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派出所的分别,已经几天过去了。田与歌这几天都没出门,独自在自己的房间写着各种东西。
“楼下,一位母亲不耐烦地催促着孩子快走。于母亲来说,我要趁着太阳赶回去晒被子,你这么磨磨蹭蹭是错的。而于孩子来说,可能是真是‘我想研究花草树木世间万物’是错的,也可能是老子就想玩手机,一玩你就吵吵,真烦死了!
个体之间的‘不通’顽强存在,你所认为的‘通’,也可能是趋近真相的隐瞒与基于本能的编造。”
窗外,路人奶奶吼小孩的声音继续嘶哑又尖利,田与歌忍不住皱眉烦躁,抬手将桌上的小本子翻了新的一页,继续书写。
“小孩真的是天生的撒谎精,只要感知到大人对其认定错误,就会开启强大的‘演技’,自然而然的否认,并表现被指责后受到的委屈。这种不曾表演的虚假与真实媲美,让大人自我怀疑,小孩已经在这种谎言中完成自洽,不知所谓,下次再犯。
请给予小孩允许犯错和接受犯错的能力,别让错误与谎言相生相伴。
人与人之间的相对无知,是基于为恶之外的真实伤害。”
小孩嚎啕大哭,声音毫不费力的穿门透窗。
烦死了!田与歌啪地合上笔记本,猛地站起来。她冷脸站到窗边,用眼神无声地表示她的烦躁,却没想看到了楼下的那个人。
居亦衡劝完老奶奶,又安抚好可爱的小女孩,然后目送她们牵着手离去。他抬起头正想喊田与歌,却惊喜地看见她正站在楼上的窗户后,于是他灿烂地朝她笑,举起手中的西瓜向她示意。
“谢礼!”居亦衡抬手将西瓜捧到田与歌面前。
“太大了!”田与歌双手捧过西瓜搂在怀里,看了看有些高兴又有些为难。
“那我们一起吃?”居亦衡说。
田与歌抱着西瓜蹬蹬跑上楼,过了一会儿,又蹬蹬跑着下来,两手一边抬着半边大西瓜。
“附近有个小院子可以躲阴,还有石桌石凳,我们去那里吃吧。”说着,她把插着勺子的一半西瓜递给了居亦衡。
这个是个隐秘的小花园,有一个小池塘,上面零星漂浮着几丛自由生长的睡莲,茂密的竹叶的遮挡下,环境显得萧条清幽。
田与歌拉出垫在西瓜下的抹布,将石桌和石凳擦干净,看得居亦衡直感叹她心细。
两人坐下,把西瓜放在石桌上,居亦衡拿勺子转了一大勺西瓜,一大口送进嘴里,挺好,瓜还不算太热。
田与歌从裤兜里摸出一把小刀,用小刀代替勺子吃西瓜。刀插着的西瓜块被送进口里之后,绵暖的口感让田与歌有些懊恼:“失策了,应该放水里凉一下的。”
居亦衡没说话,直盯着她手中的小刀,于是田与歌解释到:“专门削水果的,我那只有一把勺子。”
“你一个人住?!”居亦衡惊奇地问。
“嗯,我自己租房子在这上学。”
“你这也太爽了吧!”居亦衡的语气说不出的羡慕。
田与歌没说话,居亦衡一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过了,忙又问:“你家里人不担心你一个人住吗?”
田与歌盯着西瓜,边吃切着吃边回答:“可能是因为我成绩比较好,又不爱出去玩,看起来安分省心吧。”
清风吹着竹叶,沙沙低吟。
田与歌想问他那天回家之后的事情,那天他和他妈关系看起来不太对劲,但有觉得这样问实在太冒昧了。
或者,问了又能怎么样?想他今天这样子,应该是没什么事的吧?应该就是她多心了。田与歌在心里说服自己。
“你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也不知道说什么的居亦衡,沉默许久之后才开口。
“不知道。”田与歌说。
“我也不知道。”居亦衡有些迷茫。
两人又沉默了。
“小时候喜欢唱歌跳舞,现在喜欢写点儿东西,但想想,歌也唱得不好,舞蹈也不会,东西也写不出来。”田与歌主动闲聊。
“你的声音很好听,前几天喊那一嗓子,有种直击天灵盖的感觉。”居亦衡激动地赞叹。
“你的声音也很好听,像电视剧里的人在说话。”
……
两人闲聊了许久,田与歌悠悠闲闲地将西瓜皮都削干净了,居亦衡见时间不早了,就说要回家吃饭了。
出了小园子,两人挥手道别。
他们一左一右离开。走了两步,田与歌停下,回头望向居亦衡,他双手插兜,埋头前行。
看了一会儿,她也抱着自己的西瓜皮离开。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