在他被驱逐出境前见到了他。

他当时已经在特别候机大厅了，正等待完善手续，然后驱逐出境。

程钰在他对面坐下。

金发男以为他是管事的，慌忙上去为自己辩解。

负责的翻译上前告诉程钰他叽里咕噜说了什么。

金发男说这是个误会。

巧克力是正经巧克力，是那一群爱整蛊的朋友故意把迷情药物注入其中，为的是想让他和半年未见的女朋友好好享受男:欢'女'爱。

金发男还拿出了朋友昨晚上给他发的消息，“我真不是故意带违禁品来中国的，谁不知道中国管得最严。要是知道，我肯定不会当礼物赠送给陌生人。”

程钰笑着听他说完，淡定地起身。他看到旁边有湿巾，抽出一张，擦了擦刚才摸过金发男的手机的指尖。丢掉纸巾后，他顺势好好活动了一下指关节。他双手交握，用力摁了一圈，耳朵听到了指关节发出声响。

“谢谢。”他程钰素来是个有礼貌的体面人。

程钰确实得谢谢他，没有他们这出插曲，他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的梦想顺利成真一半。

他都想好了用她母亲的药钱诱惑他的雪宝就犯。他的谢谢是真心实意的。他想杀金发男的心也是真的。

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金发男还是得依法驱逐出境。

程钰很想在他被送上飞机前揍他一顿，若不是法律管着，金发男现在已经倒在地上了。

不过法律没说不允许还手。

程钰望着金发男，语气无比诚恳，甚至掏出了自己多年不用的文学素养遣词造句般说道：“希望以后我出国的时候，你躲着点，千万不要遇到我。记住，一定要想尽办法躲着我。不然，我会对你拳脚相加，把你打成一滩肉泥，丢进粪坑里被蛆虫淹噬，骨头抛于荒野上让野狗啃咬，任由秃鹫吞食。”

翻译面无表情地把程钰的话翻给金发男听。

金发男顿时被气成了大红脸，他不明白这个中国人为何如此冒犯自己。

才二十岁的他哪里看得懂程钰深的身份地位。

“你觉得很生气对吗？为什么生气？知不知道你呼出的每一口空气都在污染环境，损害人类的绿色栖息地？你再反思反思，你凭什么生气？对社会毫无贡献没有事业没有人真的爱你的人生气又能怎样？你这个浑身臭味的褪毛不完全大脑欠发育的野蛮之人有资格生气？”

年轻气盛的金发男被彻底激怒，挥动拳头就要对程钰下手。

程钰等着拳头落在自己脸上。

只要他先动手……

他就怕他不动手……

然而，金发男的拳头被急冲冲赶过来的白橙挡下。白橙抬手给了他一耳光，怒骂：“你疯了吗你想在中国打人！”

程钰静静地瞥了一眼急匆匆赶过来的白橙。翻译心如止水地把白橙的话翻译给程钰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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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