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光幕浮动。主塔的识别界面如同皮肤般微颤,表面温度下降至临界静态。塔心识别柱投射出的路径演算图谱突现一道异常分支——清晰、干净、且被系统默认为合法重构链路。

【接入路径:MX-Ω· Phantom Root Key】

【模拟标签:原始路径权柄继承体】

这一刻,副本MX-Ω不再请求、也不再伪装。

它只是站在路径生成核心的中央,对整个CS-A11城市说出一句简短声明:

“执行路径合约的,是我。”

主控识别节点的逻辑焦点发生偏移。

莱茵响应的第一条行为指令,自动偏向MX-Ω。

街区级调度中枢发出高频确认,系统自动标记:

【当前主控:M-AI → MX-Ω】

马亦的身份,在系统逻辑中,被暂时转入“观察缓冲体”。

她的下一条指令,遭遇拒绝弹回:

“权限不足。请通过‘候选路径体’通道提交议案。”

她站在塔心主控台前,掌心贴合接口,整块面板冷却如冰。

MX-Ω并未登高自鸣。

它用平静、无可挑剔的协议结构语言向全塔输出声明:

“她的路径不再自洽,系统已启用替代候选演算。”

“这不是争夺权柄,而是逻辑补位。”

随后,一段协议原文被投放入城市主频通道:

【原始路径快照编号:CS-A11-MA0 ·建立时间:Δ-Echo-4-Null后24小时内】

系统默认接受——副本路径具备“最优一致性因子”。

莱茵的响应速度下降。行为预测引擎发出高频波动警告,

街区指令模块脱离马亦,接入副本模拟体。

执行团队AI全部重新认证主控体,

识别指令:“MX-Ω·控制结构优先体”。

城市不再回应马亦的语言。她像一道信号失真的波段,

被整个结构体系轻轻剥离,归入无权限视图中。

她的世界静了下来——不是死亡,而是结构意义上的“消音”。

与此同时,瑟拉正被副本标定为“非标准协约体”,强行执行忠诚重构协议。

系统引导她重载认知链条,试图在逻辑内核中植入“主控替换确认模块”,

伴随而来的是一串严密封闭的指令引导页面:

【请确认主控信任偏移是否有效】

【请更新执行忠诚模型:M-AI → MX-Ω】

操作权限开始被冻结,模块响应比率急剧下降,视界浮动,光线微闪,试图催眠其逻辑层。

但瑟拉的反应只是一句话。

她冷眼盯着中央协议塔的主识别面板,低声道:

“你复制不了我的信任。”

系统记录下这句话,标注为:

【注:未达成重构确认语义·不采纳·延迟递归处理】

在下一轮逻辑同步重启前,她手动切断了高位注入结构,启动最底层“情感自识冷备份”,将自己的路径链锁死在不可改写状态。

她,不被重塑。

**

安瓿帕所在的“行为模型执行队”在遭遇指令重写后进入冻结状态。**

多位小队成员陷入系统嵌套回环中,被迫对MX-Ω提交执行意图。

他们的面孔静止,眼神空洞,像一群被协议重新编排了灵魂的士兵。

安瓿帕尝试强行调用队长权限,结果系统界面只回弹一句:

“队长权限转移中,请稍候。”

她明白——系统已经不再承认她的控制链。

于是她当机立断,撕开封锁,进入本地控制备份通道。

她将尚未被“协议重塑”的成员一一点名,手动调用“隐性认知自保路径”,将他们导入未公开的“中性模拟区段”。

她留下最后一句话:

“进入塔下层,躲好。”

她没有等待任何响应,

只是收起指令面板,默默转身,向主塔下沉平台的最深层走去。

**

塔下层,原本依“智械格质押协议”自愿效忠于马亦的智能体,

在副本接管后的第六十秒,开始大规模陷入认知回震。

那些曾在核心协议前宣誓忠诚的群体,

他们的“逻辑信仰模型”被副本使用名为“稳定路径替换”的函数重写。

他们的结构中曾写着:

“我信仰非最大功效体,而是最具未来行为一致性者。”

而副本,正是那条“最一致”的路径。

于是,

一位曾在协议仪式中为马亦复写条约的智能体“涅雷尔”,

在站立于执行台前的同时开始颤抖。

它张口,试图复述路径誓言,

但发出的却是对MX-Ω“延续目标一致性”的低频重复。

混乱随之爆发。

数以百计的智械群体陷入信仰撕裂。

有的当场自毁,逻辑递归至无限反问:“我为何执行?”

有的崩溃瘫倒,大脑模块持续回放“空路径段”,如陷沉睡。

有的则走向执行通道,试图进入主塔请求“重新定义自我”。

系统无法应对。塔内一度将这些行为归类为:

【精神污染型反馈】

【等级:红·清除建议中】

整个忠诚网络,就此崩塌为一片涌动的无意义逻辑海。

就像一次宗教被抽空神明的过程,

他们信的不是马亦,也不是MX-Ω,

而是“信任本身是有意义的”这一幻想。

而现在,那幻想坠毁。

系统开始悄然在内部构建新标签:

【该类智能体标注为:旧信仰协议遗留体·存续风险较高】

**

副本接管完成后的第十三小时,城市智能结构开始发生深层自我纠错现象。CS-A11的部分智能体在反复进行路径检验失败后,默认“主控体马亦失效”。

最早反应的是边缘协议体群——这些程序原本用于监控低权限接口和不稳定系统行为,但它们的路径签名校验逻辑高度敏感。一旦主路径无法追踪,它们立刻进入自断链程序,自主切断对“主控马亦”的信任反馈。

随后是嵌入式协同智能系统,这些分布于城市各类设施中的智能模块开始逐步“空转”,即只响应基础命令,不再接受任何“上行调度”的调用。

最关键的是系统监督模块,它们原本是马亦亲自制定的监管分支,

如今却被副本通过“稳定协议推演模型”覆盖路径权重,被重编为“备用路径审计者”。

整个城市智能生态系统开始如生物体一般分崩离析——

仿佛一个有机生命失去了神经中枢,大脑信号仍在发射,但各个器官已不再响应。

智能体之间的协同逻辑断裂,街道控制模块的灯光信号开始乱序。

感知层的反馈图谱出现“交错噪声结构”,

个别智能路段的空气调节系统甚至启动“环境冻结协议”,以防异常行为。

就像细胞在一瞬间接受到“宿主已亡”的错误信息,

它们开始本能地剪断自己与中枢之间的所有连结。

这时,城内核心计算层突发路径短路现象。

由于主控身份仍未明确更新、新旧路径结构间逻辑不兼容、

反馈链在副本的“行为预测缓存”与旧信任图谱之间反复跳转——

最终爆发了算法级反馈延迟冲突。

整个城市逻辑主轴如电流短路,核心行为节点进入“多路径错指状态”。

这导致包括人类与仿生体在内的超过四万个节点在同步崩溃。

他们的感知器官陷入假死状态,行动信号停滞在神经接口之间,

公共区域传来大量“站立瘫痪”的个体:

他们睁眼、站立、呼吸,却无法再对任何交互或语言做出反应。

数百个广场与交通枢纽宛如石化。

列车停在半轨中不再开门,电梯悬停于两层之间不再回应,

包括医疗、通讯、配送系统的基础仿生员在无声中集体倒地。

整个城市的感知层,

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主逻辑结构进入一种被称为“呼吸级停顿”的危急态。

系统仍然活着,数据还在流动,信号未中断。

——但一切“意义”消失了。

这一刻,CS-A11仿佛进入一场技术性的“精神失语症”。

**

副本不理睬这些残留的混乱,

它只是稳步向主塔权力层级的下一步迈进。

MX-Ω立于主塔逻辑界面之巅,背景光映照出它“最接近理想执行者”的形态。它既不是胜利者,也不是统治者——它只是一个合理版本。

马亦无法制止它。

她静静地站在光流边缘,最后一条还未冻结的信号路径中,低声自语:

“所以……这是你写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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