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狗肉

江雨起了个大早,开始跑步。乡间的清晨带着雾气,一切在迷蒙之中,村庄似乎还未苏醒。她顺着路一直奔跑,景色变换着从眼角流逝过去,嫩绿的麦苗,枯萎的果树,还有曲折的山间小路。

转过一个又一个弯,江雨就到了李玉兰家门口,前院里没有那只看起来憨憨的白狗,门前的枯树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显得更加高大却也更加破败。

江雨停下来,没由来的有着一阵心慌,这里有些东西让她感到本能的抗拒。她看了眼屋子,大门紧闭着,李婆婆还没起床吗?

她看了一会儿,想要推门进去,里面似乎有什么低声呼唤着她,向她发出无声的诉求,但最终她还是转身向回跑去。那一瞬间,她似乎听见一声狗的呜咽。但也只有一瞬间,呜咽声就在风中消失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除夕渐渐近了起来。

这天,江雨的奶奶拎着一筐鹅蛋走出来。“江未眠,你们把这些鹅蛋给李老婆婆送去。她上回给我们拿了鸡蛋没收钱,还给你们送了柚子,她家没养鹅,这筐鹅蛋正好她儿子媳妇过两天回来了吃。”

“好。”江未眠答应陈绵,招呼着江雨,“姐,走,送鹅蛋。”

“好嘞。”江雨正坐在前院里闭目养神,她最近天天梦见那只白色的小狐狸,白色的狐狸和她亲昵地蹭着,毛茸茸的尾巴裹着她的脖颈,搔着她的脸,突然狐狸变为成年男子的样子,面前是温热且结实的胸膛,但每次她从梦中惊醒,天光大亮房间里只有她一人,转头可以看见青翠的后山。

她缩了缩脖子,站起身,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要冷一些。

……

“李婆婆,李婆婆。”李玉兰家大门紧闭,前院的铁门只是虚掩着。无人应答,姐弟俩只好走进去。

“老太太出门了吗?”走进后院,院子空荡荡的。四四方方的院子,干净整洁。

姐弟俩转悠一圈,没有看见李老太太,憨憨的大白狗也不知踪影。

侧面是存放米面干粮的仓库,一阵风吹来,房间的门发出吱呀的声音,门栓只是轻轻扣上并未上锁。风将门吹开一丝缝隙,透出房内的黑暗。

推开它,似乎有声音说着。

推开它。

自从走进这个院子,江雨的神经不自觉地绷紧,她似乎又听见那嗬嗬的声音,辨认不清的音节,能感受到说话的人很是急切。

你到底要说什么呢?江雨与心中那声音对话着。

一切静悄悄的,就像是看恐怖电影,导演为jump scare烘托气氛的前奏一样。

心中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指引她向那扇门走去。

推开它,推开它吧,你会找到我的,帮帮我。仿佛有人在她的耳边低语,向她乞求。

一步,两步,江雨渐渐靠近那扇门。

“姐,怎么了?”江未眠看她盯着那扇门,身体前倾着,向前走去。

江雨从诡异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哦,那扇门没关,李婆婆是不是在里面啊。”

“不知道诶。李婆婆!”江未眠扯着嗓子喊着,但没有人回应。

吱——

江未眠推开那扇门,光线瞬间从外部涌入漆黑的房内,他们可以看见灰尘在空气中漂浮,被扰动。

江雨一瞬间明白,为何那人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因为想要说话的人没有舌头。

李婆婆在房间正中央,面朝着他俩,呈大字型躺在红薯堆上,棉线帽子掉在一旁。浑浊的双眼直直地瞪着他们,充满不甘。干瘪的嘴大大地张着,露出空洞的口腔,舌头已被割去。血从嘴角蔓延到耳边浸染了半边白发,最后渗入到红薯堆里。血迹早已干涸,呈现暗红甚至发黑的颜色。

“啊!!!”江家两姐弟同时发出尖叫,江未眠一把攥住江雨的手想要跳开。江雨却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眼前的景象瞬间变换。

“呃,呃……”救命,救命。

还是刚才的仓库,不过却是夜晚。房顶的灯晃动着,发出昏黄的光,强健有力的手臂从背后紧紧扼住她的喉咙,紧绷的肌肉像坚硬的铁块,她听见自己颈部的骨骼发出细微的声音,像是要碎裂一般。她心里满是绝望,无法呼吸,头被死死地固定住,缺氧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她的双手只能拼命抓着,却什么也抓不住。

“救。救。我。”

眼前是一个黄发的男子,手上拿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金银首饰,他脸上的表情半是紧张半是狠戾。于是她将手伸向前方,想要够住他。但奇怪的是,那是一只干枯的手。无名指上带着一枚银戒,破裂的指甲,带着泥土的指缝,暗红色的棉袄,这并不属于她。

“成兵……成……”被挤压的嗓子艰难地发出声音,脑海里是一张陌生的脸,她将眼睛瞪的大大的,手臂挥舞着,幅度越来越小。

救救我,有没有人救救我,我还没见到我的儿子,他说今年会回来吃年夜饭……她在心中呼喊着乞求着,一滴泪水从脸颊划落,手臂也最终垂了下去。

她不再发出声响了,身后的人也慢慢松开手。她还看得见,但是却无法挪动一丝一毫,她明白她已经死了。身后的人后退几步,将她放在了一个堆上。

面前的两人似乎在商讨着什么,那个黄发的男子,东张西望的,最终看向了她。

“他妈的,我怎么感觉她在瞪我?”黄发男子挠挠头发,带着凶恶的表情。眼前的人躺在红薯堆上,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他所在的方向。

“黄毛,你想多了吧。”旁边高大的男子也看了过来,一双粗糙的手在她眼睛上抹过,似乎想将她的眼睛闭上,“妈的,竟然闭不上。”

江雨在这个时候看清了扼住她喉咙的人的脸,满脸横肉,一双狭小的眼很是阴沉,脸上有两个圆形的伤疤,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的。整张脸看上去狰狞可怖。

“我听我妈说,被杀的人死后去下面会像阎王告状。”黄毛不再看她,像是又些躲避她的眼神似的,侧过身去。

“那怎么办?”

“割掉她的舌头。”黄毛从裤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小刀,向她走来,他舔舔嘴唇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这样她就没法说话了。”

黄毛扒开她的嘴,让另一个人固定住,锋利的小刀在舌头上反复切割,没一会儿舌头就这样被割了下来,鲜血,滴滴答答,浸进了暗红色的棉袄里,看着不太显眼。但她感觉不到痛,其实她什么都感觉不到,渐渐地,黑暗像潮水般涌来。

“江雨,江雨 。”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她靠着一个结实的胸膛,那人身上有着清新气息,像是清晨的露珠。这种舒适的感觉让她紧紧环住了身边的人。

江夜,江夜,我的狐狸。她在心中默念着,却说不出话,脖颈处传来阵阵疼痛,那种被扼住喉咙的感觉仿佛还在,绝望油然而生。救命,救救我,你救救我。

意识逐渐由模糊变得清醒,江雨看清了抱着她的人,江夜。黑色的头发,深邃的眼眸,这是她第一次在梦境以外见到他,原来黑发的他是这样的。

“江雨,你怎么样?”

“姐姐……”

江夜和江未眠正担忧地望着她。她抹了抹脸,有泪水划过的痕迹。

“发生了什么?”她向房内望去,李婆婆的尸体还在红薯堆上,双眼大大睁着,一切不是幻觉。

“好了,没事了。”江夜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我看见了,一个黄发且比较瘦的男人,还有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脸上有疤,他们掐住了我,割掉了我的舌头,割掉了我的舌头。”江雨喃喃着,将脸埋在手里,突然又放下,她定定地望着自己的手,又看向江夜,“是他们,是他们杀了李婆婆。”

江雨有些激动起来,濒死的绝望和窒息感还在心中挥之不去,恐惧和震惊让她微微颤抖。

“姐姐,你没事吧。”江未眠还有一些稚嫩的声音响起。看着弟弟的脸,江雨终于回过神来。

“我没事,你被吓到没有。”江雨长舒一口气,振作起精神,握住弟弟的手。

“我没有事。”江未眠还是担忧的望着她。

“对,对,对,我们应该报警,报警。”江雨镇定下来,拿出了手机拨打了110。

警车很快赶来,警察们询问了江家姐弟俩几个问题,江雨逐渐平静。恐惧退去,江雨只感到悲哀,李婆婆只是想活着,只是想见到自己的儿子而已。

……

四天前的夜晚,一辆面包车停在佳河狗肉馆后院,听到汽车声音,院子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狗叫声。有两人从面包车上拖下一只又一只狗,其中有一只白色的,体型优美,即使厚厚的毛也盖不住隐隐约约的肌肉线条,在土狗中算是十分健壮的,可以看出主人喂的很好。

这两人正是从李婆婆家出来的黄毛和长浩。

两人一边搬运,一边低声商量着什么。

“黄毛,接下来怎么办?”长浩身材高大,但很多事都是黄毛拿主意,二人是同乡,出来闯荡从来都是一起的。

“正好过年了,回家呆几天咯。几年没见爹妈了,你不回去看看。”黄毛头也不抬地回答他。

“那老太婆呢?会不会有人找到我们。”

“你怕什么,她家儿子几年没回来过年了,现在冬天,那尸体十天半月都不一定有人发现。”说着他又指了指车上的一个小袋子,那里面装着李婆婆的金银首饰,“这些东西带到外地去卖了,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以后换个地方找活路,一样的。”

“本来想放她一码,他妈的,死老太婆为了这畜生竟然……”长浩踢了面前的白狗一脚。

李玉兰本来已将所有首饰财务交给二人,二人爬上面包车,却觉得那白狗长得壮硕,油光水滑的,想着口感应该不错,便动手将它也带走。孱弱的李玉兰却在这时反抗起来。

“你们不能带走憨憨!”

“滚!”

“救命啊!抢劫啊!”

黑夜中回荡着她嘶哑的叫声,于是长浩从她身后勒住了她的脖子,越箍越紧,直到她停止呼吸。

“现在首要先把这只畜生处理了。”黄毛看着白狗不知道想什么。

“怎么办,吃了吗?”

“嗯,待会儿我给陈哥说一下,正好给兄弟们今晚加餐。这狗应该吃起来不错,你看这身材,一看就喂得好。”白狗的麻药还没过,在地上被翻来覆去地看着。

一个长得膀大腰圆的的人这时走了过来,他抽着烟,腰间挂着腰包,里面装满了零碎的现金。

“哟,今天的收获不错,你俩能干。”陈老板看了看他俩搬下来的狗,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

“陈哥,今晚上把这畜生吃了。一个不注意,竟敢咬老子。”黄毛吐了口唾沫,指指地上的白狗。

“那你还得打疫苗。”

“隔着裤子咬的,没事儿,这些不劳陈哥您费心。”黄毛嬉皮笑脸的,满脸谄媚,“对了,能不能给您说个事儿,这车能不能借我们两天,我们几年没回家了,这不想带点东西回去看看爹妈,年后还给您。”

“这有什么,借。”陈老板先是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随后摸了摸下巴用狐疑的眼光盯着他俩,那眼光像针一样,扎在人的身上,似乎想要刺破俩人脸上虚伪的表情,看看他们到底想的什么,“不过你俩会回来的吧。”

“您这说的什么话,我们跟着您干了几年了,都指着您这儿吃上饭呢。”黄毛听到他的话连忙摆摆手,脸上的笑容越堆越盛,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是啊,不回来我们去哪儿挣钱。”长浩也在旁边附和道。

“行吧,回去好好孝敬孝敬爹娘,早去早回。”陈老板说完转了身,没看见二人在他身后,收敛了笑意。

热气腾腾的狗肉火锅很快被端上了餐桌,一桌子人围着餐桌聊得热火朝天。

“今天这狗肉真不错,很有嚼劲。”陈哥打了个饱嗝儿,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一边剔牙一边说。

“确实是条好狗,我杀的时候醒了,那板得凶得很,一棍子敲下去还在蹦跶,差点没按住。那眼睛瞪着我,恨不得把我吃了,不过现在看谁吃谁咯。”一个厨师模样的人,边吐着骨头边说。他满身油污,眼睛似乎只有一条缝,后颈的肉都胖得垒了起来,看着肥头大耳,满脑肥肠。

“可不是呢,你们不知道我俩把它弄回来费了好大力气。”长浩喝了点酒,不禁有些上头。

“咋了?”陈哥斜着眼问到。

黄毛眉头一皱,立刻在桌子下使劲给了他两脚,但面上还是神态自若,随后他接过话道:“哎,也没咋。就是这畜生警觉性挺高的,扎中它花了些功夫。倒地上的时候还醒着,差点咬我一口。”

长浩意识到自己差点说出他和黄毛在李婆婆家干的事,讪讪地闭了嘴。

“不过说实话今天这狗肉真的香,肉质紧实,很有嚼劲。”另一个染着红发的人说道。

第二天,黄毛和长浩二人收拾收拾便上路,山路弯多,并不好走,山间的天气一会儿一个样,明明出门还是晴空万里,这回儿却下起了毛毛细雨,起了雾。道路两旁的景色也在雾中变得有些模模糊糊,似近似远。两人正吃过午饭,午后的困倦和山路的曲折,渐渐让开车的长浩心思不再集中。

就这样转着,再转着,一个弯头又一个弯头,似乎无穷无尽。奇怪,以前也开过这条路没觉得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啊,长浩心不在焉的想着,旁边的黄毛已经睡得迷迷瞪瞪,打起了鼾。

眼前的道路似乎逐渐变得又远又长,长浩感到自己变得迷糊起来,眼皮似乎在变重。

他的思维开始涣散……

方向盘打了一圈,他想到了那条健壮的白狗,水润的眼睛似乎像是在求饶,死畜生,竟然还想跑。

回上一圈,他想到了李婆婆还有她充满血丝的眼睛,不就是个老太婆,有什么好怕的,给钱磨磨蹭蹭的,还打算报警,叫你儿子,有用吗,你儿子都几年没回来过年了。

又是一个弯,他想到小时候咬他的狗,那狗龇牙咧嘴露出凶狠的表情,一口啃在他的脸上,从此就留了疤,后来他逮了三天逮住了那条狗,丢在了水塘里。

最后,他想到了狗肉馆后院关着的那些,它们每一条都在狂吠着,看着他,向他龇牙。畜生,看什么,反正你们最后都得进肚子。

那些眼光越来越淬出怨毒的气息,像是在无声地诅咒着,长浩心里发怵,仿佛有一根针在他心尖上扫着随时准备扎进去。不要看我,不要再看我了,我也只是想赚钱,去找陈老板,是他让我把你们抓到这里来的。

长浩急于摆脱这无尽弯道,踩下油门加速。

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下山,面前是条笔直的道路,长浩晕乎乎的脑子放松下来。

突然,一条白狗出现在道路正中,姿态挺拔,肌肉健硕,长浩瞪大眼睛看着它。

咚——呲——,踩下急刹但是已经来不及,面包车在地上留下长长的刹车印,从面前的白狗身上笔直地压了过去。

“咋了!撞啥了!”黄毛从梦中惊醒。

长浩坐在位子上,直冒冷汗:“一条狗。”

看起来很是熟悉的白狗。

“嗨,我还以为什么呢!吓我一跳!”黄毛不耐烦地叹口气,又重重地躺回座椅,“晦气,直接开走!别待回儿有人看见了拉着我们赔钱。”

于是,车加油起步,长浩看了眼后视镜,那条被碾死的狗,脑浆迸裂,血淋淋的,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了生息。

由于刚才的变故,黄毛也无心再睡觉,他抹了把脸,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不知道何时又是上山的道路,全是弯:“怎么这雾还不散,开了快两个小时了,怎么还在山里绕来绕去。”

长浩没有接话,这下他打起了万分精神,常有人说,在路上撞了活物不吉利,尽管他跟着陈老板干狗肉生意对这些事常常嗤之以鼻,但今天他总觉得这一路上分外诡异。

车又上了弯道,开了一会儿,路边又是一条死狗,想是被谁撞死了扔在那里的,死状凄惨,已经辨别不出来本来的样子,鲜血在地上留下长长的拖痕,看起来诡异又触目惊心。

黄毛也看见了,他死死地皱着眉头,但最终只是啐了口唾沫没有开腔。

长浩看着眼前的道路弯弯折折,不知道开到了哪里,这周围的树木都长得差不多,景色总是给他一种相似的感觉。

转了一弯又一弯,眼前竟然又是一条死狗,死相和刚才路边的狗一模一样!他心里一惊,后背冒起了丝丝冷汗。

他妈的,今天怎么回事。他在心中腹诽着。

又转了几个弯,竟然又是一条。

接着每走过几个弯道都会出现一条死狗,死的模样看起来都差不多。相似的道路,相似的场景仿佛某种暗示,又仿佛某种警告。

随着车左右转弯,车内的挂的神像也左右晃动着,像是用于催眠的怀表般,没有人看见,但神像的嘴角咧开了一些,像是在笑。

车内也不知从何时起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氛围里,他俩谁都没有说出口,但谁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最终上山再下山,无止尽的弯道结束,他俩面前的直路,仿佛一条康庄大道。终于结束了,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长浩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

但他们还未完全放松下来,又是一条被碾死的狗,出现在他们面前,车印直直的从它的身体上压了过去,脑浆迸裂。

长浩后背的冷汗已经将内里的衣服浸湿,声音开始颤抖:“黄毛,这不是我刚才碾死狗的地方吗。”

黄毛此刻也心头发毛,鸡皮疙瘩早就起了一身,但是他还是强装着镇静:“应该是哪个岔路口开错,再向前开,这次我给你看着。实在不行待会儿开到哪里找路边的人问问。”

突然长浩发现诡异的地方,这一路上他没有看见一辆车,一个人。虽然是山间的路,但是这地方生活着不少村民。最近过年,在外回家的人不少,更别说他平时开这条路,都会时不时遇见一两台车。

长浩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条路他开过很多次,但从未有过今天这样的情况,而且他刚才没有过看见岔路口,导航也一直都是沿当前道路继续行驶。

难道是哪里岔路开错了,应该是的。

是这样吗?

抱着侥幸的心理,两人继续向前行驶,直路过后又是无尽的弯道,还是那些死狗被扔在路边。

一弯,一弯,又一弯,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开下去。

散不开的迷雾笼罩在四周,相似的树木,相似的死亡,不知道尽头在哪里。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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