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江采萍和杨玉环的恩怨,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何丽,杨玫玫和李寿纯他们是同学,大概是家庭出身和性格的原因,何丽和杨玫玫一向不对付。杨玫玫有一个圈子,里面的人都是和她经历背景差不多的人。大家在一起玩的很好。何丽却是对这个圈子恨之入骨,认为他们依仗着家庭背景在欺负人。
后来何丽和李寿纯谈恋爱,她自认是成功扳回一城。谁知婚事没成,李寿纯依旧和杨玫玫和那个圈子的人在一起,何丽才会怒火中烧,彻底失去了理智做出来那样的事情。现在何丽不是当年的何丽了,她是皇帝的新宠江才人。
江采萍看见和玉真公主站在一起说话的杨玉环,忽然有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的感觉。她现在终于和杨玉环站在一个起点上了。不对,应该是她终于站的比杨玉环高了。
“你这样的人真是不值得别人帮忙,就是个白眼狼。若不是我们帮你,你现在还在洛阳街上卖字呢。别和我拿着什么宠妃的架子,江才人,你等着熬到妃位上再来和我趾高气昂。有什么话就说,别耽误我的时间。”杨玉环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她慵懒的坐在一堆软垫上,摇着扇子满脸不屑。
江采萍被杨玉环的轻蔑气到了,她酸酸的说:“这个不用你担心。我就看着你还能闹出什么花儿来?你和玉真公主结交有什么好处,你不是一向最势利眼吗。那些家里有钱,有权的都是你巴结的对象。怎么到了这里,你那套本事不灵验了。玉真公主虽然有些权势,但是这里,一切都是皇帝说了算。你现在是不是有点后悔啊。本来这个位子应该是你的!”
杨玉环听着江采萍的话,不由得惊讶的张大嘴,半晌她讥讽的大笑几声:“我的天啊,你这个话真该说分给小寿听听。他的清纯天使,竟然也变成了恶臭的心机女了。你在害怕什么,真是穷人乍富,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你喜欢上年纪的不代表别人都喜欢腊肉干。还真有喜欢不洗澡,年纪大的。放心,我才不会和你抢呢!”
被杨玉环讽刺一顿,江采萍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这些天她有种在梦中的感觉,成为万千宠爱一身的宠妃的滋味,就像是一场梦,太不真实了。有生以来江采萍没有被这么宠爱过。那么多人围着自己,任何**都能实现。她有无数的新衣裳,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走到哪里都是惊艳,羡慕的眼光。这些日子江采萍就像在云端里。
可是午夜梦回,她内心深处会生出深深地恐惧,她觉得这些东西本来都该是杨玉环的,只是暂时给她享用几天罢了。等着梦醒的时候,她还是那个被疏忽,永远躲在不起眼角落里面的丑小鸭。
因此今天见到杨玉环,内心的恐惧叫她脱口而出那样的话。看着杨玉环满是嘲讽的脸,江采萍硬着头皮,强撑着架子:“你就会倒打一耙,你再来欺负我试试看!”
“哎呀,你放心,我喜欢小鲜肉。还有,我要纠正你一个概念,那就是圈子的问题。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不会勉强依附自己够不着的东西,人脉可不是你认识多少人,能和谁一起吃过饭那么简单的。是要付出耕耘的。你以为只凭着身份就能——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你觉得自己成了顶级圈子里面的一员了,其实你不过是一道菜罢了。别瞪眼,我说的是金玉良言,你要想长长久久的做宠妃,可要好好动动脑子。特别是把自己的尾巴收起来!好了我言尽于此,咱们今后再也不见了。你也不用太感激我对你说这番话。”懒得和江采萍纠缠,杨玉环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了。如果她足够聪明,应该能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
哼,我还是心地善良的!杨玉环在内心给自己一个很好的评价,她觉得自己都能入选感动某某了。
等着杨玉环找到李瑁的时候,发现他正在和一个年轻小帅哥在说话呢。等着杨玉环走近了,才发现是宁王的长子,汝阳郡王李璡。见着杨玉环来了,李璡忙着扯了扯李瑁的袖子,对着杨玉环叉手问好:“寿王妃安康。我还有别的事情,就不打搅两位了。”
杨玉环笑着说:“这么生疏做什么呢?我不过是和郎君说一声,我有些头疼,要先回去了。你可不要贪杯,你的酒量不如花奴多了,就别班门弄斧惹人笑话了。”宁王是皇帝长兄,李璡又是李隆基带到宫中在皇帝身边长大的。这是皇帝对兄长的恩宠,更是皇帝和兄弟们齐心合力的象征。因此这些正经皇子们都要给李璡几分面子。
为了表示亲近,都叫李璡的乳名做花奴的。意思是李璡长相标致俊秀,和花儿一样。李璡忙着笑着说:“娘子实在揭我的短呢。我素来知道十八郎不善饮酒,你放心我看着他不准喝多了,有人来敬酒,我挡了!”
“多谢!”杨玉环算着时间,这会皇帝就要来了,她还是先走的好。杨玉环和李璡寒暄了几声,忙着要走了。
偏生咸宜公主和太华公主笑嘻嘻的过来:“你上哪里去了,我们还以为你和玉真公主走了呢。阿娘要见你!”这个时候殿内就像个蜂箱,嗡嗡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响。真是皇帝来到的前兆。杨玉环暗地里捅了下李瑁,要他出来解围。
谁知李瑁还没张嘴,就听着一声:“陛下驾到!”这下是好了,想跑也跑不了了。杨玉环跟着大家一起给行礼,山呼万岁。
皇帝和武惠妃在上面坐下来,底下的人都各自入席,李瑁专门选个偏僻的位置,和别人以为寿王和武惠妃发生了争执,寿王挨了打,正不好意思呢。小寿还算有良心,放弃了看歌舞的最好位子,和她一起做背景墙了。还是随大流吧。大家举杯祝贺,杨玉环就跟着举杯,大家手舞足蹈,她也跟着划拉几下。反正怎么不引人注目怎么来。
江采萍很快成了宴会的焦点,不少人都到江才人跟前敬酒奉承,咸宜公主气哼哼的对着杨玉环咬耳朵:“你看她尾巴都翘上天了。那些人墙头草一样,见着江才人得宠一个个的巴结上去。听说这个江才人手头十分阔绰,时常重金赏赐身边的人,宫中的侍女和内侍们都想方设法的到江才人那边当差呢。圣人虽然宠爱她,但是赏赐也是有限,莫非是十八哥还——偷着给江才人金钱吗?”
“怎么会,你十八哥别的我不敢保证,他口袋里面的钱,我可是清楚得很。而且,在你十八哥心里,江才人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谈钱真是玷污了她。别是她学会卖官鬻爵了?”杨玉环故意提点咸宜公主。
咸宜公主陷入沉思,杨玉环见目的达到了,也就转开话题:“玉真公主明天邀请我到玉真观去参加诗会,你可愿意跟着我一起去开开眼界呢?”
“唉,能被玉真公主邀请去她的玉真观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你整天吃喝玩乐的,怎么倒是得了玉真姑妈的青眼呢。真是奇怪了!”咸宜公主不由得感慨起来,她戳了下杨玉环,上下打量她:“莫非因为你长得好看!”真是没地说理去,杨玉环和咸宜公主姑嫂两个,别的不在行,吃喝玩乐,享受生活倒是一把好手。
她们做核心,聚集了一群同样贵妇人们。大家不是今天做东道,赏花饮酒,就是明天聚会在一起,晒各自的新鲜衣裳和首饰。要么成群结队的出去,在洛阳附近游览景色。或者到东市或者西市上的酒楼里面,凭栏指点议论着底下的帅哥。
按理说玉真公主最不喜欢这样的,谁知她却唯独对杨玉环特别看重。
“就是因为长得好看!”杨玉环得意洋洋,自恋的点点头:“我怎么那么好看啊。每天照镜子都会爱上自己了!”咸宜公主故意翻白眼:“(ˉ▽ ̄~) 切~~臭不要脸!”
说着两个人都笑起来。眼看着酒宴到了最热闹的时候,杨玉环装着不胜酒力,悄悄地溜走了。李瑁则是跟着李璡各处敬酒。李璡拉着李瑁到了武惠妃跟前:“娘娘,十八来了!”李瑁在武惠妃跟前恭恭敬敬的跪下来,高举酒杯:“前些天是儿子不好,顶撞了阿娘。这些闭门思过,已经知道错了。还请阿娘不要生气了。我今后一定孝敬阿娘。”武惠妃听了李瑁的话顿时眼圈红了,拉着李瑁起来,伤感的说:“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阿娘怎么会记恨自己的孩子呢。”
说着武惠妃喝了李瑁敬上来的酒,李隆基笑着说:“好了,你们母子也算是冰释前嫌了。”
李隆基忽然想起什么,看看左右:“怎么不见十八的媳妇呢?”武惠妃忙着说:“就是呢,怎么不见杨氏?你犯糊涂最伤心的是杨氏。当初你是如何求了圣人和我,说什么非她不娶。结果一转眼就把人家扔在脑后了。圣人还没见过十八的媳妇呢。这个孩子人品相貌不说了,对十八也是真心实意的。”
这个时候咸宜公主过来:“嫂子说身上不舒服,先回去了。十八哥,你可要好好地哄哄她。这些日子嫂子憔悴了不少,人都瘦了!”李瑁忙着为杨玉环开脱:“这几天她只说身上乏力,想来是真的支撑不住才走的。还请圣人和阿娘不要责备她。”杨玉环的减肥还真成功啊,人人都说她瘦了。不知道还以为寿王妃怎么为爱煎熬。其实寿王妃是在为美食煎熬呢。结果自己成了负心汉。
李瑁下意识的观察着皇帝的神色,李隆基眼皮也没抬,倒是武惠妃嗔怪着说:“她怎么总是病恹恹的?难道是还在生气不成?”
“不是,她最怕热的,到了天热的时候就懒洋洋的不想动。等着天气凉爽了,她就没事了。”李瑁表示只是天气的缘故。
玉真观里面,杨玉环正专心致志的拿着乌龟壳使劲的摇晃着的,玉真公主过来笑着说:“你还真是用心。上次请了高人演示占卜,你原本是一窍不通的,谁知才几天啊,也有模有样了。世上的人都像你这么好学,这世界就是另一番样子了。”
杨玉环笑着说:“什么好学,不过是整天在家不想虚度光阴罢了。我最近有个想法——”玉真公主立刻来了兴趣:“你说什么计划。”
和李瑁离婚之后总要生活下去,杨玉环做事一向有计划。没了寿王妃的头衔,她要怎么生活呢,回到杨家做个可怜兮兮的失婚妇女,那是不可能的。靠着那点田地租子,简直是个噩梦!这个年代生产力和技术不足以支持什么物联网云计算之类的东西,想要做科技新贵的想法,也只能是个想法了。
固然娱乐业可以赚钱,但是那不是长久之计,不管是现代社会还是这里的经验,都告诉杨玉环,朝中有人好做官,更好赚钱。她不贪心,只要能实现财务自由就好了。在杨玉环看来,婚姻是奢侈品,没有不代表不幸福。人生有无数的梦想和理想要等着实现,她不管在哪里,都要实现自身价值。
杨玉环一笑信手在桌子上画着:“我昨天听他们说什么大庾岭的话,这个事情是怎么个结果呢?”
“是张九龄,因为些事情干脆辞馆回家了。他前些日子上疏,请朝廷批准开大庾岭道路。疏通闽粤之地进入中原的道路。只是现在圣人那么躲事情哪里有心思理会这个。再者说了,这个开通道路的钱谁出呢,那就是个蛮荒之地。地上穷的叮当响,要修路自然是的朝廷从府库中拨钱。可是养病也需要钱,每年各地水旱灾害,那个不要钱。这个口子开了,地方上都和朝廷要钱了。还有就是,当年韦氏和武氏还有太平公主叛乱,牵连了不少人。多数都是流放岭南了。若是修好了道路,真的有那个心怀不轨的潜入长安可怎么办呢?”玉真公主很有点政治头脑,她觉得杨玉环虽然也是个娇滴滴的女子。但是和那些整天只知道胭脂香粉,醉生梦死的贵妇人们不一样。
她更好学,有想法。因此玉真公主时常提点她一点。
看着杨玉环沉思的样子,玉真笑着说:“你有什么想法不成,说出来听听。”
“我能有什么想法,不过是觉得这个修路利大于弊。我小时候在蜀地长大,那个地方崇山峻岭,行路艰难,就是沿着长江南下,到了那些地形险要的地方也很危险的。大家都说要是能在山里开一条路就好了,可是大山万千重怎么可能呢。我昨天回去找来了堪舆全图看了。那个大庾岭可是比蜀地的大山好多了。要修路也是可能的,率土之滨宁,莫非王土。只要道路畅通,长安的政令才能通达。当然这都是他们朝廷上做官的操心的事情。我是想广州港每天有多少商船啊。香料木材,珠宝还有珍禽异兽,但是就因为陆路不通,还要转海运,从扬州到运河,再来到长安和洛阳。这一路上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气。听他们说广州那边一斛珍珠可是比长安和洛阳便宜一半呢。要是路通了,在广州也能做个小生意。不为别的,什么各色宝石和香料,随便咱们挑!”杨玉环表示她只想做进出口生意,物流很要紧,基础建设不能拖后腿啊。
玉真公主想了想:“你说得对,这个事情牵扯着张九龄和姚崇那点小心思,两个人都是忠臣良相,只是脾气都执拗的很呢……”玉真公主对着杨玉环说起来朝廷里面那些被皇帝器重臣子的性格和他们的履历来。
………………
寿王府邸里,李瑁认真的捏着笔杆子,做着听写作业,杨玉环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溜达着,一边滔滔不绝。“慢一点,你以为我是在打字吗。这个毛病我可是刚梳熟悉了点。猛地来到这里,我有种变成文盲的感觉。你怎么自己不写啊,叫我做苦力!”李瑁无奈的扔下毛笔,穿越有什么好,他已经习惯了键盘了,忽然要拿着毛笔写字。还要写的很好,那就是个大挑战!
“因为我的毛笔字也需要练练,而且是你上疏,又不是我!这是你的机会。你也不能一辈子真的混吃等死吧,不求什么王图霸业的,做个有点整理影响力的人,只有好处没坏处。今后不管是谁坐了那个位子,他们都要对你忌惮几分。怎么也是个老同志嘛!”杨玉环拍拍李瑁的肩膀:“小同志,要努力啊!”
“江采萍那边收网了。今天娘娘叫我进宫去,说圣人对江采萍和越王光王的关系起了疑心。也是她自己作死,都已经成了宠妃了,还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竟然收了越王的钱。昨天晚上,她在圣人跟前说起来李林甫和惠妃娘娘过从甚密的话。结果没想到,挖坑把自己埋了。”李瑁神色平淡,好像在说个不疼不痒的八卦新闻。
杨玉环脸色有些难看,江采萍的梦就这么醒了。“这个梦也太短了吧,她得宠才几天呢!”杨玉环沉默一会,盯着李瑁的眼睛问:“今后她会怎么样呢?”
“母亲怎么会放过显示自己贤德宽容的机会呢,你放心,皇宫有的是地方,也不缺一个人的粮食。江才人还是会锦衣玉食,比起来别的失宠的嫔妃过得会更好。她因为诋毁惠妃娘娘失宠,但是惠妃娘娘却不念旧恶。”李瑁的脸上浮起一丝嘲讽。
“真不知道江采萍听见你这番话,会不会觉得自己当初是瞎了眼了。她对你示爱,不过是觉得和我们那些人不一样,是个不喝酒,不飙车,不追女孩子的老实人。谁知这个老实人才是真正的幕后大BOSS呢。我今后可要离开你远点。”杨玉环摸摸手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宫中武惠妃竭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波动,她虔诚的跪在佛前,祈祷着好运气能一直在她这边。皇帝开始对太子的铁杆死党起疑心了,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在皇帝疑惑的小火苗上加一把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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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送走了太子一行人,已经是下午了。杨玉环气急败坏的拉着李瑁,关上门嘀咕起来。“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李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仿佛是知道了什么?你敢肯定李琚是原装的吗?”杨玉环连珠炮的抓着李瑁,脸上都是焦急。
“等等,我都要被你晃得头晕了,你刚才说什么?李琚也是穿来的?这不可能!我和他说了好些话,可以肯定李琚是个真的不能再真的土著。他还和我说胡姬长着金发碧眼怎么样的话。你想啊,要是他是穿的肯定不会这样大惊小怪的。你是不是有点神经过敏了,我们知道了今后发生的事情,因此才会特别的敏感。李琚确实有点阴阳怪气的。是个心思深沉的人。”李瑁安抚着玉环,叫她冷静下来。
“不对,不是我神经过敏,是李琚绝对是有问题。他没准是知道了什么,或者李琚是安史之乱后的古人,或者他遇见个算命大师,泄露了天机!”玉环拧着眉头,把今天太子一行人的言谈举止过了一遍。
最后李瑁无奈的灌下一口茶水:“真是累死了。这些人说话真是绕了无数的圈子。鄂王忽然变的底气十足,这是第一个疑点。李琚阴阳怪气,第二个疑点。但是李瑶是个冲动型,——哎呀,真是头疼死了。哼,我们不想惹事。但是也不怕事。美羊羊,我也要和你一起锻炼身体了。在这里不流行什么花美男,流行的是肌肉男!”李瑁想起来皇帝叫他带大唐队和吐蕃马球队比赛。这是关系到国家外交啊。
自己第一次背负这样重大的责任,李瑁感觉亚历山大!
“算了,我们只能静观其变。先把眼前的球赛对付过去。还有张九龄等着你呢。”杨玉环长长的出口气,真是剪不断理还乱,静下心来一件件的解决吧。
幸亏的唐朝的皇子们不用像是清朝那样每天准时上书房,李瑁现在整天都泡在府上的马球场上,咸宜公主的驸马杨洄带着不少的世家子弟,也就是球队的队员和李瑁一起练习磨合。
球场上烟尘滚滚,玉环和咸宜公主两个站在远处看着球场上一群人挥汗如雨。“你怎么怏怏不乐的,难道和驸马拌嘴了?我看驸马对你千依百顺的,你还不知足吗?”这几天咸宜公主没了平日的玲珑剔透,眼角眉梢总是带着淡淡的担忧之色。杨玉环想着莫非是小夫妻拌嘴了?可是看着杨洄和公主之间,并没见什么隔阂。可是咸宜公主是武惠妃最宠爱的女儿——玉环实在是想不出来她有什么不高兴的。
咸宜公主微微蹙眉,下了决心对着玉环说:“我也是白操心了,但是我不甘心。玉环你一向是善于音律,阿爷最喜欢便是研究音律,你能不能帮着阿娘——”咸宜公主抓着玉环的手,深深地看着她:“我想了几天,只想出这个法了。”
等着咸宜公主把心事说出来,杨玉环心里越发确定,这里不只有她和李瑁两个穿越者。他们遇见老乡了!
原来一向是宠冠后宫的武惠妃竟然要面对失宠的危机了。皇帝好像得到了个新美人。但是这个新宠是谁,是什么身份,武惠妃掌管后宫竟然一无所知。她试着从高力士那里打听。谁知高力士的嘴严实得很,就像是蚌壳根本撬不开。
前些日子圣人好容易到了阿娘的宫里,阿娘特别叫人演奏她精心编排的曲子。谁知圣人还是兴趣缺缺的。听着阿娘说,这段日子阿爷总是带着几个心腹,骑着马悄悄地出去。但是阿爷到什么地方去,做了什么,谁也不知道。阿爷对着阿娘面子上是没什么变化,其实阿娘能感觉到,是越发的冷淡了。我看着阿娘一个人暗自伤心,也是心里着急。你大概还不知道这宫里的事情。看起来都是金枝玉叶,其实差得远呢。若是没有阿爷的宠爱,还不和落叶一样随便人踩了。我着急,要去探听下来,看是那个贱婢迷惑圣人。谁知阿娘却是拦着,还叫我不要露出来不满,甚至还不叫和你们说呢。我实在是憋不住了。这几天想起来我就心里气愤难平!阿娘这些年尽心服侍,生儿育女,怎么就落到了这样的下场!咸宜公主提起来皇帝移情别恋,又是伤心,又是着急。
她看着杨玉环脸上还是懵懂一片,急的抓着杨玉环的手,使劲的摇晃下:“嫂子,玉环!你怎么还是懵懂无知的样子!你可要知道,现在十八哥是因为阿娘才能如此春风得意。这宫里皇子公主多了,你看看那些不得宠的皇子是什么日子!你和十八哥夫妻一体,你难道就甘心被别人欺负?十八哥不得宠了,你可要跟着他离开长安呢!”
杨玉环被咸宜公主抓的手腕子发麻,耳朵嗡嗡的响。谁说这些金枝玉叶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可以无忧无虑?这些人的日子看起来光鲜,但是要付出的代价也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杨玉环无奈的叹息一声:“我自然知道,我和他是夫妻,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哪天太子带着鄂王和光王来的情形,我是亲眼看见了。我当初还奇怪呢。怎么鄂王竟然是那副嘴脸,仿佛是很鄙夷的样子。原来是这样。看样子鄂王和光王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了。”杨玉环把咸宜公主的注意力引开。她和小寿不是夫妻好吧。而且他们两个曾经认真的商量过,不如找个机会离开大明宫远远地。哪怕是杨玉环真的李瑁去封地上,舍弃了长安的繁华能怎么样。安心组哟个田舍翁也是好的。
但是这些话不能喝咸宜公主说。听着玉环的话,咸宜公主顿时眼睛一亮,紧紧地抓着玉环的手腕子:“真的?看起来一定是鄂王的生母皇甫德仪在背后搞鬼了。那个女人一向是嫉妒阿娘得宠!对了,我想起来了,鄂王在洛阳一个别墅,就在皇城东门外边的仁德坊。紧挨着庆云寺。哼……难怪呢,听着阿娘说,好几次圣人回来的时候身上还沾着佛院的香火气息。”
咸宜公主化身成为名侦探,推测着迷住皇帝的神秘女子在什么地方,是什么背景和来历。
玉环有些糊涂了:“你别着急,这个事情有点奇怪啊。圣人是天子,要什么女子没有。东都和长安的宫里三千佳丽。而且圣人若是喜欢谁大可放到身边,接进宫里便是了。看着身份背景给个什么品阶。用不着这样啊。好像是偷情似得——你别冒失,小心着冒犯了谁。”玉环看着咸宜公主要去抓奸的样子,忙着提醒公主不要冲动。
连着赵丽妃歌姬出身,都能册封为妃子,生的儿子还被立为太子。皇帝的新宠出身再低还能比得过赵丽妃?可是皇帝竟然把那个女子藏起来了!玉环忽然生出个想法,皇帝的新宠不是身份尴尬,就是手段了得。对皇帝欲擒故纵,她知道宫里是武惠妃的主场,才不会进宫面对着树大根深的武惠妃。而是引着皇帝品尝偷情的滋味!看起来这个人还真是个精通男女之事的高手。把风流天子李隆基玩弄在股掌之上!
玉环的话叫咸宜公主踌躇起来:“你说的对,可是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会是谁。你放心,我不会冒失的。”
“娘子,公主。郎君那边已经散了,娘子和公主可要过去。”小喜过来打断了玉环和咸宜公主的谈话。
看着李瑁和一群队友们正嘻嘻哈哈的下马,讨论着刚才的战术,玉环对着小喜说:“郎君和他们正在商量和吐蕃的战术呢,我和公主不过去打搅了。你叫人安排好酒宴,天气热了,饮馔要洁净。”杨玉环忽然生出个念头。那个把皇帝迷住的神秘人物,没准就是——泄露天机给光王李琚的人,也是穿越而来的老乡!
武惠妃的寝宫里面,现在已经是仲春时节,即便是高高的宫墙也不能阻拦春天的脚步。可是和外面热闹的春色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武惠妃的心情。当初姑祖母的话,她竟然忘了。武皇曾经说过,在宫里即便是睡觉也要睁着一只眼。她真是安乐日子过得太久了,竟然是忘了居安思危!
没想到这个事情竟然是皇甫德仪的手笔。那个女人一向是没什么心机,喜怒哀乐全挂在脸上。不过是依仗着自己出身不错,年轻的时候颜色不错,很是风光一段日子。她性情不好,年轻的时候颜色鲜美,美人撒娇,自然是娇憨可爱。
可是上了年纪,就成了泼妇了。她自己失宠却赖到自己身上!哼——这会又是贼心不死,竟然从外面找个女子献给皇帝。皇甫德仪这是想借刀杀人。
那个贱婢到底是什么来历!“来人!长贵呢?!”武惠妃想起来打听消息长贵竟然好几天没回来了!莫非长贵被人发现了?这几天李隆基看起来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一点异样。但是武惠妃清楚,皇帝的心思不在这里。后宫佳丽三千,可是皇帝竟然都不放在心上!
真是个强劲的对手,万万不能小觑!
“娘娘长贵回来了!”侍女如释重负的进来回报。娘娘这些日子心情不好,生气起来还是他们这些侍奉的人倒霉!幸亏长贵及时回来了。
“娘娘,奴婢全打听清楚了。那个女子听说是闽地一个乡绅的女儿,据说是的精通诗书还善于歧黄之术,来东都是游历天下要搜集天下药材的。她正巧在庆云寺行医,结果遇上了圣人。现在那个女子就被安置在庆云寺边上鄂王的别墅里面。”长贵真是个包打听,几天下来把事情查清楚了。
“一个闽地秀才的女儿,一个人到东都来!那个女人叫什么?和皇甫德仪家有什么关系?”武惠妃冷笑一声,皇帝还真是见了美人就忘乎所以了。“那个女子姓江,大家都叫她什么梅花仙子!”长贵斟酌下,看一眼武惠妃的脸色接着说:“听说是那个女子在长安的时候治好了临晋公主的病,因此被推荐来东都的。”
也不想想,一个秀才的女儿,还知书识礼的,怎么会一个人从闽地千里迢迢的来长安?一个女子,竟然在长安和东都大出风头。这后面没有人运筹谋划怎么可能实现呢?偏生还在鄂王别墅附近的庆云寺。皇帝再宫里怎么就知道那个女人了?而且皇上不怎么喜欢礼佛,如何回到庆云寺去?现在那个女人还安置在了庆云寺边上鄂王别墅里面。要是那个什么梅花的和皇甫家一点关系没有才奇怪呢。想到这里武惠妃冷笑一声:“打量着别人都是瞎子,看不见?我说呢,怎么鄂王竟敢在大街上给十八难堪。皇甫德仪也是个糊涂虫,那个江氏即便是最后得宠了和鄂王有什么关系?”武惠妃嘴角露出来讥讽的笑容,当年王皇后为了抗衡萧淑妃,把武皇接进宫。可是后来呢?
前车之鉴不远,皇甫德仪竟然还是义无反顾的跳进去。真是脑子不灵光赖谁啊!不过他可不是萧淑妃。皇甫德仪不足为虑,倒是这个江氏,不能小觑了。这个女人很有点心机手段。
“你还要辛苦一趟,仔细的查一查这个女人是不是她说的哪里来历,最好悄悄地叫人道那个女人的家乡去调查下。”武惠妃对着长贵面授机宜。皇帝现在被江氏迷住了。武惠妃决定要先下手,把那个女人弄进来。这后宫是她的天下。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她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到时候找个错处很容易。
长贵得了武惠妃的授意立刻出办事了。寝宫里面重新变得安静起来,武惠妃站起来看着窗外的景色,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在深宫这些年,要说对皇帝没有一点感情,那是自欺欺人。武惠妃自诩是心里明白的人,她不会傻傻的相信什么帝王情分。皇帝是不会爱别人的,什么父母,妻子和子女,皇帝谁也不会真心的去爱。从某种意义上说坐在那个天下最尊贵的位子上,注定便是孤独一人。越是亲近的人便越有可能成为他的敌人。武惠妃心里清楚,皇帝李隆基内心是个理智的几乎是冷酷的人。皇帝对自己更多的只是宠,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可以和他携手共度人生的人。
或者在皇帝的心里,他一直是孤独的。这个江氏只怕是皇帝对后宫没了新鲜感之后另一个玩物吧。
武惠妃无声的笑了笑,眼角却有些湿润了。你竟然有心思在这里感伤!若是当年的武皇,她必然不会像你这样没出息。
武惠妃望着开满花朵的枝头,下定决心,她不能认输,也不能认输!论起来对皇帝心思的揣摩,武惠妃自信没有谁能比她更体会皇帝的心思了。她不能倒下,她要把自己的儿子扶上那个位子,她要成为这个帝国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就在武惠妃踌躇满志的要开始一场硬仗的时候,寿王府里面也被沉闷的气氛笼罩着。关于江采萍的八卦消息已经传到了李瑁和杨玉环的耳朵里。李瑁的书房里面,两人遣退了奴仆,正在说话呢。杨玉环站在屋子当中,捏着自己的腰身:“真是郁闷死了。这个地方没有能照见全身的大镜子,也没体重称,我怎么觉得这些天下来根本么一点效果啊!”
杨玉环算是彻底的领悟什么叫做断舍离了。以前她喜欢的东西都没了——海鲜,长安城是国际大都市不假,可是这里没冰鲜运输设备,更不可能有冰箱和飞机,能吃到的海味只剩下了咸鱼干什么的,还是真稀少的。牛肉没有,因为耕牛主要的生产资料,皇帝也不能明着提倡吃牛肉。更没有什么每天吃牛排,强壮某某人的提法。
蔬菜少的可怜的几样,水果都是原生态,只有当季的水果,和果子干什么的。没有良种培育,味道那个原生态的叫人酸爽。她想念奶油草莓啊,想念芒果啊,想念榴莲啊!更要命的是饭菜没什么滋味。没辣子,只有花椒,虽然都是有机食品可是滋味和现代那种激烈的味觉冲击比起来,真是寡淡的可怜。
每天吃着没滋味的东西,辛苦的锻炼,杨玉环觉得子偶就好像在黑暗中摸索,根本不知道方向在哪里。加上咸宜公主为了宫里的事情时不时的跑来。杨玉环都要郁闷死了。
李瑁扫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说:“我看效果不明显。你这个身体还真是个发胖体质。你的运动量比以前还要大呢,而且饮食上更严格了。啧啧,难怪呢!”李瑁上前捏着杨玉环的手腕子:“骨骼这样纤细,你怕是要努力了。那个江采萍莫非就是大名鼎鼎的梅妃?难怪咸宜公主着急的样子。难道是历史真的改变了?”李瑁无奈的耸耸肩,表示一切都变了。
他们刚穿来的时候,李瑁最担心的是武惠妃钻进了夺嫡的魔障里面出不来,真的陷害了太子和鄂王光王,最后自己精神崩溃了。那样的话李隆基没了精神寄托,空虚寂寞冷的,美羊羊不就倒霉了。谁知武惠妃还没来得及嫌弃一场冤案,就面临失宠的风险了。但是这个横空出世的江采萍有点不对劲啊!
不是梅妃是在武惠妃薨逝之后,高力士体贴皇帝,特别寻来给皇帝排解寂寞的吗?怎么她会提前出现了,还是毛遂自荐?!
“是啊,我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可不是现代社会,每人都是自由的!你想想,按着咸宜公主的话,江采萍是自己从闽地来长安的!这个地方就没女子单独出门的,就连着在封地上的宗室们来长安城拜见皇帝都要朝廷的敕书,更别说一般的人每到一处都要到官府办理过所。简直比办美国签证还繁琐!但是她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就能毫发无损的从福建到了长安!你忘了鄂王和光王的态度了?这个江采萍不简单!”杨玉环郁闷的甩开李瑁的手,真是郁闷死了!穿成了杨玉环,本以为是个天大的便宜。谁知杨贵妃的才情一点没有,肥肉倒是全继承了。怎么人家那些穿越女主一个个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呢。
怎么轮到了她就成了一身肥肉甩不掉,眼看失宠被发配呢!
“你是疑心那个江采萍也是——”李瑁做个手势,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一针脚步声,原来是锦娘来问可要开饭。
“今天天气不错,我饭后带着娘子出去走走,不用很多人,只叫赵义和小喜再带上几个人就是了。”李瑁想了想,对着锦娘说:“娘子要许愿,就到庆云寺!预备好佛前的贡品。”
在这里乱想还不如亲自去看看,没有调查研究就没发言权!
庆云寺很是安静,李瑁和杨玉环在大殿上打个花呼哨,就对着主持说:“大和尚请便,后园春色不错,我和娘子想去观赏下。”主持立刻善解人意的说:“既然如此,就请施主自便。”说着主持叫了个小沙弥带着李瑁和杨玉环到后花园了。
庆云寺的后花园很大,一个很宽敞的水面,岸边上一座小山,山脊上修建着一条精致的回廊,吧半山腰基础景致连接在一起。李瑁看山上郁郁葱葱的,随口问:“没想到这后边竟然是别有洞天。你们主持好大的手笔啊!”
那个小沙弥则是笑着说:“我们后院本来也是景色平常,郎君所见的是新修建起来的。本来山那边都是鄂王殿下的别墅,后来鄂王殿打掉了围墙,叫人开挖水面,这个山便是挖这个池子的土堆出来的。这个园子据说是梅花娘子的巧思,说十五月圆之夜,喜欢山高月小的可以在山上的凸碧山庄闻笛赏月,喜欢一池皓月当空的,就可以水面上行船赏月吃酒。”
小沙弥的话惊得李瑁和杨玉环差点叫出来,是谁把大观园给搬来了!杨玉环似笑非笑的说:“那么水边那处轩馆叫凹晶馆了?”
什么梅花娘子,江采萍是个穿越的!杨玉环和李瑁越发肯定了。
正想着一阵乐声传来,李瑁和杨玉环忍不住站住脚,乐声悠扬婉转,好像是天上的仙乐一般,叫人听了顿时感到心里的烦闷一扫而空。“这是梅花娘子在带着一群伎乐们演习曲子呢。”小沙弥笑着指着山脚下一处梨树林深处。
杨玉环郁闷的想,都是穿越的,怎么人家全方位开外挂,自己却是悲催如此?!
这个梅花仙子大有来头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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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反手一拳(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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