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少男怀春笔记

魏峭恍恍惚惚中回了正阳坊魏宅,脑子嗡嗡的,全是裴二小姐回眸浅笑的模样。

恰逢那时云雾散去,月华集于她明亮眼眸中,把阴暗里的他都点亮了。

仿佛万物芳华刹那,唯有她一笑永恒。

他……怎么可能不兴奋发狂。

魏峭在床榻上抱着被子反复滚了几圈,把被褥折腾得凌乱不像话。

他沉迷其中,甚至不曾察觉到来送汤药的小奴,站在屏风外,张大嘴巴难掩惊讶之色。

这……这?指挥使是不是疯了?怎么有点像他们府上小女使怀春的娇俏样子?

汤药有些烫手,小奴艰难找回意识,忽的想到哑叔说过,每到夜里,指挥使都会比平时活泼许多。

定是如此!

小奴又很纠结,在榻上翻滚扭曲蠕动身体,会不会,太过活泼了?

哑叔啊,这真的正常吗?

小奴摇了摇脑袋,出声递上汤药:“指挥使,哑叔叫奴来送药。”

蠕动的怀春男人戛然而止,撑着身子坐起,僵硬地问:“哑叔呢?”

小奴俯身回道:“哑叔受了风寒,早早睡下了,才叫奴来的。”

“是吗?”魏峭阴戾冷笑了下,扫了那晚汤药一眼,接过来,指腹若有所思在碗边沿摩挲,“刚刚你可看到什么了?”

小奴后背都湿透了,忙不迭跪了下去。

他看到了!两只眼睛都看到主子活泼过头的一面!可他不敢说啊,怕被灭口。

小奴磕磕绊绊表了半天忠心,魏峭一口气把汤药喝完了,警告他管好自己舌头后,将人打发了出去。

汤药纵是苦涩难咽,可脑海中裴二小姐的笑却如饴糖般甜。

魏峭扑到桌前,取纸笔来写道:

“天玄十三载春,三月廿二,与裴二小姐相约暮云天,是为公办,也为私心。

是日夜,二小姐唤我姓名,展颜一笑,可闭月,可羞花,亦叫我心动不由己。

此情难忘,于我而言既是毒之入骨疼,也是饴糖甘甜,甜到悲伤。”

啪嗒,啪嗒。

两行清泪落在纸笺上,晕染开了墨迹,爱慕上裴二小姐的疼痛,天知地知落花与纸笺可知。

长夜漫漫,他仅能将心意与纸笺说,以此方可宽解几分情丝。

翌日天光晚来,浮着层浅浅水雾,阴沉沉的看起来并非是个好日子。

陆柘与薛原白早早来了趟魏家,见着魏峭顶了乌黑发红的眼圈。

陆柘不可思议:“指挥使,你哭过?”

魏峭越是心虚,越是不动声色:“我哭?”

陆柘也觉得异想天开,他家指挥使要死的时候都不会掉一滴眼泪,怎么可能哭?

摇摇头,说起正事:“派去渠阳的神武卫队已经挑选好了,不过想悄无声息隐入渠阳,得多花费些时日,你们到了渠阳暂且无法调用。”

魏峭“嗯”了声:“我和原白不在这段时日,鉴察司就交给你了。”

陆柘:“放心吧。”

他与裴有襄约定在日正时分会和,为免被人探知去向,趁着刚开城门人少,先与薛原白出城等候。

此时裴有襄刚起身,春夏已为她打点好出出行的一切,在府上挑了四个身强体壮的护卫同行。

她记不住他们名字,就以甲乙丙丁唤之。

待到婵柳清点完要带着物件后,差不多到了时辰,却先迎来了赵立山。

赵立山黑着脸说:“我爹让我同你们一起去渠阳。”

裴有襄不想搭理他,扶着婵柳的手上了马车,清凌凌的声音从里传出:“你爹让你同我认错,怎不见小将军乖顺听话?”

赵立山捏紧拳头,反正他说什么都会被裴有襄怼回来,不如不吭声,免得遭到更难堪的侮辱。

春风送着杏花飞舞漫天,也送着宁国公府的车队平安出城。

赵立山骑着马,不远不近地缀在车队最后头。

城墙外往东七八里路经过个枣庄,就能瞧见官道旁有座年份已久的扇面亭供行人歇脚。

亭外停了两匹马,裴有襄看过去,亭子里身着楝色袍子的身影熟悉,化成灰她都认得,正是魏峭。

马车停在亭前,魏峭温和含笑上前来,隔着帘帷与裴有襄见了礼。

裴有襄看清楚了他那身显眼衣袍,银丝勾着锦云纹,配上京中儿郎近两年时兴的楝色,贵气不可言。

然而楝色鲜艳,满京儿郎可穿不出魏峭这番潇洒自如的韵味。

饶是裴有襄看他再不爽,也不得不承认,他这副皮相绝佳。

薛原白拱了拱手问:“裴二小姐,不知我与指挥使以何种身份随行妥当?”

话问到后半截,魏峭生了几分不安,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绷着。

过去有不少人为躲过鉴察司追踪,一男一女多装作夫妻或是兄妹同行,这样最能掩人耳目。

要是裴二小姐也有这个想法,该怎么办?

魏峭警惕着视线巡视了圈,见到车队最后头的赵立山,眼眸发冷。

赵立山太黑太壮太蠢,自然没资格,做个马夫还差不多。

薛原白生得不错,可性子冷淡,与她不熟,再怎么着都轮到他,顶多当个护卫。

那就只剩下他自己了,他、他的话……他怎么能行!

他这样卑微之人,有这样的想法不是在亵渎裴二小姐吗?

与她一路同行不可多得,竟还想要得寸进尺,唾弃这样的他。

“丁四,把更换的衣裳给他们。”裴有襄打断了魏峭的胡思乱想。

那名叫做丁四的护卫从行李里取了三套不同的衣物,依着裴有襄的意思分发给了魏峭三人。

赵立山没想到他也有,抖抖衣裳露出疑惑之色:“这是……马夫的衣裳?”

婵柳从马车上跳下来,叉着腰说:“小姐说了,想跟着她去渠阳就穿,不穿就滚回淮京城去。”

赵立山想到赵申严肃的眼神,倪翩翩期盼的话语,忍了!

不就是当马夫吗,他能行!

薛原白看看手上衣裳,再看看丁四穿的衣服,了然,他是护卫的角色。

很合适。

不过,指挥使的好像跟他不同?

魏峭陷入沉默:“……”鉴察司有在宁国公府安插人,这衣物他也认识,是她府上小奴着装。

他愣在亭中,嘴角抽了抽。

这一幕落在裴有襄眼里,就成了他的屈辱不甘,叫堂堂鉴察司指挥使做个任人差遣的小奴,就是在把他的尊严权势都按在脚下践踏。

裴有襄是故意的:“没别的位置了,魏指挥使就当我的奴,怎样?”

魏峭身体轻微颤抖。

薛原白按住了他的肩:“指挥使,去渠阳要紧,你忍一忍。”

魏峭忍住了:“嗯。”他语气怪异的,像咬牙切齿又似阴阳怪气,“这一路,就请裴二小姐好生使用魏某。”

赵立山更换完衣服回来,得知魏峭成了裴有襄的小奴,他心情明朗了起来。

想要满足,还是需要和人比较啊。

他做马夫只需要赶赶马,要是给裴二小姐这个难缠的人做小奴,那是真成了牛马。

可见裴有襄多厌恶魏峭了。

赵立山幸灾乐祸着,回想起那日在魏家时,魏峭对他的维护,便笑不出来了。

要不,还是去安慰他两句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把裴有襄干过的事,骂过的话记下来,秋后算账。

他打好了宽慰的腹稿,往魏峭的方向靠了过去,傻眼了。魏峭不仅没有一丝气急败坏,甚至还把嘴角咧到了耳后根,笑眯了眼睛,背着人用纸笔偷偷写着什么。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赵立山伸耳朵过去听他低语呢喃:

“天玄十三载春,三月廿三,与裴二小姐相约淮京城外,做她小奴,受她驱使。

她可会狠狠骂我?或许还会惩戒我?会叫我跪下打巴掌?还是上回那般踹我一脚?”

赵立山:???

他打着的腹稿没如愿说出,成了震惊的、石破天惊的一句:“魏驴蛋儿,你说什么??”

说话大声,老毛病犯了,泪珠从眼眶里迸了出来。

魏峭被吓了跳,惊掉了手中炭笔。

遭了!被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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