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先生第一次来我家,有没有空在这里住几天?”
靳聿炎的余光看到了谢禾正在拼命朝他使眼色,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笑着说:“好,那我就留下来叨扰几日。谢禾,你觉得呢?”
谢禾听到他这样回答,心里头憋着的一肚子火几乎全涌上大脑。
如果不是他在今日故意找上门来,他俩的关系又怎么会这么快暴露。或许,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然而面对他的无理要求,谢禾又不能拒绝,自己已经在谢盛康面前说了他俩是情投意合,若此时随便找个理由把他赶出去,只怕会令谢盛康更加生疑。
谢禾脸上很快扯出一个敷衍的笑容,他一把挽住靳聿炎的胳膊,笑着说:“那是自然,你既然有空就住下吧。”
谢宝曈在一旁愣愣地说:“可是王姨她们都放价回家了,客房来不及打扫出来。”
“没事,我住谢禾的房间就行。”靳聿炎脸上的笑意更浓,这倒是正合了他的意。
谢禾冷笑一声,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指几乎要掐出印子。
这场一波三折的家宴终于结束,每个人离开餐厅时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或许要花上几天时间才能消化掉刚刚发生的事情。
而靳聿炎脸上的神情与众人截然不同,他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是一种完全不加掩饰的高兴。
他不仅让谢禾的家人知道了他俩的关系,最重要的是让他们接受了自己。虽然谢禾还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但是没有了来自家庭的阻力和负担,距离他得到谢禾的心便更近了一步。
他这样想着,视线随着思绪落到了谢禾脸上。
谢禾一回头便看见一双深邃的双眸正笑盈盈地看着他,眼里翻滚着滚烫的**,顿时心中的火气更加旺盛。
这时餐厅里只剩下了他二人,他自然毫不犹豫地卸下了脸上的伪装,十分恼怒地瞪了靳聿炎一眼。
“靳聿炎,你真打的一副好算盘。”他开口就是讥讽的语气。
靳聿炎故作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问道:“我怎么就成打算盘的了?”
“你刚刚为什么要答应?你就不能说你工作繁忙,没空住在这儿吗?”
靳聿炎却说:“你觉得你爸能相信我俩刚刚的一番说辞?他邀请我住下,多半是想亲自观察我俩的关系。”
原来是这样?!谢禾突然醒悟过来,怪不得谢盛康这么容易就相信了他俩的话,原来是藏着这一手啊。
不过他还是冷着一张脸威胁道:“我在这个家里,会与你扮一对恩爱夫夫,别的你就不要妄想了。还有我警告你,今天这样的事情不可以再发生第二次,你也不想我们俩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吧。”
靳聿炎上前半步,望着他紧锁的眉头,朝他的眉心伸出手,却在落下的一瞬被谢禾一巴掌打开了。
“靳聿炎,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我不想让爸爸担心,才会说我与你是情投意合。两年后,合同一到期,咱俩就毫无关系了。”
他话音落下,手臂反被靳聿炎抓在了掌心。
“谢禾,不管你是在何种情形下说得‘情投意合’,这话我记进心里去了,也绝对不会忘。”
谢禾听到这话,眼眶里的瞳仁猛地一颤,很快便挣扎着要收回手,嘴里也喊道:“你放开我,放开!”然而他不敢喊得太响,因此气势上并不强硬。
只见靳聿炎继续说了下去:“还有,不管你是如何想的,我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能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巴不得我们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此话一出,谢禾不由地眯起双眼,审示起面前这个男人。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这么一张精雕细琢的帅气面孔,怎么就偏偏安了一个疯疯癫癫不正常的脑子呢?
谢禾冷笑一声,讥讽道:“靳聿炎,这话你自己信吗?你真的敢让你家里人知道你和一个男人在国外领证结婚了?”
他话还没说完,便清晰地感受到手臂上的力量一松。
呵,果真被我说中了。靳家这种家庭,怎么可能会容得下同性恋。在小说中,靳绪林可是比谢盛康还要古板的一个人。
谢禾轻蔑的眼神在靳聿炎脸上划过,旋即转身离开餐厅,他觉得这一次的警告足以令靳聿炎安分好长一段时间了。
然而他万万没有料到,到了晚上靳聿炎居然又没皮没脸地贴了上来,他还真是大大低估了此人脸皮厚度。
谢禾洗完澡躺在床上看书,卧室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靳聿炎大步走了进来,连带着一阵酒味也飘进了温暖清香的室内。
谢禾嫌弃地皱起眉头,低下头懒得再看他。
然而靳聿炎却朝他走了过来,站在他床边问道:“谢禾,我来得匆忙,没有拿换洗的衣服。”
你没有换洗的衣服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你靳大少爷的佣人。
谢禾头也不抬地哦了一声,然后翻了一页书,继续一目十行地往下看去。
“你不给我拿睡衣的话,我只好自己动手翻你的衣柜了。”
谢禾正在翻书的手停住,心里头又烦躁又懊恼。很快,他丢掉手里的书,抬头看向靳聿炎,冷淡地说:“行,我给你拿。”
他下了床,来到衣柜边上,从犄角疙瘩里翻出了一套他没有穿过的睡衣,然后又打开抽屉,在角落里翻出两条全新的毛巾浴巾,一同塞到了靳聿炎手里。
谢禾沉着脸警告道:“我浴室里的东西你别乱碰。”
靳聿炎拿过睡衣和浴巾,却仍站在原地没不动。
谢禾瞪了他一眼,问道:“大少爷,您还要怎样?”
靳聿炎薄唇轻启,只说了两个字:“内裤。”
谢禾深吸了一口气,烦躁地又瞪了他一眼,蹲下来连翻了三四个抽屉,才找到一条他没穿过的内裤。
他站起身随手丢进了靳聿炎怀里,转身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衣帽间。
他在心中不停地告诉自己:“忍,忍,忍!只要忍过了这个周末就可以了。”
谢禾躺回床上,这会儿也没有了看书的心情,关了床头的台灯便缩进被窝里。
他闭上眼睛,心脏却还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吵得他本就毫无睡意的脑子更加精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声终于停下。
谢禾紧闭双眼,一想到待会儿要和这个人躺在一张床上,他就觉得心里头发毛,浑身的汗毛也立了起来。
浴室的门锁传来啪嗒一声,紧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
谢禾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人,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看。
他赶紧放缓了呼吸,装出已经沉沉睡着的样子。
“睡了?”很轻的一句问句。
靳聿炎看着谢禾熟睡时的侧颜,忍不住俯下身子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脸上突然落下一个柔软湿热的吻,谢禾被子底下的身躯都抖得厉害。他不由地握紧拳头,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他紧闭着双眼,仍然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呼吸绵长而缓慢。殊不知刚刚他眉眼间不着痕迹的一颤,早就被靳聿炎看在了眼里。
靳聿炎笑了笑,走到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难得有机会和谢禾同床共枕,他不是什么善人君子,自认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所以故意越过了床的中线,紧贴着谢禾睡下。
谢禾闭着眼睛,感受到床的另一头微微塌陷了一下,然后就是一股不属于自己的热气将他从头到脚包裹起来。
靳!聿!炎!
谢禾没忍住深吸了一口气,差点儿就要从床上坐起来给这混蛋一拳头。
忽然,一股木质调的温暖橙香飘入他的鼻腔,将他心里头乱窜的火苗压抑下来。
不对啊,明明两个人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为什么这个人用过之后身上散发的味道和自己身上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谢禾不甘心地又吸了吸鼻子,打算仔细分辨其中的差异。
好像他的味道里面还有一股淡淡的沉香?
就在这时,谢禾的耳旁突然传来一句低沉沙哑的询问。
“谢禾,我身上就这么好闻吗?”
“你瞎说什么!”谢禾猛地睁开眼睛,撑着胳膊要坐起来。
结果却撞在了靳聿炎的下巴上。
“啊——”两个人同时发出了痛苦的叫声。
谢禾捂着脑袋皱着眉头,张口就骂:“靳聿炎,你是不是有病,干嘛躺在这里?”
靳聿炎的下巴被撞麻了,看到谢禾龇牙咧嘴瞪着他的委屈眼神,立马道歉:“对不起,撞得疼不疼啊?”他说着便伸手盖在了谢禾的右手上,在他的额头上轻轻揉搓起来。
谢禾的手背突然被带着一层薄茧的温热手心捂住,鼻尖又嗅到了刚刚的沉香,他不由地身子一软,瞪着靳聿炎的眼神也不再凌厉。
靳聿炎以为这是破冰的开始,再也无法按耐住内心的悸动,另一只手便顺着谢禾挺直的腰板贴了上去。
下一秒,一个巴掌打在了他不安分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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